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子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连连拍着苏明理的肩膀赞道:“好!好啊!明理,你这番见解,已远非老夫所能及!”
“那陈同年若非瞎了眼,定会为你的才华所折服!此次县学之行,十有八九是成了!”
周夫子的这番话,总算让苏明理和苏家其他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而此时,在清河县城内,县学陈教习的书房之中。
陈教习,名讳陈敬之,年近五旬,乃是本县有名的宿儒。
他为人方正严谨,在士林中颇有声望。
此刻,他正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翻阅着管事送回来的那份来自乡野孩童的答卷。
对于自己那位多年未曾联系的同年周夫子突然修书一封,举荐一个七岁蒙童之事,他本就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周夫子怕是在乡下待久了,眼界浅了。
所以才会将一个略有些小聪明的孩童夸得天花乱坠。
他之所以会派管事去“考校”一番,也不过是碍于同年的情面,走个过场罢了。
他本以为,那份答卷定然是错漏百出,不堪入目。
然而,当他真正沉下心,逐页翻阅下去时,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微微的惊讶,再到凝神专注。
最后,竟是拍案而起,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当真是一个七岁孩童所作?!”
陈敬之指着那份答卷,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连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打翻。
那帖经部分,字字精准,竟无一处错漏。
可见其对经书原文的熟悉程度,已远超寻常童生。
那墨义阐释,虽然言语略显稚嫩,但对经义的理解却颇为深刻,时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新解。
那首咏“北辰之德”的七律,格律工整,意境不俗,隐隐已有大家气象。
那篇论“德政之功”的短赋,文采斐然,对仗工巧,也颇见功底。
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那篇关于“为政以德”的策论!
那清晰的逻辑,层层递进的论述,以及那些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见解。
重农耕以固本,通商路以活络,清吏治以安民……
这些观点,哪里像是一个七岁孩童能想出来的?
便是许多在县学苦读多年的生员,也未必能有这般见识和条理!
“妖孽!真是妖孽啊!”
陈敬之激动得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周兄啊周兄,你这次可是给老夫送来了一块真正的旷世奇才啊!”
他原本还存着几分给周夫子留些颜面,即便答得不好也勉强收下的心思。
现在看来,这哪里还需要他给颜面?
这分明是这苏明理,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陈敬之越看那份答卷越是喜爱,越品越是觉得其中滋味无穷。
他甚至有些“失态”地,将那篇策论反复诵读了数遍,每读一遍,都忍不住击节赞叹。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颗未来的文坛巨星,正在冉冉升起。
而自己,将有幸成为这颗巨星的引路人之一!
“管事!管事!”陈敬之突然高声喊道。
那管事闻声连忙跑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陈敬之指着桌上的答卷,语气急切地说道:“速速备马!老夫要亲自去一趟周夫子那里!不!直接去那个苏明理的家中!”
“老夫要亲眼见见这个孩子!如此麒麟儿,岂能埋没于乡野!”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写出这份惊才绝艳答卷的七岁神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