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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后续+完结

午睡的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妈,赶紧赶紧,趁我爸跟老三不在家,给我几块钱。牛娟有可能是怀上了,想吃点苹果,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去赶集,回来给你扯几块布。”“哦对了,妈,你不是说有几百块私房钱要跟我分吗,怎么又不见了?”“还有,我跟牛娟都结婚好几个月了,妈说好要分家的,怎么一直拖着不管。”老大任前萧一跨进屋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跟赵从雪提要求。赵从雪呆呆的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干干净净的土院里,好看的耀眼。她缓缓地挪动腿,双手撑在炕上抬起屁股,能动,还不疼。她激动的掀开被子从炕上溜下去,穿上自己的烂布鞋,开心的在地上跺了跺脚。老天爷,腿脚能动的感觉真好。她这是在做梦吗?“妈,你咋了?”任前萧从炕柜上取下一个匣子,不解的看着赵从雪,“睡得好好的,妈你蹦跶啥,做梦...

主角:赵从雪牛娟   更新:2025-05-16 15: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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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从雪牛娟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午睡的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赶紧赶紧,趁我爸跟老三不在家,给我几块钱。牛娟有可能是怀上了,想吃点苹果,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去赶集,回来给你扯几块布。”“哦对了,妈,你不是说有几百块私房钱要跟我分吗,怎么又不见了?”“还有,我跟牛娟都结婚好几个月了,妈说好要分家的,怎么一直拖着不管。”老大任前萧一跨进屋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跟赵从雪提要求。赵从雪呆呆的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干干净净的土院里,好看的耀眼。她缓缓地挪动腿,双手撑在炕上抬起屁股,能动,还不疼。她激动的掀开被子从炕上溜下去,穿上自己的烂布鞋,开心的在地上跺了跺脚。老天爷,腿脚能动的感觉真好。她这是在做梦吗?“妈,你咋了?”任前萧从炕柜上取下一个匣子,不解的看着赵从雪,“睡得好好的,妈你蹦跶啥,做梦...

《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妈,赶紧赶紧,趁我爸跟老三不在家,给我几块钱。牛娟有可能是怀上了,想吃点苹果,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去赶集,回来给你扯几块布。”
“哦对了,妈,你不是说有几百块私房钱要跟我分吗,怎么又不见了?”
“还有,我跟牛娟都结婚好几个月了,妈说好要分家的,怎么一直拖着不管。”
老大任前萧一跨进屋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跟赵从雪提要求。
赵从雪呆呆的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干干净净的土院里,好看的耀眼。
她缓缓地挪动腿,双手撑在炕上抬起屁股,能动,还不疼。
她激动的掀开被子从炕上溜下去,穿上自己的烂布鞋,开心的在地上跺了跺脚。
老天爷,腿脚能动的感觉真好。
她这是在做梦吗?
“妈,你咋了?”
任前萧从炕柜上取下一个匣子,不解的看着赵从雪,“睡得好好的,妈你蹦跶啥,做梦梦到啥了?”
赵从雪又蹦了蹦,“老大,快说说,今年是哪一年?”
“八五年啊,你睡糊涂了吧。”
八五年,那就是四十年前,她三十六岁。
老天有眼,她回到没分家的时候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丈夫还活着?
她瞥见任前萧伸手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往自己的兜里揣。
“你给我放下!”
老大在偷偷挪用她的私房钱,他刚刚拿走的是她的银镯子!
这个白眼狼,就知道顺东西,把她的棺材本都顺没了。
她当即跳上炕头,一把将匣子抱过来,并迅速从老大的口袋里把自己的银镯子夺回来。
“妈,你风风火火的干啥,这些不就是留给我的吗?”
