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莫景遇虞清芫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小撩精:病娇大佬揽入怀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胡萝卜小兔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我万般苦难后的一点回甘,也是我堕入永夜后的点点星芒。世人皆畏我惧我,但她能抱我爱我。——莫景遇。”“芫芫,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芫芫,别怕,我带你回家。”弥留在耳畔的声音反复。男人沙哑的嗓音哽咽,仿佛一把被磨钝的刀,撕扯着她的血肉与骨骼。每一寸,都是钻心刺骨的疼。虞清芫从辽阔的黑暗中猛然苏醒,羽睫微颤,眼眸倏尔睁开。冰凉的触感从脚踝处丝丝蔓延,似电流顺着血液流过,每一寸肌肤都被全方位侵占,让人不禁细细颤抖。她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腿,从这种令人疯狂的感觉中逃脱。然而,一股极大的力道却桎梏着她的脚踝。“芫芫这双跳舞的腿,足够漂亮,却不乖。要是再有下次,干脆就折断,让你永远也没办法离开我身边。”腿?她的腿,不是因为车...
《重生小撩精:病娇大佬揽入怀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她是我万般苦难后的一点回甘,也是我堕入永夜后的点点星芒。
世人皆畏我惧我,但她能抱我爱我。
——莫景遇。”
“芫芫,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芫芫,别怕,我带你回家。”
弥留在耳畔的声音反复。
男人沙哑的嗓音哽咽,仿佛一把被磨钝的刀,撕扯着她的血肉与骨骼。
每一寸,都是钻心刺骨的疼。
虞清芫从辽阔的黑暗中猛然苏醒,羽睫微颤,眼眸倏尔睁开。
冰凉的触感从脚踝处丝丝蔓延,似电流顺着血液流过,每一寸肌肤都被全方位侵占,让人不禁细细颤抖。
她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腿,从这种令人疯狂的感觉中逃脱。
然而,一股极大的力道却桎梏着她的脚踝。
“芫芫这双跳舞的腿,足够漂亮,却不乖。要是再有下次,干脆就折断,让你永远也没办法离开我身边。”
腿?
她的腿,不是因为车祸截肢了吗?!
虞清芫瞳孔猛然一缩,手往床上一撑,坐起身的同时伴随着锁链锒铛作响。
这一切太过熟悉,就像是倒放的电影,一幕一幕,在眼前消逝。
她像是急着求证心底的想法,抬起眼眸,看向床边。
只见男人修长的指扣在她的脚腕处,而他薄唇落下的轻吻,如同蜻蜓点水,翩跹而过,反复流连在她脚踝,刚才那一阵凉意,正是来自他嘴唇的温度。
虞清芫恍然间失了神,顿时没了动作。
她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那张陷在昏暗中的脸庞,男人的五官一如既往的凌厉深邃,轮廓如雕如琢,狭长漆黑的眸中拢着阴郁,藏着深不见底的占有欲与偏执。
“莫景遇……是你吗?”
虞清芫贝齿咬住唇瓣,极力克制着溢出的情绪。
听到她的声音,莫景遇停住动作,缓缓抬起脸庞,薄唇微掀的弧度讥讽,声音低到沙哑,“不是我,还能是谁?还是说……芫芫希望谁出现在这里?”
真的是他!
虞清芫鼻子一酸,眼眶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眼前的一切,完好无损的卧室、洁白光滑如初的双腿、锁住她的镣铐,熟悉如倒带的画面,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她的确是重生了。
上一世,因为顾心悠地挑拨,她对莫景遇误会极深,哪怕成了他的妻子,心却依旧记挂在陆显琛身上。
最后,她又一次将莫景遇气出国后,却被陆显琛和顾心悠算计,遭遇一场车祸。
在那场车祸中,她截断了双腿。
从国家歌剧舞剧院最年轻的首席舞者,一落千丈成了要靠轮椅度日的残废!
然而,这却不是最可怕的。
车祸后,双腿截肢导致的创面感染在人为的作用下愈发控制不住,等到莫景遇收到消息匆匆回国时,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虞清芫仍然记得,病床前的莫景遇双目猩红,与她十指紧扣的手颤抖不停,声音中是克制不住的脆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许她离开、带她回家的话。
就算如此,她还是在他怀中,缓缓停止呼吸。
还好。
这一世,她还有弥补一切的机会。
虞清芫动了动唇,千言万语还未出口,下颌却被男人的手掐着,迫使她仰起头来。
双目相对的那瞬间,她在他眸中看到隐隐泛滥的怒气。
“芫芫不回答我,是在想要怎么跟我解释,在晚会上和陆显琛跳开场舞的事么?”
莫景遇的嗓音如寒冰利刃,字字带着锋利的压迫。
被他这么一提醒,虞清芫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重生回了三年前,恰逢学校召开晚会,她瞒着莫景遇,和陆显琛跳了一支开场舞。
可谁能想到,视频被传到网上去后,居然意外爆火。
也就自然而然传到了莫景遇的手中。
暴怒的莫景遇当即将她从学校晚会现场抓回了藤梨公馆,强要了她之后,用锁链将她禁锢在房间中。
这也是她和莫景遇关系降到冰点的转折点。
“芫芫怎么不说话?”一声讥诮的轻笑从喉咙中发出,莫景遇眼眸微眯,英俊的脸庞压得越发低,“是还没想好敷衍我的措辞?”
“没有!”
虞清芫矢口否认,“阿遇,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他跳舞了。”
莫景遇微愣。
他的芫芫性格向来倔强,从未在他面前服软过,而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她的语气软糯清甜,是在和他撒娇。
他以为,她醒来后,两人之间应该是激烈的争吵。
趁着他怔愣之际,虞清芫主动抬起脸,柔软的嘴唇如棉花糖般,印在他的薄唇,带着清甜的气息。
彼此的呼吸,如同藤蔓般交缠。
轻柔的吻稍纵即逝,她跌坐回床上,仰起头,双眸如水般清澈,“阿遇,我以后只跳舞给你看,好吗?”
虞清芫知道,莫景遇最喜欢看的,便是她跳舞。
只是上一世,她每次舞蹈巡回演出都不会通知莫景遇,就算手里的前排内部票,却宁愿送给陌生人,也不会给身边最亲近的他。
最后一次争吵,他虽然被她气出国,却依旧惦记着她,以天价拍下一双水晶鞋,作为他们结婚纪念日礼物。
只可惜,她断了双腿,到死都没能穿上。
虞清芫收回思绪,等待莫景遇的回答。
却见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眉眼深邃,眼底有她看不透的情绪,周身的气势分外冷漠。
“虞清芫。”莫景遇薄唇噙着一抹讽刺的弧度,缓缓吐出凉薄的字眼,“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为了维护陆显琛,连恶心自己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怎么,你这么放不下他?”
“我……”
虞清芫刚想解释,却听见一声含着愠怒地低吼:“够了!”
莫景遇松开她。
直起身子,漆黑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盯着这张随时会让他心软的脸,克制住想将她拥入怀中宠爱的冲动,嗓音冷漠如斯,“欺骗的话不必再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留在这里,管家会照顾好你的日常生活。”
话音刚落,他转过身,步伐迅捷地朝外走去。
在房间里多待一秒,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心软。
“莫景遇!”
虞清芫盯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喊出声。
她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呢!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重重的关门声。
虞清芫甩了甩脚铐,锁链声哗啦,小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如水,盈盈的双眸中失落化为笃定,仿佛胸有成竹。
她既然重生,就不怕捂不化这块坚冰。
更何况……
是坚冰还是火山,还没有盖棺定论呢!
