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春梅赵四鸣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重生八零: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梁春梅赵四鸣》,由网络作家“惊鸿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跳什么大神?春梅有正经工作好吗。“不......不是。”赵保田抽抽嘴角,闷闷地摇摇头。宋厂长哈哈一笑,拍着大腿道:“老赵啊,你媳妇真是神了,要不是她提醒得及时,我这条命就算搭进去了。”一旁的王秘书也笑着插了句,“我们厂长昨个儿去医院检查了,他这胃里的确长了东西。”“啊?”赵保田瞪大眼睛,春梅这嘴是开光了吗?“不过医生说了,只要把息肉处理掉,问题就不大。”王秘书给他续上茶水。赵保田压下内心的惊骇,咧嘴笑笑,“厂长洪福齐天,肯定没啥大事。”“托你吉言啦。”宋厂长叹息一声,“老赵啊,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便提,我尽量满足你。”赵保田听了,面色一喜。如此看来,老大的工作是不是就有着落了?然而...
《结局+番外重生八零: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梁春梅赵四鸣》精彩片段
跳什么大神?
春梅有正经工作好吗。
“不......不是。”赵保田抽抽嘴角,闷闷地摇摇头。
宋厂长哈哈一笑,拍着大腿道:“老赵啊,你媳妇真是神了,要不是她提醒得及时,我这条命就算搭进去了。”
一旁的王秘书也笑着插了句,“我们厂长昨个儿去医院检查了,他这胃里的确长了东西。”
“啊?”赵保田瞪大眼睛,春梅这嘴是开光了吗?
“不过医生说了,只要把息肉处理掉,问题就不大。”王秘书给他续上茶水。
赵保田压下内心的惊骇,咧嘴笑笑,“厂长洪福齐天,肯定没啥大事。”
“托你吉言啦。”宋厂长叹息一声,“老赵啊,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便提,我尽量满足你。”
赵保田听了,面色一喜。
如此看来,老大的工作是不是就有着落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宋厂长便看向王秘书,“老赵那车间是不是缺个班长啊,依我看,就让老赵干吧。”
班长的工资要比普通工人高出一截。
最主要的是能脱产,不用干活了。
想他赵保田在铸造车间摸爬滚打一辈子也没当上班长。
春梅一句话就让他升官了。
“确实空着呢。”王秘书点点头。
赵保田回过神来,连连摆手,“不不不,厂长,我不想当班长,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宋厂长急着报恩,只要要求不过分,他都能答应。
“厂长,我家大小子现在工作不稳定,他会开车,能不能把他安排到储运部去啊。”
储运部是铝厂车队运输及维修保养的部门。
工资待遇很好。
宋厂长听后,再次看向王秘书。
“厂长,储运部人满为患,目前真的不缺人了。”
“那也要想办法安排,赶紧去。”
宋厂长真怕老赵的婆娘改日再来,说他脑袋里长东西了,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王秘书无奈,只好下去安排了。
很快,赵一鸣要进厂的消息传回家里。
赵四鸣一听,整个人都气炸了。
他质问老娘,“妈,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偏心眼的。大哥在装卸队好歹有正经营生,可我呢,每天在街边帮人修自行车、补胎,街坊邻居都看不起我。妈可倒好,问都不问我,就鸟悄的把大哥安排到铝厂去了。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工作,翠珍早都嫁给我了!”
梁春梅坐在炕沿边缝兜子。
听老四呜哩哇啦吵个没完,梁春梅拿起针就要扎他。
四鸣吓得一激灵,忙跳到门口去了。
“不孝的东西,老娘想给谁安排工作,还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呗?”
梁春梅把针掖到线团里,眯着眸子,“你大哥拖家带口的,香香又要上学,没有正经工作以后怎么活?”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赵四鸣气得直跺脚,“没有稳定工作,翠珍怎么可能嫁给我?”
