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斩钉截铁道:“你没得选。”
他看了眼萧寒暮,“你寒暮哥哥受伤了,你睡着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他伤口的。”
萧寒暮望着叶如璋,开口道:“无妨,你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周大夫就笑呵呵地一把将叶如璋拉到自己床边,“过来吧你!”
叶如璋觉得周大夫的话有道理,也没有反对,便乖乖地躺在了周大夫旁边。
周大夫看着乖巧的叶如璋,就觉得这孩子怪可爱的,便伸手捏捏了他软软弹弹的小脸蛋。
叶如璋都惊呆了,心里一阵狐疑,这老头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嗜好。
他忽的用双手捂住脸,着急忙慌地下了床,直接钻进了萧寒暮的被窝里。
萧寒暮被俩人给逗笑了,摇摇头,也躺下了。
看叶如璋离开自己的被窝,周大夫有些遗憾,早知这娃娃这么容易害羞,就不逗他了。
萧寒暮被窝暖暖的,兀的让叶如璋想起被人杀害的父亲和母亲。
以前父亲的被窝也是如此的暖。
他闭上眼睛,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怀着对父母亲的思念渐渐入睡。
次日一早,叶霄凌早早起床。
另一间屋里,周大夫也起来了。
师徒二人梳洗干净,叶霄凌背上背篓,周大夫带好药箱,就一起去村口等牛车。
叶家村没有牛车,但旁边的付庄村有,每天一大早牛车都会在村口接人。
当牛车到叶家村村口的时候,除了赶牛车的付勇,车上已经坐着四个人。
坐牛车去县城一人是两文钱,叶霄凌把四文钱交给付勇,就和师父一起上了牛车。
由于剩余的位置较小,周大夫便坐在了付勇的身后,叶霄凌则坐在了另一侧的车辕上。
叶霄凌喜欢看人赶车,正好自己也学一学,关键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
牛车刚要走,就有一个中年妇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等等我!”
来人正是王得弟的二婶邹氏。
马车停下,付勇有些为难,对邹氏道:“婶子,都坐满了。”
邹氏忙摆手,“不要紧,大家都挤挤,给我腾最后面一小块地方就行。”
说着,她拿出一文钱递给付勇,“你看我占的地方也不大,给一文钱都是你占便宜了。”
叶霄凌在心里“切……”了一声。
这女人脸皮真厚,明明是她占了付勇的便宜,那话说得就像是付勇占了她的便宜。
付勇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收下一文钱也没多说什么。
邹氏看到叶霄凌,翻了个白眼,就绕到牛车最后面坐了上去。
叶霄凌看到邹氏送来的白眼感到奇怪,这人跟自己有深仇大恨吗?
不啊!她也没得罪过邹氏。
牛车缓缓走起,邹氏就跟旁边的两个年轻妇人拉起家常来。
“你们听说没,我们叶家村出了个不孝女,殴打祖母叔伯,撺掇母亲和离,离经叛道极了。”
“若是你们村子有该婚配的小伙子相看,可别相看她。”
付庄村的一年轻妇人问:“敢问婶子那姑娘的名字叫什么?我家小叔这段时日正好在相看,到时候好避开些。”
邹氏撇着嘴,目光往叶霄凌的方向扫了一下,两个年轻妇人也随着看了过去。
叶霄凌早就听出了邹氏的意思,此时突然安静,只觉得后面有人在向自己射冷箭。
她猛地转头,就看到三双眼睛在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邹氏和两个年轻妇人见叶霄凌看了过来,两个年轻妇人忙低下头,邹氏反而抬起下巴,满脸得意。
她就是要把叶霄凌的名声全败坏了,看以后谁还敢娶她,就等着在家当老姑娘吧!
叶霄凌看着邹氏,问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坏我名声。”
邹氏冷哼一声,“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明明就打了我父亲的大伯的媳妇的二哥的闺女。”
叶霄凌听得有些头晕,忙捋了捋人物关系,“你是说我打了你表姑?”
邹氏理直气壮道:“没错!”
叶霄凌认真想了想,还真想起了这邹氏的表姑——叶老太。
她得为自己正名,可不能被人随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她一脸严肃对邹氏道:“王家二婶,你怎么能歪曲事实呢!”
“你口中的殴打祖母叔伯,那是因为当时叶老太一家在打我母亲和弟弟,若我不管不问,我母亲和弟弟早就被她们一家打死了。”
“还有你说的撺掇母亲和离,那是因为叶老二品行不端,时常在家毒打母亲,又在外头偷人,母亲忍无可忍才和离的。”
叶霄凌一边说一边抹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让人看了都心疼。
谎话被拆穿,邹氏又羞又恼,指着叶霄凌道:“死丫头,你胡说八……”
还没等邹氏把话说完,叶霄凌就用力拍了一下牛儿扭动的屁股。
牛儿受惊,便猛地往前跑。
此时,邹氏还在专心吵架,双手没有扶任何东西,便“砰”的一声,掉下牛车。
坐在地上的邹氏揉着摔得生疼屁股咒骂道:“小贱人,暗算我。”
当邹氏扭头看到牛车走远时,忙爬起来,“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付勇跟叶霄凌对视一眼,随后都掩去脸上的笑意。
付勇手中的鞭子往牛儿身上一挥,牛儿走得更快了。
周大夫看出徒弟的那点小心思,心中也暗暗在笑。
就这样,牛车急行了一路,后面的邹氏紧跟了一路,终于到了县城。
马车停下,邹氏气喘吁吁地走到付勇跟前质问,“我嗓子都喊破了,你为什么不停车?”
付勇一脸无辜,“婶子,我真没听到你喊。”
邹氏根本不信,对着马车上的众人道:“你们给评评理,付勇他是不是故意的?”
众人怕引火上身,更怕付勇回去的时候不让自己坐车,便都没有搭话,纷纷下了马车,四散而去。
付勇求救地看向叶霄凌,叶霄凌双手一摊,“我也没听到。”
邹氏火冒三丈,嘶哑着嗓子道:“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你们就是故意的。”
叶霄凌也不管在那里发疯的邹氏,忙去扶自己的师傅下车。
周大夫下了牛车,带着叶霄凌就往县里最繁华的主街走。
他跟师弟约好了,在主街的蔡记茶楼相见。
可师徒二人刚走几步,就听邹氏在背后冷嘲热讽,“年纪轻轻竟不学好,这是要跟一个糟老头私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