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景晨阮语槐的女频言情小说《长恨长勿念苏景晨阮语槐 全集》,由网络作家“徐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追求清冷女团长三年,勾引九百九十九次,她始终不下神坛。他长腿、宽肩、窄腰,可她连个正眼都不给。最后一次被拒绝后,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我同意娶乡下那个小渔女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姜世昌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说真的?”“你要不信就算了。”“不不不!”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爸马上给你准备婚礼,保准让你的婚礼上隆重热闹。”“这不正如你所愿吗?”他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婚礼不用你准备,你也不用参加,更别带着你那初恋和继子在我面前碍眼。一夏之内,给我准备好十万块钱彩礼,我带着过去。”“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姜世昌难以置信地沉下声音,“姜承年,我好歹是你爸...
《长恨长勿念苏景晨阮语槐 全集》精彩片段
追求清冷女团长三年,勾引九百九十九次,她始终不下神坛。
他长腿、宽肩、窄腰,可她连个正眼都不给。
最后一次被拒绝后,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
“我同意娶乡下那个小渔女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姜世昌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说真的?”
“你要不信就算了。”
“不不不!”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爸马上给你准备婚礼,保准让你的婚礼上隆重热闹。”
“这不正如你所愿吗?”他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婚礼不用你准备,你也不用参加,更别带着你那初恋和继子在我面前碍眼。一夏之内,给我准备好十万块钱彩礼,我带着过去。”
“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姜世昌难以置信地沉下声音,“姜承年,我好歹是你爸!”
“爸?你也配?”姜承年冷笑,“记得把钱送过来,不然我就不结婚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他知道,父亲急需他去乡下联姻,所以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对方都会答应。
姜承年抬眸,看着镜子里那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
十年了,母亲死了十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姜世昌踩着旧坟迎新人的嘴脸。
那年正是1970年,他刚十岁,母亲刚下葬,姜世昌就领着初恋和她儿子苏景晨进了门。
那天,苏景晨穿着崭新的蓝白条纹衬衫,怯生生地喊他“哥哥”,而他抓起香炉砸破了姜世昌的额头。
当晚,他就被送到了国外。
这些年,他任由父亲在国内将初恋和她的儿子宠上天,而他报复性地拿着父亲的钱在国外挥霍无度,纸醉金迷。
直到三年前,姜世昌一纸电报把他叫回来。
上头有令必须城乡融合,父亲爱初恋,便也跟着心疼苏景晨这个继子,不忍他娶不爱之人,就起了把姜承年这个亲生儿子发落乡下的心思。
他砸了姜家所有能砸的东西,包括父亲最爱的青花瓷瓶,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连夜把他绑到阮语槐的部队,让他和她同吃同住同训练。
“语槐啊,帮伯父一个忙,帮我管教管教这个不孝子!”
阮语槐是父亲好友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是出了名的冷面女阎王。
女人长相万里挑一,一双长腿又细又白,鼻梁高挺,一身军装衬得肩宽腰窄,气质冷得如同昆仑上的雪。
受姜世昌所托,她对他的态度,比对她的属下还严厉。
来的第一天就罚他做操,他一个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苦,跑完后双脚便肿得不像样,那天他在房间里骂了她一晚上。
可第二天,他床头便多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阮语槐这人,冷得像块冰,可偏偏……
他半夜胃疼,医务室锁门,是她翻窗进去给他拿的药;
他射击考核不及格,她加训到凌晨,最后把着他的手腕说“看准再扣”;
他发烧说胡话,她冷着眼说他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娇气,却一夜未眠守了他一夜。
姜承年那颗漂泊多年的心,竟然在这种严苛的环境里,一点点被治愈了。
他对阮语槐动了心,
可所有人都说,阮团长心里只有报效国家,没有儿女情长。
他不信。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她装什么清心寡欲?
于是他开始花样百出地勾搭她,
下雨天故意不带伞,衣服湿透出现在她面前,她目不斜视递来外套:“穿好。”
他生日那天,他准备了一箱生日礼物,她却直接拨通内线:“警卫连,派个下属把这些东西丢出去。”
训练时他假装中暑想靠在她的肩膀,她侧身避开,对医务兵说:“担架。”
阮语槐这人,大概真是块冰做的。
可偏偏她对苏景晨不一样。
苏景晨把豆浆洒在她地图上,她只是轻声说“小心烫”;苏景晨编的那条丑得要死的红绳,她戴了三年;苏景晨甚至能在她开会时闯进去,而她只是无奈地看他一眼,继续低头看文件。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
那年她出任务时雪崩,是身为随行医生的苏景晨在冰天雪地里找了她三天三夜,把她从死亡线上背回来。
救命之恩,她记了一辈子。
他算什么?