回想起方才莫景遇匆匆离开的步伐,还有他绯红一片的耳根,虞清芫轻笑出声。
她的阿遇哪里是愤然离开,分明是落荒而逃。
虞清芫的心情愉悦了些,动了动双腿,准备下床在房间里走走。
就在这时。
床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ps——
本文甜宠、双洁,男女主和猫咪一起重生,男主目前失忆,但能通过梦境回忆起前世~
偏执病娇大佬.vs.可甜可苏小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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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毛茸茸的一团,从床底滚了出来。
虞清芫惊讶地盯着。
居然是一只橘猫!
猫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瞳孔如同琥珀呈现极其温柔漂亮的暖棕色,粉嫩的小舌头吐在外,它“喵呜”一声,前腿往下压,伸了个懒腰。
见虞清芫坐在床上不动,微胖的猫身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跳。
紧接着,它在虞清芫怀里蹭了蹭,趴在她的腿上,一动不动,温暖又软乎乎的身体像一团棉花,让人忍不住揉搓的欲望。
这只猫,好眼熟!
虞清芫眨了眨眼眸,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试探着轻声喊道:“橘圆?”
怀里的橘猫动了动。
抬起头,又对着她“喵呜”一声。
“橘圆,真的是你吗?”虞清芫激动到声音都颤抖了,将怀里的猫抱起,在看到猫尾末端一小簇不起眼的黑毛后,热泪从眼眶中掉落,“真的是你!”
橘圆睁着一双懵懂的圆眼。
见虞清芫落泪,伸出舌头,温柔地舔舐着她的泪。
是无声的安慰。
虞清芫很快止住哭泣,亲了亲橘圆毛绒绒的脸,“你放心不下我,所以,跟着我一起回来了,是吗?”
橘圆是她上一世被囚禁后,意外捡回家的一只小猫。
也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欢愉。
她悉心照顾,养到一岁多。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重生后,橘圆也跟着一起重生了。
“喵。”
橘圆又舔了舔她的脸,眼眸晶莹澄澈。
虞清芫被它舔得有些痒,忍不住发笑,她抱着橘圆,试着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虽然脚上桎梏着镣铐,但并不影响她在房间里活动。
见到自己的双腿完好无损,不似前世那般只剩短短的两截之后,虞清芫彻底放下心来。
橘圆懒懒地趴在她的身边,任由她梳理着油光水滑的毛发。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这个时间,顾心悠会出现。
并且,带来一个足够让她和莫景遇无限放大争吵的消息。
果不其然,下一秒响起的敲门声证实了虞清芫的记忆并未出错,一道细细的声音隐约在门外响起——
“姐姐,你在吗?”
是顾心悠。
拔地而起的恨意如泉涌,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每一寸肌肤,就像陷入沼泽,一瞬间将虞清芫彻底埋没。
就连橘圆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焦躁不安地拿爪子碰她。
爪底的肉垫接触到肌肤的那瞬间,虞清芫渐渐冷静下来,掌心沿着橘圆的背脊慢慢抚摸,轻轻安抚,“别担心。”
“喵。”
橘圆重新趴回虞清芫的腿上。
紧接着,虞清芫转头,音调略略拔高,“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
虞清芫瞳孔微缩,指尖克制不住地发颤,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眼前,顾心悠身着白裙,脚上是一双柔软的皮鞋,未扎起的发披散在肩,衬着脸巴掌大小,整个人乖巧惹人怜爱。
然而,当她看到虞清芫脚踝上那副量身打造的镣铐时,她惊呼出声,用力捂住嘴。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顾心悠扑了过来,眸中泛着水花,“莫景遇那个变态,怎么能这么对你!他这是非法拘禁!”
说着,她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
但号还未拨出,顾心悠的手腕突然被捏住。
她看过去,只见一双白皙无暇的手搭在她的腕间,因为微微用力,骨节稍显突出,却不影响手整体的美感。
顾心悠抬起头,疑惑不解:“姐姐?”
虞清芫分毫不避,正对着她的目光,缓缓抬手,指尖轻挑起顾心悠的下巴,脸往下压,凑得极近,一双漆黑的瞳孔中透着冰凉的笑意。
“心悠,难道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夫、妻、情、趣吗?”
“……”
顾心悠哑口无言。
房间中安静半晌,她再度张了张嘴,“姐姐,如果是莫景遇强迫你,我可以帮你的,你别怕……”
她隐隐察觉不对,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虞清芫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怕?我自愿的事,为什么要怕?”
“那显琛哥怎么办?”
顾心悠慌了神。
虞清芫不是对陆显琛一往情深吗?
怎么会这样?!
顾心悠咽了咽口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抓住虞清芫的手腕,用力道,“姐姐!莫景遇他派人打伤了显琛哥,医生说有可能再也不能跳舞,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的手接触到肌肤,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上来,触感恶心粘腻。
只听“啪”得一声清响,虞清芫用力拍开顾心悠的手。
她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像看蝼蚁般轻蔑地盯着顾心悠,“为了我?!顾心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视频是你传给莫景遇,让他故意看见陷入愤怒然后派人打伤陆显琛的?要说罪魁祸首,该是你才对。”
顾心悠红了眼圈,楚楚可怜,“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虞清芫声音笃定,“因为,你喜欢莫景遇,想要取我而代之。”
顾心悠眸光微闪,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她嘴唇微蠕:“姐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虞清芫将她表情细微的变动尽收眼底,“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清楚。正好,趁着你在这,我们一次性说清楚。”
她眼神冰冷,红唇轻启,吐出残忍的字眼,“作为你觊觎我男人的惩罚,以后,你所在乎的,我样样都要拿到手,我们——
拭目以待。”
她不会像从前那样,被人算计至死。
该属于她的,她都要夺回来!
“姐姐!你误会了!我根本没那个意思!”顾心悠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扯虞清芫的袖子,却将细滑的真丝睡衣扯下,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上面布着斑驳的吻痕。
红色的痕迹如此刺目。
顾心悠手骤然松开,意识到虞清芫和莫景遇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嫉妒与憎恨如雨后春笋般从心底冒出。
她恨不得撕碎虞清芫!
明明她才是顾家正牌大小姐,样样比虞清芫优秀。
凭什么!
凭什么莫景遇眼里只有虞清芫?!
都是因为虞清芫这张脸,要是能毁了这张脸,她就有机会了!
一股邪念萦绕在心头。
顾心悠的余光,无意中掠过床角不显眼的那处。
那里,静静躺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
既然虞清芫敬酒不吃,那就吃些罚酒。
反正就算毁了这张脸,到时候借口失手,也不会有人怪到她头上来。
更何况,虞清芫这么蠢,到时候随便哄哄,事情也就过了。
这么想着,顾心悠伸出手,趁着虞清芫低头抚摸橘圆,不注意时,悄悄将碎瓷片握在手里。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深吸口气道:“姐姐,等你想清楚,我再来吧!”
说完,朝着门边走去,汗珠随着步伐慢慢冒出来。
就在她经过虞清芫身边时,猛然伸出手,用力一挥,朝着虞清芫的脸颊狠狠划去!
瓷片锋利的边缘眼看就要接触到肌肤。
顾心悠眼前甚至泛出一片血红。
她要成功了!
然而,仅一瞬,橘圆喉咙中发出威慑的低吼,猛然弓起背,奋起往前一扑,利爪从软毛中亮出,毫不心软地挠向顾心悠的脸颊。
刺啦——
血肉撕扯的声音顿时响起。
顾心悠尖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而始作俑者橘圆匍匐在地毯上,随时准备第二次进攻。
它的猫爪上,还残留着刮下来的皮肉。
可见刚才有多用力。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是守在门外的保镖,“虞小姐,您还好吗?”
