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默然。他知道青衿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李财主虽然只是个土财主,但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一个地方恶霸的能量也不可小觑。他手下那些家丁打手,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同伙,一旦得知李财主的死讯,前来寻仇报复的可能性极大。
“此处……已不安全了。”林凡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
青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片山谷,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但她也明白,林凡说的是事实。
“可是……林公子你的伤……”青衿看着林凡依旧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我的伤已无大碍,至少……不会拖累你。”林凡勉强笑了笑,“只是,我们手无寸铁,即便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外面……同样不太平。”
青衿也陷入了沉默。是啊,这乱世之中,何处是安身之所?
“青衿姑娘,”林凡突然开口道,“你这山中,可有……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木材?比如……桑木、柘木之类?”
“桑木?柘木?”青衿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山中桑树不少,后山还有几株老柘树,只是……公子要这些何用?”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想……试着做几张弓。”
“弓?”青衿更加惊讶了。她知道林凡有些“奇思妙想”,但造弓……这可不是寻常书生能做到的。
“嗯。”林凡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财主的人若是寻来,我们至少……也要有些自保之力。”
他虽然没有制作弓箭的经验,但他毕竟是历史系研究生,对于古代弓箭的种类、材质、制作原理等,都有着相当的理论知识。尤其是……他脑海中还有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名为“复合弓”的构想。
虽然以他目前掌握的材料和工具,不可能真正造出威力巨大的现代复合弓,但哪怕只是借鉴其原理,制作出几张比寻常单体弓威力更强、射程更远的“加强版”弓箭,对于他们眼下的处境而言,也将是极大的助力。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便在青衿的协助下,开始了艰难的“制弓大业”。
他先是让青衿带他去后山挑选了几段质地坚韧、纹理细密的老桑木和柘木。然后,他用青衿父亲留下的一些简陋工具——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几块磨石、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金属刮片——开始对这些木料进行初步的加工。
他没有专业的量具,只能依靠目测和手感,一点点地将木料削制成弓臂的雏形。他又让青衿找来一些坚韧的兽筋(平日里采药时偶尔会猎到些小兽积攒下来的)和鱼鳔(用来制作弓胶)。
制作弓胎的过程,远比林凡想象的要复杂和困难。仅仅是削制弓臂的弧度和弹性,就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他常常累得满头大汗,手臂酸痛,肩胛骨下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青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每日除了照料林凡的饮食起居,便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帮他递工具、烧水、或者……在他疲惫不堪时,为他轻轻捶打酸痛的肩膀。
林凡也曾尝试着向青衿解释一些“力学原理”和“杠杆效应”,希望能让她理解自己为何要那样处理弓臂的弧度和厚薄。青衿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看着林凡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以及他口中那些虽然古怪却似乎蕴含着某种深奥道理的“名词”,心中对他的敬佩和好奇,便又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