任前萧被这一番操作搞得十分恼火,“你还说你最心疼我,这些都是给我的,又反悔了?老二有志气要去外面过好日子,老四书读的也不错,这院子里的东西不给我那就是老三的,他又没结婚,你们慢慢给他攒啊。”
任前萧没好气的溜下炕头,“也不知道你做梦梦到啥了,忽然就开始发疯。”
赵从雪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深深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平稳情绪。
老大一直很聪明,别人都说他老实憨厚,其实他最知道示弱,私下里跟老鼠攒仓一样,将她所有的家底儿,一点点的骗了去。
老二老四不读书后都去外面讨生活了,他们没怎么用她的钱,长大了不孝顺她也认了。
但老大把她的棺材板都偷了去,在她瘫在炕上的时候,将她藏在磨堂里的老银元拿去卖了,添钱盖了二层小洋楼。
除了老大,没人知道她手里还留着老银元。
可他倒好,分家后的四十多年间,再也没喊过她一声妈。
养条狗至少会对她摇尾巴。
说起来,她的老黄狗呢,这个时候应该还活着。
“哐当,哐当~”
一转眼,老大又在翻地上的老木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镜子。
镜子很新,她都不舍得用,怕弄脏了,一直放在抽屉里。
老大这是看到啥好东西,都要给他媳妇牛娟拿去。
赵从雪当即拿起立在门后边的顶门棍,重重的打在老大的手臂上。
“任前萧,你给我放下。”
“别碰我的东西,滚出去!”
老大被打得又气又恼,一把握住顶门棍,“娘,你干啥?睡迷糊了吗,我是老大萧儿。”
赵从雪用力抽回棍子,这回毫不留情,狠狠地抽在老大的腿上,后背上。
“什么萧儿,我看你是真的秀儿!秀我多不会养娃!”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整天就知道牛娟牛娟,我看你俩都是牛屎,我不知道用好东西吗?”
“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
任前萧被揍得跳出屋子,吱哇乱叫。
大儿媳牛娟听到动静,从外面的门房进来。
她穿着亮丽的桃红上衣,桃红色的裤子,崭新的白牛津布鞋,若不是脖子上还围着大红色的头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人下了乡。
“你咋惹你妈不高兴了,我都收拾好了,你还上集去不?”牛娟面色不悦,“妈,你下手轻点,你不是最疼老大吗?”
赵从雪扶着墙站定,盯着眼前的牛娟,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牛家的母老虎,把她一辈子的好名声祸害没了。
她怂恿着老大将她的好东西全都拿走,转头就跟她成了仇人,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庄子上的人都以为她赵从雪的错。
“家里的好东西全都在你们屋里了,还想怎么着才满意啊?好吃好喝的供着,饭不做活不干,还天天去乡里买好吃的?”
赵从雪冷笑道,“咱家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还等着我掏钱让你去街上充富汉去,谁家的儿媳妇跟你一样?”
任前萧愣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妈,怎么火气这么大。
见势不妙,他拉住牛娟的胳膊没好气的往外走,“走吧,买果子的钱我还有。”
眼看着老大两口子要走出院子,赵从雪沉声道,“站住,有些话我要说清楚,以后别来搜刮我的东西。”
任前萧停下脚不耐烦的转头看她。
一口吞不了胖子,惯坏的儿子,光骂还不行。
赵从雪语气放缓。
“老大,你都结婚了,光天天念叨着分家可不成,分家意味着要自己种地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呢?前三个月你们刚成亲,也没让你们干活。”
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手,“但这都开春种地了,你爸跟老三都去忙了,你们俩要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还待在家里,羞人不?”
赵从雪用棍子戳了戳地面,“饭做好了还要我亲自请一趟才上桌吃饭,就问哪有你们这样当小辈的?儿媳妇刚进门,哪个不是教规矩,而是像你跟牛娟一样当老爷?”
这番话说得任前萧面红耳赤,其实最近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但牛娟不爱做饭他听得出来,便一直顺着她了。
他脸皮薄,还从来没被亲妈这样训过,当即转头往外走。
“我不去了还不行吗,现在就上山扬粪去。”
牛娟甩了脸气呼呼的转头,“我都收拾好了,忽然大吼小叫的,不就是看不惯我么,我回娘家行了吧。”

“嗯?你要去买东西?”
任中易对她的话表示诧异,不由带上微笑调侃。
“你不是不舍得花钱吗,想去买啥?”
