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泽北宋婷婷的其他类型小说《官路,我总比对手快一步! 全集》,由网络作家“苏小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镇长,很抱歉,孩子和您没有血缘关系。”亲子鉴定师的话不断回荡在李泽北的脑海中,鲜血顺着嘴唇流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的娇妻,心中只有万般怒火。“老公,你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哦,怎么,这衣服好看呀?”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臂伸展开来,环绕住李泽北的脖子,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李泽北的背部。一阵淡淡的香风钻入鼻中,宋婷婷身上挂着黑丝连衣睡裙,细细的吊带顺着圆润滑腻的白肩不断滚落,那一抹白皙的硕果也是若隐若现,顺着平坦的小腹向下滑去,一双笔直白嫩的双腿于黑暗之中微微反光,勾人心魄。动作稍微轻浮一些,便透露出些许隐晦来。少妇的妩媚在这一刻尽情彰显,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最是要命,如同毒药。看着面前的女人,李泽北的脸上尽显阴沉。这女人真是天生的...
《官路,我总比对手快一步! 全集》精彩片段
“李镇长,很抱歉,孩子和您没有血缘关系。”
亲子鉴定师的话不断回荡在李泽北的脑海中,鲜血顺着嘴唇流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的娇妻,心中只有万般怒火。
“老公,你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哦,怎么,这衣服好看呀?”
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臂伸展开来,环绕住李泽北的脖子,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李泽北的背部。
一阵淡淡的香风钻入鼻中,宋婷婷身上挂着黑丝连衣睡裙,细细的吊带顺着圆润滑腻的白肩不断滚落,那一抹白皙的硕果也是若隐若现,顺着平坦的小腹向下滑去,一双笔直白嫩的双腿于黑暗之中微微反光,勾人心魄。
动作稍微轻浮一些,便透露出些许隐晦来。
少妇的妩媚在这一刻尽情彰显,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最是要命,如同毒药。
看着面前的女人,李泽北的脸上尽显阴沉。这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爱都可以演的如此逼真。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枉费这两年自己对宋婷婷如此真心真意,她一直在坑骗自己,为什么?!
时年二十七岁的他任职红河镇副镇长,身为郑城大学的研究生,二十四岁毕业后直接人才引进到老家旁边镇子挂职副科,就职副镇长职位,可谓是前途无量。
也就是那个时候高中同学宋婷婷出现,开始大胆追求李泽北,终于在一次酒局之中,李泽北喝多了。第二天发现自己躺在宋婷婷身边,过了两个月就说自己怀孕了。
李泽北是个有原则的人,于是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可没想到,养了一年多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要不是孩子生病需要检测配型,他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宋婷婷全然不知,她微微躬身,弯下腰来,将李泽北的裤子熟练的褪了下来,准备将脑袋埋进去。
李泽北醒悟过来后却是一把将她推开,穿好衣服,一脸冷漠的看着宋婷婷。
宋婷婷一脸懵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李泽北,你发什么疯?”
“我嫌脏!”李泽北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宋婷婷则是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强忍镇定:“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脏了?你别空口白牙污蔑人!”
李泽北冷笑一声,眼眸冰冷:“污蔑你?你也配?要不要现在我把检测报告拿给你看看!”
看着李泽北的样子,宋婷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她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面露失望。
“你偷偷去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李泽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你真让我失望,我跟你过了两年多,你就没有一点夫妻情分?你真不是个男人。”
李泽北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对方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倒打一耙。
见到李泽北不说话,宋婷婷则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何必揭穿呢?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难道我就活该被戴绿帽子?我就该养别人的崽子?我他妈就是一个小丑!”李泽北被气笑了,他只觉得今日才算是看清楚了宋婷婷的真面目。
宋婷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什么叫被戴绿帽子?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应该约束我。再说了,要不是他喜欢人妻,玩点刺激的,你真以为我愿意跟你个破副镇长在一起?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都不够我买个包的,连我的物质生活都满足不了,呸,渣男!”
李泽北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万万想不到宋婷婷和自己在一起,竟然是为了那个人的特殊癖好。
怪不得自己出差,下乡干活,进村不回家宋婷婷从来没说过什么,原来是和那个奸夫在一起。或许他们还在他买的房子里,他买的床上,盖着他买的被子,用着他买的套子,对着婚纱照做那种恶心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李泽北满是反胃。
“你真是不要脸,他是谁?!”
宋婷婷满脸不屑:“你也配知道他是谁?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副镇长,还没有实权,他弄死你和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一句话,就能轻松架空你,你除了愤恨,还能如何?”
听到这话,李泽北愣住了,随后恍然大悟。
原本李泽北在镇上是负责档案,保密和机关后勤工作,分管乡村振兴,征地,自然资源规划,分管镇办公室,乡村振兴办,征地拆迁服务中心,对上联系县办公室,县城乡融合发展局等。
可后来除了分管档案之外,剩下的职务调配都被其余副镇长分走了,他被架空了。他一直怀疑是有人针对自己,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李泽北的心头在滴血,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女人不仅背叛了他,还阻碍着他的前途。
如果自己一辈子都没发现的话,或许他会在这个位置做到退休,临老有个转正的机会,正科退休,一辈子再无建树。
李泽北看着那张充斥着漠然表情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了三年前的画面。
那一晚,她眼中充斥着星星,满是崇拜的看着自己:“泽北,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要是能和你结婚,我死而无憾。”
如今,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他当真的样子,指不定宋婷婷在背地里嘲笑了多少次。
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问道。
“为什么选我?”
“没办法,那时候怀孕了,他对我快没了兴趣,恰巧你出现了。二十四岁的研究生,重点高校,天之骄子,成为你的媳妇,然后偷情,想想就刺激。你应该感到荣幸,在此之前,他看不上县里的任何人。”
提到这里的时候,宋婷婷的脸上满是骄傲,露出了施舍一般的目光给予李泽北。仿佛得到那人的称赞,是莫大的荣幸。
李泽北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个词,县里,这人不是镇上的,也是,镇上的领导都能当宋婷婷的爹了,这样的人,宋婷婷应当是看不上的。
他强压着反胃继续问道:“你打算如何跟你父母交代?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如何做人?”
