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
林风睁开眼，看了一眼躺椅上仍在熟睡的苏晓涵，她呼吸平稳，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今天必须去一趟女生宿舍。
苏晓涵总不能一直穿着他的衣服，而且，他也需要搜集更多的物资。
那套“生化迷彩服”他是打死也不想再穿了，那味道，简直是精神污染。
“也许……可以换个思路。”
林风摸了摸下巴。
既然丧尸是靠气味和声音辨别活人，而自己本身对它们隐形，那么，只要自己身上带点丧尸的血腥味，再模仿一下它们那种迟缓僵硬的动作，应该就能在不引起其他幸存者注意的情况下行动了。
至少，在空旷地带穿越时，可以避免被人看出自己“不怕丧尸”的异常。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件准备丢弃的破旧T恤，又提着武士刀来到楼道。
昨夜清理过的楼道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找到一具被他砍断四肢的丧尸残骸，用T恤在污血中浸了浸，又在墙壁上蹭了些灰败的碎屑。
一股熟悉的恶臭袭来，但比起那套“迷彩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将这件“伪装服”套在外面，又在脸上和手臂上随意抹了几道血污。
对着从宿管房间搜来的小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倒霉蛋。
“嗯，有那味儿了。”
他提起背包，里面只装了些绳索、小工具和几瓶水。
“苏晓涵，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对着屋内轻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她是否听见，便转身下楼。
来到一楼被封堵的楼梯口，他熟练地解开部分障碍，放下绳梯，滑到一楼大厅。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身体微微佝偻，手臂不自然地垂着，模仿着丧尸那种毫无目的、迟缓游荡的姿态。
几只游荡的丧尸从他身边经过，毫无反应。
“有效！”
林风心中一喜，加快了“丧尸步”，朝着女生宿舍楼的方向挪去。
一路穿过遍布残骸和废弃车辆的校园小道，阳光下，那些游荡的丧尸身影显得格外诡异。
偶尔有几只丧尸会因为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而短暂地“看”他一眼，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林风顺利抵达女生宿舍楼。
这里的丧尸数量确实比男生宿舍那边少一些。
他按照苏晓涵之前给的宿舍号，直接上了三楼。
307室，苏晓涵的宿舍。
他用宿管的万能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还算整洁，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迅速开始搜刮。
女生的衣物、鞋袜，还有一些未开封的洗漱用品、卫生用品，都被他塞进背包。
他还找到了一些零食和几瓶饮料，意外之喜。
就在他将一个印着可爱图案的保温杯塞进包里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向窗外。
对面，正是他们男生宿舍楼。
他的目光随意一扫，忽然顿住了。
楼下，男生宿舍楼入口附近，有几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移动。
那不是丧尸！
林风眯起眼睛。
那几个人身上也裹着类似“迷彩服”的东西，颜色暗沉，沾满了污秽，但行动方式却和丧尸截然不同。
他们虽然也在刻意模仿丧尸的迟缓，但那份属于活人的灵活性和目的性，根本无法完全掩盖。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兜帽，林风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脸。
一个光头，脖子上有纹身。
一个瘦高个，戴着眼镜。
还有一个黄毛。
这几张脸，他从未在学校里见过，绝对不是学生！
而且，他们中间，还拖拽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被黄毛粗暴地拉扯着，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妈的，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风脑中警铃大作。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目标正是自己和苏晓涵所在的二楼安全屋！
他想立刻赶回去，但距离太远，对方已经快到楼下了，肯定来不及！
苏晓涵还在安全屋！
他心急如焚，目光在宿舍内飞快扫视。
桌子上，一个女生常用的化妆小圆镜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猛地抓起镜子，冲到窗边。
阳光正好。
他调整着镜子的角度，将一束刺眼的反光投向自己宿舍二楼的窗口。
苏晓涵此刻应该醒了，或许正在窗边活动。
他用手掌快速地遮挡、移开镜子，利用反光制造出断续的闪烁。
“危险！”
他重复了一遍。
然后是：
“躲藏！”
他紧张地盯着对面的窗口，只希望苏晓涵能看到，能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准备再发一遍时，对面二楼窗口，一道身影晃了一下，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紧接着，那个窗口的窗帘被拉上了。
林风心中一紧，苏晓涵看到了！她明白了！