“无妨。”
虞清芫回道。
她站起身,轻睨着因疼痛倒地不起的顾心悠,眼神无比厌恶,清冷的双眸似笼上一层阴霾,嘴角笑意尽是嘲弄:“看来,我刚说的话,你似乎没听进去?”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如藏在幽暗处的鬼魅,总能在一瞬间,激发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顾心悠心跳加剧,双眼含着惊恐,浑身上下寒意倍增。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她不甘心!
手指不由得收拢,紧握手里的碎瓷片。
然而这点细微的动作却落入虞清芫的眸中,她凉薄地勾了勾唇,缓缓抬起脚,足尖落在顾心悠握着瓷片的那只手的手腕。
随后,用力踩下去,反复碾压。
骨节碎裂的声音清脆。
顾心悠想反抗,可是脸上和手上传来的疼痛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虞清芫冷笑一声,“再有下次,这只手,你就别要了。”
也不管低嚎的顾心悠到底听没听见,微微扬起下巴,侧头朝着门外站着的一众保镖道:“别愣着,把人丢出去。”
保镖们集体傻眼。
怎么回事?
虞小姐一向信任这位顾小姐,而且虞小姐又是温温柔柔的性子,两人从没红过脸,今天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但保镖们不敢过问太多,连忙上前,连拖带拽,总算是把顾心悠请了出去。
门关上,虞清芫抽了张湿巾,将橘圆的小爪爪握在掌心,细心擦拭上面的血污,微微凝固的血液化开,气味窜入橘圆鼻头,它闻到血腥的气味,整张猫脸都皱了皱。
虞清芫将湿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将橘圆抱起,打开门。
放眼望去。
门外都是女保镖。
不愧是莫景遇,疯起来,连只公苹果都不会让她吃。
脚才堪堪挨到门边,保镖就已经伸出手,将她拦住,像宣读诏书般一板一眼地告诉她,“虞小姐,莫先生吩咐过,您不能走出这道房门。”
虞清芫皱眉,音色浅浅:“洛允,我饿了,难道想去趟厨房也不行吗?”
“很抱歉。”洛允神色愧疚,但却没有半分动摇,人墙似的继续挡在门口,“虞小姐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吩咐厨房做好了送上来。”
虽然名义上她是被囚禁在此,但整个藤梨公馆都知道,虞小姐是公馆未来的女主人,怠慢不得。
虞清芫随意报了几个菜名。
等洛允转身,虞清芫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等等!让厨房准备些醒酒汤。”
洛允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准备醒酒汤,却还是点点头,朝楼下走去。
虞清芫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在发生过争吵后,景遇去酒吧喝了不少酒才回来。
只是那时候,她厌恶他,从不关心他。
别说是醒酒汤,就连一杯水,她都不会去倒给他喝。
她是如此吝啬。
好在现在为时不晚,还有弥补的机会。
*
夜。
城市灯火如昼,夜色酒吧的vip包间内,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酒。
坐在主位的男人握着酒杯,摇晃的弧度很轻,却硬生生被他晃出惊涛骇浪之势。
酒吧里的喧闹丝毫沾染不到他。
“景遇,是不是虞清芫又给你惹事了?”
作为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岳庭森其实比谁都要不理解,莫景遇到底喜欢虞清芫什么?
明明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可偏偏虞清芫就像是给他灌了迷魂汤,将他拴得牢牢的。
这也就算了。
问题是虞清芫根本就不喜欢景遇,在学校没少招蜂引蝶,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给景遇戴了顶绿帽子。
莫景遇并未应答,只是眼底依旧阴沉,如狂风暴雨来袭的前兆,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残留的酒将薄唇染出致命的颜色。
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如棉花糖般绵软香甜的唇瓣,还有她娇软诱人的嗓音。
每一样,都是抵死的疯狂。
他再也克制不住身体中的躁动,将酒杯随意丢在桌上,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嗳!景遇!”
等到岳庭森反应过来,要去追时,门已经被重重关上。
莫景遇回到藤梨公馆时,已是深夜。
通往主卧的走廊燃着暖黄的灯。
莫景遇步伐迅捷,却在走到门前时,顿住脚步,沉声问:“她怎么样?”
“虞小姐今日见了顾小姐,还吃了晚餐。”
莫景遇眼眸微眯,“她没闹?”
“没有。”洛允其实也很诧异,但还是如实答道:“虞小姐今日和顾小姐似乎发生了争执,顾小姐还受伤了。”
“她没受伤吧?”
“没有。”
不仅没受伤,就连顾小姐的伤,都是她打的。
只是洛允不敢说。
莫景遇也没再多问。
他走进房间,虞清芫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长睫如小扇般耷拉着,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也许是睡得有些热,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似含着露珠,晶莹可口的蜜桃。
莫景遇喉结滚了滚。
伸出手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脸颊,将一缕凌乱的发丝勾在她耳后,露出精致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轻,极尽爱怜,眼底的温柔不易察觉。
虞清芫感受到他的触碰,缓缓睁眼,惊喜道:“阿遇,你回来了!”
她等了好久。
好不容易等到,虞清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赶紧从床上支起身体,一掀开被子,橘色暖绒绒的一团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橘圆被她的动作吵醒,抬起猫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莫景遇。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
莫景遇脑海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凌乱的片段如同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却始终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莫景遇揉了揉眉心。
再一瞬,那些画面仿佛幻觉,消失不见。
他皱眉,面色冷峻地盯着橘圆,低声问:“哪来的猫?”
虞清芫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是外面的流浪猫,不小心窜到房间里,我看着可怜就养着了。”
话音刚落,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想起自己准备的东西,赶紧跑到桌前,手捧着小碗,递给莫景遇。
“阿遇,这是醒酒汤,你喝一点,就不难受了。”
莫景遇微微愣住。
眼前,白皙如玉的小手捧着白瓷碗,格外的赏心悦目。
更让人心悦的,是碗中的醒酒汤。
然愉悦的心情仅仅只是维持了一瞬,想起刚才保镖说顾心悠来过,莫景遇便觉得,这件事恐怕并不像想象中简单。
他并没有接过碗,反而问道:“是顾心悠让你这么做的?”
虞清芫眉间的笑意僵掉。
她微滞的表情被莫景遇尽收眼底,勾了勾唇,掀起一丝冷笑,“你以为,对我好,让我心软,就能让我放你离开?”
想都别想!
直到此刻,虞清芫才知道莫景遇会错了意,也终于明白,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到底在二人之间遗留下了怎样的鸿沟。
欠下的债,总要偿还。
她深吸口气,捧着碗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没有过多地犹豫,踮起脚便吻住他的唇,试图将口中的醒酒汤渡给他。
柔软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唇瓣。
温热的液体渡入口腔,同时也点燃了一股火。
莫景遇将人摁进怀中,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腰身,含住她的唇瓣反复辗转厮磨,不断加深这个吻,舌尖狂风暴雨般侵入,卷起波涛滚滚,淡淡的酒味在彼此的口腔中散开,几欲醉人。
他紊乱又炽热的呼吸,反复撞击着她的耳膜。
一下一下。
伴随着她的心跳,一同跌入欲望的深谷。
被放开时,已经是许久后。
她被禁锢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小声说道:“阿遇,你要是不高兴,我给你跳舞看,好不好?”
说完,她仰起头,双眸比星辰还要明亮,微微扬起的眼尾潋滟着媚态,小脸上写满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鬼使神差的,莫景遇点了点头。
虞清芫晃了晃脚上的镣铐,“就解这一会儿,跳完你再锁上。”
莫景遇对她的话并无异议,将她光裸的脚踝握在掌心,用钥匙轻而易举地解开。
月光笼罩,宛若铺上一层朦胧的薄纱,衬着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如凝脂般泛着柔和的淡光,贴身的丝质裙完美地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纤细的双臂舒展,轻松地挽出舞蹈动作来。
她脚步翩跹,腰肢柔软,轻盈起舞,宛若跌落凡尘的精灵。
一颦一笑,眉目敛着无边的春情。
只一眼,沉沦不可自拔。
莫景遇坐在原地,沉默地凝视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要借此抵消掉脑中微微的刺痛。
不远处起舞的身影,几乎和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重叠。
他伸手,摁住太阳穴,用力地揉了揉。
虞清芫注意到他的动作,以为他是喝了太多酒不舒服,停下动作,伸手去搀扶他,语气关切:“景遇,你是不是喝太多所以不舒服?”