宋婷婷则是嗤鼻一笑:“你真以为他们生意做的这么好,是因为你?就你那不会变通的性子,谁会把单子交给我们来做?”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明显,她的父母,早就知情。
原来,一家人里只有他自己是个超级傻瓜,所有人都在戏弄着他。
“好了,莫要闹了。”宋婷婷出声安慰道:“你若是觉得委屈,我便和他说说,大不了给你点权利,日后多照顾你一些。”
李泽北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闭上了双目,照顾自己一些?日后哪怕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做,自己都得忍气吞声?撞见了还要主动给那人关上门,跑到外面抽烟?被所有人笑话是个大乌龟?
抱歉,他做不到,他虽然出身贫苦,却也是天之骄子,让他当狗,不行。
“离婚吧。”李泽北面色坚定的说道,他无法做到那般大度,给别人养孩子。
谁知道宋婷婷听到后顿时炸了毛,冲着李泽北骂了起来:“李泽北,你有没有良心?孩子虽然不是你的,媳妇是你的,孩子开口叫爹的是你,你竟然要抛弃孩子,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在你之前好的,不是出轨,真算起来,你才是小三。血缘有那么重要吗?权当你没生育能力,领养的了。不照样过得很好!”
听到这逆天的言论,李泽北懒得再去辩驳,和烂人争执,是否对错是说服不了对方的。
见到李泽北转身就走,宋婷婷脸上无光,怒吼道。
“你走啊,你以为这件事是你能决定的吗?无论你知晓不知晓,都改变不了结果,你就等着滚到大山沟里当守林人吧。结婚证已经扯了,我不愿意,我看你怎么离婚!!!”
李泽北止步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悲痛,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和父亲,一辈子的积蓄都砸在了自己身上,看着自己结婚生子,却是这样的结果,令人唏嘘感慨。
那个曾经在村里提起来人人都竖起大拇指的天之骄子,却落的如此下场,村里的人该如何议论,李泽北想起这些,便感觉呼吸都是压抑了几分。
县里的那人最少都是处级干部,能够年纪轻轻还有背景的,屈指可数,就那么几个人选。
放到三年前,或许李泽北会不屑,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可是现在,他知晓,在官场上,哪怕是办事员的升迁,都极其困难。
没有人脉,他拿什么和对方斗?
就算自己不犯错,可对方也能够把自己调到荒郊野岭,孤独此生。
如今的李泽北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博士都背井离乡了,不是他们不热爱这片土壤,而是他们害怕一生不能得其所愿,空浪费了抱负和才华。
宋婷婷也是拿捏了这点,才肆无忌惮承认的。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知晓装不知晓,或许会让那人更刺激。
李泽北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了果断,大不了不做官了,总好过窝囊一生。
不管去哪里,总比这里好。
就在这个时候,路上突然响起了一道喇叭声,车窗摇了下来,是宋婷婷的父亲宋兴业和弟弟宋龙。两人将车停好,走到了李泽北的身边。
宋兴业本来是县里做小卖部的,就在前几年突然搞起了建材批发,伴随着土地财政的兴起,宋家也跟着发家致富。虽然比不了大户,但在镇里面还是排得上号的。
宋兴业本身能力一般,好在这个产业最需要的是人脉,其余的不重要。至于宋龙,更是一个混子,到处惹是生非。伴随着李泽北备受排挤,宋家如日中天,也越来越的不把李泽北放到眼里了。
“泽北,咋出来了?不是说中午在家吃吗?你妈去弄头发了,一会就回来。”宋兴业笑呵呵的说道。
宋龙则是面露不屑,将头撇向了一旁,懒得和这个‘姐夫’打招呼。
“爸,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李泽北还是念了一句旧情,毕竟往日里宋家也就宋兴业对自己态度尚可。
听到这话的宋兴业先是愣了一下,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张口就要辩解,却被宋龙抢先了一步。
“没错,老子就是早就知道了,咋的?妈的,这几年憋死老子了,瞅瞅你那个球样,凭啥配得上俺姐?你算个球呀。”宋龙满不在乎的说道。
宋兴业瞪了宋龙一眼,随后缓缓看向李泽北,叹了一口气。
“泽北,这事是有点委屈你了。但说开了也好,你也在镇上定居了,我们的生意也挺好,也算是安稳下来了,都会过去的。”
这话说得就杀人诛心了,当初因为宋婷婷怀孕,所以李泽北在镇上建的房子写的对方的名字,还好因为工作原因,户口没有调动。
里面的一层意思是,你家里的积蓄都空了,房子也要不回去,你高攀了我们家,忍了得了。
李泽北看着宋兴业,面色冷了下来,是了,生出宋婷婷和宋龙这样的孩子,父母又怎么会是好东西呢?
“宋叔,看起来那人给你的不少,能让你这么卖女儿。”
宋兴业瞬间僵在了原地,面色变得铁青,他没有想到李泽北竟然如此直接,不留情面,连称呼都变了。
不等宋兴业发火,宋龙率先开口,直接推搡起李泽北,指着李泽北的鼻子骂了起来。
“姓李的,你他妈说啥呢,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老子打断你的腿。你装你妈的,臭穷酸。多读了两本书了不起?还不是个副镇长,连家都养活不了的废物。”
“泽北,小龙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有理,就冲你这性子,若没有那人的护着,你早就没了。”宋兴业虽然温和,但轻蔑之意已经表露了出来。
李泽北淡然一笑:“是吗?那我还要好好感谢他了?没他的大恩大德,怕是我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你知道就好,那你就乖乖听话当条狗就行了,我宋家还是养得起一条狗的。”宋龙倨傲的说道。
宋兴业恨铁不成钢,看着傻儿子,这都听不出来对方是在反讽吗?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泽北,我劝你还是好好思量,那人的背景深厚,你若是有心仕途,总归能够得偿所愿的。再加上我们宋家财力帮扶,你不会出现贪腐问题,未来可期呀。”
仿佛在宋兴业的嘴里,这是一条通往青云的通天大道一般。
“你们宋家的钱,我可不敢花。”
身在官场,他太知晓宋家迟早会出事的,以至于宋家的每笔钱他都会记账,惹得宋婷婷不愉快过。
“放你娘的屁,就不说你们家,你们单位的桌子,椅子哪样不是我家花钱买的?你这叫不敢花?呸,当了biaozi要立牌坊,不要脸的玩意。”
宋龙啐了一口唾沫,翻起了白眼。
李泽北嗤鼻一笑,是,给他们单位送了桌子和椅子,但不是给镇上,而是给县里都送了。不就是想要讨好各路领导,好拿项目嘛。
至于桌子,他还真没用,也被当成异类。
“算了,多说无益,这婚我是离定了。宋叔,好自为之。”
说罢,李泽北就要转身离开。
宋龙直接堵住了李泽北的路,抓住了李泽北的肩膀。
“李泽北,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姐这样的人物能嫁给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看开一点能咋的?大老爷们的,小气吧唧的,怪不得一辈子没出息。”
然而李泽北反手就是一抓,随意的踢了一脚,宋龙直接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这家伙平日里烟酒色样样不拉,身体早就虚了,往日里是念着小舅子的情分,还真以为李泽北收拾不了他。
宋兴业看到宝贝儿子挨打,顿时就怒了,上前指着李泽北的鼻子骂了起来,撕破了脸皮。
“好你个小畜生,平日里没出来你竟是个白眼狼,如此歹毒,连自己的小舅子都打,我们真是瞎了眼,白对你个畜生好了。儿子,你没事吧,儿子。”
宋兴业急的直跳脚,李泽北却冷漠不闻,继续往前走。
“小崽子,有种你就走,我倒是要让街坊邻居们都看看李家出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我看看你这官还能不能做!”