他不敢再耽搁，抓起塞满物资的背包，转身就往楼下冲。
……
男生宿舍楼下。
光头龙哥吐了口唾沫，看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二楼楼梯口，骂骂咧咧。
“妈的，这小子还挺能折腾！”
瘦高个老三推了推眼镜：“龙哥，看来只能让这小妞喊门了。”
黄毛狞笑着，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女孩推到前面。
“臭娘们，给老子喊！就说你被丧尸追，求救！要是敢耍花样，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女孩眼中充满绝望，声音颤抖：“救……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微弱。
安全屋内。
苏晓涵背靠着门，心脏怦怦狂跳。
刚才林风的信号她看懂了。
危险！躲藏！
她第一时间拉上了窗帘，然后迅速将房间里能推动的杂物都堆到了门后。
外面传来了女孩微弱的呼救声，还有男人粗暴的恐吓声。
她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楼下。
龙哥等了几秒，没听到楼上有任何动静。
“他妈的，声音太小了！给老子大声点！”黄毛踹了女孩一脚。
女孩痛呼一声，眼泪涌了出来，只能更大声地哭喊：“救命啊！我被丧尸咬了！快开门啊！”
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得救了，只求能少受点折磨。
“龙哥，这小子不会不在吧？”黄毛有些不耐烦。
“不可能。”瘦高个摇头，“我一直盯着，他没出来过。估计是躲起来了。”
龙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消防斧，这是他们之前在一楼找到的。
“老三，黄毛，把这些破烂给我砸开！”
“好嘞，龙哥！”
黄毛也拿起一根撬棍，两人开始对着堵塞楼梯口的铁架床和木板猛砸。
“哐当！”
“砰！”
巨大的声响在楼道里回荡。
就在这时，林风的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厅的另一端。
他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大厅里游荡着七八只丧尸，听到这边的巨大动静，已经有几只开始迟缓地转向这边。
龙哥他们背对着大厅入口，正全力破坏障碍物，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机会！”
林风眼中寒光一闪。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迅速从背包里掏出几块之前搜集到的巧克力，剥开糖纸，朝着龙哥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扔了过去。
巧克力准确地砸在柱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掉落在地。
那几只被砸门声吸引的丧尸，因为距离更近，立刻被这新的、更清晰的声音吸引。
它们发出低沉的嘶吼，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朝着巧克力落地的方向挪动过去。
“龙哥，好像有东西过来了！”黄毛隐约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龙哥不耐烦地回头：“什么东西？赶紧砸！磨磨蹭蹭的！”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不足五米的地方，正低头嗅闻着地上的巧克力。
另外两三只丧尸也紧随其后。
“我操！丧尸！”黄毛吓得怪叫一声，手中的撬棍都掉在了地上。
瘦高个也脸色大变，急忙后退。
龙哥反应最快，怒吼一声，举起消防斧就朝着最近的那只保安丧尸劈了过去。
“噗嗤！”
消防斧嵌入了丧尸的肩膀，黑血飞溅。
但丧尸只是晃了晃，依旧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妈的！这些鬼东西怎么过来了！”龙哥一边抵挡，一边怒骂。
他们身上的“生化迷彩服”是用少量丧尸血液涂抹的，或许能迷惑那些嗅觉不是特别灵敏的丧尸，但在近距离，活人的气息和动静还是会暴露他们。
更何况，他们刚才砸门的动静太大了。
“龙哥！后面！后面还有！”瘦高个惊恐地叫道。
又有几只丧尸从大厅深处被吸引过来，摇摇晃晃地加入了“战局”。
那名被胁迫的女孩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眼看一只丧尸伸出利爪抓向她。
“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向旁边滚开。
但另一只丧尸已经扑到了她面前。
“救我！龙哥！救我！”女孩绝望地尖叫。
“滚开！别他妈碍事！”
黄毛离她最近，非但没有施救，反而一脚将她踹向了扑来的丧尸，试图用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噗嗤！”
女孩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丧尸的利爪和牙齿瞬间撕裂了她脆弱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味进一步刺激了周围的丧尸。
“黄毛！你他妈的！”龙哥目眦欲裂，不是因为女孩的死，而是因为黄毛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尸群。
更多的丧尸嘶吼着围了上来。
瘦高个试图从旁边的窗户跳出去，但窗户被铁栏杆封死了。
“龙哥！顶不住了！快想办法！”黄毛挥舞着不知何时捡回来的撬棍，勉强逼退一只丧尸，脸上沾满了血污，分不清是丧尸的还是他自己的。
就在他们被丧尸围攻，手忙脚乱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阴影中闪出。