看着桌上还剩下半碗醒酒汤,她连忙端起递给他。
“景遇,你再喝点醒酒汤吧!”
莫景遇脑中一片混沌,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不过面前这碗醒酒汤,他确实是喝不下了。
“不用。”莫景遇起身,“我去沐浴,你先睡。”
语落,他已然朝着浴室走去。
虞清芫没再纠缠,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乖乖躺在大床上,听着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等着他的到来。
没过多久,被子被掀开一个角,莫景遇躺了进来。
他的体温略高。
气息扑面而来,充斥着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虞清芫往他怀里钻,又在胸膛处蹭了蹭,声音不自觉染上一层薄薄的睡意,“阿遇,晚安。”
“晚安。”
莫景遇的手扣在她的腰身上,将人抱在怀中,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以极为亲密的姿态相拥而眠。
*
(以下为男主梦境)
“喵呜。”
一声猫叫,眼前的情景逐渐清晰。
莫景遇清楚。
这是梦。
梦里,藤梨公馆不复往日繁华,庭院落叶堆积,杂草丛生,淹没精心铺就的小石子路。
一股腐败的气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他心下生疑,却还是沿着路,推开门,走进别墅内。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无比震惊。
客厅中,没有佣人忙碌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唯独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是遗照。
当目光触及到照片上的人,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住,心跳戛然而止,痛楚瞬间蔓延成灾。
是他的芫芫。
照片里,她笑靥如花,眉目精致,明艳动人。
怎么会这样?
莫景遇慌了神,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四肢,想要去楼上他们曾经居住的主卧一探究竟。
平常芫芫就在卧室,今天也一定在。
就在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
似哀悼的倒计时。
莫景遇转过头,瞳孔猛然一缩。
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准确来说,是梦里的自己。
另一个他,满脸倾颓,浑身颓废,手里抱着的,都是芫芫曾经穿过的衣物、鞋袜,样样精致,价值不菲。
他看着梦里的自己慢慢走到遗像前,像走了一个世纪。
时间漫长得可怕。
缓缓蹲下身,用打火机点燃了衣物,再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那些衣物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了满脸,而那个他,任由烟雾拂过脸庞,表情却始终没有一丝变化。
不是冷静,是绝望。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烧完,梦中的他脸上的表情终于一寸寸皲裂开来,像是面具被一点点揭开,剥丝抽茧,露出藏匿最深的痛苦。
橘圆不知何时来到梦里那个他的身边,温柔地舔舐着掌心。
然而,下一秒,却被梦中的他抱起。
“她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但你算一个。”那个他看着橘圆,一字一字,说得艰难,“不如就把你烧给她吧,免得她一个人孤独。”
橘圆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甚至没有挣扎,琥珀色如宝石般清澈的眸中蓄着一汪泪。
它是愿意的。
可最终,梦里的他却没能舍得,抱着橘圆,声哑如枯木般——
“罢了。”
“她最心疼你,看到你疼,她会哭的。”
“我舍不得她哭。”
泪水终于决堤,如雨水般倾盆而落。
莫景遇心脏一抽。
他站在原地,像个旁观者,读着梦里自己的喜怒哀乐。
梦境戛然而止。
*
莫景遇猛然睁眼。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沉浸在梦境的痛楚中无法自拔。
心脏被绞成碎片,支离破碎地散落在身体中,再无法聚拢。
他被窒息的感觉束缚住,如溺在水中,想挣扎、想自救、却沦陷得越来越深,满目尽是无望。
就在这时。
一声低低的嘤咛从胸口处传来,将他拉回现实。
莫景遇垂眸。
只见虞清芫趴在他的胸口,卷翘的长睫垂下,半遮眼眸,乌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俨然一副被吵醒后慵懒倦怠的模样。
但却是活生生的她。
而不是仅存在照片中,毫无温度的她。
“唔……景遇。”虞清芫的嗓音慵懒,透着浓浓的睡意,“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莫景遇并未回答。
漆黑幽深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
眸底汹涌的情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饶是虞清芫反应迟钝,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她支起身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男人猛然抱入怀中,倏尔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已然被他压在身下。
他张口咬住她的脖颈,牙齿缓缓地厮磨着。
细腻的肌肤下,清晰地感受到她脉搏在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淌。
如此鲜活。
破碎的心好似又被轻易缝补。
他放缓了呼吸,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窝,激起片片麻栗。
虞清芫被咬得有些疼。
她伸出手去推身上的人,却没能推得动,反而是手腕被他捉住,轻易举过头顶,被摁在床上。于是乎,虞清芫只能张开手指,去探他的手指,随后十指紧扣。
这动作,是讨好,是迎合,是无声地默许。
莫景遇体内压抑的猛兽瞬间破笼而出。
他低下头,强势地锁住柔软的唇瓣,用力撬开贝齿,毫无章法地纠缠着她,彼此的呼吸交融,似缠绕的藤蔓,相依相缠,无法分割。
身体中燃烧起一股火,顺着血液脉络流窜每个角落。
狂乱的吻不曾停止。
莫景遇的手滑至腰际,稍稍用力就将脆弱的长裙扯下,每一寸肌肤,都让人意乱情迷,魂魄尽失。
虞清芫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潮红,微挑的眼尾勾着情欲,如妖精般魅惑,轻易摄心夺魂。
情到浓时。
周围的温度攀升。
莫景遇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明艳与鲜活,终于将他心中空缺的那部分填满。
*
虞清芫被折腾了整整一晚。
醒来时。
天光大亮。
她身上穿着吊带睡衣,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上面密布着点点吻痕。
莫景遇已然起床,此刻正站在衣柜前。
虞清芫翻了个身,用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男人身材极好的背影。
宽肩窄腰,肌肉匀称,脉络分明,线条流畅。
她看着他打开衣柜门。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在二人眼前——
衣柜里的衣服乱成一团,虞清芫的衣物倒没怎么受损,反而是莫景遇那些价值不菲的西装被扯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堆 ,还有好几件被五马分尸,简直惨不忍睹。
而衣服堆上,趴着一只橘猫。
正是橘圆。
“喵呜!”
橘圆从满是小鱼干的睡梦中被吵醒,抬起猫脸,冲莫景遇不耐烦地嚷嚷,也不管面前人脸色多难看,毛绒绒的猫爪爪按在柜门上,继续“喵喵”个不停。
它的意思,是让莫景遇把门关上,它要继续睡觉。
至于这些被挠坏的衣服。
谁爱管谁管去!
莫景遇皱眉。
这一幕落在眼中,虞清芫被吓得心惊肉跳。
她赶紧起身。
但莫景遇却先她一步,抽了一套没被折腾的西装出来,顺手关上了衣柜门。
虞清芫不知他这是何意,解释道:“阿遇,橘圆它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她柔软的眉眼触到他心底。
恍然间,他回想起昨晚那个梦,不由得问:“你很喜欢这只猫?”
“喜欢。”
她仰起头,眸睑若水,目光盈盈,“阿遇,我想养它,好不好?”