不过是个被父亲硬塞过来“改造”的大少爷,是她最厌恶的那类人。
昨晚他看见苏景晨从她办公室出来,嘴上挂着满足的笑。
他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他姜承年再荒唐,也不至于犯贱去和苏景晨抢女人。
去乡下结婚也好,至少那里没有阮语槐,没有苏景晨,没有这些让他心口发疼的破事。
姜承年深吸一口气,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公共浴室。
谁曾想拧了拧水龙头,没水。
他看了眼表,这个点阮语槐应该还在训练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搬出木桶,在客厅接了凉水,又兑上热水。
水温刚好,他整个人浸进去。
结果刚泡了不到五分钟,外面突然传来阮语槐和几个部下说话的声音。
他猛地僵住。
门把手已经被拧动……
“出去!”阮语槐突然厉声呵斥,“不准进来!”
门被猛地关上,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怎么了?”
“好像是姜大少爷在里面洗澡……”
“我就瞟了一眼,那身材真好啊,要是我嫁给了姜大少爷,真是……”
“你啊,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闭嘴!”阮语槐的声音压着怒意,“再敢议论,全体加训二十公里!都散了!”
脚步声仓皇散去。
姜承年慢条斯理地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推门出去时,阮语槐站在走廊阴影里,眸色冷得吓人。
“谁让你在这洗澡的?姜承年,你一个大男人为了勾引我,你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姜承年抬眸看她,“我没想勾引你,也没那个意思,公共浴室停……”
“没那个意思?在客厅公然泡澡的不是你?脱光衣服的不是你?”
她一步步逼近,眼底的讥讽像刀子:
“下雨天非要和我一起睡的不是你?”
“训练往我怀里倒的不是你?”
“姜承年,我最后说一次,我对你没兴趣。”
“你是被你爸塞到我这里的,过段时间改造完,你我就再无干系!”
第二章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慢吞吞地捅进他心口。
三年来,他听她讲过无数次类似的话,可每次都能让他疼得喘不过气。
“去操场,”她看了眼腕表,“三公里,边跑边背规定。现在,立刻。”
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也对你没兴趣了!我很快就要娶妻生子,再也不碍着你眼了!
可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靴子踩得震天响。
操场上月光惨白,姜承年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宿舍楼的窗户一扇接一扇亮起来,有人探头张望。
“姜大少爷又被罚了?”
“啧,长那么张帅脸蛋,喜欢谁拿不下,偏要喜欢不近男色的阮团长。”
“是啊,阮团长就算要处对象也是和苏医生吧?那可是救命之恩。”
“我反正没见她对除了苏医生之外的谁特别过。”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他越跑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第三条,不怕牺牲,第四条,英勇顽强……”
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他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第十条……”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他踉跄了一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片血色。
“阮团长!姜大少爷晕倒了……”有人惊呼。
“别管他。”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训练。”
姜承年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来,黏腻又冰凉。
他抬手抹了一把,掌心一片猩红。
“我也不用你管!”他声音发颤,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阮语槐站在不远处,站姿笔挺,眉眼冷静,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他笑了,笑得眼眶发烫,转身继续跑。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遍,只知道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第十条,绝不背叛!”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他眼前一黑,彻底栽了下去。
恍惚间,他似乎被人扶了起来。
他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是阮语槐的手。
“你不是说……不管我吗?”
阮语槐脚步未停,声音冷硬:“只要你在我这一天,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
原来如此。
他忽然笑了,笑得胸口发疼。
那些半夜翻窗给他拿药的日子,那些守着他发烧的夜晚,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原来都只是因为“责任”。
“你放心……”他声音越来越轻,“我很快就不在了……”
他似乎听见阮语槐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可他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姜承年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额头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他抬手摸了摸纱布,指尖冰凉。
门被轻轻推开,苏景晨端着药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柔柔弱弱的笑。
“哥,你醒了?”