“呵!”梁春梅嗤笑,“就那摇尾巴雀,一天天浓妆艳抹、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你就算有稳定工作,结婚后你俩的日子也过不长。”
“妈,你咒我?”赵四鸣张大嘴,不可思议。
“不信?行,不怕吃亏你就娶她,到时候傻了吧唧给别人养孩子,你还美滋滋地以为是自己娃呢。”
赵四鸣无比震惊,“妈,你这话是啥意思?”
他凭什么给别人养孩子啊,脑袋进水了吗。
梁春梅懒得跟他唧唧,背上兜子就要去上班。
前世邱翠珍十天就换一个对象,被人搞大了肚子,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走投无路了,便像软皮糖似的黏住老四。
全身都在冒绿光的赵四鸣欣喜若狂,以为捡到宝了。
结婚后老四在家带野崽子,邱翠珍继续出去鬼混,后来碰到一个卖假药的,跟人跑了。
“妈,我这辈子非翠珍不娶,还有上次水泥厂的工作,你帮我问了没?”
赵四鸣追上来拽住老娘。
梁春梅一把甩开他,“想娶我不拦着,自己攒钱娶呗。但我把话撂这儿,结婚前你就从家里滚出去,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吸爸妈的血呢,你脸皮真厚啊。”
“妈......”
“妈什么妈?我该她的还是欠她的?动动嘴唇子就让我安排工作,她咋不上天呢?”
那水泥厂比铝厂还难进。
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往里塞人,就算有,她也不会帮一个烂货。
赵四鸣憋红了脸,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你就是不想盼我好呗?”
“对,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梁春梅斩钉截铁。
赵四鸣牙齿咬得‘咔咔’响,眼眸猩红,紧紧捏着拳头。
这一幕刚好被进屋喝水的老大看见。
他怔忡片刻,旋即快步上前,用力推了四鸣一下,“老四,你干啥,还想跟咱妈动手?”
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但凡爸妈有一点不能满足他,他就原形毕露了。
“哼,大哥在这装什么好人?爸妈帮你安排了工作,你又开始装大孝子了呗?不出去喝大酒了?”赵四鸣阴阳怪气。
赵一鸣听了,二话不说就砸了他一拳,直接爆了粗口,“我、我喝你妈......”
“啧!”梁春梅在旁边踢了老大一脚,“蠢货,你骂我干啥?”
赵一鸣:“......”
这不是一着急骂秃噜嘴了吗。
赵四鸣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眼里满是怒火,“行啊,你们既然这样对我,我以后不回来了。爸妈死了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说完,老四摔门而出,气哼哼地跑了。
“妈,您没事吧?”赵一鸣小声问道。
梁春梅迈过门槛,走到院内回过头,“老大,你要是不在铝厂好好干,继续灌大酒、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这工作你也别干了,让给老四吧。”
“妈,我对天发誓,进厂后一定好好干,我已经戒烟戒酒了,真的。”赵一鸣举手保证。
真别说,这几天不抽烟不喝酒,他整个人都精神不少,身子也不虚了。
梁春梅来到单位,替换王秀兰。
刚把付货的票子整理好,一辆农用三轮车开进包装车间。
片刻后,一胡子拉碴的男子来到付货室窗前。
“你是四鸣母亲吧?”
“二鸣,你疯了吗,你不能写保证书。”
一涉及到钱的事情,林初月也不顾形象了,冲过来就抢过那张纸。
然后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撕得粉碎。
恶狠狠地瞪了梁春梅一眼后,林初月把赵二鸣拽出办公室。
“你妈怎么能这样,他到底要干什么?”林初月气得直哆嗦,嘴唇都在颤抖。
赵二鸣又何尝不气?
他这人平时最要面子,刚才老娘过来闹腾,二鸣都恨不得掐死她。
“你说话啊。”林初月带着哭腔,用力怂了二鸣一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给她钱,我真跟你离婚,我没跟开玩笑。”
这几年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攒了点钱,那都是以后为了送飞舟出国念书用的。
国外学校费用高,花销大,处处都得用钱。
婆婆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要赡养费,她脑袋进粪汤了吗?
