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陌拍完一场戏,下意识的朝时霖所处的方向望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你看到时霖了么?”
工作人员搬着道具,“他不就在那儿站着么?没有?那我就不知道,可能有事情先走了吧。”
陆陌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说不知道,毕竟拍戏的时候,手头工作就很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发慌,时霖就算回去也该和他说一声啊。
“陆陌,下一场戏要开始了,导演喊你过去呢。”柳名姝跑到他身边,小皮鞋踩在地上嗒嗒作响。
“好。”
陆陌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平时,时霖就会坐在那儿等他。
……
“好了,收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啊!明天都还是老时间过来。”
“好的导演,”片场回应声音稀稀拉拉的,一天的工作后都很累了,不知道导演怎么做到每天都兴致这么高的。
“陆陌,你在找什么呢?”冯俊逸走过来问他。
“你见时霖了么?”
“没有啊,或许是累了回旅馆了。”
“好。”
陆陌匆匆换上自己的衣服往旅馆走,心里的慌乱不减反增,脚步越来越快,他一口气跑到三层,路人对他纷纷侧目。
打开房间,空无一人,还是早上离开时候的样子,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时霖到底去哪儿了?
突然,楼上地板传来沉闷的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陆陌晚上就会因为隔壁的细碎响声睡不着觉。
但楼上的响声持续不断,好像有人在打架。
那是谁的房间?这些天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速流过,哪怕是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马哲的房间。
陆陌转身上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潜意识里觉得时霖会在上面。
他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四楼,发现马哲门口蹲着两个人,他们看见陆陌的一瞬间,慌乱的站起身打招呼,“陆哥你好。”
陆陌没有忽略他们眼神不自然的瞥向门。
他步步逼近,“里面是谁?”
一人强笑道:“当然是副导演啊,还能是谁呢?”
陆陌紧紧地盯着他,“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这,不合适吧陆哥,你总得问问副导演……哎!”
陆陌越过他们,一脚踹在门上。
旅馆的木门经不起陆陌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就被踹开了。
看见屋内情形的一瞬间,陆陌脑海中的一根弦,砰然断裂。
马哲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手臂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而距离门没几步的地方,时霖捂着头瘫坐在地。
门后的两人见情况不妙,撒腿想跑,被陆陌一手一个扔进房间。
他两眼泛红,冲上前抱着时霖,压抑着喷薄的怒火,问:“怎么回事?”
安眠药不断腐蚀着时霖的意识,她看不清眼前人,反手想躲开,却被更加用力的抱住了。
“时霖,是我,你别怕。”
“陆陌?马哲他给我的茶里有安眠药,他想……”
剩下的话时霖说不出口,但陆陌全懂了。
他看着屋内的其余三人,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助理二人瑟瑟发抖,“不,陆哥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不知道马哲找时霖是这回事!是马哲逼着我们做的啊!陆哥,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理智在一瞬间崩塌,阴冷暴虐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他放倒两个助理,随手抄起身边的凳子,狠狠地砸向马哲。
马哲被疼痛弄醒,他睁眼看到陆陌,居然笑了,“哈哈哈,你来了?可惜我还没有尝到嘴里,时霖的性子太烈了。”
陆陌一拳砸在他脸上,马哲头晕眼花,偏头吐出血迹和两颗后槽牙,却依然不怕死的大声喊:“你难道和我不是存的一样心思?谁又比谁高贵?!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一个伪君子,把恶劣的念头藏在心的最深处,可怜时霖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
陆陌一拳一拳的砸在马哲身上,马哲被他打到吐血,陆陌却依然不停。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弄死马哲。
*
时霖耳边有人在哀嚎,她迷迷瞪瞪的朝声源望去,陆陌像是入魔一般的揍马哲,地上流的都是血,这样下去马哲说不定就被他打死了。
她慢慢爬到陆陌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没有多少力道却让陆陌立刻停手。
“你别把他打死……脏了自己的手,报警……我们报警。”
陆陌抱着时霖,失去的理智稍稍回来,“好。”
*
警察赶来带走了这三个人,旅馆内住着的几乎都是《洛鲸》的工作人员,一看这个架势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时霖喝了好多水,安眠药的效果慢慢过去,陆陌却不放心的带她到医院检查。
“真的没问题么?他轻微脑震荡还没有回恢复完全,又被人喂了很多安眠药。”
老医生推推眼睛,“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么?信任不过的话,结果给你,你自己看。”
“信任的过。”时霖推着陆陌往外走,小声道:“再问医生就要生气了。”
他们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时霖和陆陌说话,下意识碰到他的胳膊,潮湿黏腻,黑色的长护腕把鲜血吸收,夜里几乎看不出他流血了。
时霖看自己的手上沾染了鲜血,拉着陆陌就往医院走。
一边走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伤口裂开也不知道找医生处理?”
陆陌揍马哲太狠,手臂到现在还麻着,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后怕。
如果他再迟来两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敢想。
“医生,他的伤口裂开了。”
老医生推推眼睛,看走而复返的两人,挑眉问:“一起来的还非要分开看病?”
时霖:“……”
“他太傻了不知道说,你快给他看看吧。”
护士让陆陌坐到病床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护腕,里面的白色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往下滴着红色的水珠,在地上炸开一朵朵血花。
饶是护士也惊呆了,“这么疼也能忍下去么?”
时霖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