李泽北顿住了脚步,握紧了拳头。
见到李泽北停了下来,宋兴业又开始了嘚瑟。
“你现在滚回来跪地磕头,求小龙原谅,我就放过你,滚回来!”
谁知,下一刻,李泽北松开了拳头,大步流星一般离开。
宋兴业错愕在了原地,未曾想到那个沉闷的李泽北,会有如此的胆量和勇气。
宋龙则额头冒汗疼的嗷嗷叫道:“爹,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好孩子,好好好,到时候毁了他,你再杀了他。放心,他一定会回来跪在你面前道歉的,一定会的。”
宋兴业不怕,他们早就预想好了今日,李泽北无权无势,一个被排挤的副镇长,还能如何翻天呢?
李泽北来到修车摊骑上了自己的摩托往父母家赶,忽然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路面湿滑,视线都被雨水打的模糊不清。
无奈之下,李泽北只能从县道上下来,找到了附近的一处破庙歇息。
他将衣服脱下拧干挂了起来,望着大雨一时之间失了神。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像是将这昏暗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同时也将庙宇照亮。
破旧的庙宇里很是凌乱,神像碎成了无数块掉落在地上,相传当年莲花县大旱,某个将军到此处,直接炮轰龙王,顷刻大雨临盆,令人津津乐道。
正当李泽北出神之际,巨大的撞击声将他惊醒。
什么情况?
来不及思考,刚起身,便看到一道黑色的长影迅速从眼前飞过,将他的小摩托撞飞出去。
他快步出去,眼见着摩托在空中飞舞爆炸,成为了绚丽的火花。
面前一辆黑色奥迪车挂着外地的牌照,翻滚了过来,里面似乎还有人发出微弱的呼声。
李泽北飞快的跑了过去,大雨滂沱刚才看不清,靠近了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糟了,车漏油了。
李泽北来不及多想,抓住车门猛然拽开,使劲的拉里面的人出来。
可由于车柱变形,里面的人像是被卡住了一半,无论他如何发力,都难以将人给拖拽出来。
或许是拽动的动静大了,里面的女子缓缓醒了过来,刚一清醒,便觉得大腿根处传来一股刺痛,伸手一摸,黏糊糊的。
她不用想便知道,是血。
“醒了,还能动吗?能不能出来?”李泽北看到对方醒了过来,急切的询问道。
赵思萱奋力挣脱,却险些疼晕过去。
“不行,我被卡住了。”
李泽北在原地焦急万分,此刻的他还做不到对人命熟视无睹,在他的学生时代学习的便是奉献精神。可惜,多数人最终被生活磨去了少年棱角,忘却了曾经所学。
突然,一股小火焰腾窜出来,纵然大雨滂沱也无法浇灭。
看着跳动的火苗,赵思萱拍了拍李泽北的手臂。
“你快走吧,车马上就爆炸了,你再不走,会跟我一起死的。”
李泽北沉默不语,抄起一块砖头狠狠地砸向车门。
“你记得去报案就好了,我叫赵思萱,我不想拖累你……”
或许是骨子里的教养,或许是临死前的畏惧,总之,往日里冰冷的赵家大小姐如今开始絮絮叨叨的像个小寡妇。
“闭嘴!听我的!”
李泽北忍不住吼了一句,本来就急,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说完,不管赵思萱,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活,赵思萱在那一刻莫名的心生悸动。
那张被雨水模糊的脸庞,仿佛帅气无比。
也许是吊桥效应,也许是从未被如此对待过,不可否认的是,赵思萱在这一刻,动心了。
火焰逐渐蔓延到整个车身,飘起浓郁的黑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如同死神吹响的号角,一点一点的催促着李泽北。
李泽北的汗水流落下来就被雨水吹掉,伴随着砰的一声,车门终于被打开,李泽北立刻探了进去,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饱满和柔软,以及伸手拔掉钢刺时不经意触碰到的细腻。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钻入鼻中,冲散了不少难闻的汽油味,让李泽北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将女人拦腰环抱而出,靠在那有力的胸膛,赵思萱的脸红了起来。
只是李泽北顾不得去看美人娇羞,抱着人飞快的往破庙跑,刚跑了两步,后面传来‘砰’的巨响。
浓烈的火焰在大雨之中熊熊燃烧,吞噬着车内的一切。
两人的脸上都是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劫后余生的喜悦,只差一步。
到了破庙之后,李泽北将赵思萱放到了地上,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伤口。
“你这必须要紧急处理,包扎一下,不然你会失血而亡的。”
说完,也不管赵思萱同意不同意,将自己刚才脱掉的上衣撕扯开来,准备给赵思萱包扎。
可这衣服撕扯的破裂声,在赵思萱的耳中却有异样的感觉,她的脸上荡起了红晕。
说来也奇怪,往日里那些浪荡子弟在她面前说荤话的时候也未曾有半分波动,如今却思绪万千。
她的一条腿被对方抬起,那晶润的美足被对方放进怀里,当真是瘦若无骨,宛若美玉。
那濒临隐私的地方让赵思萱的脸都热了起来,香汗淋漓,刺骨的风不断往破庙灌着,可她犹若在蒸笼一般。
还好今日穿的是裙子,若是穿的是裤子,赵思萱的脸再次红了。
李泽北也不好受,纵然他是在给对方包扎伤口,可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面前的女人虽然有些狼狈,可精致的面容却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那股华贵的气质在举手投足之间展露。
洁白无瑕的大腿就在自己怀里放着,破掉的裙子遮盖着那美色,却更添风味,而大腿的每一次的颤动都是在撩拨他的心弦。
当李泽北的手摸到一丝异样的时候,赵思萱终于发出了嘤咛。
李泽北有些尴尬撤了回来,随后迅速的包扎了一下,将那条不似人间的玉腿缓缓放下。
他站了起来,将手机递给了对方。
“我看你东西都在车里,你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虽然简单包扎了,还是得去医院检查检查才行。”
赵思萱接过来电话,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还给了李泽北。
对方说的太过简短,李泽北也没能了解到有用的消息,只是依稀觉得这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赵思萱,抱歉,把你的摩托车弄坏了,你放心,我会赔你的。”赵思萱略带歉意的说道。
“没什么,这是党员应该做的。入党领纲有写的,党员要冲在一线。”李泽北摆了摆手,疲惫的坐了下来。
赵思萱微微愣神,嘴里念了起来:“党员领纲,冲在一线。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你放心,一旦遇到危难,依然会有大批的党员身先士卒,不顾危难的站在一线,要死,也得党员死光了,再说群众。”李泽北坚定的说道。
“你这话还真是标准的演讲稿呀,怎么,体制内的?”
