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直接走过去,而是不慌不忙地从书袋里取出一本《孝经》,然后径直走向正在不远处与几位学子闲谈的另一位县学先生——李教谕。
“李教谕安好,”苏明理恭敬地行了一礼,“学生苏明理,新入县学,对《孝经》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一句略有些浅见,想斗胆向教谕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李教谕自然认得苏明理,这几日陈教习新收了一个七岁神童弟子的事情,在县学先生之间也略有流传。
此刻见这个小娃娃主动上前,彬彬有礼地请教学问,他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好奇和赞许。
见苏明理主动请教学问,自然是和颜悦色,当即便与其讨论起来。
刘明宇等人原本等在暗处,准备看苏明理的笑话。
却见苏明理根本没往他们这边走,反而和李教谕相谈甚欢。
顿时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们总不能当着李教谕的面去刁难苏明理吧?
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明理与李教谕谈笑风生,然后从容地从另一条路去了茅厕,将他们晾在了一边。
等苏明理回来时,刘明宇等人早已气呼呼地散了。
苏明理甚至还“好心”地问了一句:“几位师兄方才是在等学生吗?学生方才与李教谕探讨学问,一时忘形,让师兄们久等了,实在抱歉。”
他那副“纯真无辜”的表情,更是让刘明宇气得牙痒痒,却又发作不得。
几次三番的试探和刁难,不仅没能让苏明理吃半点亏,反而让刘明宇等人在其他同窗面前显得越发愚蠢和无能。
一些原本就看不惯刘明宇骄横跋扈的学子,甚至开始在私下里将这些事情当成笑谈。
苏明理的聪慧和机敏也因此在同窗中传扬开来。
这让刘明宇的危机感更重了,也更加恼羞成怒。
他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用“正途”压下苏明理的风头。
自己在这乙班的“领头羊”地位,恐怕就要彻底不保了。
他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在学问上,堂堂正正地赢过苏明理一次。
这一日,午后的课业是练习书法。
陈教习让学子们各自临摹字帖,他则在学舍内巡视指点。
苏明理依旧一丝不苟地临摹着《颜氏家庙碑》,他下笔沉稳,笔力日渐精进,写出的字已经颇具颜体的雄健之气。
陈教习走到他身边,看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点了几处运笔的细节,便转向其他学子。
刘明宇见状,心中又是一阵不忿。
他自认自己的字在乙班也算是不错的,但陈教习对他的指点,远没有对苏明理那般耐心和细致。
待到陈教习走出学舍,去隔壁丙班巡视的当口,刘明宇终于忍不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苏明理的书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明理,语气不善地说道:“苏明理,先生总夸你字写得好,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如何?”
他想通过自己相对擅长的书法,来扳回一城。
苏明理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刘明宇:“刘师兄想如何比试?”
“简单!”刘明宇扬了扬下巴,“我们就各写一首七言绝句,内容自拟,看谁的字写得好,诗作得也更有意境!”
“输了的人,以后见了对方,都得退避三舍,如何?”
他这是想在书法和诗才两方面同时挑战苏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