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挺着孕肚,面色难看的同裴裕要人,“崔嬷嬷呢?你赶紧把她放回来。”
裴裕蹙紧了眉,他冷道:“一个以下犯上的贱奴,夫人也要替她说话?”
“这次的事,崔嬷嬷是有不对,但...罪不至死,大不了你再从库房多拿些东西给你那小妾赔罪便是。”
“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裴裕忍不住讥讽,他目光冷漠的看向怀了身孕的妻子,眼里没有任何温情,只有被惹恼的怒气,“若非幺娘被虞府的人救下,她便要被你母亲卖到花街柳巷去了!”
徐氏也抑不住这几个月的不满,“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难道真是心疼幺娘被卖吗?”
裴裕冷眼相对。
“不过是你觉得让太傅又知道了你的一桩丑事,你心里不畅快,生怕太傅因着你内宅混乱的事,把你给看轻了而已。”
昨日对着她父母时,装的倒是好贤婿,说什么不会计较。
转过头就把崔嬷嬷给关了起来。
徐氏虽知此事幺娘是吃了亏,但崔嬷嬷是她的身边人,又是因为想为她出气,所以才犯下错事。
她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崔嬷嬷出事。
裴裕脸色发青,“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幺娘都比你识大体!”
“她都晓得此事丢人,若不是我说出口了,她怕是要瞒着一辈子!幺娘竟同身边的丫鬟也不说,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顾全我的脸面!”
徐氏心里又急又怒,她眼里含了泪,嘴上一点不服软,“呵,你要是觉得我不如你那妾室,那你休妻便是,休了我,你有本事把幺娘扶正啊?”
“嘴上说着幺娘懂事,看着好像你很心疼她似的,谁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无非是拿幺娘做借口罢了。
他如今做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自然对她父母插手府里的事心怀不满,且这不满该是积压多年的。
裴裕不好直接说她父母的不是,只能是拿幺娘做文章。
被戳破了心思,裴裕攥紧了拳头,最后拂袖而去。
李吉在外头也听得清屋里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吵了些什么。
待裴裕怒气冲冲的从房里出来时,李吉便跟了上去。
“徐氏也太刁蛮了些。”
裴裕对着自己的心腹,倒是没有半点掩饰了。
李吉卑躬屈膝,听了却是道:“爷,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这几日来的勤...”
裴裕压下去的火又难免复燃,“怎么?我如今连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也没有了?”
“小的断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世子爷您看,姨娘为何不主动同您说起被绑的事?还不是怕您会因为她得罪了徐家吗?”
换个说法后,裴裕的面色才缓和下来。
他坐下来,嗓音沉沉,“这府里也就只有幺娘知道为我着想。”
李吉又道:“既如此,世子爷还是将崔嬷嬷放了吧?”
裴裕倏的抬眸,漆黑的眼静静看着他。
李吉愈发的恭敬。
过了片刻,裴裕方才松口,他垂眼,低喃的说,“罢了,好在幺娘无事。”
李吉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裴裕一人时,他揉了揉酸疼的额角,面色阴翳烦躁。
正午时候,幺娘从虞府回来。
因着藏了事,所以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的。
回了自己住处,小羽给自家主子倒上茶后,自顾自说道着:“今儿也不知怎的,听说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吵了一架,外头下人都听见些动静了。”
“这倒是件稀奇事了,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先前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从不吵架的,恩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