“嗯,镇上的。”
“那你能和我详细讲讲这个县吗?我爷爷以前在这里待过,我想替他来看看这片土地如何了。”
听到这话,李泽北心中警惕,片刻之后却又为之一松。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失势的副镇长,谁会用这么一个大美女来陷害自己。
“蛮好的,现在国家经济建设腾飞,县里面的建立了几个化工厂,镇上也是开了一些加工厂,倒是富裕了不少。”李泽北看着前方,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高兴呀。”赵思萱立马就发觉了问题,开口问道。
李泽北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化工厂的危害比较大,经常排污,影响了附近村庄民众用水健康。长久下来,必然会出现问题。”作为一个研究生,虽然不是研究化工领域的,但是对于这些化工产品还是有所了解的。
任何化工物质都有剧毒,尤其是合成后的废水和污染物,都是富含致癌物的。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大部分人不懂也不了解,不然,早就闹起来了。
“哦?那就没有举措吗?”别人不懂,但是赵思萱是了解的,高中学习化学的时候她们游学参观过化工厂。
“有呀,化工厂出具了合格的检验报告,还当着领导的面亲自喝了水,也就过去了。”李泽北叹了一口气,他知晓,这一切都是作秀。
可他却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或许在别人眼里,村干部都已经是比天还要大的存在了。镇长,一定是更了不得的人物。
但,官和官是有区别的。副镇长不如村书记的比比皆是,实权科长压过虚职处长,不在少数。
赵思萱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明白了许多。
对于这种情况她是知晓的,如今全国上下都在追求经济腾飞,许多官员眼里只有政绩,哪里还容得下百姓。
两个人又扯了一阵子,简单说了各自的情况,赵思萱对于莲花县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或许,也是因祸得福。不然,还真是无从下手。
“如果你要是成为镇长的话,会怎么做?”赵思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让李泽北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半开玩笑的说道:“当然是先架空书记了。”
李泽北虽然在开玩笑,可的确是实情。
如今国内的政治生态就是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力,如果遇到强势的领导,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但凡反对,乌纱帽就别要了。
不能开除,但是找点小毛病,调职,架空,吃灰还是可以的。多次考核都不合格的时候,就是扬起屠刀的时候。
“好,我来帮你当上镇长,我要看到你如何架空书记的。”赵思萱很是豪气的说道。
赵思萱能看得出来,李泽北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干部。能够不顾生死救人的领导,她在对方身上看到了爷爷的影子。
没有架子,过得清贫,这样的人要是被埋没了那是国家的损失,是民众的损失。
“嗯?哈哈,赵小姐,我看你应该是家里从商的吧,你刚大学毕业吧?当官,不是说说而已。”李泽北当对方是不谙世事的小孩了。
从商的家里是会接触不少领导,如今各地领导对于投资的商人那是求贤若渴,能够在这个年纪开得起奥迪的必然是家底丰厚,她父亲接触到市长,李泽北也不意外。
可是接触是接触,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的。
赵思萱顿时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开心了,自己被对方当成了小孩子对待,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
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汽车轰鸣声。
两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外面,五六个人冲了进来。
四个壮汉身穿西装,剃着寸头,眼神很是犀利,很是自然的将李泽北隔绝开来。
李泽北一个女孩焦急的来到了赵思萱的面前,看到了染着鲜血的裙子,顿时有了哭腔。
“小姐,你没事吧。快,快给小姐看看。”
“好了,小梦,没事的。”赵思萱反倒是安慰起了女保镖。
随行的女医生立马检查了一番,松了一口气。
“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大腿被刺破了,还好止住了血,到医院重新包扎一下,缝几针就好了。”
李泽北很是聪明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知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如此不俗。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特种兵的存在,军用吉普,乖乖,这得是谁家的小姐才能这样呀。
同时他的心里也燃起了一股希望,或许对方所说的镇长,也并非不可以。
赵思萱被医生重新包扎了一下,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李泽北的身边,伸出了自己手,面露微笑道。
“很高兴认识你,李泽北先生,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一样,祝你早日康复,赵思萱小姐。”
当两个人双手紧握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女保镖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仿佛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了下去,没有吭声。
伴随着对方在雨中离开,天空也是晴朗了起来,他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周围,面露苦涩,糟了,这可怎么回去。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又拐了回来,车窗摇了下来,女保镖打量了一番李泽北。
“上车,给你送回去。”
李泽北随后也是乖乖上车,和另外一个保镖挤在后排。
女保镖从包里拿出了五沓钱递给了李泽北,开口道:“小姐说把你的摩托车撞坏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摩托车,但我想这些钱应该够了。”
李泽北看着眼前红灿灿的钞票,有些错愕。他一个月工资才七百多块,那辆摩托车是他省吃俭用买的二手,也才两千多块。
五万,都够买好的小轿车了。
要知道如今全省年平均工资才两万出头,只要他点头,这就是普通人努力两年多的成果。
但李泽北还是从中抽出了二十七张,剩下的都放回去了。
“我的车只要两千五,重新办手续,油钱和这段时间的交通费,这么多够了。”
女保镖则是皱起了眉头,扭头盯着李泽北说道:“我劝你还是最好拿了,这样两不相欠最好。别妄图想着挟恩以报,我们不吃这一套。”
李泽北则是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有惦记着升职,但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
“停车!”