“难不成,是老大两口子吃独食把你气到了?”
赵从雪换了身五年前做的新衣裳,用毛巾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你还说对了,我就是忽然觉得,这些年对孩子们挖心掏肺的好,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处处算计你,心凉滴很。”
任中易给她倒了杯茶,“我还以为你私心的发现不了,你偏心老大,导致老大在你跟前像个官老爷一样指使你,你还乐呵呵的。”
是啊,从前她若是听他的劝就好了。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你等我会儿,我去厨房里给老三弄吃的。”
“嗯。”任中易不忘在她身后道,“忽然这么客气,跟重新投过胎似的。”
赵从雪无奈,虽然他们经常这样形容一个人变化大,但这回他没说错。
来到厨房,她把煮熟的鸡蛋拿出来,一共四颗,还剩下一颗打在锅里,变成了荷包蛋。
老三任前阳刚好洗完脸来到厨房,赵从雪将荷包蛋汤递给他,顺手将一颗煮鸡蛋塞到他的口袋里。
“给。”她将装了猪油脆饼的布袋子递给他,“多吃点,你是咱家的大功臣,以后谁勤快谁吃好的。”
任前阳拿出一块,“你跟我爸吃,”又从案板上的瓷盆里拿了一大块黑面馍馍,“一块够了。”
赵从雪怔住,鼻头酸得厉害。
等心情平复,她将厨房炕上的白面袋子,扛到了老三的屋子。
北窑的地上被粮食面粉占去了三分之二,大大小小的袋子码放得井然有序。
“走的时候把门锁上,钥匙拿好。”她没说自己在提防老大两口子挑好的拿。
任前阳应了一声,赵从雪这才回到西屋喝茶。
“老大不爱放羊,待会儿种地把他也喊上,他既然要分家肯定要种地,你让他耕一半。若是他不愿意,你就说不会耕地就别分家。”
任中易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早去早回。”
“走之前,把屋门锁上,窗户也关好。”赵从雪吃了两口馍馍,便起身道,“我给你买些喝茶的冰糖枸杞,回来不许说我大手大脚。”
正细嚼慢咽吃脆饼的任中易愣了一下,“给我买?”
“嗯,人家都有来,咱也喝。”赵从雪不太自然的示好,“对儿子好还不如对你好。”
唰的一下,任中易的脸红了。
“你咋了?妖怪附体了?”他红着脖子笑问,“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劲,咋忽然这么会说话,中邪了?”
“滚。”赵从雪没好气的跨出门槛,“你才中邪了。”
“哈哈哈,对,我肯定中邪了。”被骂了的任中易心中踏实不少。
将剩下的一块猪油脆饼放到芳芳的枕头边,赵从雪这才精神满满的往乡里走。
都开春了还睡晌午觉,鸡蛋跟猪油脆饼都没老大的份。
走出家门赵从雪就头疼了,家里的自行车老四在用,庄子上也没有三轮车,大家平常都是靠双腿去乡里的。
她不太记得这会儿村里有没有班车。
但她起得早,加快步伐来到离班车最近的地方,果然有人等着。
这时候坐一次班车要一毛钱,很多人不舍得,宁可自个儿走着去。
赵从雪如今舍得,不然有人替你舍得。
乘上班车,她看着四十年前落后的村庄,忽然信心满满。
她再也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靠自己才是真本事。
来到集市,她买了冰糖枸杞桂圆干,还买了自己爱喝的茉莉花茶,总共才花了一块五。
之后,她又扯了好些布,打算做鞋做衣裳,还买了家里没有的工具。
她有些心疼自己,也想扇自己两巴掌。
从前自己舍不得买的刮洋芋刀,剪刀锥子之类的,一毛钱都不到的东西。
老大要钱几块几块的,她说给就给。
而老三想要的小人书,也就两分钱一本。
这次,她买了很多曾经舍不得买的东西。
买完东西走回去要一个半小时,而且还是闷头不停歇的情况下。
现在她不想走了,待在街上晒太阳,等着搭上十二点的回程班车。
不出意外的话,到家刚好可以赶上吃午饭。
但到家之后,她发现饭还没好。
老三跟芳芳在做饭,牛娟将厨房的面跟油拿到外面的屋子自己做了。
更可气的是,牛娟拿了家里最好的白面。
如今的麦子品种产量少,白面就那么点儿,他们俩倒是会吃。
赵从雪叮嘱老三,“明天你回来之后,也别着急开你屋子的门,好东西都在那个屋放着。”
“好。”老三压低声音,“大哥会生气吧?”