第三章
姜承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语槐姐让我来的。”苏景晨声音磁性,“她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哥,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小心受伤呢?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语槐姐多看你一眼吧?”
“只可惜呀,”他笑得愈发灿烂“你父亲是我的,你的家是我的,语槐姐……也是我的。”
姜承年冷冷盯着他:“你一个小三的儿子,谁让你来挑衅我的?滚。”
苏景晨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是啊,我是小三的儿子。”
“可我这个小三的儿子,拥有一切。”他歪着头,眼神怜悯,“而你这个正室的儿子,却一无所有。”
“很好笑,不是吗?”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轻轻放在床边。
“药放在这里了,你等会儿记得涂。”
姜承年猛地抬手,苏景晨却早有预料似的后退一步,顺手拿起床头的药瓶,笑得无辜:“哥是不是又要让我‘滚,然后摔了这瓶药?”
他眨了眨眼,语气天真:“既然如此……我帮你一把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药瓶,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他踉跄后退,整个人跌坐在那一地碎片里。
门被推开,阮语槐大步走了进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景晨跌坐在碎片里,膝盖流血,而姜承年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解释。”阮语槐声音冷得像冰。
姜承年闭了闭眼。
他还记得上一次,苏景晨也是这样陷害他,他解释了,可换来什么?
阮语槐只信苏景晨。
所以这一次,他连解释都懒得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抬眸,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还要我解释什么?”
阮语槐眼神更冷:“姜承年,你不知悔改。”
她寒声道:“罚你——”
“语槐姐!”苏景晨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哥还受着伤,你别罚他了……”
阮语槐皱眉,苏景晨又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算了吧,就写份检讨就算了,好不好?”
阮语槐看了他一眼,终于松口:“……好。”
姜承年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原来阮语槐这样的人,也会为苏景晨破例。
他忽然笑了:“阮团长,你眼光真差。”
阮语槐眸光一沉:“什么意思?”
他本想说她看上苏景晨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
可还没开口,苏景晨就“哎呀”一声,捂着膝盖皱眉。
阮语槐果然立刻忘了追究,一把扶住他:“怎么了?”
“膝盖……疼……”他咬着唇,神色委屈。
姜承年冷眼看着阮语槐带着苏景晨离开,临走前丢给他一句:“写完检讨送过来。”
房门没关。
姜承年坐在桌前写检讨,一抬眼就能看见走廊上,阮语槐半蹲着给苏景晨上药。
她动作那么轻,眉头微蹙的样子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姜承年收回视线,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
“写完了。”
姜承年把检讨递过去时,他们刚好上完药。
阮语槐接过检讨,一目十行,脸色骤变:“你这写的什么?”
“什么叫你错了,错在没有在苏景晨假装摔倒的时候扶住他,错在没有把他的手摁进碎片里,让他疼得再也不敢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姜承年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事实本就如此。”
阮语槐额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
“语槐姐!”苏景晨一把拉住她,“哥刚受伤,你别生气...”
阮语槐眼神犀利,刚要开口,苏景晨又拉住她:“语槐姐,算了……”
他转头看向姜承年,笑得温柔:“哥,我们今天要去公园野餐游湖,你也一起来吧?”
姜承年:“不去。”
苏景晨却已经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走吧哥,别生气了,我扶你。”
姜承年想甩开他,可阮语槐就站在旁边,眼神警告地盯着他。
他忽然觉得很累。
第四章
姜承年最后还是被拉去了。
坐在后座,看着苏景晨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门,他才明白苏景晨为什么非要拽他来。
对方要他亲眼看着——阮语槐对苏景晨所有的特别。
车子启动时,苏景晨“不小心”碰到阮语槐换挡的手。
她没躲。
指尖相触的瞬间,姜承年想起,上个月训练时他碰到她手背,她当场用消毒湿巾擦了三次。
“语槐姐,尝尝这个。”
苏景晨掰开桂花糕,指尖沾着糖霜往她嘴边送,却不小心蹭到她军装扣子上。
按照阮语槐的脾气,别人弄脏她的衣服,她能冷着脸训斥半小时,可此刻,苏景晨惊呼一声去擦,她竟然只是低头,任由他动作。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纵容。
野餐布铺开时,苏景晨突然叫一声:“我忘带水壶了!”