赵二鸣长吁一口气,“不给咋办,我妈不会善罢甘休的,倒不如先把她打发走,以后再想办法。”
“以后能有什么办法?”林初月蹙弯柳眉,盯着二鸣,“你就没为飞舟和咱们以后想想?只要从省城进修回来,你一准能调到教育局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飞舟以后出国读书,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赵二鸣心烦意乱,回头朝办公室看了一眼。
见老娘跟吴镇山聊得火热,他更心烦了。
“听我的,暂时把妈打发走。”撂下一句话,赵二鸣便回屋去了。
梁春梅淡淡睨着二鸣,又拿出一张纸,“还不写么?”
赵二鸣黑着脸,愤愤道:“怎么写?”
“你就写,我赵二鸣每个月自愿把工资的一半上交给家里,直到爸妈入土为止。”
“不是70块钱吗?”赵二鸣写到一半,抬起头问。
梁春梅又不傻,过几年教师的工资飞涨,而且老二一旦调到教育局去,工资不知翻了多少倍。
70块钱只是当下数目,时代变化很快,她得给自己留个后手。
“让你写你就写。”梁春梅一脸严肃,又朝站在门口瞪着她的二儿媳瞥了眼,“还有,你媳妇戴的金镯子和银项链也得还回来,那是我太奶传给我的,凭啥给她?”
“妈!”林初月近乎咆哮,“这东西是你自愿送给我的,怎能往回要呢?”
这个老不死的一定是中邪了。
四下要是无人,林初月都敢抽她俩耳刮子。
梁春梅冷笑,“不孝敬公婆的儿媳妇,不配戴我太奶的东西,赶紧撸下来,少跟我叭叭。”
同事们见林老师的脸青红交错,便聚在一起曲曲起来。
“看来林老师平时没少惹她婆婆生气啊。”
“对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婆婆要不是气急了,怎会跑到学校来闹,多丢人啊。”
“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赵老师平时斯斯文文、有礼有节的,没想到却是个逆子。”
“......”
林初月被众人逼视着,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直接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你给我滚出去,滚!”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天啊,林老师居然骂自己婆婆是老不死的。
还让她滚。
真是活久见。
就连一旁的赵二鸣也怔住了,他知道媳妇心里有火。
可也不能当众谩骂老娘啊。
这成何体统?
有什么不满回家关起门来随便说、随便骂,哪能在全体同事面前破防呢。
梁春梅听了,忙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双手捂住胸口,“你们听听,这就是我的二儿媳妇,她平时在家也是这么对我的。”
“我、我没有。”林初月清醒过来,拼命摇头。
可为时已晚,惯会煽风点火的吴镇山上前搀扶住梁春梅,“二鸣他娘,您知道林老师为何不敬公婆吗,这错其实都在赵老师身上。他如果是个大孝子,又怎能容忍贱内这般羞辱他母亲?”
“对啊。”一名戴眼镜的女老师也插了句,“刚才林老师咒骂大娘时,赵老师像没听见似的。恕我孤陋寡闻,真真没见过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
“你们也都听见了。”梁春梅很悲恸地摇摇头,叹口气说,“这老二两口子人前人后就是两副面孔,往后大伙儿跟他们来往,可得留个心眼儿,他们老坏了。”
“妈。”赵二鸣跺跺脚,“您有完没完啊?”