“嗯。”
莫景遇扣上袖扣,合身的西装平添一丝禁欲气息。
留下这只猫,不仅仅是,更是为了自己。
昨晚那个梦太过真实。
他必须弄清楚。
那段梦境和突然出现的橘圆有什么关系。
虞清芫见他没生气,试探地问道:“阿遇……橘圆不能总睡在衣柜里,而且,家里也没猫粮猫砂,我想出去给它买些回来。”
闻言,莫景遇侧脸轮廓的弧线瞬间绷紧,眼底阴沉,似翻涌的乌云。
他咬着字:“你想出去?”
“……”
“我昨天说过,以后你就待在这,哪里也不许去。”
“怎么,这么快就忘干净了?”
“还是说,想借着养猫的由头出去见谁?”
虞清芫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是她唐突了。
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莫景遇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失落,终究还是没能舍得,淡声道:“要买什么告诉洛允,她会帮你买回来。”
他的退让,无疑暴露了他的心软。
虞清芫唇瓣扬起,她知道,他心底的不信任正如一块坚冰,要融化这块坚冰并非易事,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谢谢阿遇。”
莫景遇没再说什么,系好领带往上一推,离开房间。
他一走。
整个房间空旷下来,虞清芫下床拉开衣柜门,橘圆还在傻乎乎地睡着,她伸出手去捏了捏它的胖猫脸。
“橘圆,醒醒!”
橘圆睁眼,看见是她也没生气,往她跟前蹭了蹭,打了个滚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两只爪爪搭在胸前,抬起水濛濛的眼望着她,“喵!”
是在求抚摸。
虞清芫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它,边摸边问:“你怎么在衣柜里捣乱,还把爸爸的衣服都撕坏了?”
橘圆享受着她的抚摸,舒服得眯起眼。
没回答,也没法回答。
“还好爸爸没跟你生气。”虞清芫自言自语,“下次可别这样了,他其实很爱我们的。”
“喵喵喵。”
橘圆连着叫了三声,算是答应下来。
虞清芫笑意不减。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走至门边打开门后,只见洛允推着摆满食物的餐车,毕恭毕敬:“虞小姐,这是莫先生吩咐送来的早餐。”
“进来吧!”
洛允得到她的允许,将车推进去,将早餐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紧接着,她拿出一小罐药膏。
是消肿膏。
虞清芫愣了一瞬。
看着那罐消肿膏,咬住唇,一丝绯红悄悄攀爬上脸颊。
哪里需要消肿,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洛允没察觉到她的尴尬,“虞小姐,早餐都在这里,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好。”
虞清芫点头。
顺便叮嘱洛允买了橘圆喜欢的猫粮和惯用的猫砂。
待洛允走后,她坐在沙发上将清水煮过的鱼放在盘子里,细心地将鱼刺挑出来,再把装鱼的盘子推到橘圆面前。
橘圆也不客气。
娴熟地咬着鱼大快朵颐。
虞清芫则是用筷子戳着盘中的食物,默默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接下来她会一直被关在藤梨公馆,也因此错过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一场表演。
顾心悠利用挑拨离间的手段,成功让她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失去比赛的资格,名正言顺地顶替她成为主舞,借着表演拿到学校的推荐名额,进入国家歌剧舞剧院。
顾心悠的人生顺风顺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偷来的人生,在她靠着实力进入国家歌剧舞剧院后,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她,和她争夺一切资源。
想到这,虞清芫用力捏紧手中的筷子。
心头泛滥的恨意让她下定决心,绝不会再把这个机会拱手相让。
但目前最为头疼的就是,她该怎么出去?
想想方才提到出门莫景遇那怒气凛然的模样,她就觉得发愁。
只能慢慢来了。
橘圆吃得很快,吃完后就乖乖地蹲在旁边,滚圆的猫眸一瞬不离地盯着虞清芫,察觉到她露出沮丧烦恼的表情时,像是懂了什么般轻巧一跃,从沙发上安稳落地,紧接着钻进床下,等虞清芫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用爪爪推搡着一部手机来到她的面前。
“喵呜~”
橘圆蹭了蹭她的腿,仰起头,期待地看着她。
虞清芫仔细一看。
居然是她不知所踪的手机!
虽然不知道橘圆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手机并藏起来的,但看到手机的这瞬间虞清芫是欣喜万分,将橘圆从地上一把捞起,狠狠地揉搓了一把,低下头去猛亲橘圆,惹得橘圆拿爪爪去推她的脸。
“真是妈妈的好橘圆!”
“喵!”
那可不!
橘圆骄傲地抬起圆乎乎的小下巴。
它可是最乖的小猫咪!
虞清芫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许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涌进屏幕,多数是来自陆显琛和顾心悠,她忍不住蹙眉,在一堆未接来电中,找出备注是“云老师”的电话号码,没有犹豫,便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瞬间,她能清晰地听见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震动。
“清芫?”
听到云老师熟悉的音色在耳边响起,虞清芫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柔声道:“云老师,是我。”
云老师关心道:“清芫,你的病好些了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莫景遇帮她向学校请了病假。
“谢谢老师关心,已经好很多了。”虞清芫回答,小心翼翼地询问,“云老师,遇竹马的选拔,我还能参加吗?”
遇竹马,便是上一世她错过的表演。
“当然是可以的。”云老师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放宽心态把身体养好,我已经跟学校申请将选拔延迟到月底,等你病假结束回来就能参加选拔。你是老师最看好的学生,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行。”
“好,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后,她翻开桌上的日历。
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号,也就是说,离月底遇竹马的舞蹈选拔不到十天。
只要她能在这段缓冲期说服莫景遇让她出去,她就能参加选拔。
若是上一世这时候的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到遇竹马主舞的名额,但是经过那么多辛苦的训练以及舞台实际的经验,虞清芫能够肯定,这次她一定能稳操胜券地拿下这个名额。
只是,她虽然要出去,但也不能像上辈子那样,用割腕自杀那种伤人伤己的愚蠢手段了。
思绪回笼。
虞清芫放下笔,再度拿起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一条短信跳进视线中。
你还好吗?芫芫,我很担心你,看到这条短信,记得给我回个电话,让我安心。
多么关切的语气,仿佛真是为她好。
如果换做前世的虞清芫一定会被感动,沉溺在陆显琛这副虚伪的面具之下。
可是重来一遭,她早看清面具后的阴毒,陆显琛表面上对她好,实际上是为了配合顾心悠,从她这里谋取财产,他们一个为财,一个为替代她成为莫夫人、国家歌剧舞剧院首席舞者。
甚至,连后来她遭遇车祸双腿截肢,也是陆显琛先哄骗她买了巨额保险,再谋划了一场车祸,目的就是为了拿到那笔天价赔偿。
虞清芫冷笑一声,将手机关机。
这样的短信,她多看一眼都觉得犯恶心。
随后,她将手机放到橘圆面前,哄道:“橘圆,把手机藏好了,到时候给你买小鱼干。”
“喵!”
橘圆听到有小鱼干,猫耳都竖了起来,上面铺着的绒毛都跟着一起晃动。
小鱼干!
它的最爱!
橘圆连忙将手机叼起,往床下专属它的秘密角落拱去。
只要有小鱼干,被妈妈当做工具猫又怎样?
心甘情愿!
*
私人诊所。
一个漂亮的甩尾,一辆跑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楼下。
莫景遇戴着墨镜,甩上车门,薄唇不悦地抿着,迈着修长的双腿朝门里走去。
而趴在桌上眯眼打瞌睡的男人听到声音,一瞬间清醒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阵以待。
阎王爷来了。
果然,下一秒,门被推开。
莫景遇出现在面前。
他衣冠整齐,领带系紧,纽扣扣到最上方,禁欲中却又透出浓浓的戾气。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一把火烧了诊所。
男人稳了稳,“爷,是谁又惹着你了?”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莫景遇闻言,表情没有分毫改变,他摘下墨镜,深邃的眼眸盯着面前的人,却没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
他薄唇轻启,压低声道:“岑度,我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
唤作岑度的男人眼中写满疑惑。
他虽然专攻心理学,精通人类心理,但此刻他确实愈发看不懂莫景遇了。
莫景遇从来不是会因为一个梦患得患失的人。
除非……
是和虞清芫有关。
岑度放缓嗓音:“景遇,你能说说吗?”
