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杏花村的人,这位郎中也是杏花村的人,他总不能为杀人凶手掩盖真相吧?”
宋铮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还是完全站在刘婆子和村民的立场说的,村民们琢磨了一下,立马没了防备,是这么个理。
只要把证据找足把罪名定死,当真这么多人和官差的面,楚家就是再有钱,县令也不能助纣为虐,有人提议。
“那就让李叔看看吧。”
“把证据找足了,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县衙作证!”
村民们让步,赵文和许池松了口气,能进行下一步就好,两人深深看了宋铮一眼。
却在这时,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刘婆子突然激动了起来,尖着嗓子,死死护着李玉材的尸体不让动。
“要什么证据?还要找什么证据?就是那个贱人下的毒,还要找什么?!我儿都死了,你们还想对他咋样?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还我儿一个公道啊!我儿死的惨!死的冤啊!”
“都是那个毒妇,都是那个毒妇啊!”
宋铮见状叹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
“这不正要给你儿子讨公道吗?你们村郎中医术高明,看看汤炉,银针扎一扎,又不是坏了你儿子的尸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瞒着呢。”
刘婆子嚎叫戛然而止,眼见李老头已经往炉子边去了,眼中挣扎一瞬,又开始扑在儿子身上哭。
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姨母!”
钱香玉惊呼一声,将人扶住搂在怀里,两人头挨着头,像极了备受莫大冤情的苦命母女,看的在场人面上无不露出不忍之色。
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要是换成自家孩子出了事,当父母的恨不得跟着去。
刘氏也抹了抹眼,抬眼却见宋铮嘴角噙着几分冷笑,她心头微惊。想想宋铮先前在破庙那番猜测,看看晕的恰到好处的刘婆子,又瞧瞧楚云越发清冷的脸,当即把眼泪憋回去了。
直觉告诉她,这事估摸没那么简单。
炉子火还没烧完,李老头捡起掉落的那只碗,闻了闻残留的几滴汤水,又用碗盛了锅里的汤,凑在鼻间细闻。微微蹙眉,他找来布垫着手,将小锅中的汤倒掉,只留下锅里鸡肉和补药。
片好的人参被他一片一片夹出,许是没寻到什么异常,他又端起那碗盛出的汤闻了闻,最后沉着脸从煮烂的鸡肉里夹出一截根茎。
李老头行医几十年,镇上县城都去过,也经过不少有钱人家腌臜事,一眼就瞧出了里头的事。
放下筷子,他蹲到李玉材的尸旁,深深看了眼晕过去刘婆子,拿出两根银针,依次扎进李尸体喉咙和胃部。
拔出来时,两根银针皆漆黑无比。
“这汤里有白澒,还有落回。”
老郎中很称职,检查完还顺道换了根针,把刘婆子给扎醒了。
刘婆子是真晕,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只觉人中一疼,幽幽转醒时,就见李老头冷着脸,一圈村民满是疑惑的面面相觑。
“啥是白澒?啥是落回啊?”
“李叔,玉材到底中了啥毒?”
李老头收了药箱,重新背在身上,沉声道。
“落回是一味慢性毒药,人若误食会神志不清,浑身无力,若是长此以往的服用,伤神伤体,还会让人疯癫出现幻像,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疯病。”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村长问。
“那既然是慢性药,该不会这么快毒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