“没完。”梁春梅瞬间板起脸,一指林初月,“让她把镯子和项链还给我,不然我这就去找校长。”
赵二鸣无语至极,回头看着媳妇,“初月,把东西给她,快点的。”
“我不。”林初月大叫。
这金镯子是个老物件了,戴在手上沉甸甸的,起码得有40多克。
若是卖了,按现在的金价肯定能换不少钱。
“赶紧的。”赵二鸣实在受不了媳妇的执拗劲,上前就强行去撸镯子。
林初月拼命反抗,可哪有二鸣劲大。
没挣扎多久,二鸣就把项链和镯子摘下来,送到老娘面前,“这总行了吧。”
“嗯。”梁春梅很满意,“把保证书写了,我这就走。”
赵二鸣也没废话,‘唰唰唰’几下就写好了,摁上手印儿。
然后扔了笔,牵着林初月的手落荒而逃。
“大娘,有了这东西,您以后和大爷就多了一份保障啊。”吴镇山笑吟吟道。
梁春梅把保证书和镯子、项链装进兜子里,抿嘴笑笑,没说什么。
她早就警告老二了,不痛痛快快给赡养费,就是这个后果。
出了学校,梁春梅接上孙女,把她送回家,又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殊不知她刚走不久,周校长就把二鸣两口子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做为教师,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竟公然辱骂婆婆。
二中的老师个个都是有素质、有文化、有涵养的。
唯独林老师的所作所为让整个学校都掉了价,造成恶劣影响。
“林老师记大过,留校观察。赵老师去省城进修的事情也先放一放吧,等你什么时候处理好家事再说。”周校长不温不火道。
林初月一听,气得直咬牙,“校长,这事儿不怨我们啊,我们......”
“初月。”赵二鸣打断她,给她递了个眼色。
这都啥火候了,看不出眉眼高低吗?
还敢跟领导犟嘴?
妈这是不想供她了吗?
一个人就算性情大变,也不能变这么快吧。
赵晓娥深谙在老娘这里讨不到好处,便想着等爸回来,管他要钱。
哪知不等她回屋,梁春梅便叫住她,“你等等。”
“又干什么?”赵晓娥一脸不耐烦。
梁春梅上下扫了她一眼,正色道:“往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家务活也跟着干,别成天像个祖宗似的,上嘴皮碰下嘴皮,啥事都招呼你大嫂。凤霞是我儿媳妇,不是你的下人,听懂了么?”
正在里屋叠衣服的李凤霞听到这话,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成串往下掉。
“妈......”赵晓娥喊了一声,脑袋嗡嗡的。
这还是她妈吗?
怎么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了。
“我天天上学听课,回来还要写作业,哪有时间帮大嫂做家务啊?”赵晓娥一脸不服。
梁春梅淡淡一笑,“你可以选择不念书啊,退学后有大把时间让你洗衣做饭、喂鸡喂鸭。”
赵晓娥:“......”
妈肯定是疯了。
香香抬起小脑袋,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只感觉这一刻的奶奶是发光的。
梁春梅把孙女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叮嘱她,“别把脚塞到轮圈里去哈。”
遥想当年,老伴驮她兜风,就出现过脚塞进轮圈、骑车之人还站起来蹬的情况。
“知道啦奶奶。”香香笑眼弯弯。
一小是他们市最好的小学了,老二家的小子就在这里念书。
相应的学费也贵了一些,一学期收50块钱。
当然了,有很多小学是免费的,只交书本钱就能念书。
但老师教得不好,学校环境差,来上学的孩子五花八门、良莠不齐。
有的小学生甚至还会抽烟。
梁春梅为了把孙女培养成人,这50块钱她硬着头皮掏了。
回去后再找孩儿她爸要。
处理好学籍的事情,梁春梅便要办正事了。
一小跟二中是挨着的,那是老二两口子的单位。
梁春梅在学校门口的小卖店给孙女买了一串糖葫芦,让卖货的大娘帮她看一会儿。
自己则是拎着布兜子,越过门卫打瞌睡的老头,直奔老二的办公室走去。
“妈?您怎么来了?”正在批作业的赵二鸣见到老娘后,满脸惊诧。
她是怎么进来的?
梁春梅放下兜子,朝办公室的其他同事笑了笑,然后看向二鸣,“我来跟你说说赡养费的事情。”
此话一出,同事们一脸愕然,都齐刷刷地看向赵二鸣。
赵老师可是校长都点名表扬的优秀教师。
怎么可能因为赡养费的事情,让老母亲找到学校来呢?