莫景遇面部轮廓绷得很紧,却没拒绝他的请求——
“我梦见,另外一个我,在烧芫芫的遗物。”
“梦里,芫芫不要我了。”
她干净利落地离开。
把他和橘圆留在人世间,一遍遍地体会失去的苦痛。
直到此刻,莫景遇仍然记得梦里失去挚爱后歇斯底里的疼痛,这种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眼眸中的情绪愈发浓郁,似化不开的墨。
“梦很真实。”
“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我甚至,能感受到梦里那个我的情绪。”
岑度皱眉。
他伸出手去,握住莫景遇的手腕,本想借此安慰他,却感觉到他的脉搏在飞快跳动。
而他的眼中,有猩红的光芒在渐渐聚拢。
“景遇!”岑度顿感不妙,放声喊道:“这只是个梦,并不是现实!你冷静点!”
莫景遇的呼吸声逐渐粗重,就连眼尾都染上了薄薄的红。
像是被困在回忆囚笼中的兽。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字字用力:“我不可能放她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
岑度尽可能地安慰他,大着胆子往下说,“只是景遇,你有没有听说过,或许,你所梦到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正在发生的。”
话音刚落,岑度的手猛然被甩开,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扼住他的脖颈,逐渐收拢,窒息感瞬间铺天盖地地涌来。
“咳……”
岑度脸颊胀红,根本喘不过气。
有一瞬,他甚至以为,他会命丧当场。
可莫景遇最终还是松开手,眉眼凌厉冷漠,音似寒冰,“岑度,不要妄图试探我的底线。”
岑度张大嘴用力呼吸,似缺水的鱼,疯狂地汲取稀薄的氧气。
半晌后,等他反应过来,莫景遇已然离开。
真是越来越疯了。
岑度摸了摸脖子,忍不住想。
万幸。
命保住了。
*
藤梨公馆。
虞清芫身上裹着一层浴巾,白皙的肌肤中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纤细笔直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上面还凝着几颗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肤的脉络慢慢滑落。
她走到衣柜前,挑了件裙子,又拿出内衣裤。
浴巾落在地毯上。
她刚穿上内裤,还没穿上内衣,可谁知,门锁却突然传来声响,显然是有人要进来了。
短短几秒内穿好所有衣服肯定来不及了。
虞清芫赶紧将裙子随意一套,遮住身体,又将手边的内衣裤胡乱塞进衣柜里,旋即转身。
四目相对。
进来的人是莫景遇。
虞清芫的身子抵在柜门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莫景遇应了一声,深邃的黑眸扫过她粉嫩的小脸,脑海中不适时地响起岑度那番话。
梦、平行时空……
难道,在另一个时空里,她真的离开自己了么?
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她的脸颊,掌心感受着她的体温,他低低地开口,嗓音中携着几分缠绵的味道:“在做什么?”
“帮你收拾衣柜。”
她回眸看了一眼,“橘圆弄乱了。”
不远处,橘圆趴在新买的猫猫床上,听到自己的名字,脑袋微微抬起,“喵”了一声,示意它在。
莫景遇手往下移,扣在虞清芫腰间,倒是对她话里的“收拾”来了兴趣。
“我看看。”
虞清芫甚至来不及阻止,衣柜门已经被他打开。
衣柜的确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莫景遇随意抽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衬衫,还没细细查看,什么东西突然从衬衫里掉了出来。
他垂眸,扫了一眼,轻声失笑。
原本糟糕的心情顿时扫荡一空。
虞清芫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当看到躺在地毯上的那件内衣时,脸顿时泛起一层绯红,尴尬的无所适从。
“……”
静默了几秒。
虞清芫这才微微弯腰,打算捡起来,却在下一刻,被莫景遇直接抱起,她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只能用手勾住他的脖颈,双腿缠住他精壮的腰身,紧紧贴住他的身体。
这个姿势极为亲密,也取悦了莫景遇。
他低头,炽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脸庞,欲吻不吻,只是勾唇,问道:“帮你穿,嗯?”
虞清芫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能像个布偶娃娃般,任由他摆布。
莫景遇在解开她裙子的最后时刻,扫了一眼垫子上趴着的橘圆,正好橘圆也看过来。
他微微眯眸。
橘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情不愿地起身,迈着猫步,小跑到门前,挠了挠门。
洛允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橘圆钻了出去。
臭男人!
一回来就知道独占芫芫!
门被关上,室内一片旖旎,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每一寸肌肤,激起阵阵战栗,格外煎熬。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到扣上最后一颗扣子。
虞清芫赶紧整理好裙子,却遮不住满脸潮红,她气鼓鼓地瞪着莫景遇,粉唇微张,半晌却骂不出一句话,一副想凶又凶不出来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莫景遇低笑。
他看向她的眼眸,里面不再是从前的嫌恶与怨恨,反而添了鲜明的色彩,如小鹿般灵动。
有一瞬,他以为他出现错觉。
可是再看过去,那抹色彩并未消失。
再联想到方才芫芫任由他摆布,任他亲近的画面,莫景遇指尖微微一动,心头泛起不安的情绪。
是在演戏?
还是她真的愿意接受他了?
他看不透。
莫景遇眸色深了深,片刻间已经做出决定,低下头,语气平静:“明晚,陪我出席晚宴。”
本来,这个晚宴,他是不打算去的。
但是现在……
为了查清楚她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是为了离开,还是抱着其他目的,去一去也无妨。
虞清芫没察觉到他的目的,听到能出去,自是喜不胜收,点头答应下来:“好。”
夜色漫长。
莫景遇怀里拥着虞清芫,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鼻尖,缓缓睡去。
再度醒来。
他是被活生生闷醒的。
睁开眼,只见橘圆正趴在他胸前,两只爪爪乖乖地揣着,闭着眼睡得正迷糊。
“……”
莫景遇刚伸出手想将橘圆揪下来,可橘圆却像是感受到杀气般,忽而睁开猫眼,往旁边一滚,趴在床边,还顺便舔了舔爪子。
倒像是在挑衅。
他眯了眯眸,橘圆感受到杀气,赶紧趴好,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好似被欺负得不行。
恰好,这时虞清芫也缓缓醒来。
刚好不好,就瞧见旁边的一大一小正在大眼瞪小眼,她往莫景遇身边挪了挪,手搭在他身上,“景遇……”
依赖的模样,让他心一软。
“再睡会儿。”
莫景遇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上面布着淡淡的吻痕。
“晚些我回来接你去宴会。”
虞清芫还没睡醒,沉沉地“嗯”了声,眼睫已然覆上,又睡着了。
再度苏醒。
虞清芫感受到手心一片湿润,侧头看去,发现是橘圆正伸着粉嫩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她。
她将橘圆抱进怀里,使劲揉搓了几把,把软绵绵又暖绒绒的毛弄得凌乱不成样,这才住手。
“喵……”
橘圆从她怀里溜出来,跳下床哀怨地叫了声。
虞清芫彻底清醒过来,起床洗漱后,洛允将今晚要穿的宴会礼服和配套饰品都送了进来,她手上还有把钥匙,是专门用来解开虞清芫脚上的铁链
虞清芫很配合地伸出脚。
洛允解开铁链后,对她道:“虞小姐,脚链虽然打开了,但您还是不能离开,只能等莫先生来接您。”
解开脚链,不过是方便她换衣服罢了,并不等同于放她自由。
虞清芫自然是明白这点。
等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容,将一切整理好后,莫景遇也如时出现在衣帽间外等待。
当虞清芫从身着礼服,踩着高跟出现在眼前时,他微微一愣。
酒红色丝绒面的礼服处处透着矜贵优雅,肩带上垂落的流苏遮去锁骨下方部分裸露的肌肤,红与白的交织,宛若玫瑰与月光,是纯与欲的糅合,烈火与温柔的碰撞。
礼服的裁剪将原本纤细的腰衬托得不堪一握,再往下便是纤细修长的双腿,在裙摆的摆动下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莫景遇的喉结滚了滚。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将这样的她关在这里一生一世,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
但他最终忍住这种冲动。
伸出手去,扶着虞清芫下楼,再上车,两人随即赶往宴会现场。
莫家家主要来参加宴会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
车刚停稳,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其中有不少追逐在他身后,渴望成为莫夫人的莺莺燕燕。
莫景遇瞥了一眼窗外,微微皱眉。
但他没说什么,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便跨了出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旁边立刻有端着高脚杯的女人凑了上来,她轻晃着红酒,笑容妩媚:“莫先生,好久不见。”
莫景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径直走到车后座,打开门的瞬间伸出手,只见一只白皙的小手顺势搭上了他的手,随即被紧握在他掌心。
虞清芫借着莫景遇的力道,从车里倾身而出,在他身边站定的那瞬间,酒红色的裙摆如水般铺开,绸缎在光下散出柔和的光泽。
众人一惊,倒抽一口凉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跟着静止,衣香鬓影中,一双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并肩而站的两人。
他们从未听说,大名鼎鼎的莫家家主身边出现过女人。
不仅如此,从不在别人面前低头,高高在上的莫景遇,居然弯腰给别人开车门?!