阮语槐直接把自己的递过去。
姜承年盯着那水壶——他上次不小心拿错,她冷着脸夺过,说:“我有洁癖。”
可如今,苏景晨喝完故意剩半口:“语槐姐,谢谢,还你。”
她居然接过来喝了。
一整天,阮语槐的视线都只落在苏景晨身上。
姜承年像个透明人,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所有的亲密互动。
直到苏景晨举起相机,笑着说:“语槐姐,我们拍张合照吧!”
阮语槐从不拍照。
可这一次,她竟然没拒绝。
没有路人帮忙,她直接把相机递给了姜承年。
“你来拍。”
姜承年接过相机,透过镜头看着他们。
阮语槐站在苏景晨身后,一只手虚扶在他腰侧,像是随时准备护住他。
他按下快门,把相机还回去时,她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诧异。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闹脾气,非要挤进画面里,或者故意拍糊照片。
可今天,他什么都没做。
甚至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靠近过她一步。
她凝视着他,像是想说什么。
可苏景晨突然笑着插话:“我也帮你们拍一张吧?哥一直喜欢你,留着作纪念也好。”
阮语槐脸色骤冷:“不必。”
她看向姜承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不会喜欢他。”
姜承年扯了扯嘴角,挺巧,他也不喜欢她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砸落。
阮语槐把外套丢给苏景晨挡雨,语气冷淡:“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她大步离开后,苏景晨立刻换了副嘴脸,讥讽道:“哥,看到了吗?你再怎么勾搭她,她眼里也只有我。”
姜承年懒得理他,转身要走,却听见苏景晨突然尖叫一声——
一条蛇从草丛中窜出,狠狠咬在苏景晨脚踝上!
苏景晨疯狂甩腿,竟把蛇甩向了姜承年!
姜承年来不及躲闪,小腿一阵刺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时,姜承年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耳边是医生急促的声音:“两个男同志都被毒蛇咬了,但咬的位置不一样,苏同志的更严重,毒素已经扩散了!”
“但医院已经没有抗毒血清了!”
阮语槐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我那里有,已经让人送来了。”
很快,她的部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却只拿着一支血清。
“老大,只剩一支了,先救谁?”
第五章
空气瞬间凝固。
阮语槐沉默了很久。
久到姜承年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终于,她开口:“先救景晨。”
医生愣住了:“阮团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姜同志的情况还能再等等,可苏同志……”
阮语槐声音冰冷:“我说,先救景晨。”
姜承年笑了。
笑出泪来。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是害怕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想起很多事——
母亲早逝,父亲眼里只有小三的儿子。
他在国外读书时,孤独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
可这些人都还没死,他凭什么死?
后来遇见阮语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下她清冷的面具,让她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只映出他的影子。
她对他无意,也没关系。
他爱得起,也放得下。
他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活出更好的风采。
虽然被逼到乡下结婚,但他相信,他照样能过得很好……
所以,他不想死。
可是,他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医院里。
医生正在给她换药,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吗?”他声音嘶哑。
“差一点!”医生心有余悸,“幸好医院另一批抗毒血清调得及时,不然就真危险了。”
姜承年扯了扯唇,问:“苏景晨呢?”
医生以为他担心,笑着说:“他好好的,本来就伤得不严重,而且阮团长一直在照顾他。”
她一边换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阮语槐对苏景晨有多好,亲自喂水、守了一整夜、连部队的电话都先放到一旁。
姜承年平静地听着,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真奇怪。
他居然不难过了。
“你的毒素已经清了,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医生最后说道。
姜承年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就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宿舍,他开始收拾行李。
衣服、日记、母亲留给他的怀表……一件件收进皮箱。
收拾到一半,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姜承年回头,愣在原地——
阮语槐站在门口,携着一身风雨,军装凌乱,呼吸急促,像是匆忙赶回来的。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一向冷静自持,连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
可现在,她的领口大敞,眼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出院为什么不说?”
姜承年语气平静:“为什么要说?你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她瞬间一噎,喉结滚动了下,像是被什么哽住。
好半晌,她才低声道:“你知道了?”