“我还怕他生气?”
赵从雪拿上擀面杖来到外面,不知怎的,忽然想到老大的视角,把自己给逗笑了。
从小到大都宠着自己偏向自己的妈,忽然跟个夜叉似的,对他又凶又不讲理,很无语很莫名其妙吧。
但她很快“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白眼狼不值得同情。
“妈,你咋自个儿打自个儿?”老大端着洗洋芋的水从屋子里出来,“你上集去了?买啥好吃的了?”
赵从雪看着他手中,是她用得最顺手的洗洋芋的瓷盆,“谁让你另起炉灶的?”
老大扭头梗着脖子道,“反正我们互相看着不顺眼,以后吃饭分开吃,少些麻烦。”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老大自知理亏但还是嘟囔着强词夺理,“那我现在跟你说。”
“家里就剩两袋子白面了,你抗走了一整袋,你好意思吗?”
老大脸红脖子粗,“我又不知道。”
赵从雪用擀面杖指着他大声道,“给我还回来,干的活儿都没芳芳的多,配吃白面吗?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那你们早上把鸡蛋都吃完了,猪油脆饼都没给我们留一块,妈你是不是故意的?”老大也大着嗓门吼道,“你容不下牛娟当初就不该同意我娶她。”
“啪!”
“关牛娟什么事,我容不下的是你!”赵从雪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若不是你想一出是一出,她一个比咱家还穷的姑娘,敢跟我较劲吗?”
老大顿时火冒三丈,“你又打我脸!”
任中易提着铁锹站在一旁,“怎么着,翅膀硬了,还想打你妈?”

老二老三哪个不比他强?
任前萧从来没听过如此伤人的贬低,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妈,从前总夸他的亲妈。
他气得不轻,却半天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你还不承认?”赵从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服气。
“也怪我,从前对你太偏心了,让你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忍让。但老大,自从你读书之后,你都不愿意听我说教了,你也是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牛娟是给你出了主意,但你自己就没主见吗?你都十九了,不是九岁。”
任前萧气得胸膛起伏,丢下一句,“既然他们那么好,你找他们去的,以后让他们伺候你,少管我。”
赵从雪气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院子里,老四正在洗衣服。
从前,他都是交给赵从雪洗的。
赵从雪心想,还是老四聪明伶俐,发现情况不妙就自己洗了。
等老大离开,任前俊将衣服晾好之后,来到厨房,主动坐下来烧火。
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跟赵从雪闲聊了一会儿。
“妈,你跟我爸和好了?”
“妈,米黄馍馍我这次去学校想带一些。”
“哦,妈是不是忘了没有给我烙锅盔?我明天带到学校里去吃。”
赵从雪这才想起来,家里的白面他舍不得吃,主要是给读书的孩子做锅盔。
到头来,也没见他们几个领情。
更何况,因为老四是最小的儿子,她从前给零用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小气。
但是现在,她不想那么做了。
白面,她也想吃。
“嗯,我下午了就烙。”赵从雪温声道,“白面就那些,我这次给你装些其他的怎么样?”