难道他是个伪君子,在外面装出一副为人师表、正派老实的模样,在家里却是另外一幅面孔?
赵二鸣猛地站起身,因为太激动,他差点原地摔了个狗吃屎。
上前就拽住老娘的胳膊,“妈,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事情咱回家再说。”
昨天他还以为妈说得是气话,这股火过去就消气儿了。
谁知她真的找到学校来了。
如果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传到校领导耳朵里,他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干?
“回家说什么?”梁春梅抽出手来,“你做事要光明磊落,为啥不敢当着同事的面说?”
赵二鸣狂抽嘴角,脑门上挂满了汗珠子,“妈,咱出去说,出去说。”
“赵老师,有什么事情就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说呗。”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师笑着插了句。
他跟赵二鸣是死对头。
因为进修的名额被二鸣抢走了,他很不甘心。
想他在二中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头发都白了,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晋升的希望,却被赵二鸣抢了先机。
“吴老师,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就别添乱了。”赵二鸣干笑一声,扯着老娘,“妈,咱出去。”
梁春梅却‘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皱紧眉头,“赵二鸣,我跟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念书,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都说养儿能防老,可你呢,娶了媳妇忘了妈,如今混得人模狗样,却连70块钱的赡养费都不肯拿,你还是人吗?”
她声音很高亢,这么一嗷嗷,把其他办公室的老师也招来了,都凑到外面看热闹。
赵二鸣:“......”
所以说,这么闹对你有什么好处?
将来就算他升官发财了,可一旦心中有了龃龉,又怎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和爸。
吴老师听后,得意地笑笑,“嗬!没想到赵老师居然是这种人啊。古人言,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赵老师啊,你也是饱读诗书,还是教语文的,难不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外传来一阵爆笑声。
赵二鸣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吴镇山,我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你少插嘴。”赵二鸣直接破防了。
吴镇山摊摊手,不以为然,“家事看人品,常言道,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赵老师,单凭你不赡养老人这一条,去省城进修的名额就不该给你。”
赵二鸣气得全身发抖,这吴镇山惯会在细枝末节上做文章,拉拢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
今天如果不随了老娘的愿,吴镇山就能讲究他八条街去。
“不就是70块钱吗,我给。”赵二鸣磨牙凿齿。
回到办公桌前,打开公文包,拿出70块钱递给老娘,“拿了钱赶紧走。”
那语气,就像是打发要饭花子。
梁春梅一早就知道他是这德行,但凡涉及到一丁点利益,老二必翻脸。
所以她也不生气,收好钱后,她找来纸笔,“写吧!”
“写什么?”赵二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说写什么,保证书啊。你这人做事向来不靠谱,只有把字据写下来,摁上手印我才放心。”
赵二鸣一听,气得牙根发痒,“妈,咱们母子之间,不用闹得这么僵吧?您就不想想自己的退路?”
“我和你爸的退路早都想好了,反正指望不上你,赶紧写,香香还等着我呢。”梁春梅淡淡道。
赵二鸣愤懑至极,只感觉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人过。
好不容易在同事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全被妈给毁了。
“我说你写。”梁春梅抱着胳膊,挺直腰板。
赵二鸣即便郁闷,也不敢当着众同事的面忤逆老娘。
正打算拿起笔时,林初月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梁春梅从单位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就见老二两口子的自行车停在门外。
屋内传出二孙子赵飞舟的喊叫声。
“大娘大娘,我要吃红烧狮子头和清蒸鸭子,还要吃红烧大鲤鱼,你们家有肘子吗,我还想吃酱肘子。”
“飞舟,别淘气,等会儿你大娘就给你做了,快坐下。”
屋外的梁春梅听了,勾唇冷笑,这是又来噌吃噌喝了。
想到自己缠绵病榻时,老二两口子和二孙子对她的态度,梁春梅就压不住怒火。
大孙女香香尚且还知道给她倒口水喝,可老二家的孩子,她临死前都没见过一面。
也对,二鸣两口子这些年就一贯如此。
以为凭着自己是老师的身份,就可以回家白吃白喝了。
来时两手空空,走时还得带点回去。
家里养的鸡鸭鹅,梁春梅自己都舍不得杀一只,偏偏老二来了就要宰两个。
想到这里,梁春梅自嘲般地笑笑,真被从前的自己蠢哭了。
“妈,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进屋呢?”老大媳妇出来倒水,见婆婆站在院门口发呆,便喊了一声。
梁春梅回过神来,把自行车推进院子,“老二一家三口来了?”
