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
闻言祁松了松领带,吩咐:“备车,去老宅。”
与此同时,沈韵禾已经到达这个远离尘嚣的闻家老宅。
她一下车就感受到老宅森严的压迫感。
中式的建筑,黑木元素,甚至空气里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门口的佣人也是不苟言笑,只是公事公办地鞠躬弯腰,带领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侧主卧。
佣人敲了门,说:“沈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沈韵禾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氛围,没有一丝人味。
她皱着眉来到房间内,扑面而来的浓郁的中药味。
一时间偌大的主卧内只剩下两个人。
沈韵禾这才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与七年前已经有很大分别了,满脸沧桑,满头白发,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此刻浑浊了许多。
尽管是这样病恹恹的样子,他依然穿着华贵的中式西服,头发依然被修剪地规整。
仿佛这是他对命运的抗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不屈。
沈韵禾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艰涩地开口:“闻老。”
闻老爷子一笑,“该叫我爷爷了。”
沈韵禾没有吭声。
他也没介意她此刻的沉默。
这个女孩表面温顺得很,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倔,也难怪兜兜转转还是和言祁在一起了。
闻老爷子缓慢地挪动着轮椅,来到一旁的茶室,上面是一套崭新的茶具。
“我已经许久没有喝过茶了,小禾,你帮我沏壶茶吧。”
沈韵禾面对他坐下,不发一言地沏了壶茶,动作行云流水,观赏性极高。
茶香弥漫着整个茶室,连闻老爷子的眉头都舒展了许多。
“你沏茶的手法和你外公的一模一样。”
沈韵禾没想和他叙旧,直截了当:“你让阿姨来劝我来看你,不单单是因为想让我沏茶吧?”
闻老爷子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你和阿祁结婚了,按理来讲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想看看我的孙媳妇不行吗?”
“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正常,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当好闻太太才是你的目的吧?”
“小禾,你很聪明。”闻老爷子看着这个眉眼已经成熟的女孩,不再是七年前怯弱到轻易被人拿捏的人了。
现在的沈韵禾才能够成为闻家的女主人。
他换了话题,“你没有告诉言祁,你七年前离开的原因么?”
“过去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谈起。”
闻老爷子摇摇头,点出两人的问题:“过去的不能就过去,你还欠一个正式的解释和道歉。”
他了解闻言祁,他不说,不代表在他心里过去了。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因为这个事越来越偏执,把闻家一步步收入囊中,就是为了宣泄当初沈韵禾的不辞而别。
沈韵禾嗤笑一声,抬眼直直地看着闻老爷子那双眼睛,忍耐着情绪,“那你呢?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欠阿祁一个道歉?”
无论她怎么忍耐,眼眶还是不知觉红了,“七年前,我外公去世,我生病,你就是现在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我配不上阿祁,逼我离开。那些尖锐的话我至今还记得。”
“可是闻爷爷,我外公和你是同窗,这么多年好朋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呢?”
闻老爷子闻言只是蹙眉,语气淡漠:“言祁是要做闻家掌权人的,当初他为了你甚至不顾一切要舍弃闻家,你要我如何容下你还在他身边?”
“闻家在帝都扎根了上百年,不能到我手里毁掉。我培养闻言祁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他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这么轻易地被感情左右。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