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体面,她也名不正言不顺,嫡长子裴云鹤身份高贵却是个病秧子,都已经定了平西侯府的嫡出二小姐,她看不上,也不容她看。再有几个庶子,她更加看不上。唯有裴云鳞在皇帝面前都得脸,文武双全,是多少豪门的乘龙快婿。宦官人家的小姐十四岁就要定下婚约了,她已经十三了却不见侯府有任何动静,她能不有危机吗?裴云鳞等得起,她可是等不起啊。
“鳞哥哥,我知你的心,你却不知我的心,我害怕最终只是一场空梦,哪怕是死了,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再不分开,嘤~”白淑芬落泪,埋首在裴云鳞胸膛前。
裴云鳞聪明绝顶,如何不明白?只是他面露难色,实在不敢直接应承了白淑芬。
世代簪缨的钟鸣鼎盛之家,从古至今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如果白世伯和白世兄不曾亡故,二等镖旗将军的正室嫡女也匹配的也有些勉强。他可以不在乎出身背景,但裴氏一族不行,他同胞嫡兄病弱,将来裴氏一族的担子还有她母亲秦城长公主皇家的体面,都会落在他肩上。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能置喙自己的婚事,除非他被除名除籍,更重要的一点是,皇帝舅舅会过问他的婚事,他的名字在皇室玉碟内,算是半个皇族,与他相配的,只能是王公有爵皇室贵族人家。
即便是白家人不死,他同胞长兄不病弱,白淑芬的身份也只够给他做贵妾的。更何况现在的孤女身份。而且他娘亲秦城长公主极端不待见白淑芬的母亲李夫人。他父亲照拂李夫人,二人关系亲密,若是父亲裴朝洵日后真的纳了李夫人为妾室,他若是和白淑芬成亲,那岂非乱了人伦?
他和白淑芬的婚事着实棘手。
再者,作为男人,他裴云鳞自然有远大抱负,复兴祖父时裴家的风光。若想仕途顺遂,他的正室妻子,必定要门当户对,对他和裴氏有所助益。白淑芬显然不符合。
但并非只有正室可选,白淑芬也可以做他的妾室。
白氏虽然没落,好歹也是正经官宦人家,有他父亲的维护,加上他的偏宠,他再先纳白淑芬过门为贵妾,将来娶个贤惠大度的高贵正室,想必也会过得体面。
这般想着,裴朝洵便直接与白淑芬柔声说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又何尝不心急呢?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况且父母上头还有我远在金陵的祖母,祖母之上还有皇帝舅舅,我大哥身子那个模样,你该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与你实话实说,我父亲近来的确和我母亲商议过我的婚事,看中了宰相年志恒的孙女,还有鲁国公府嫡出大小姐,还有我小姨云城长公主和凉北郡王的独女新平县主。我也年近十四了,过了秀才文试,婚期不过三四年的功夫,就要定下了。”
此话一出,白淑芬花容失色,心脏沉入谷底:“鳞哥哥……你不要芬儿了吗?”
“怎会呢?你可知,我是很怜惜心疼你的,我想名分这种事不过是给糊纸窗子般给世人家族看的,只要我待你好,你有依仗,不是正室,谁又敢慢待你?你听我说,我的正室妻子我不能做主,但是贵妾我还能做主,只要你先进门儿,我让你先生下子嗣,你和正室又有何分别?何况我给你做靠山,我爹也偏爱你,你怕什么?你也十三岁了,待来年及笄,正正经经的宴请宾客摆喜酒,迎你进门,你觉得好不好?”裴云鳞握紧白淑芬的手,有些激动欢喜,他认为白淑芬没有理由拒绝。
白淑芬嘴唇弯弯,身子却在裴云鳞怀抱中细细颤抖,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机谋划钱财全都白费了,裴云鳞根本不想娶她做妻子,永兴侯和秦城公主都看不上她,她几乎要气到晕厥,硬是挤出一个笑脸:“难为你为我想着。”
裴云鳞大喜,抱住少女亲了亲少女的额头,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放心,有我在,你不过就和正室夫人差个名分罢了,我会给你除了名分,正室夫人所有的一切,而且会胜过正室夫人十分!唉,也是委屈你了,待我继承了爵位,立下赫赫功绩,必定会给你请封诰命夫人,让你名分也有依仗。”
白淑芬温顺楚楚的含泪偎依着裴云鳞不管裴云鳞说什么,她都颔首。
实际她心里却转了一百道弯,她真是看错人了!