还是以如此亲昵的姿态。
若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可偏偏,今天让他们给见着了。
宴会的主办人腆着笑脸,走到莫景遇和虞清芫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莫先生,这位是……”
“未婚妻。”
莫景遇淡然开口,却在瞬间将现场的宁静拉开了一个闸口,议论声顿时倾泻而出,不绝于耳。
虞清芫嘴角始终勾着微笑,揽着莫景遇的胳膊往宴会厅里走去,将一切议论抛之脑后。
而身后,身着白裙、容貌美丽的女人却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几乎要将其捏碎。
“乔婉嫣,你不是一直自诩是莫先生的未婚妻,怎么回事啊?”
“这个未婚妻该不是你自封的吧?”
“别人都没正眼瞧你呢!”
乔婉嫣红了脸,眼底是深深的嫉恨,扭曲的情绪撕扯着她,在她身体里碰撞,她再也听不下去身边人的嘲讽,转身刚要离开,有人却突然拦在她面前。
“乔小姐吗?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放弃,莫先生身边那个女人,我知道是谁……”
乔婉嫣的眼神一凉。
*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水晶灯流光溢彩。
莫景遇和虞清芫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侍者端来红酒,恭敬地递给莫景遇,他接过酒杯,握在手中轻轻摇晃着,低眸看向身边的虞清芫。
她正盯着杯中的红酒。
莫景遇勾唇,低声问:“想喝?”
“嗯。”
虞清芫点头。
这是上一世余留的习惯,她喜欢在演出后喝一杯红酒,许久不喝,她还真有些怀念红酒醇厚香甜的味道了。
莫景遇将手中的酒杯给她,叮嘱道:“只许喝一口。”
虞清芫指尖捻着酒杯,红酒淡淡的光芒在她指尖跳跃,她微微仰头,浅酌一口,醇厚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回味无穷,让人迷醉。
她记着莫景遇只许她喝一口,并未贪杯。
虞清芫将酒杯还给他的时候,杯壁上还残留着一层淡淡的唇印,莫景遇低头带过一眼,他仰起头,下颌的弧线勾勒得极其流畅,喉结微微一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点犹豫。
周围众人的动作都滞了一瞬。
当然,也没人敢当面议论什么,气氛很快恢复如常,但众人都已经明白,虞清芫在莫景遇心里的地位恐怕不一般。
“莫先生和您未婚妻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真是郎才女貌……”
“不知莫先生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千金?”
问出这话的人,本想借此机会拍拍马屁,毕竟大家都以为,以莫景遇的身家和地位,一定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女人。
可谁知道,他并没有等到莫景遇的答复,反而是身后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有人扬声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莫先生的未婚妻,可是顾家的千金!”
明明是在介绍,可偏偏语气中多少裹挟着嘲弄的意味。
虞清芫闻言,回过头去。
不出所料,当众宣布她身份是她根本不认识的人,不过,她还记得这个人,是当时下车时凑到莫景遇身边,而后被完全忽视的那个女人。
看来是不甘心。
虞清芫侧过头去看莫景遇一眼,只见他冷着脸,眼底的寒意如常年不化的冰雪,显然也是听懂话里嘲讽她的意味。
她的阿遇,一向护短。
她勾了勾莫景遇的手指头,轻声安抚道:“没事,我来解决。”
现场已是一片沸腾的议论声。
“顾家?”
“我怎么没听说,落松城有姓顾的……”
“我倒是知道一家姓顾的,但企业规模有点上不了台面。”
在嘈杂声中,虞清芫已然走到乔婉嫣的面前,言笑晏晏地看着她,启唇:“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乔婉嫣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喜。
这个女人果然如同那人所说的那样虚荣,因为家族企业实力不够强大,便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乔婉嫣迫不及待地开口:“怎么,顾小姐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还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承认啊?”
“顾小姐?”
虞清芫唇间弥漫笑意。
“这位小姐,难道没人告诉你,我姓虞吗?”
现场顿时一片哄笑。
乔婉嫣感觉到无数嘲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要刺穿她似的,她下意识回头想要寻求帮助,可身后除去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她不免慌乱起来。
虞清芫双眸敏锐地捕捉到乔婉嫣的小动作。
不过一瞬,她已经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而且这个人,多半是顾心悠。
“别看了。”虞清芫冷冷出声,“再看也不会有人来告诉你我姓什么。”
“至于身份,我从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虞清芫美眸一扫,迎面朝向好奇的目光,一字一句,皆是清晰,“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过是借住在顾家的孤女。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就问,我来解答。”
不曾改名,不曾改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莫景遇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他的芫芫,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现场一片寂静。
无人说话。
虞清芫微扬着下巴,灯光落在她身上,她宛若高高在上的公主,容不下任何质疑,她仅仅是站在这,就已经给出答案。
乔婉嫣狼狈地站在原地。
心里的不甘再度泛滥涌出,逼着她问道:“以你的身份,你凭什么站在莫先生的身边,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不过就会跳舞罢了!那又如何,我也会!”
乔婉嫣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你敢不敢跟我比?”
虞清芫侧头,轻嗤一声,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就凭她,也配?
“你不敢!你怕了!”
“是么?”
虞清芫笑意不减,看着面前莫名自信的女人,只觉可怜又可悲。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就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她手指勾着肩膀处坠落的流苏,慢慢地绕着圈,眼波潋滟,“你来选舞种吧,免得说,我欺负你。”
她最擅长的,是古典舞。
但前世进入国家歌剧舞剧院后,她便不再局限于古典舞,其他的舞种也多有涉猎,还多次获得奖项。
她首席舞者的身份,也不是凭空臆造。
而是一场又一场舞跳下来,靠着实力拼搏而来,实至名归。
就算是许久未跳,碾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豪门小姐,那也是绰绰有余。
闻言,乔婉嫣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机会来了!
她从那人口中得知,虞清芫专修古典舞,对于现代舞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刚才叫错名字,纯属她问得不仔细,以为虞清芫和那人一样姓顾,才会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
但现在不会了。
乔婉嫣自信四溢地开口:“现代舞。我要和你比现代舞。”
“好啊。”
虞清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那就一起跳,让大家来评评,到底谁跳得好,如何?”
