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在她们之间扫过,忽然淡淡道:“罢了。”
转身甩袖而去。
罢了?!
陛下这次还是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是——罢了。
小花整了整衣衫,看着呆若木鸡的那三人。
“还不快走是要叫陛下等你吗?”
她可不惊讶,皇帝不是本就如此吗?
她以前犯的错多得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但是当她在御书房见到刘子敬之时,着实惊讶到了。
“不醒醉书生,孤的宫中可是有位您的拥趸。”
南宫凛轻扯唇角,露出看似亲和的笑容,瞟了一眼小花。
小花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清秀的瘦弱书生。
“您真的是作者大大吗?”
刘子敬腼腆一笑。
“哇!”
“狂傲世子妃里面的世子最后到底死没死呢?”
“小宁是世子的弟弟吗?”
.......
殿门口的徐嬷嬷眼角的狡黠褪去。
陛下召见这位不知底细的翰林院新掌院,竟是为了哄一个小宫女开心,小花果然是不同的,徐嬷嬷满意地离开了。
南宫凛幽深如寒潭的眸光,瞥了一眼徐嬷嬷的背影,这便立刻给了福成公公一个眼色,公公福至心灵,将小花支到了一旁新制的话本书架前。
“刘爱卿,请讲!”
南宫凛的目光依旧温和,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分明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令刘子俊瞬间浑身拘谨起来:
“陛下,当下科考在即,但往年皆被世家把控,寒门难进。如前掌事张崇这等庸才,凭世家得要职。长此以往,民心不稳,朝堂也将都是......”
他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太后的党羽派系,掣肘陛下决策。”
刘子敬走后,司门捧着一盘冰镇荔枝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只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扳指,缓慢地顺时针转动,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司门将琉璃碟放在书案上,刚想开口,就见一旁的福成公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即,皇帝手里的扳指忽然停止转动,他抬眸对福成公公轻声道:“俞程前的女儿?”
“舒妃。”福成公公立刻答道。
“孤念舒妃祖籍岭南,如今荔枝成熟,速精心挑选上乘送至舒妃宫中。”
福成公公小眼转了转,笑着应着。
“是。老奴定将陛下的赏赐和挂念一并带给舒妃娘娘。”
言罢,又对一旁的司门微微点头示意。
司门意会,正要跟着福成公公一起出门。突然想起王小花不是在殿内伺候吗,怎么不见她人。
她稍稍站直身子,抬眼望去,瞳孔一缩。
王小花抱着话本正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呼呼大睡,那睡姿娴熟自得,俨然是在她家一般。
司门将目光移向皇帝,这个角度是皇帝看不见的吗?
他看得到啊!
司门震惊了,兴许她们之前对陛下有所误解,陛下真是一位仁爱温和的人,是她们过于拘谨了。
就是,太卷了,这不摆烂也可以吗?
她红着眼同福成公公出去了。
待小花悠悠转醒,殿内已暮色渐染,鎏金云纹窗棂间漏进一缕斜阳。
南宫凛端坐在龙纹御案后正看着书卷,明黄常服下宽阔的肩膀撑起流畅的衣褶线条,他微垂的侧脸在霞光中棱角分明,珠辉玉映,俊朗无边。
小花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默默回到了书案边,主动换了那半盏冷茶。
上班打了盹儿,总得表现表现吧。
皇帝目不斜视,伸手端起热茶,微微抿了一口。
殿内正处在昼夜交替的暧昧光影里,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