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
“这几日我让你记下不服管教,不干活的丫鬟婆子,都记下来吗?”
“都记下来了,还有她们犯的事儿。”
竹叶把一本记录的密密麻麻的小册子双手交给张琇蓁,张琇蓁看着上面记录的清楚,还多了听话乖巧老实本分的记录。
张琇蓁满意点头:“做的不错,从今儿起,你统管所有大丫鬟,如果谁不服,你直接撵出去,随便找个理由。”
竹叶受宠若惊,欢喜的跪下磕头:“奴婢谢主子抬举!”
她没问大小姐如何能做主,这些日子的伺候,她真切的明白新主子是如何的深藏不露,而且有赚钱的法子,只要她忠心耿耿,大小姐绝不会亏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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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中午起,蔡姑姑和冯嬷嬷按照张琇蓁的指示给每个人都派发了任务,而且每个任务蔡姑姑和冯嬷嬷都会巡查两次,如果不合格或者没有做好,就会扣除主子赏钱,犯错超过三次,就会被撵出去。
最重要的是,张琇蓁给卜嬷嬷、范妈妈、皮妈妈三人安排了几个好活,就是抄写女则女训发给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使用,并命绿蜡监管三人。除了抄写经文外,还安排她们管后园子新开的花房,培植花草,蔡姑姑美其名曰:“大小姐要跟着老太太走人户了,为了给鲁国公府长脸,每日佩戴的新鲜花务必上乘守礼数,老太太特意拨了个花匠来,你们三个每日抄经文完毕,就来花房修剪花草。”
这三个妈妈本来还狡辩抗议她们是太太送来的人,没料到蔡姑姑竟然叫准备叫管家:“给你们三个兴的!连大小姐的吩咐都敢驳?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太太?太太让你们做奴婢的管着小姐,挟制小姐了?”
此言一出,三个老虔婆都消停了。
对于拙珠,竹叶则是直接把她给撵出去了,因为这丫鬟暗中把闲漪园的事情传给梁妈妈,竹叶记录了三次,早就忍不了。
拙珠本还想闯进屋跪求张琇蓁开恩,看见竹叶把人证物证都撂在她眼前,她也蔫了,哭哭啼啼的被守角门儿的婆子拽走。
收拾了四个最不老实的出头鸟,其余的人都安生了。
张琇蓁瞬间觉得耳根子清净许多,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再看原来空落落的园子,现在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自己被分配的活计,也没有人经常盯着她的屋子了观察她了,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开源节流,每日大厨房送来的蔬果既不太好也不够园子这么多人分的,干脆把后园子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草拔了,种上些果木,再辟出几块菜地来,种植些新鲜菜和鲜蘑。然后蔡姑姑你细致观察,再安排老实勤恳的婆子丫头照看,采买花草树苗的事儿,问新来的花匠方娘子。”张琇蓁觉得治大国若烹小鲜,她应该试着改善整个园子还有园子内生存的人的空间和条件,这样才能让人家心服口服的跟随她。
“这个法子好,姑娘。”冯嬷嬷都赞成。
蔡姑姑笑,取了银钱:“奴婢这就去办。”
“不急,我还有吩咐你的。”
“是。”
“去告诉她们,若是她们料理的好,能有所精益,我必定厚赏。”
“是。”