老四的脸顿时拉得老长,用烧过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也行,我少吃一点也行的。”
赵从雪笑了,“你还怪会示弱的。”
这话听得老四十分意外,“妈也知道啥叫示弱了?我听说你这几天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只是对老大,对我们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芳芳说她都不敢偷懒了。”
“为啥?”她停下揉面的动作,觉得老四怪会说话的。
“万一哪天惹你不高兴了,她怕被你图彩礼嫁到又丑又笨的有钱人家去。”
这话,赵从雪没法反驳。
大女儿翠婷就是这么出嫁的,虽然条件不是太好,但人家给的彩礼也高,何况丁家早就相中了翠婷。
虽然她也了解过,丁家的家风不错。
但她知道,翠婷对她怨念颇深。
“放心吧,你告诉芳芳,不过二十岁,我不会逼着她嫁人。”她话锋一转,“反正你们将来自己有本事,可以自己赚钱娶媳妇,用不着卖姐姐妹妹。”
“......”老四被噎了一下,安静的烧火,没再说话。
提起这个,她忽然想起来,翠婷的彩礼钱,让老大用了。
家里办酒席,给牛娟衣裳买了个银镯子,还花完了一头驴的钱。
任中易的工钱,是后面结清的。
但翠婷的彩礼钱,是她跟任中易做主娶了媳妇的。
只因为,别人家的姑娘,都是这样给儿子换媳妇的。
他们在骨子里重男轻女。
也不知道,翠婷现在过得怎么样,过两天闲了,她要看看去。
翠婷嫁得不远,但走路还是有些距离。
这次过年,翠婷好像没有回娘家。
午饭时,老大两口子不在,任中易不满。
“刚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就他那副德行,以后家里的地少分点,钱这些别分了,其他的还要留着给三个弟弟娶媳妇,让他别惦记。”
三个孩子抬头看向任中易。
心想爸你不要命了,还这样指使妈?
“嗯,地还有粮食,就按照比例分,多一分都不给。还有,芳芳还没长大,也算她一份。他若是不满意,都不给他。”
赵从雪没有反驳,语气也平和,惊得老四左顾右盼。
他好想问问老三跟芳芳,妈是受啥刺激了才性情大变的?或许可以让大哥也学一学。
“我听说城里最近动土的地方比较多,建房子需要工匠,我想试试去。”任中易看向赵从雪,“要不,我把老三带上,在城里找个轻松的活儿干,去太远我不放心。”
老三听了露出笑容,用力点头,“跟我爸一起,我也放心些。”
赵从雪没拦着,想到了这个时候城里的地皮不值钱,店铺也不怎么值钱,或许他们可以做点小本买卖。
地里的活儿,她不想跟从前一样干得那么详细。
这山沟沟里十年八旱,老天爷不下雨,她把粮食伺候的再好也是白费力气。
还不如去城里赚点钱。
任中易下矿井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暂时不能动。
他到现在经常咳嗽。
她之所以不拦着,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从前一样反驳他。
她好像习惯性反驳别人的话,跟个恶婆娘没啥区别。
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晚上可以慢慢商量。
晚上,任中易要吹灯,被她拦住。
“先别吹,咱俩商量件事儿。”赵从雪开门见山,“你还记得当初你爸过世之后,留下来一小坛银元吗?”
“记得,咱不是先不动,那些是留下等咱们老了,快死的时候分给孩子吗?”
是啊,留着留着,就剩几个了。
孩子们中间急需用钱的时候断断续续卖了,就跟孩子之间的情分一样,越来越少。
现在回想起来,哇擦的很。
但凡他们早点换成钱,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买地皮,至少钱能生钱。
孩子嘛,生的孩子是他们的,你不照顾还说你为老不尊。
重来一次,她还是更相信钱。
其次,她最信任任中易。
她得庆幸目前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离婚,不然他担心任中易哪天受不了她的坏脾气,要把她扫地出门。
而且,上辈子她在任中易活着的时候,几乎很少好好的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要么在她骂人的时候装聋子。
这回,她想为他们老两口的未来谋划一下。
“你想卖了做啥?”看她半天不言语,任中易惊讶道,“你该不会想给咱俩买棺木?是不是太早了?”