车子停稳后,他从里面又抽了一张,直接下车,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我们两清了。”
看着李泽北离开的背影,女保镖有些错愕,沉默了下去,摇上了车窗,缓缓离去。
今天的事她会一五一十的报告给赵思萱,作为保镖,她首先考虑的是解决麻烦,其余的人情世故,不是她该想的。
李泽北拿着钱又买了一辆摩托车后,就跑到了镇政府,镇上的家暂时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回村里,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离婚,只能躲在镇政府了。
值班人员看到李泽北后也是颇为诧异,打了个招呼也就过去了,在镇上,谁不知道李泽北得罪了书记,最是头铁,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破落户。
人性如此,你光芒万丈的时候锦上添花,一旦落魄的时候便落井下石。
李泽北淋了雨,心中郁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当他头昏脑涨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叫骂声,声音似乎还是宋婷婷的母亲刘敏红,他迷迷瞪瞪的醒来来到窗边。
“李泽北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老娘知道你躲在这里,王八蛋,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对我儿子下那么狠的手,你他妈还是人吗?”
吵闹声引起了值班人员的瞩目,从办公室里伸着头往外看,没有半分打算阻止的意思。
今天周六休息,大楼除了值班的就剩下一个保安大爷,不然这热闹怕是大了。
李泽北握紧了拳头,这家人非要做的如此决绝吗?将自己往死路上逼,自己没有揭穿他们的虚伪,将这腌臜事泼出来。他们反倒是要彻底断了自己的仕途,毁了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这家人如此对待自己?
李泽北走了下去,冷冷的看着刘敏红。
“李泽北,你个臭不要脸,还知道下来,老娘还以为你是个没卵子的玩意呢。”刘敏红满脸鄙夷的说道。
“刘敏红,你如果继续胡说八道,别怪我报警抓你了。”李泽北阴沉着脸看着对方。
谁知道刘敏红听到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好哇,你长本事了,还要报警抓我,来呀,报警呀。让周围的人都看看我们的副镇长是怎么滥用私权的,抓走自己的丈母娘的,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看着撒泼耍无赖的刘敏红,李泽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你到底想干什么?”换了之前李泽北会和对方争执对错,闹大了也不怕,有理怕什么。
但现在他明白了,道理,对有素质的人讲才有用,对于刘敏红这样的垃圾,哪怕说破天都没用。
“呵,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打了我儿子,还要跟我女儿离婚?”刘敏红看着李泽北的样子,以为他是服软了,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没有,宋龙根本就没事,而且为什么离婚你不清楚吗?”李泽北直接否认。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为什么离婚?还不是你不行,自卑了?我女儿都不嫌弃你,你装什么?”刘敏红故意将声音拉的很大,让探头的值班人员和保安大爷都能听得到。
没人不要紧,到了上班的时候,自然会传开。
谣言,有个源头,便没有止境。
“我女儿对你这么好,你还不知足,十月怀胎,你知道她多辛苦吗?你这么多年享受了我家多少,我说什么了吗?没想到,养了个小畜生……”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刘敏红,李泽北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是他认识的那个丈母娘吗?
昔日,还没结婚的时候,她温润有礼,犹如一个贵妇人,叫自己也是阿北阿北的亲切。
但现在,她恨不得掐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丢到十八层地狱,她和宋婷婷一样,擅长伪装,骗了自己。
“怎么?理亏了?不说话了?你不是可能吗?不是可牛逼吗?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继续牛呀。”刘敏红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李泽北喘息的机会。
李泽北盯着对方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儿子可以去验伤,你女儿的破事要想说破的话随便你闹。你猜,到时候那人会做什么反应。我不怕拼个两败俱伤,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我辞职经商去,你们呢?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刘敏红瞬间哑口无言,她不带儿子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儿子在家躺着。真要闹起来那人生气了,她不敢想后果多严重。
随后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泽北:“王八蛋,你威胁我,你有种。我们对你这么好,你把我们往死里逼是吧?”
“我逼死你们?呵呵,到底谁逼死谁?你们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毁我前程,断我子嗣,也有脸说这种话?对我好?你是给我买房了,还是买车了?我吃你了几顿饭?要了你几次礼物?说呀,说呀!!!”
李泽北步步紧逼,刘敏红往后退去,趔趄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我不信你敢说出去,到时候我去找你父母,看他们还有没脸在村里做人了!我不信他们会跟你一样背井离乡!”刘敏红佯装淡定,底气十分不足的说出了这话。
李泽北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在这一刻,他起了杀念。
王八蛋,拿父母威胁。这家人害了他不够,还想对他父母下手,畜生不如的东西!该死,都该死!
如果说之前李泽北还对他们有好聚好散的念头,现在彻底没了。
果然,小师妹说得对,官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无比残酷,菩萨心肠没有背景是活不下去的。
“说吧,到底想怎么样。”李泽北有些疲惫的看着对方。
看着李泽北的样子,刘敏红眼珠子转了起来,她知晓自己拿捏到了对方的七寸,孝顺是要吃亏滴。
随后麻溜的爬了起来,拿起了架势。
“不请我进去做做?就打算让别人看热闹?”
李泽北强忍怒火,请对方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值班的人和保安大爷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惋惜,好大一个瓜,没听完。
但没关系,剩下的他们给补全就好了。
刘敏红进去后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办公椅上,左看右看,满脸的嫌弃。
“几年了,还是这破办公室,办公桌和椅子都没换,穷酸。也不知道你坚持那点道德有屁用,人啊,还是得会享受才行。果然,贱种就是贱种,下贱人生的孩子天生不会享受,没有贵气。你们这种人,天生就是给我们服务的。”
听到这话,李泽北差点抽刘敏红。
“你再侮辱一句我父母,我拼死也要带上你。”
看着李泽北的眼神,刘敏红暗自嘟囔了起来。
“这窝囊废怎么这么硬了,真怪。”
“想不让我闹也行,不离婚,给我儿子跪着道歉,求他原谅。”刘敏红倨傲的说道。
如今她自认为拿住了李泽北的命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和自己鱼死网破的。
“做梦,离婚是我的底线。你们毁了我三年,还想毁我一辈子?”李泽北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是为了你好,什么叫做毁了你,这叫韬光养晦和磨练,不然怎么提拔你?你听妈的,好好和婷婷过日子,我保证你过不了两年就能转正。不到三十岁的正科,未来最少正处级干部,你怎么就理解不了我们的良苦用心呢?”刘敏红满是心痛的说道。
李泽北被对方的无耻给气笑了,还成自己的不是了?