“池塘里的鱼,不要那些金鱼,换一些鲫鱼鲤鱼河虾之流,种些藕花,每逢秋日也能有所收益,包产到户,谁负责池塘,哪个负责鱼儿,哪个负责藕花,按照本分完成任务后,多出的全部上缴,做的越好,我给的赏钱和赏物就越多。还有那些管布料的,管裁剪衣裳的,管花草的,等等,都是这种模式。”张琇蓁把探春的模式略微改了一下,并不把区域全权交给旁人,掌控权还是在她手里,这样能避免许多纷争。
冯嬷嬷、蔡姑姑、竹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模式,各个觉得很有新趣儿,甚至跃跃欲试。
“你们三个就不必了,只负责监管和分配任务即可。”
“是。”
进行改革后,短短半个月,闲漪园整个变得气象一新。
新种植的鲜菇和蔬果,有很大一部分的是买的已经结出果实的半成苗种下的,因此张琇蓁命人采摘了头茬新鲜的,亲手烹饪了,给张老太太和弟妹加餐。另外一部分,整理的干净漂亮,让吴老伯送到水月观去,孝敬给修道的老太公。
老太太对张琇蓁愈发赞不绝口,吃喝的高兴,原来对张琇蓁多是采取一种让张琇蓁自强独立的态度,实在不成她再出面,现在确实对张琇蓁维护的不亚于张穆清,甚至给张琇蓁做主,打发了好几个在闲漪园不老实的丫鬟婆子,给张琇蓁撑腰。
而尹知婉知晓张琇蓁收拾自己安插在园内的心腹,很是不满,只是老太太护的厉害,她又几次吃了张琇蓁的亏,并没有直接发作,而是命心腹教唆着其他奴婢不听张琇蓁的。张琇蓁到底是个臭丫头,尹知婉真正忌惮的还是张穆清,可是老太太看护的极严周,她怀着身孕,一时间竟然无处可下手。老太太连她送给张穆清的丫鬟小厮都不要,还从外府买人、从老宅里拨来世仆给张穆清使唤。几次三番的交手都让尹知婉落了下风,着实把尹知婉气的不轻。
最令尹知婉愤怒的事,便是张盛德不再像以前那么听她的话了,尹知婉怕他被外头的狐狸精勾走了心魂,只好一个接着一个的塞给张盛德美人。
只是外头的两个外室花氏和林氏着实厉害,张盛德虽然收用了尹知婉给的美人,每隔一日仍旧出去和那两个外室鬼混,哪怕尹知婉让其中的花氏绝育容貌受损也没能阻挡住张盛德热情。
要是在其他人家,必定有公婆做主,偏偏张老太太和尹知婉不和,压根不管不问,就好像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张盛德的种一样。
一连翻内外的变故让尹知婉动了胎气,躺在床上起不来。
邹妈妈忙去请太医为尹知婉安胎。
梁妈妈在旁出主意,给尹知婉按摩额头:“太太现在顾着自己的身子重要,这一胎若是再得个男胎,太太膝下便有三子两女,牢牢抓住老爷的心,稳住地位,想要收拾那三个,还不容易吗?”
尹知婉白了梁妈妈一眼,打开梁妈妈的手,眼睛红红的,仿佛发狂的母兽:“你懂什么!那几个小崽子现在可算是找到靠山了,老爷也被外头的狐狸精迷走了一半心,我是内外孤立无援,还被泼了一身的脏水不让分辨,都欺负我出身卑微,打量着我好性,要夺了我儿的爵位!他们会错了主意!”
“可是,我的太太,咱们不能一时意气冲动啊,大哥儿已经傻了,偏偏也是中了童生功名后咱们下手的,这二哥儿再出问题,实是难以自圆其说,对您的名声,三哥儿的名声都有大损,如今看来大姐儿也是个厉害的,她能善罢甘休?闹僵开来,咱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太太……”梁妈妈语重心长。
尹知婉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孕肚,摸了摸,冷笑:“我有法子了,你说的不错,不杀他,让他像大哥儿似的废了也不好,那就让他被老爷嫌恶,我的好孩子,娘这回全靠你了。”
她是继母,就让张穆清“害了”她的孩子,让老爷震怒。
梁妈妈觉得背后发寒,明白尹知婉是要用腹中的胎儿作伐。
“你去叫老爷过来,说我有要紧事找他商量,再去坊间物色美貌的小丫头,细细调教着,爷们儿十三四岁就要往房里放人了。”
梁妈妈试探性的问:“太太的意思是调教两个准备着,送到二少爷那?”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