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程就是故意为难虞清芫。
见虞清芫不吭声，他继续挑眉，看着她，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不过，这张课桌，我用了这么久，也算是我的。”
“你就算是打扫干净，你也要从我手里买下这张课桌，懂么？”
“看在我们俩是同学的份上，就便宜点，十万卖给你。”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张课桌，根本就不值十万。
虞清芫听到他嚣张跋扈的话，眼神倏然冷下来，透着无边的危险，她唇瓣掀起一抹轻轻袅袅的笑。
一字一字，反问道：“你确定，这张桌子是你的？”
“没错！”
周子程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中升起霸凌的快感。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桌子，那就拿走吧。”
虞清芫压根不在乎。
缓步，走到周子程的面前，后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
头发突然被人拽住。
紧接着。
他的脑袋，直接被人摁进了垃圾堆里！
腥臭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周子程挣扎着。
起身的同时，伴随着物体坠落的声音。
他用力擦拭着脸上的脏污，恶心得
桌子上堆积的东西已然落地，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
而罪魁祸首——
正是虞清芫。
“虞清芫，你做什么？！”周子程看着摔了一地的东西，怒不可遏，“赶紧跟我道歉！”
“道歉？”
“没错！”
“可是……”虞清芫小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笑意，像是在看个傻子，“是你跟我说，你要我的桌子，那不就是把你的桌子给我了？”
“我清扫我桌子上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周子程看着被打碎的墨水染透的限量写真，心都在滴血，朝着她怒吼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不对。”
虞清芫认真地眨眸，马丁靴踩在他价值不菲的钢笔上，将笔尖彻底碾至变形。
在他颤抖着咒骂的嗓音中，缓缓开口——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暴制暴。
是最好的手段。
“不过呢，你也不要生气，我那张桌子价值十万，正好就赔给你了。”
她掰着指头，替他算账，“怎么说，你好像还赚了几万块。”
“……”
周子程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虞清芫却还在继续：“不用太感谢我，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说完，她撩起微卷的长发，丢掉周子程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又从包里拿出湿巾，仔细地擦拭着桌面，好像有什么病毒似的。
“虞清芫，这是我的座位，你……”
他正要发作，正好班主任彭老师进来，她见到周子程站在堆满垃圾的座位前，不由得皱起眉头，责骂道：“周子程，你是把课桌当成垃圾场了吗？”
“彭老师，我没有！”周子程不服气地辩解。
“少废话！都高三了还不让人省心！你制造垃圾臭你自己也就算了，影响旁边的同学怎么办？赶紧收拾干净！”
周子程只能咽下这口气。
他捂着鼻子，清理桌子上的垃圾，其中有些，还是他专程找人从垃圾桶里拿出来放在虞清芫的桌子上，为的就是恶心虞清芫。
结果谁曾想，最后还是自己遭罪。
＊
班主任彭老师所教授的是数学。
一整节课，虞清芫都在认真听课。
想要考进国家歌剧舞剧院直属的那所大学，光有舞蹈实力还不够，文化成绩同样要达标，就算是能拿到保送名额，平时的成绩也不能太差。
直到下课铃响。
彭老师合上书，放下手中的白板笔，却没宣布下课，而是道：“虞清芫，你请了这么久病假，落下的课程太多，你把桌子搬到讲台边上来，平时有问题多问。”
彭老师的这番话虞清芫正中下怀。
就算彭老师不说，她也会主动提出换位置。
和周子程这样的人当同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就算她今天成功教训了他，但只要他们是同桌，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她回学校不是为了和这种小喽啰周旋，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虞清芫当着周子程的面搬起桌子，临走时，还不忘跟他道别：“拜拜了，我的好同桌，谢谢你的新桌子，我用得很习惯。”
“虞清芫！”
周子程愤怒地站起身，满脸愠色，却在瞧见彭老师脸色的瞬间，缩了缩脖子，辱骂的话悉数吞回肚里，“我帮你搬吧！”
彭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教室。
她一走，顿时点燃了周子程浑身上下的嚣张气焰，他将刚刚抬起的桌子狠狠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巨响几乎让人以为他将地板都砸了个洞出来。
他的脚重重地踩在虞清芫的椅子上，将浅色的书包印上脏兮兮的鞋印。
同学们见状，都默不作声。
有几个同学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出头，却也被身边的人拦下，寂静的空气中，独独响起顾心悠柔柔的嗓音。
“周子程，还是算了吧，闹得太难看，等会被彭老师知道了，对你也不好。”
这句话看似是在劝和。
可实际上，完全戳中周子程自负又要面子的内心，好似他今天不闹个所以然出来，他以后就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又加上周子程确实喜欢虞清芫，少年过旺的表现欲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虞清芫，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就仗着几个老师都喜欢你，装个什么劲？”
“我告诉你，除非你跪下来给我道歉，再叫一声爸爸，否则，这件事没完。”
虞清芫站在旁边，精致漂亮的小脸此刻一片冷意，看向周子程的眼神有几分渗人。
她的手腕微微转了转，手刚扶上椅背，身后教室门却突然被撞开，重重地拍在墙面上！
“周子程！”
一声怒吼传来。
甚至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的身影顿时冲进教室，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下一秒，周子程就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拎着领子提溜在半空。
他悬空的双脚费力地挣扎着，却是无济于事。
“你个疯子……咳咳……放我下来！”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对不起！”
虞清芫脸上的冷意尽消，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当见到那张熟悉的侧脸，赶紧上去踮脚抱住她的手臂。
“水悦！松松手！”
房水悦这才松手，将周子程丢在地上，满脸阴霾，“周子程，劝你收敛点。”她顺手将被弄脏的书包砸在他脸上，把他整个人砸得往后仰去，“麻利点爬起来，把书包给我洗干净，要不就照原样买个新的过来。”
不远处穿着校服闻风而来的洛允见状挠了挠头。
这里好像不太需要她的出现。
于是乎，她又慢慢地挪回了编导班。
这边，虞清芫望着房水悦生气的脸，却并不觉得可怖，反而还有几分可爱。
她挽住房水悦的手，亲热地蹭了蹭，“好久不见，真想你！”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
前世，她是受人排挤的对象，唯独房水悦对她格外好，处处护着她，提醒她当心顾心悠，后来甚至为了她，被顾心悠算计，和男生打架，被学校开除。
而她在顾心悠的引导下，失去这最后一个朋友，两人彻底决裂。
前世在她死前，房水悦曾经找过她一次，想让她客串电影，她还没来得及同意，就……
“囡囡，病好点没？”
囡囡，是房家人对虞清芫的爱称。
“已经好了。”
房水悦看着虞清芫溢着喜悦的脸，想起前几天在宴会上看到的画面，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出去说，有些事想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