“感情不是我被绿了,而是我媳妇为了我忍辱负重,只为了我的前途?”
“哎呀,我的好女婿,你可算是明白我家婷婷的良苦用心了。乖,你再等等,到时候一定升职。”刘敏红一拍大腿兴奋了起来。
李泽北满脸失望,对方不仅无耻,还把自己当傻子。这种鬼话到底是在骗谁?
对于刘敏红来说,李泽北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理由,大家不用撕破脸皮就好了。
“就算没有你们,我也一样升职!”李泽北看向了刘敏红,心中的傲气涌现出来。
刘敏红的眼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呵呵,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可惜现实会给你重击。李泽北,没人帮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往上升。你可是郑城大学的研究生,你真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副科?如今,前途就放在你面前,怎么选,看你自己了。”
李泽北:“我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我年轻,大不了慢慢熬,哪怕是排资论辈也会出头的。”
刘敏红哈哈大笑起来:“排资论辈说得好听,那是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临老退休?”
“今年,我一定会有改变的。”李泽北莫名的想起了赵思萱,说出了这句话。
“今年?那还有半年呢,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就不说升任镇长了,你但凡能够把你失去的权力拿回来,我二话不说,立马让婷婷和你离婚,怎么样?”刘敏红满是不屑的说道。
李泽北的情况她一家人都很清楚,没那人同意,谁敢给李泽北放权力?
“我还要我家的房子,那是我爹妈出钱盖的,还有彩礼还给我!”当初为了娶宋婷婷,李泽北父母的家底都是被掏空了,三万块的彩礼对于农村家庭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
“好,我都答应你,但你要是做不到,就必须乖乖的,不能再闹了。”刘敏红胜券在握的说道,在她看来,李泽北必输无疑。
李泽北的心中万般挣扎,打算赌一次,他就不信了,整个县里都听对方的话。
“我李泽北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反悔。”李泽北冷冷的看着刘敏红。
“好,那咱们空口无凭,立个字据。”刘敏红还是留了个心眼。
李泽北:“正合我意。”
他当然要立字据了,对方的人品,他可信不过。
两个人当场立下了字据,一式两份,刘敏红心中满是欢喜。
“泽北,乖,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女婿,妈等着你回家。”刘敏红拍了拍李泽北的肩膀,笑呵呵的离开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是李泽北最后的尊严和倔强,那就随着他任性一次好了。
但这次之后,就要立家法了,还敢随意,就别怪他们不近人情了。
李泽北,必然回来。
李泽北坐在办公室里闭目思索,他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尤其是自己还说了那句两清的话。
镇上工作的调动和分配一向是镇党委决定的,基本上就是书记于光华的一言堂。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升迁无望,就想坐好自己的土霸王。
找他是行不通的,先不说自己几次举报他违法乱纪,收受贿赂的事情,单说当面顶撞,就不可能会给自己放这个口子。更何况,一旦让他知道弄自己就能讨好县里面的领导,他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去做。
至于县里面,他首先要确定宋婷婷情人的人选,三十岁到四十五岁的干部都是目标,要么身居要位,要么家里有背景。
这样的人,整个莲花县有七八个,去掉一些不可能的就剩下了三四个人。
身为基层干部,对于县里面的领导必须得如数家珍才行。避免哪一天大水冲了龙王庙,曾经就有交警查了副县长的车,不依不饶,到最后开了个表扬大会。
看似是鼓舞,实际上交警大队长的脸都快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夸奖的话,句句都是反讽。
开始的时候那个交警是没怎么样,可后来莫名其妙的犯了个错误,给予了党内处分,调职了。说是模范就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既然享受了荣誉,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从此之后,基层的干部就必须要对现任领导熟悉了。其次,也是为了防止领导突然临检,说错话,做错事。
莲花县的情况和镇上倒是有所不同,县委书记和县长不太对付,已经闹到连李泽北都知晓的地步,可见有多么激烈。
官场上很少有这种情况,闹的不可开交,对谁都没好处,对下没了威严和体面,对上没了懂事和分寸。
不利于组织的团结和稳定,那就是个人有问题。不仅容易断了仕途,也更容易被撸下去。
最近也很少看到县长的消息了,就连电视台和报纸都很少播报他出来访查的事情了,李泽北的心中有些发凉。
县委书记他是不愿意投靠的,人家也看不上他,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在县委书记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但县长这边又不知所踪,李泽北心乱如麻。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一个壮汉气喘吁吁的看着李泽北,双眼瞪得如同黄牛一般。
“泽北,那老娘们呢?”
“铁牛,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李泽北的眼神难得露出了温和。
李铁牛和他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人如其名,壮的和牛一般。当初服了兵役,表现优异,留在部队有大好的前途,这货非要回来,然后安排到了县妇联当主副任。
整日里和那些莺莺燕燕打交道,每每不如意,他都跑自己这里藏着,只觉得窝囊。
“俺听说那老娘们来找你麻烦了,还当街骂你,俺非削她不可。”李铁牛是真的生气。
当初他也舍不得部队,毕竟能当兵王的存在,年纪轻轻就被领导看重,破格提拔。可一方面是舍不得家里面,另外就是放心不下李泽北,从小他因为学习好就被欺负。
都是李铁牛保护他的,两个人比亲兄弟还亲,索性,李铁牛冲动了一把就直接转业了。
对于李泽北结婚,李铁牛是一直怀疑的,宋婷婷的名声并不好,他也一直看宋家人不顺眼。
奈何李泽北喜欢,也就忍着了,但今天刘敏红敢跑过来骂街,他立马蹬着自行车跑过来打算收拾人了。
“已经走了,不用生气,和畜生不值得。”李泽北走上前去关住门,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咦,你今天舍得骂那老娘们了?”李铁牛颇为诧异,没想到李泽北有如此转变,随后他看到了桌子上的纸张,有些错愕。
他看着李泽北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要离婚?”