次日一早,老大两口子就去了乡里赶集。
赵从雪也是看到自行车的印子,发现门房上了锁才知道的。
她走进屋子,看到任中易煮好的茶率先倒进她的杯子里,剩下的一半倒进自己的杯子。
任中易带上笑容,“人家小两口脑子活泛着呢,你这不给那不给,人家自己会买。”
赵从雪知道,他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
毕竟,从前她处处惯着老大,对老大各种纵容,才让他脾气这么大,一点都不会服软。
他们母子俩现在碰到一起,就是两根炮仗,谁也不服谁。
“买就买,我那些老物件都用了好多年了,用出了感情,送给他们俩我还不乐意。但凡他们俩早有这么强的自尊心,不需要我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多事儿。”
赵从雪坐了下来,掰了一块米黄馍馍。
糜子跟好吃的红谷子用石磨磨成碎屑,而不是细细的粉末,做出的馍馍口感最好。
这是除了荞面馍馍,不用放白糖就很甜的馍馍,是夏天最常吃的。
米黄馍馍是蒸熟的,水分大,很适合拿到山里当干粮。
从前喝早茶没糖的时候,大家也爱吃米黄馍馍。
虽然,米黄馍馍吃了胃酸酸的。
现在倒没什么,等过些年日子过好了,赵从雪一点都吃不得米黄馍馍,胃酸的受不了。
她总觉得,日子过好了,人就会矫情。
像从前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大家反而没有这么多事儿。
毕竟,分家的时候就那几块地几袋子粮食,分了就分了,也不指望那点粮食活命,只会拿来当压箱底的救命粮。
但任前萧跟牛娟,分明是贪得无厌,恨不得将家里的好处自己全占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老大盖房子的钱,你真打算一分不给?”任中易压低声音,“他好歹是你宠大的,为了这事他对你有怨念,你心里也不舒坦。”
“为什么不舒坦?”
“你不是总后悔对这个不够好,对那个不够好,过几年你们母子不亲了,你肯定总惦记着。”
赵从雪笑了,“别说以后,若是明天分了粮食,他们俩看到我连一声妈都不会喊,你信吗?”
“嗯,我信,孩子嘛,记仇得很。”
赵从雪有心无力,她总不能说自己死过一次了,知道老大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别说是孝顺了,连基本的人伦纲常都不顾。
他肯定会说她做梦做傻了。
“我现在就后悔没对老三好点,不过还来得及,若不是他不愿意去学校了,我想让他多读几年书。”赵从雪喝了口茶,又苦又甜,好提神。
她咬了口米黄馍馍,果然年轻的时候胃口好,味道出奇的香。
不像老了之后,连糖水都能喝出苦味来。
“也对,现在的孩子不读书吃亏很大,去外面看世面找个活儿干,书读得多一点总是好的。”说到这儿任中易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老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让她去城里找个体面不辛苦的活儿,卖卖货算算账他都不愿意。”
从前她也觉得吃惊,但活了那么长的一辈子,她明白了,老大就是窝里横,在她面前寸步不让,在别人面前就是个软蛋,被人打了还能笑呵呵着揭过的那种。
“不管他,你早点给老三问问,是去外面找个轻松的活儿赚点钱,还是去学校读读书。”赵从雪认真道,“在孩子们眼中,你说的话比我的可信,万一他想读书呢,就算在教室里混两年,也算对得起他不是。”
任中易点头,“也对,一想到老大老二都读了九年书,而他就念了三年,觉得咱阳儿可怜的。”
提到老三,她想起来自己还在厨房烧了水,就差打鸡蛋了。
来到厨房,她发现篮子里只剩下一颗鸡蛋,分明昨晚上还有四个的。
平日里,没人会擅自动鸡蛋,除了老大。
从前,不用老大自己找,她这个当妈的会煮熟了送给他。
但最近她都给了老三和芳芳。
她握紧拳头,好歹留一颗啊,不知道做的太过分,挨的打只会更痛吗?