李凤霞‘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径直去鸡架里抓鸭子了。
“你等一下。”梁春梅拦住她,“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杀鸭子。”
李凤霞眨眨眼,“妈,飞舟想吃清蒸鸭肉。”
婆婆向来最宠爱老二家的孩子了。
只要他来,想吃啥就做啥,婆婆从不拒绝。
“咱家是开饭馆的么?”梁春梅眯起眸子,“他们算什么东西,还搁这点上菜了。你去舀点大酱,再扒一捆小葱,给他们端上去吧。”
“妈,这、这叫什么菜啊?”李凤霞哭笑不得。
刚才听四鸣叨叨,说妈今天有点反常,她还不信呢。
如今一瞧,好像真有点不对劲儿。
“小葱蘸大酱,就这菜,他们爱吃不吃。”梁春梅说完,便冷着脸进屋了。
李凤霞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婆婆的话她可不敢忤逆,直接到后园子拔葱去了。
来到正屋,就见赵二鸣和林初月坐在炕沿边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笑。
赵飞舟像多动症患者一样,在炕上跳来跳去,呜哩哇啦地叫喊着。
反倒是赵香香很安静地坐在被垛旁,不吵不闹,文文静静的。
“妈,你回来了。”赵二鸣看老娘走进来,起身扶了扶金丝眼镜,一副很正派的样子。
林初月只往婆婆这边瞥了一眼,招呼都没打。
这些年来到婆家,她一贯如此,公爹和婆婆也未曾怪过她。
没办法,她是老师,工作好,地位高,没必要跟这些人低三下四。
梁春梅从林初月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轻蔑,也没点破,直接问二鸣,“这是又空着手来的?”
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了几秒钟,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连坐在炕头抽烟的赵保田也呛咳一声,忙拧灭烟卷,岔开话题,“春梅,我听你水泥厂的同事说,你调岗了?”
“对,调了,付货岗。”梁春梅摘下兜子,挂在衣服架上。
所谓的付货,就是一个清闲岗位,来车装水泥了,只需开张票子、核对袋数即可。
不用进车间,更接触不到粉尘。
一旁的赵四鸣听后,很不满的说,“妈,你好端端的调什么岗啊,付货挣得那么少,一个月下来能拿回来几个钱?都不够买大米的。”
梁春梅本来没想跟他掰扯。
可一听这话,她再也不忍了,怒火直冲天灵盖,走到四鸣面前,抬手‘啪啪’就扇了两个大耳瓜子。
“赵四鸣,你这溜缝儿本事是跟谁学的?狗还不嫌家贫呢。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吧,本该是你养家糊口的年纪,你却让老娘出去给你叼食吃,你咋好意思说出来的?”
“妈,你、你居然打我?”赵四鸣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地喊道。
屋内所有人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在这个家,梁春梅最疼爱的便是二鸣、四鸣和晓娥了。
从小到大,几乎没打过他们。
今日单单一句不起眼的话,梁春梅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掌掴四鸣。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打你怎么了,生你养你,打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梁春梅不冷不热道。
“妈,我说得是事实啊,你放着好好的包装车间不干,偏要去付货岗,那一个月得少赚十来块钱。”
“我挣多少跟你有关系吗?咋的,眼见从我手里讨不到好处了,就气急败坏了?”梁春梅反问他。
赵四鸣心虚地侧过脸,咕哝道:“我可没那么说。”
主要是付货岗位跟厂领导接触不上,翠珍的工作更不好安排了。
“对了,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梁春梅刚才被气糊涂了,突然想起这事,“怎么还不滚?”