“嗯。”李泽北很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对于李铁牛的反应他早有预料。
毕竟,在那之前,谁看他都是模范家庭。
“太好了,你终于想清楚了。”李铁牛很是兴奋,随后又变了脸:“不对,你的性子不会轻易离婚,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泽北对于别人可以隐瞒,但对于李铁牛不行,一五一十的说完了之后,李铁牛暴跳如雷。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王八蛋,俺非要找到他们脑袋给他们打爆!”说罢,李铁牛就要离开。
李泽北拉住了他,无奈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那是违法的,你这官白当了。”
随即李铁牛的眼眶立马红了起来,竟掉下了眼泪。
“那他们也太欺负人了,阿北,你跟俺一同长大,小时候俺就觉得你会有出息,长大了果然如此。可你堂堂的天之骄子,被这么戏弄,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一个一米八五的壮汉就这么吧嗒吧嗒的抹起了眼泪,让人唏嘘。
“好了,大老爷们的,不要哭,既然委屈,那就想想如何应对,报复回去,我喜欢肆意的笑,不喜欢懦弱的哭。”李泽北递出了纸巾,面色平淡。
李铁牛则是擦干净了眼泪,抿了抿嘴:“你说吧咋弄,从小你脑瓜子就聪明,俺听你的。”
“要解决一个月的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背后那人是谁才行。然后,给他找点麻烦,不说把他拉下马,最起码让他没时间顾忌到我。我才能有时间去操作,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李泽北想的很清楚,那人既然喜欢人妻,一定是个变态,必然会时时刻刻关注自己。有他的瞩目,他没什么机会投靠人和操作。
第二步,便是宋家人,这家人无耻至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得麻痹他们,免得从中捣乱。至于他们的命门就是生意了,穷人富过了,是回不去的。
之前李泽北虽然不愿意给宋家人开后门,但多少还是会帮一些,比如法律问题的规避和财务问题的解决,他都提出过一些意见,然后宋婷婷再去告诉父母。
当然,这些想来宋家人是不知道的。毕竟,宋婷婷的性子在那放着,若是没独占功劳,宋家人不会是这个态度。
那些账目,足够让宋家陷入危难之中,难以自保。
“铁牛,帮我个忙,我需要一个见到县长的机会,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县长的行程。”李泽北没有让李铁牛去约见。
那不现实,李铁牛没有那个脸面,人家或许连李铁牛都不会给机会见面。他只能打听到对方的行程,制造一个偶遇。
“好。”李铁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私自打听领导行程泄密是极其严重的事情,真要是认真办理,都能够一撸到底,甚至坐牢的。
毕竟,谁知道你泄露的人里有没有要刺杀领导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李铁牛是真兄弟。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李铁牛便又去蹬着自行车离开了。他家里也不算差,退伍费也不少,但他就是不愿意买摩托和汽车。别人觉得他傻,可只有李泽北知道,他是在变相的想念部队。
如果有一天自己登临顶峰,必然要将这个兄弟安排到公安部门,对于他来说,只有那里才是他渴望的战场。
整理了一遍思路后,李泽北将稿纸撕下了几页,确定没有笔痕后,点燃了纸张拉上了门离开。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辆汽车等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李泽北确定这是在等自己。
他大步上前,拉开了门,坐了上去。这人既然找到了自己,那是躲不过去的,与其在家里被找到,不如这里上车,起码众目睽睽,他要有事,性质太恶劣了。
汽车向前开去,后排只有他一个人,前面挂着帘子,让人看不清面庞。
“李镇长果然有胆气。”
“不用废话了,有事直说。”李泽北心里大概猜到了对方是什么来路,他愤怒的是对方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找自己。
前排那人淡然一笑:“既然李镇长着急,那我也就不说废话了,部长让我来问您,能不能不离婚?可以不可以好好过日子?当然,希望李镇长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对付反复无常的人,鄙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对方将事情摆在了台面上。
部长?李泽北心中的人选瞬间确定了下来,原来是他。
李泽北往前探了一下身子:“我还有选择吗?我一个小小的副科无权的副镇长,能做什么呢?”
那人顿时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好好的,何必闹得不可开交。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至于你的升迁,部长会打招呼的,保证你三十岁之前到镇长的位置上,如何?对你不错吧?”
李泽北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真不错呀。”
别人看来的确不错,可李泽北起步就是副科,在当今这个时代,大学生都是值钱的,更何况李泽北高校的研究生了。
更何况,等到了三十岁,对方或许早就厌烦了宋婷婷,断了关系,到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找谁要去?当官的,对这套空口白牙的承诺玩的是炉火纯青。
“那好,便如此说定了……”
“且慢,现在不是我想离婚,而是宋家不愿意要我了。”
这话说完后,那人愣住了,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他皱起了眉头:“宋家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你不会是想要糊弄过去吧?”
李泽北面不改色:“糊弄过今天,就没明天了吗?宋家人现在想的是要乘龙快婿,毕竟现在我没什么价值了。”
听到这话,那人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宋家人的脾气秉性他是清楚的。他们对部长一直都是渴求的状态,真要说踹了李泽北,赖上部长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们渴望的不仅仅是部长,更是部长身后的背景。孩子都生了,心态发生变化正常的很,历史上多少女人都觉得自己给皇帝生了个儿子,就放纵自我了。
“这样呀,我……”不等他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拿起来后满是恭敬的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部长,哎,是我,嗯嗯,在我身边,您和他通话,好好,我这就给他。”然后那人把电话穿过帘子递给了李泽北。
李泽北深吸一口气,接了过来:“我是李泽北。”
“呵呵,小北呀,你我算起来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日后我可以和宋婷婷断了关系,保证不会乱到你头上。我会想办法帮你调动职务,我看小刘乡的乡长快要退了,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孩子,每个月也会给你抚养费,如何?”