但片刻后,她又冷硬地补充:“景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让他有事。”
姜承年低头继续叠衣服,语气平静:“哦,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那是你的东西,你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她又被噎住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她忽然注意到他在收拾行李,眼神一沉,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第六章
姜承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皱着眉甩开她的手。
本想讽刺一句“收拾行李你看不出来吗”,但不知为何,最后只是淡淡地说:“整理衣服。”
“你们这破地方,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晾一下,不然随便就受潮了。”
她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松,语气恢复成惯常的冷淡:“这不是你的洋楼。”
“我又没说我要住洋楼。”他头也不抬,“我以后也不会住洋楼了。”
她皱着眉,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片刻后,她又冷了神色:“你准备在部队里住一辈子?我说过,你不要缠着我,尽快改造好回去。”
他懒得跟她解释,继续整理行李,一言不发。
她站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今天我在家。”
他没回话。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了些:“我是说,景晨已经好了,送回家了。”
“你伤得比较重,要是晚上疼……叫我给你上药。”
姜承年动作一顿。
原来她还记得他最怕疼。
还记得初见不久时,他摔伤了膝盖,疼得直掉眼泪,她一边冷着脸训他,一边用指腹沾了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
“不用了。”姜承年回过神,声音平静,“我不怕疼了。”
他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抬头看她:“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不是你说的男女有别吗?不怕我故意招惹你了?”
阮语槐脸色骤冷,转身摔门而去。
直到半夜,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暴雨的夜空。
姜承年猛地从床上坐起,窗外电闪雷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子弹一样密集。
他刚拉开窗帘,就看到阮语槐穿着雨衣匆匆往外跑。
两人在走廊撞了个正着。
“暴雨导致河堤坍塌,部队要去救灾。”她眉头紧锁,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你在宿舍待着,别乱跑。”
不等他回答,她就大步冲进了雨幕里。
姜承年站在窗前,看到部队的卡车一辆辆驶出大门。
旁边宿舍的炊事班王婶突然哭着冲出来:“我孙子还在河边的安置房啊!这可怎么办!”
姜承年二话没说,抓起雨衣跟了上去。
……
河堤已经塌了一半,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树枝和碎石奔涌而下。
阮语槐正站在高处指挥,军装湿透,声音沙哑:“一队去东边疏散群众!二队加固堤坝!快!”
突然,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阮语槐顺着视线望去——
姜承年站在不远处,暴雨打湿了他的短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太扎眼了,哪怕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阮语槐大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雨衣裹住他:“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
“姜世昌把我送到这儿,只要我还在部队一天,就是这里的人。”他仰头看她,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救灾,我也该参与。”
“你吃不了这种苦。”她声音冷硬,“回去。”
姜承年却笑了:“阮语槐,你从来不了解我。”
说完,他直接走向齐膝深的洪水里,开始帮忙转移群众。
阮语槐还想阻拦,身后却传来苏景晨的声音:“语槐姐!”
她回头,看到苏景晨撑着一把摇摇欲坠的伞:“你怎么也来了?”
“也?”苏景晨一愣,随即看到不远处的姜承年,眼神顿时暗了暗,“我、我也想尽一份力……”
没等阮语槐阻止,他就跟着下了水。
第七章
洪水越来越急。
姜承年正把一个哭闹的小孩往岸上送,苏景晨突然凑过来:“哥,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还是回去吧,孩子给我。”
他伸手就要抢,孩子吓得哭得更厉害。
“啪!”
姜承年一巴掌甩过去:“苏景晨,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要耍手段?”
苏景晨捂着脸,眼神怨毒。
等姜承年把孩子送上岸,转身准备再救人时,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大力推来……
“啊!”
他猛地栽进湍急的水流中,却在最后一刻死死抓住了苏景晨的手腕,把他也拽了下来!
“姜承年!景晨!”
阮语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但洪水太急了,两人瞬间被冲出去十几米。
“团长!两位男同志要被冲走了!”
阮语槐冲过来时,只看到两个身影在洪水中浮沉。
苏景晨拼命大喊:“语槐!救我!”
而姜承年已经呛了水,脸色惨白,却一声不吭。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亮阮语槐决绝的脸——
她纵身一跃,扑向了苏景晨的方向。
姜承年在被洪水吞没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她的选择。
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就这样吧。
他松开抓住浮木的手,任由汹涌的洪水将自己带走。
……
姜承年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脸。
“阮团长,您都两天没合眼了,我来守着姜同志吧。”
“不用。”
是阮语槐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人还要再劝,突然有人急匆匆闯进来:“阮团长!苏医生又发烧了,一直喊您的名字!”