“妈,你差不多得了。”赵四鸣失去了耐心,近乎嘶吼,“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没完到了的,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对我?”
“老四,咋跟你妈说话呢?”赵保田拍拍桌子,“牲口霸道的,你嚎叫啥?你妈打你一巴掌,你还冤屈了是咋的?”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啥意思我不管,你妈调岗自有她的道理,你搁这叭叭啥玩应?”赵保田穿鞋下炕,把梁春梅拉到身后,瞪着赵四鸣,“照你的意思,你妈以后干啥,还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呗?”
赵四鸣:“......”
他这两天右眼皮就一直跳,总感觉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这不,想啥就来啥。
妈突然性情大变,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对他连打带骂,他心里也很窝火好嘛。
赵一鸣在厨房帮媳妇烧炕,听到屋里的吵闹声,心里舒了口气。
还好他没在屋,不然妈指不定也要损他几句。
“行了行了,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赵二鸣上来打圆场,开始当老好人,“老四,你以后少跟爸妈犟嘴,平时多干点活,让他们省点心。”
赵四鸣剜了二哥一眼,这里面最虚伪的就是你。
林初月看足了热闹,伸个懒腰站起身,“好饭了没,都快饿死了。”
这还怪上他了?
要不是当初妈让他全力供老二念书,他现在能混得这么惨吗?
“爸,妈,你们要一碗水端平啊,这些年为了让老二出人头地,我付出多少辛苦你们都看不见么?”
赵一鸣酒劲还没过去,壮着胆子喊道:“可如今呢,老二有出息了,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他念过我的好吗?”
“那是你自甘堕落,哪来的脸怪别人?”
梁春梅冷冷地看着他,“就你挣得那点钱,都不够跟狐朋狗友喝酒抽烟的。老二念书时的费用,几乎都是我跟你爸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你拿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
每次管他要10块钱,都龇牙咧嘴,心疼得不行。
而且老二成家立业这么多年了,老大还是扶不上墙,这说明啥。
说明他自己没本事,没能耐。
拉不出粑粑怪地球没引力,他也真会找借口。
赵一鸣被老娘训得偏过头去,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那没办法,我一个月就挣那么点钱,自己都不够花。”
“你还有理了呗?”赵保田怒火万丈,“你要真想破罐子破摔,行,那分家吧,你滚出去单过,别碍老子的眼。”
“分家?”赵一鸣转了转眼珠子。
倒也不是不行。
他是家中长子,真闹到分家这一步,爸妈应该不会亏待他吧。
然而,梁春梅的一句话却当头给他泼了盆凉水。
“分家啥也没有,拿上你的铺盖卷,有多远就滚多远,一块钱都不给你。”
“妈,凭什么?”赵一鸣瞪着眼睛嘶吼。
他知道妈最近心情不好。
每次见到老四和晓娥,都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所以他这几天做事处处小心,就怕被妈针对。
梁春梅淡淡道:“不凭啥,分家全凭父母的心意,就算一分不拿,你该滚也得滚。”
上一世她缠绵病榻时,老大那冷嘲热讽、自私自利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事倒也没什么,可后期赵一鸣染上赌瘾,丢了工作。
经常对凤霞家暴,脾气越来越差。
甚至为了400块钱,把女儿卖到乡下去做童养媳。
早已看透老大劣根性的梁春梅对他能有什么好态度?
“妈,你不想让我给你养老了?”赵一鸣扯着嗓子大喊,“除了我,那老二老四你能指望上谁?”