今年,她一定要多买些小鸡仔,多养母鸡下蛋。
既然没了鸡蛋,那就给老三补两个点心。
她打开上了锁的箱子,取出一包点心,每人一个分着吃了。
“我不吃。”任中易摆了摆手,“给孩子吃吧。”
赵从雪将点心塞到他嘴里,“吃吧,他们不差你这一口。”
好东西谁不爱吃啊。
之后,他们一起去地里将去年的洋芋杆子拉回来,掉在地上的叶子也没放过,可以给猪吃。
临近中午,老大他们俩回来了。
赵从雪慢慢悠悠的喂了鸡,将鸡窝里的鸡蛋放在西屋,免得又被拿走。
老大拿着一斤红枣进来,“妈,给你买的。”
赵从雪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哦对了,牛娟肚子不舒服,今天做不了饭,娘做吧。”
赵从雪淡笑,将红枣递给他,“拿走,我前几天买了三斤,够喝半年了。”
老大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娘看成不成?”
看来,才调教了一顿饭,牛娟就受不了想去外面吃了。
也好,她也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们自己买了锅灶想做饭吧?行,做得那么难吃,我还不想吃呢。”
她指着任前萧,“但我提前知会你,我的东西,没经过同意不许碰。早上的鸡蛋是你拿的吧?下次赶集记得买鸡仔,以后想吃鸡蛋自己下。”
任前萧被噎的厉害,“那要好几个月呢,妈......”
“你不是有钱吗,自己买。”赵从雪语气很冲,“就四只母鸡,我们四个一人一个鸡蛋,你再拿我就翻脸了。”
“你如今成了家,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该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少惦记你妈的那点东西,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窝囊。”
普通的责骂是骂不醒的,前世后半辈子,她学到了一个词叫人身攻击。
“你的同学都去外面大展宏图,谋更好的前途了,你倒好,不是惦记我的白面就是动我的鸡蛋,供你上高中是为了喝我的吃我的,那我当初费劲供你读书是图啥?”
“不说别的,老二老三哪个不比你强?”

牛娟板着脸没回话。
“不会我来教,”赵从雪淡淡道,“你妈肯定说过,嫁到婆家要由我来教规矩,之前我觉得是新社会了,你们也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
说到这儿,赵从雪哼了一声,“结果你还不如我们呢,没本事脾气倒不小,所有不会做的事情,等啥时候学会了再商量分家的事。”
说罢,赵从雪进屋换了件棕色格子西装领子上衣,这还是前几年任中易从城里买的。
她打算去徐姐家借点浆水,她的浆水好像快臭了,需要引子做新的。
虽然她跟徐姐的关系也没多好,就是打过交道,你来我往的,能听到不少好的坏的消息,正好了解一下这几年具体发生了啥事。
一下子回到四十年前,太多事儿她根本没印象,需要个话多的人回忆回忆。
出门前,她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三十六岁的妇人,瘦削的脸颊颧骨有点高,皮肤不算差,她比较耐晒,没有红血丝,却有斑。
嘴周跟眼下的皮肤已经明显松弛,头发也有点干,挺沧桑的。
也是,生了六个娃,三百六十五天忙得停不下来,就算下雪下雨也要紧赶慢赶忙到天黑才安心。
刚结婚那几年挨过饿,让她对庄稼特别看重,人家的粮食只除一遍草,她是一旦能挤出点时间来,就去地里多拔几遍草。
虽然家里的活儿够忙,但她院里院外早起都要扫干净,屋子里也是,眼里头都是活儿。
所以她上辈子老了才那么痛苦,骨头缝都成渣子似的,太过劳累导致各个关节跟针扎一样的疼。
从现在开始,她要学会劳逸结合。
从前舍不得买的,能节省力气的工具要趁早买。
手套,铲子,勾草的钩子,点种子的筒子。
上辈子,她从没用过手套。
不会疼自己的人,一辈子没人疼,人家提起来都会评价一句,赵从雪能干的很,天生的吃苦人。
太阳落山前,赵从雪这才慢悠悠的沿着小路爬上山腰,端着一盆浆水回到家里。
不出意外,老大两口子压低声音在屋子里闹别扭。
但家里的鸡猪驴都没喂。
赵从雪大声道,“任前萧,天都快黑了,那么多的活放着,让驴自己吃吗?”
任前萧很快走出屋子,面无表情的提上背篓给驴添草。
赵从雪又对牛娟道,“再不做饭,等饭熟了摸黑吃吗,煤油灯不要钱啊?”