林风动了。
他没有去管那些正在围攻龙哥等人的丧尸，他的目标，是那三个活人！
武士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呃啊！”
黄毛正疲于应付一只试图啃咬他手臂的丧尸，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林风。
刀锋从他的后颈掠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无头尸体晃了晃，栽倒在地，立刻被几只丧尸扑上去撕咬。
“黄毛！”
瘦高个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想呼救，却发现龙哥也陷入了苦战，根本无暇顾及他。
林风没有丝毫停顿，身形一转，刀锋再次递出。
瘦高个下意识举起手中的铁棍格挡。
“当！”
一声脆响，铁棍直接被弹开。
武士刀余势不减，斜斜劈入瘦高个的胸膛。
“嗬……”
瘦高个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胸而过的刀尖，口中涌出大量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只剩下光头龙哥还在和两三只丧尸缠斗。
他手中的消防斧虎虎生风，接连砍翻了两只丧尸，但身上也添了几道抓痕。
当他看到林风提着滴血的武士刀，如同杀神般一步步向他走来时，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龙哥声音嘶哑，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丧尸对这个人视而不见！
林风没有回答。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刀。
“我跟你拼了！”
龙哥怒吼一声，挥舞着消防斧，猛地扑向林风。
林风侧身躲过势大力沉的一斧，脚下灵活地一滑，绕到龙哥的身侧。
不等龙哥回防，武士刀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腋下，那是消防斧防护不到的死角。
“呃……”
龙哥身体一僵，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从自己腋下透出的刀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林风抽出武士刀，反手一抹。
龙哥的脖子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捂着脖子，踉跄几步，重重倒地。
鲜血染红了他脖子上的过肩龙纹身，那条狰狞的龙，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威风。
解决了三个匪徒，林风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黄毛推出去的女孩。
她倒在血泊中，身体被撕咬得残缺不全，几只丧尸正围着她的尸体啃食。
林风皱了皱眉，走上前，几刀将那几只丧尸解决。
他蹲下身，看着那个女孩。
她还没有完全死去，或者说，正在经历某种痛苦的转变。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她似乎察觉到了林风的存在，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
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谢……谢……”
林风沉默片刻，举起了武士刀。
“安息吧。”
刀光落下，女孩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彻底不动了。
他不想让她变成那种怪物。
做完这一切，林风站在一片狼藉和血腥之中，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令人作呕。
“林风！”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从二楼传来。
苏晓涵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安全屋的门，正扶着楼梯口的栏杆，惊恐地看着楼下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林风抬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他此刻满身血污，笑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迅速清理了楼梯口的障碍，爬了上去。
刚站稳，苏晓涵就猛地扑进他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他们……他们……”
她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林风任由她抱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颤抖和温热的泪水。
“没事了，都结束了。”他柔声安慰道，“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苏晓涵的哭声渐渐平息，只是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林风低头，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在这末世之中，能有一个人如此依赖自己，或许，也是一种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