床边的身影顿了顿,终于起身:“照顾好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承年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黄昏。
床边守着个圆脸女兵,见他睁眼,顿时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门口。
女兵会错意,连忙道:“你别误会,虽然阮团长先救的苏医生,但救完他后很快就把你也救上来了,这几天也一直在照顾你,是前不久才去苏医生那的,你要是想见她,我这就去叫她……”
“不用。”姜承年声音干涩,“我是想问,群众都转移了吗?”
女兵愣了愣:“都转移了,多亏你帮忙。”
她不好意思地挠头,“以前我还以为你这种资本家大少爷吃不了苦,没想到有事你是真上,这次救灾你转移的群众最多……现在整个部队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她犹豫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舍:“不过,你是不是很快就要改造完回家了?”
“是要走了。”姜承年轻声道。
不过,不是回家,是去乡下嫁人。
支走女兵后,姜承年强撑着起身收拾行李。
皮箱几乎装满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和母亲的合影。
“哥,你是在找这个吗?”
苏景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晃着那张泛黄的照片。
“还给我!”姜承年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他后退两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轻轻划亮:“好啊,还给你。”
火苗“嗤”地窜起来,舔上照片边缘的瞬间,姜承年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冲上去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啪!”
苏景晨踉跄着跌坐在地,照片从他手里滑落,火苗已经烧到了母亲的脸。
姜承年扑过去想抢,他却抬高手,照片彻底烧成灰烬,飘散在地上。
姜承年瞠目欲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姜承年!”
阮语槐的声音从门口炸开,下一秒,她将他一把扯开,踉跄着撞到桌角。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苏景晨,他捂着脸,声音细弱:“语槐姐,你别怪哥,是我不好,明知道哥不喜欢我,却还担心他的身体,偷偷跑过来看他,才惹得他生气。”
“道歉。”她盯着姜承年,声音冷得像冰。
第八章
姜承年死死盯着那堆灰烬,一动不动。
“我让你道歉!”
“我没错。”姜承年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他烧了我妈的照片。”
“一张照片而已!”她下颌绷紧,眼底压着怒意,“你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一张照片而已?”他笑了,笑得眼眶发烫,“阮语槐,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她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景晨便去拉她的袖子,“语槐姐,我没有,哥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该这么污蔑我……”
阮语槐瞬间眉头皱得更紧,直接下令:“本以为抗洪救灾时你总算是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没想到你依旧不知悔改!”
“出去站着。”她指了指门外暴雨如注的院子,“什么时候肯道歉,什么时候进来。”
苏景晨假意劝阻:“哥性子傲,不会给我道歉的,这么大的雨,站久了会生病的……”
“不肯道歉,就给我站一天!”
姜承年突然笑了。
无论何时,她永远选择相信苏景晨。
他转身就走,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冲进雨里。
身后,他听见阮语槐和苏景晨的声音,听见她低声问他“疼不疼”,听见她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雨砸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热。
……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姜承年站得笔直,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衣服早就湿透了。
“大少爷!”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姨撑着伞跑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颤抖着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老爷让我送十万块来……大少爷,您回去服个软,跟老爷认个错吧……乡下那哪是人待的地方,更别提您要过去娶妻生子一辈子。”
姜承年摇了摇头,“我过去,他比谁都开心,无论我怎么认错,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夏姨声音发抖,眼泪砸在泥水里。
她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老人,自幼看着他长大,现在却只能徒劳地拽着他袖子:“可你是老爷的亲骨肉啊!”
“亲骨肉?”姜承年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从他带那对母子进门那天起,我就没爹了,他现在正热衷于给别的男人的儿子当爹。”
夏姨哭得更凶了。
姜承年望向墙角,暴雨中,野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始终没弯下腰。
“您放心。”他接过钱,“我在哪都能活,而且——”
“一定活得比他们都漂亮。”
回到宿舍,他换下湿透的衣服,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走出部队大门时,站岗的小战士惊讶地喊:“姜大少爷,你要回家了?”
姜承年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山,那里有个他从未去过的“家”,一个被父亲安排好的、娶乡下小渔女的“归宿”。
“是啊,”他点点头,语气很轻,“回家了。”
小战士红着脸挠挠头,又害羞又不舍:“那啥时候回来看看?炊事班老王还说给你留了腊肉……”
姜承年笑得灿烂:“谢谢,我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
话落,他转身走进雨里,大步离开,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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