那赵晓娥尚且还没嫁人呢,就对爸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纯粹一白眼狼。
一旦嫁出去,又怎么可能给爸妈养老?
梁春梅哂笑道:“指望谁都指望不上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话落,她把老大拽到屋子里,拿出纸笔,“先把借条写了。”
“啥借条?”赵一鸣问。
“香香念书的学费,一学期50块钱,我先把钱帮你垫上了,利息暂时不要,以后你得还我。”
赵一鸣听了,满脸惊骇,“妈,我又没让你送香香去念书,一个臭丫头片子,读书有啥用?”
早上凤霞跟他提了一嘴,说妈给香香办入学了。
赵一鸣也没多想,寻思妈愿意供就供呗。
反正他没钱。
现在妈却让他写借条,这不是刁难他吗。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挣40块钱。
“没见识的东西。”梁春梅骂了一句,提醒他,“这借条你必须写,写完就趁早滚,香香留给我,你每个月把生活费和学费送来就成。如果不给,咱们就法庭上见。”
“妈......”赵一鸣气红了眼。
她怎么能这样?
“磨叽啥,还不快写?”赵保田黑着老脸催促他。
赵一鸣见爸妈不像是开玩笑。
如果真分了家,凤霞一准会陪着香香。
他什么东西都没得到,最后却两手空空被扫地出门。
媳妇和闺女都弄没了。
想到这里,赵一鸣适时服软,‘扑腾’一声就跪在二老面前,“爸,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灌大酒了。工资都交给凤霞......不,都交给您保管还不行吗?”
梁春梅弯起唇角,跟老伴对视一眼。
瞧瞧,稍稍给点压力就服软了。
前世她如果能硬气点,至于把子女教歪吗?
“不行。”梁春梅眯着眸子,“你说的话,我跟你爸一句都不信。”
“妈,那我要怎么做,您才肯相信我啊?”赵一鸣声泪俱下。
他这次是真真的吓坏了。
赵保田道:“先把借条写了,摁上手印。”
“我写我写。”
赵一鸣擦擦眼泪,拿起纸笔趴在炕沿边儿,写了一串七扭八歪的字。
‘我赵一鸣今天借妈50块钱,下个月还。’
梁春梅扫了一眼,在纸的空白处点了点,“接着写,以后戒烟戒酒,挣来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不许苛待凤霞和香香,少跟车队的狐朋狗友来往。”
赵一鸣越写越不对劲,抬起头,“妈,我跟那些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可能没来往啊?”
别的事情他都能答应,唯独这一条不好办。
他们队长平时看起来挺好相处,其实心眼小得很。
他哪怕少请一顿酒,姓孙的都给他穿小鞋。
“你写就是了。”梁春梅蹙紧眉头。
大不了不在装卸队干了,干一辈子也就那样,任何前途都没有。
赵一鸣‘哦’了一声,把这条写了上去。
这哪里是借条啊,分明是请罪书。
下个月如果还不上这50块钱,妈就敢把他轰出去。
摁上手印的一刻,赵一鸣的心都碎了。
一着急上火他就想抽烟,从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半盒红塔山来。
赵保田见状,伸手就抢了过来,板着脸,“啥家庭啊,还抽这烟,你装给谁看呢?”
他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都得卷旱烟抽。
老大这都抽上红塔山了,惯他毛病。
赵一鸣苦笑一声,点头哈腰,“爸,妈,我戒烟了,以后不抽了。”
其实这烟不是他买的,是在酒桌上顺来的。
梁春梅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老大,是男人就说到做到,你要再敢胡来......”
她抖了抖手里的借条,“可别怪妈不讲情面。”
分家,还钱,然后滚蛋。
就这么简单。
赵一鸣点头如捣蒜,“妈,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啥都听您的。”
解决了这件事,梁春梅默默松了口气。
老大天生不是坏孩子,全被外人带跑偏了。
及时纠正倒也不晚。
“保田,你进来一下。”梁春梅把老伴叫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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