她白家虽然男丁死绝,可她白淑芬当年也是堂堂镖旗大将军的嫡女,白家大小姐,如果不是落魄,有她父兄在,升任一等大将军也不是问题,当年他兄长还曾经和护国公府的小姐议亲,她身为嫡女,自然配得起王孙公侯的正室,即便是入宫选妃也当得!可裴云鳞竟然想她做妾?!她千金小姐,裴云鳞竟然不顾两家世交,不顾多年情分要她做妾?!
若是真的要做妾室,她白淑芬正经官宦小姐,有父兄军功遗孤的名分在,即便是入藩王府做个侧妃也当得!为何要选他裴家?他裴家早不是鼎盛时期,竟然敢这般侮辱于她?!
说什么赫赫功绩,笑话,裴家难道立下的战功还不够张扬?干爹裴朝洵的妾室也没见有诰命!
早知今日,她还不如另做打算,白白浪费了这几年青春!事到如今,她年岁大了,还怎么找好人家?!
真是心中恨出了血,表面还得稳住,白淑芬咬唇。
不行,她要想个法子,说她配不上裴云鳞,她偏偏不信邪!
“鳞哥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这些年,父亲去世后家计艰难,除了一颗真心给你,别的我一无所有,是我不好,我和母亲的日子多亏干爹和你照拂,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正室,只求鳞哥哥心里有我。”白淑芬哽咽着,抹去眼泪。
裴云鳞心中酸涩,拢了拢她的头发:“我心里怎会没有你呢?你我青梅竹马,两心相悦,如果不是你出身,我的正室非你莫属,你放心,有我在一日,我发誓,必定不负你,你母亲不擅理家,世伯留下的家产不多,我江南有一处庄子,占地千余亩,算是富饶,岁进五千两,另有鱼米山货布匹,一直是我祖母底下的人帮忙照看,那处庄子给了你正正好。另外我每个月再派人给你送些体己。”
说着,起身去取来一只盒子,取出里面的银票:“这些是三千两,你收好。”
白淑芬心里暗喜,面上却柔弱不能自理的推开:“不,我要的是你的人,鳞哥哥,再苦再委屈我也不怕的。”
裴云鳞硬是塞给她,调笑:“我的人,我的银子还不都是你和你将来给我生的孩子的?收着!”
白淑芬这才温婉收下,靠在裴云鳞胸膛前,素手不住抚摸,裴云鳞有些脸红,摸了摸鼻子,推开她:“芬儿妹妹,我送你回府,这里不比府里周全,走。”
白淑芬心里一阵阵不甘心,想着和裴云鳞最好在一起珠胎暗结,能拿捏裴云鳞,裴云鳞却始终不肯戳破那一层窗户纸。
“回府做什么?鳞哥哥房里那四个通房,各个恨不得吃了我,这里虽然简陋,我却爱的很,只有我和你。”白淑芬柔柔幽幽的说着。
裴云鳞得意笑开,握住白淑芬的手放在胸口:“她们不过是贱婢,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除非她们有孕才会抬举,待芬儿妹妹入了门,或遣或送都随你,不过四个里唯有雾兰温柔和顺,有她管院子我也放心,你身子弱,日后她也是你的左膀右臂。”
白淑芬笑的恬静,长睫毛遮掩去眸里的暗涌,点点头:“嗯~”
雾兰,那个小贱人白淑芬自然知道。这丫鬟是裴云鳞远在金陵南省的祖母太夫人赠与裴云鳞的大丫鬟,从小伺候裴云鳞长大的情分,比裴云鳞还年长三岁,去年成了裴云鳞房里第一个通房,穿着打扮直逼她这个正经小姐,一跃而成为整个侯府里最体面的大丫鬟。裴云鳞还着实喜欢雾兰,把雾兰的爹妈从金陵老宅接到定京。除了雾兰,还有春蓉、雪丹、绿珠三个通房,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