“输的人,永远离开莫先生身边。”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虞清芫看向莫景遇,一字一字开口道:“因为就算我要离开,他也不会允许。更何况——”
“我也不会输。”
“……”
乔婉嫣冷笑:“那就拭目以待。”
乔婉嫣万分自信,甚至还穿上舞裙和舞鞋,将一切都准备得格外完善。
反观虞清芫,什么都没准备,只是走到莫景遇的身边。
她抬起头,一张小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精致动人,眸光如水般波澜滢滢,软糯的粉唇微动,“阿遇,我去跳舞,好不好?”
这哪里是在商量,分明是在诱惑。
莫景遇压制内心中想将她抱入怀中疼爱的冲动,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下来。
虞清芫扬起笑容,转身,朝乔婉嫣道:“开始吧!”
乔婉嫣已经换好了贴身舞裙,裙子将她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配上化妆后艳丽的脸,的确极其吸引目光,双方还未开始比较,就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骄傲地挺起胸脯,朝着虞清芫投去挑衅的视线。
虞清芫轻笑一声,嘴角挽出的弧度略带讥讽,也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自信。
这里比拼的是舞技。
又不是比谁发育得更好。
正想着,身边传来宴会主持人的声音:“虞小姐,请问您需要去更换衣服吗?”
“不必。”
就算是穿着礼服和高跟鞋,她也照样能行。
“呵。”乔婉嫣讥讽地笑出声,“有些人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跳不好,所以提前预备好,准备等会把跳不好的原因归咎在礼服和高跟鞋上吧?”
“是呢。”
虞清芫根本没有辩解,直接应下来,趁着对方愣住懵逼时,道:“你不去当蛔虫真可惜了,我在想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难为你了。”
“你!”
乔婉嫣反应过来,虞清芫这是在用“肚子里的蛔虫”在嘲笑她,她刚准备发作,却听虞清芫道:“还比不比,要是不比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乔婉嫣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当即点头。
“比!”
她一定要扳回一城,让大家看看,这个女人有多配不上莫景遇!
音乐悠扬地传出。
虞清芫舒展双臂,优雅地打开,肩膀上垂落的流苏跟随动作一起晃动,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裙裾如水般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虽然身材纤细,但每个动作都刚柔相济,并不缺乏力度,在灯光下翩跹而舞,画面美得动人心魄。
她是天生的舞者。
不过须臾,就将整支舞蹈刻画得淋漓尽致,整个人仿佛和舞融为一体。
逐渐的,众人被虞清芫极美的舞姿吸引,视线纷纷从乔婉嫣那边移开,转而落在她的身上。
而莫景遇的视线,更是从头到尾都在虞清芫身上。
乔婉嫣自是察觉到不对。
嫉妒和愤恨瞬间充盈了全身上下。
不行!
她一定不能输!
她是乔家的千金,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小小的孤女都比不过?
乔婉嫣心里骤然一慌,肢体的动作更加卖力,却忘了,舞蹈不是用力就能跳好,有时候太过用力,反而弄巧成拙。
就在众人沉浸在欣赏虞清芫舞姿之时,只听得清脆的“咔嚓”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音乐戛然而止。
乔婉嫣重重地坠落在地面上。
她的脚踝不正常地扭曲着,很显然,刚才那声不和谐的声响发自于她。
巨大的痛意很快埋没了她脸上的不甘心。
她捂着伤处,痛苦地呻吟着。
谁输谁赢,已然见分晓。
虞清芫收回动作,踩着高跟鞋,步步来到乔婉嫣的面前,双手抚平因为舞蹈微微凌乱的裙摆,旋即蹲了下来,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乔婉嫣。
“你……”
乔婉嫣张嘴,剩下没出口的话却被痛意席卷而去,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脚踝骨处断裂的疼痛几乎要了她的命。
虞清芫伸手,挑起乔婉嫣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慵懒恣意地开口:“是谁告诉你,我不会现代舞的?”
“……”
乔婉嫣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虞清芫也懒得和这种人继续浪费时间,站起身的同时说道:“真蠢。”
被人利用还殊然不知。
家族企业要是交到这种人手上,只怕没几年就该申请破产了。
虞清芫重新站回莫景遇身边。
再看周围人,他们眼神中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莫景遇带来的女人而产生的敬畏,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对她的敬佩。
毕竟刚才那番舞姿,任谁都能看出非同凡响。
人群中。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握着手机悄悄走到角落,无人注意到他,他对着电话那端,压低嗓音,毕恭毕敬地道:“老师,您要我找的人,找到了。”
*
宴会出了这样的小插曲,却半分不曾影响宴会的氛围,反而让气氛更加高涨,成了众人议论的热点。
虞清芫一直陪在莫景遇身边,直到他被岳庭森叫走。
只剩她一个人。
她悠闲地四处看看,又端起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浅浅地抿着,长发微微凌乱地散落在耳旁,衬得精致的脸更是巴掌大小,惹人怜爱。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芫芫,我终于见到你了。”
虞清芫眸中闪过惊诧,愕然回头,发现身后站在阴影处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陆显琛。
此刻,他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眷恋。
这样的眼神,的确让以前的她轻易沦陷,可是现在……虞清芫打量着陆显琛的脸,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
前世的她到底什么眼光?
居然会觉得这张脸好看又温柔?
现在她都不用阿遇站在陆显琛身边,光是靠脚趾头想象,都能比较出两人是天壤之别。
不!
陆显琛算什么东西,不配跟她的阿遇比较。
虞清芫眼底闪过嫌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见你。”陆显琛放缓了嗓音,显得格外柔和,“我拜托别人打听,知道莫景遇会来这里,所以特地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
“芫芫,你今天真美。”
虞清芫没搭话。
准确的来说,是被恶心的说不上话。
陆显琛却还在自言自语:“我在旁边等了好久,才等到莫景遇那个变态离开,有机会过来见你。”
他说着,情绪开始激动,手不禁搭在虞清芫的肩膀上。
“芫芫,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走……”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陆显琛的手被狠狠打落下去。
虞清芫后退几步,抽出纸巾擦拭着肩膀,“陆显琛,你别恶心我了。”
“芫芫?”
陆显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
虞清芫将纸巾揉皱,“去照照镜子,从头到脚你哪里比得过阿遇?比脸,估计整形医院的国手都救不了你,比钱比权,就更不用说了。”
“……”
虞清芫瞥了一眼他行动自如的双腿,心底的嘲讽更甚。
“再说,跟你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顾心悠不是说你腿都被阿遇派人打断了吗?怎么,靠一双断腿和我私奔,你是在做白日梦吗?”
“芫芫……我……”
“闭嘴!”
虞清芫厉声呵斥,将纸团狠狠往他脸上砸去,“你的腿到底断没断你心里清楚,这其中究竟是顾心悠瞎了,还是你在说谎?又或者,根本就是你们拿来欺骗我的说辞没串到一起?!”
“芫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他慌张向前,想抓住虞清芫的手。
虞清芫避之不及,转身要走,却在转身的一瞬,撞入坚硬如铁的胸膛。
熟悉的冷香窜入鼻尖,是熟悉的味道。
她仰起头,只见男人一双漆黑的眼中布满戾气,紧绷的轮廓无处不在的昭示着他的不悦,他薄唇勾出讥讽的弧度,低沉的嗓音透着阴鸷,“陆显琛,看来是上次的警告还不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芫芫。”
他一手将虞清芫紧紧扣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是扼住陆显琛的手腕,让他根本触碰不到怀中的人儿,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得极好。
“我最后再说一遍。”
“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人,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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