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江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上，周围是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这里不是医院。
他挣扎着坐起身，感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腰侧和手臂的伤口，虽然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不过，比起昏迷前那种濒死的虚弱感，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醒了？”一个略显疲惫但带着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峰转过头，看到王晓燕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但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王护士？我……这是在哪里？”江峰声音有些沙哑。
“这里是城西分局的临时休息室。”王晓燕连忙解释道，“你之前在巷子里昏倒了，警察同志把我们都带回了警局。你流了很多血，医生已经帮你处理过伤口了，说你只是失血过多加上体力透支，没有生命危险，休息一下就好。”
江峰点了点头，回忆起昏迷前的那场激战，依旧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系统在关键时刻升级，并激活了“危机爆发模式”，他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那个黑巷子里了。
“我妹妹晓玲呢？她怎么样？”江峰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晓玲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脚踝的扭伤也处理过了，现在在隔壁房间由女警官陪着做笔录。”王晓燕感激地看着江峰，“江先生，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姐妹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客气。”江峰摆了摆手，随即问道：“那些小混混呢？蝎子他们怎么样了？”
提到蝎子，王晓燕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解气：“他们都被抓起来了！警察说，那个蝎子是黑巷子一带的惯犯，身上背着好几起伤人案，这次被你打伤了手腕，又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估计要判很多年！其他那些小混混也都跑不了！”
江峰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恶人有恶报，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名穿着警服，看上去年纪约莫三十多岁，面容干练的女警官走了进来。
“江峰是吧？你醒了就好。”女警官语气平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副队长，楚冰。”
“楚警官，你好。”江峰礼貌地回应。
楚冰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江峰身上的伤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的伤情鉴定报告出来了，轻微伤偏重，但构不成重伤。不过，你这次见义勇为，协助我们抓获了以赵天蝎为首的犯罪团伙，我们会为你申请见义勇为表彰。”
“谢谢楚警官。”江峰说道。对于表彰，他倒不是很在意，只要王晓燕姐妹安全，那些恶人受到惩罚就好。
“不过，”楚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在表彰之前，有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调查清楚。根据现场目击者（那些被抓的混混）的口供，以及对赵天蝎等人的伤情初步判断，你在打斗过程中，似乎下手不轻啊。”
江峰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他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毕竟打伤了那么多人，而且有几个伤得还不轻。
王晓燕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楚警官，江先生是为了救我们才出手的！当时那些人拿着刀和棍子，要不是江先生，我们……”
“王女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办案要讲证据和程序。”楚冰打断了王晓燕，目光依旧看着江峰，“江峰，我们调取了黑巷子外围的一些监控，虽然没有拍到打斗的核心场面，但也大致能看到是你先与那三名混混发生冲突，随后赵天蝎等人才带人赶到。我想知道，你是否有防卫过当的嫌疑？”
“防卫过当？”江峰眉头微皱，“楚警官，当时的情况，对方七八个人手持凶器，招招致命，我若不全力反抗，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我承认我下手是重了些，但那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王晓玲小姐的安全。”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坦荡。
楚冰盯着江峰看了几秒钟，缓缓说道：“你的说法，我们会进行核实。但赵天蝎那边，也请了律师，声称是你主动挑衅，并且恶意伤人，要求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什么？他们还敢恶人先告状！”王晓燕气得浑身发抖。
江峰倒是相对冷静，他知道这些混混的手段。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真的被扣上一个“防卫过当”甚至“故意伤害”的帽子，那可就麻烦了。
就在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一名年轻的警员探进头来，对楚冰说道：“楚队，外面有人找江峰，说是他的朋友。”
“朋友？”楚冰有些意外，江峰看起来不像是在本地有什么深厚背景的人。
江峰也有些疑惑，他在这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杜宏远和秦明山。难道是他们知道了消息？
“让他进来吧。”楚冰说道。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但眼神却十分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江峰，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转向楚冰，礼貌地伸出手：“楚警官你好，我是秦氏集团的法务部主管，我叫方正。受我们董事长秦明山先生的委托，特来了解一下江峰先生的情况，并为他提供必要的法律援助。”
秦氏集团法务部主管！秦明山！
江峰心中一暖，没想到秦老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而且还派来了集团的法务主管。这份人情，可真是太大了。
楚冰显然也听说过秦氏集团和秦明山的大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公事公办地与方正握了握手：“方律师你好。江峰先生因涉及一起聚众斗殴及故意伤害案，正在接受我们调查。”
方正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楚警官，据我初步了解，江峰先生在此次事件中，应属于正当防卫，并且有见义勇为的义举。至于对方所说的‘恶意伤人’，恐怕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我们秦氏集团，绝不会允许我们的朋友受到不白之冤。”
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自信。
楚冰眉头微挑，她知道，有秦氏集团的法务介入，这个案子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赵天蝎那边虽然也请了律师，但跟秦氏集团的法务团队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方律师，我们警方办案，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楚冰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你是江峰先生的代理律师，那么接下来的询问，你可以在场。”
“多谢楚警官。”方正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江峰床边，低声问道：“江先生，你感觉怎么样？董事长很担心你。”
“我没事，方律师，多谢你和秦老。”江峰感激地说道。
有了方正的介入，接下来的询问过程顺利了许多。方正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法务主管，他精准地抓住了案件的关键点，有力地反驳了对方律师提出的种种不实指控，并强调了江峰行为的正当性和必要性。
同时，王晓燕和王晓玲姐妹俩的口供，以及从王晓玲被抢走的手机里恢复的一些被删除的威胁短信（这是警方技术部门的功劳），都成为了对江峰有利的证据。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调查取证和反复核实，最终，警方的初步结论倾向于江峰属于正当防卫，且有重大立功表现。至于那些混混的伤情，也多是被其自身行为和混乱场面所致，江峰的行为并未明显超出必要限度。
当然，最终的定性还需要检察院的审核。
“江峰，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你可以先回去了。后续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楚冰最后对江峰说道，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你的见义勇为申请，我们会尽快上报。”
“谢谢楚警官。”江峰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方正的陪同下，江峰和王晓燕姐妹一起走出了警局。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江先生，董事长吩咐了，让我务必把你安全送到医院，并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方正恭敬地说道。
“方律师，太麻烦你了。”
“江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他们准备上秦氏集团派来的专车时，江峰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
“江峰，我是周鹏。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我想见你一面，当面跟你道歉。”电话那头的周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周鹏？他找自己道歉？
江峰眉头一挑，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