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清风由前方拂来,她拔腿拼命朝那边奔去,她追它逃,它逃她追,她追得好累。
风没了。没了就没了,她继续蹲小黑屋。
然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追风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风从四面八方来了!
温柔的清风吹过她的四肢百骸,吹散酷暑严寒,抚平她的痛楚。
她睁开眼。
不知为何,眼泪汹涌而下。
“公仪止……你真的要害死我了……”
公仪止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嘴唇嗡动,似是说出了两个没有任何人听到的字。
宁婳醒来是在五天后。
她已经不想去思考,公仪止是怎样让她在泉石斋待了五天五夜、而不被人发现这类问题。
反正他自有他的办法。
举起镜子看看左脸,好可怕的四条疤。结了痂像四条黑色长虫趴在脸上,看一眼都要起寒栗。
宁婳赶紧放下镜子躺回床上。
文心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眼角酸涩,悄悄过去把镜子藏起,安慰宁婳说:“娘子别担心,大公子给的药是专门祛疤的,只要天天抹一定会好的。”
“嗯,我没事。”宁婳见她误会也不好解释,便顺着她应承了几句,保证自己不会想不开。
实际盼的是,留疤就留疤,公仪止看着碍眼最好把她赶走,在流寇窝里滚一圈也没有在他身边待着危险。
短短几面,她居然被姜绯害了两次,这两次算她命大,下一次呢?
她真的没命陪这些人闹了。
晚上公仪止回来又用内力给她压制毒素。
这是宁婳现在最喜欢的时刻。因为真的很舒服!!她要把公仪止的内力吸干,然后变成武林高手,以后换她横行霸道!
呵呵,其实公仪止的真气在她筋脉中游走的时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也是武林高手的错觉。
一个武学废材最后的幻想,就让让她吧。
每天药当水喝,喝了七天终于能下床了。
宁婳先回了趟流云居,四处晃一晃掩耳盗铃地昭告大家,虽然这些天没露面,但是她在的。
芒岁哭丧着脸,先是心疼宁婳受伤,再是抱怨公仪止害人,最后诉苦——她实在编不出理由搪塞公仪胥了,再晚点来她就要跳湖了。
宁婳左手芒岁、右手小白,左拥右抱像一个王。
实际是磨破嘴皮子的纵横家,左边哄完哄右边,右边夸完夸左边,好在最后皆大欢喜!
“娘子,你还要回那边吗?”
“要。”宁婳点点头,她身体还没好,她还要公仪止给她渡真气过武林高手的瘾。
芒岁“啊”了一声,托着下巴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啊……总这样,要是被人发现,大公子无人敢置喙,娘子你怎么办啊……”
宁婳也托起下巴:“唉——谁知道呢,到时候要是被赶出去……就赶出去好了,除了纯儿可能会伤心,小胥……反正小胥也不喜欢我,没了后娘估计会更开心吧。”
“娘子……你说什么呢,小公子他,他。”
“好啦,我又不傻。给他做的荷包、衣服、抹额,一个也没用过,可见他是不认我这个人的。尊敬我,只因我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宁婳声音里有怜惜:“小胥很乖。守规矩、知上进,从不用长辈操心。不像我,我做母亲是不合格的。”
“今后我还是少打扰他,万一真像你说的……我被赶出明园,少些牵绊,也免得他长大后以有个我这样的母亲为耻。”
芒岁无话可说,事情确实是这样,小公子看着和善无争,实际拒人于千里之外,两人相处基本是娘子剃头挑子一头热,问这问那,然后小公子再规规矩矩应声是。其中疏远,连娘子这么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