上辈子就是因为头一次当婆婆,对牛娟太仁慈留下太多遗憾,才对老三媳妇百般挑剔,各种指教。
如今,她要好好操练牛娟,以后就懒得为难老三媳妇了。
厨房有两个锅,赵从雪在不常用的锅里烧水,找来晒干的萝卜丝撒到锅里,重新投浆水。
她故意做的很慢,看着牛娟不情愿的烧水刮洋芋。
其实馓饭很简单,就是将水烧开后,将混好的杂粮面一边搅拌一边撒到水中,不断的搅拌不断的放面粉,直到稠度适中。
但牛娟显然不拿手,等赵从雪浆水盖到大缸里,转身对她伸出手,“擀面杖给我。”
她没好气道,“胳膊上用点劲,面糊糊要用锅铲刮到锅里,不然一块一块的生面疙瘩你吃啊?”
她上辈子没机会这样,那时候老大把牛娟护得很紧,活儿都是挑轻松的干,别让大家觉得她闲着就行。
偶尔指教了一次,老大护妻心切,说饭他来做。
虽然当时她气得不轻,但之后便没让牛娟做过饭。
这回,她不打算那么好说话了。
只要他们俩想分地,这堂课他们必须补上。
反正,牛娟转头都要跟庄子上的人说,赵从雪规矩很严,很挑剔,这不行那不行的。
那现在,她就挑剔一下。
“火,看着点火,锅都冷了你没看到?”
赵从雪转头看向牛娟,刚开始还有点负罪感,但看到她的脸,顿时想起分家之后,她跟老大合起伙来打了她一扳手的事儿。
他爷爷的,那时的牛娟已经变本加厉,因为没有分到她最想要的那块平地,而对她怨恨交加。
那时,任中易不在家,她的嘴肿了半个月。
老三去老大家要说法,还被老大两口子踹了出来。
这些,都是她的心病。
感谢老天给她重来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她多亏。
“好了,火别太大,要糊了,可以出锅了。”赵从雪指挥她,“把碗拿过来。”
她不放心牛娟,担心她盛饭后在碗里动手脚。
毕竟,听说后来他们俩吵架,牛娟往老大的碗里放过驴粪末。
馓饭端上桌,下饭菜是腌好的洋姜,咸菜,拌的酸菜。
都没有炒个洋芋丝。
下午跟任中易一起拉玉米杆的任前俊已经搞清了状况,他决定小心谨慎,别被抓住机会开刀。
饭桌上,任中易忽然开口。
“老大,你分家之后,打算在哪盖院子?”
任前萧余光瞥向牛娟,随后慢吞吞的道,“就门口那块地。”
任前萧点头,“也行,我之前问过阴阳先生,那儿风水挺好。”
“我不同意。”赵从雪掷地有声道,“人家说门前的儿子是仇人,离得那么近,天天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闹闹不成?”
上辈子,自家的母鸡不下单,牛娟就从她的鸡窝里拿走两颗,说她家的鸡不认路。
虽然重来一次,牛娟没那样的机会了。
但若是住得近,每天都能看到老大两口子,她会少活好几年。
老三老四还有芳芳,齐刷刷的看向赵从雪,去年她还说要离老大近一点。
“但是咱家的平地就那几块,别的不是太高了就是太低了。”老大强忍着怒气,“那院子上面那块地呢,我往后面挪一点。”
“离得太近就是不行,你要么选陈家旁边最高处的,要么选低处。高家的父子离得太近,结果到老了连一碗汤都不愿意给老人送,你又不是不知道。”赵从雪一锤定音,“就徐老二家旁边那块地,地也大,院子靠北边,还亮堂点。”
任前萧看向任中易,想要他做主。
“那就找阴阳先生问问,离得太近的确不好。”说着,任中易看向赵从雪,“只是,盖房子的钱......”
“你们兄弟四个呢,老四还在读书,老三也要娶媳妇,你自己赚了钱还向我们要盖房子的钱,是想掏干我俩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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