李泽北面色骤变,不仅不让自己离婚,还要让自己给他继续养孩子,他脑袋怕是被驴给踢了吧。
“当然,你要是想生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的,反正宋家有钱,也养得起嘛。”那人仿佛是在施舍一般,十分大方的恩赐给了李泽北生孩子的权力。
一个男人,给别人养儿子也就算了,生孩子还需要别人允许,何其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又传来了一道女声。
“李泽北,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家亲爱的都已经够大方了,你还要怎么样?做人要知足,懂得感恩,不要当一个白眼狼。我都没嫌弃你那劣质的穷人基因,愿意给你生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相处三年,李泽北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了这是宋婷婷的声音,果然,所谓的断绝关系,不过是表面功夫的安慰罢了。
“放心,我不是吃醋的人,就算你们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只要你对两个孩子一般好,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那人依旧是笑面盈盈。
“哼,他也配养你的孩子,我怕他把孩子带坏了。亲爱的,你真是对他太好了,我不管,你也要对我好,嗯~”
电话那头宋婷婷对李泽北满是轻蔑,却对另外一个男人阿谀奉承,谄媚撒娇。
李泽北沉默下来,只觉得三观都被震碎了,何其可笑。在宋婷婷嘴里,自己养别人的孩子都是恩赐,连资格都没有了。
“只怕你父母不这么想,他们只想早日傍上大树,把我甩了。”李泽北隐忍了下来,心中浮现了一个计划。
之前的一切都连贯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弄我,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说,我……”
“嘘,喂,什么?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等着……”
电话里宋婷婷的话没说完,那人就接了一个电话,表现出震惊的样子,随后迅速挂断了电话,没有多说一句。
前排的人似乎也是收到了消息,从李泽北的手里拿过来电话后,急匆匆的说道。
“你先下去吧,你说的事情部长会去调查的,到时候会再来找你的,但我希望你当一个聪明人,不要被蒙蔽的双眼。”
李泽北下了车,临下车前隐约听见对方对司机说,去县政府,县长等字样。
他折返回去骑摩托车,脑海里满是刚才的画面。
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部长如此紧张,失了神态,县长,县政府……
李泽北苦苦思索,脑海里仿佛是拼接出了什么,他的眼神明亮了起来。
前一段时间看县长都不怎么出现了,包括一些小道消息,都在议论纷纷,说县长要被调离了,但这种事情除了县委成员外,谁敢打包票。
一般有消息也是盖住,避免有人使坏。
这种情况下,那应该就是真的了。但那人身为部长,不至于如此,除非,县委书记原本就计划好了踢走县长,让自己人上台。一切准备就绪了,结果空降了县长。
想到这个情况,李泽北的呼吸都是急促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那莲花县要变天了。
能够绕过县委书记直接空降的人,最少是省里委派的,不然谁还在市里面没认识的人了,稍微有点动静,消息就能吹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让铁牛去打听了,不然会打草惊蛇,至于如何利用,得好好想想了。
新县长的到来表示着新机会,他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党派,有这么一个强势的书记,必然会反抗的。
省里来的干部,他是见过不少的,各个都有傲气,不会屈居人下,加上又有背景。这些人不管是家里有的没的,但在省机关历练过,谁没几个靠山朋友。掉了省里的面子,他不去说,人家也会找上门的。
别以为省里的一些机关管不到县里,但你日后有求别人的时候,省里的专项资金,还有各种政策指标,指不定哪个就捏在人家手里了。
俗话说得好,小鬼难缠,便是这个道理。
那他一定会需要帮手,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这就是自己出头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泽北连忙给铁牛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再去忙了,帮自己盯着点他们主任的动静。
新任县长到来,必然会引起各方观看,作为各个单位的一把,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了解。虽然有投靠书记的,但也一定有不和书记共舞的。
妇联单位的领导有想法的也会动动身子,看看能不能折腾到实权部门。
李泽北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旅馆住了两天,等他弄好之后再告诉父母好了,不然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同时,这两天他也在准备着材料,然后匿名递交给了县纪委和市纪委。
周一,和多数部门一样,都要开一个例会。
领导要巴拉巴拉这周的主要任务,又臭又长的演讲,和周五的总结大会差不多。
李泽北这两天忙得要死,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好,正当他听得瞌睡的时候,镇委书记于光华猛然敲了敲桌子。
“在这里我要批评一些同志,不要把个人因素带到工作当中来。站在政府门口骂街,是什么恶劣的行为!作为镇政府的干部,有以身作则的要求,要保证家庭和睦美满,给老百姓树立一个正面,健康的榜样。某些人的家里闹到政府里,让老百姓看笑话,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于光华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行为更加恶心。
会议室里的人都是心领神会的看向了李泽北,今天能够在这里开会的都是镇上的干部成员,除了委员,剩下的副镇长,党政办,人大办,财政办等部门的主任也都来了。
李泽北忍了下去,他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下套,就等着往里钻。
到时候找个由头又把自己发配了,岂不是倒霉至极。
谁知道于光华见他不吭声,变本加厉了起来。
“我们身为党员干部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和政府的形象,要是没有能力管好家庭,就趁早从这个位置上滚蛋,让有能力的人上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连一个家庭都管理不好,更何况管理镇子了……”
火药味极其浓郁,可李泽北依旧不为所动,你只要不点破,那我就不吭声,反正权当你说的不是我。
于光华看了一眼李泽北,眯起了眼睛,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往日里都敢和自己拍桌子叫板,还去递交过自己的材料,
要不是自己在县纪委有朋友,估计就倒霉了。所以,一旦抓住机会,于光华都会毫不留情的怼李泽北,让他知晓厉害,杀鸡儆猴。
县里面的萧部长也是奇怪,既要自己压着李泽北,又不让自己把他逼得太狠。要不然,他早就设计陷害对方,让他滚蛋了。
换了往日,李泽北早就跳起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于光华对着镇长胡飞鹏使了一个眼色。
胡飞鹏立马心领神会,随后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
“今天的例会就到这里,哦,对了,宣布一件事情,杨庄村最近老是反应化工污染问题。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必须要重视起来,以经济建设为核心,不能耽误县里的经济指标。我看这件事情就交给李泽北同志处理吧,相信他能完美解决。”胡飞鹏轻描淡写的说道。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才宣布这事,实际上就是在恶心李泽北,告诉所有人,你李泽北这个副镇长形同虚设,完全没有被尊重。
只是众人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在杨庄村上,不少人都是幸灾乐祸了起来,一些平日里正直的干部也是皱起了眉头。
杨庄村的沟渠是被化工废料污染最严重的地步,已经到了庄稼不能种植的程度,种一个死一个,不是没闹过,只是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加上年轻人都被招工招走,也就成了遗留问题。那群人每日除了上访,就没别的事干了。
所以一直闹得也头疼,这个任务交给李泽北,怎么可能完成?
更何况,李泽北这几年一直在为民众争取利益,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让他摆平这个事情,岂不是自绝后路?
很多人不会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他只要看你做了一件坏事,便认为你就是一个贪官污吏。
没了群众基础,又被领导不喜,加上同事排挤,李泽北的仕途之路就算是没有县里面干预,也走到头了。
李泽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感情是自己今天太过于平淡了,没了反应让人觉得奇怪。
于是他站了起来,看着于光华和胡飞鹏,两个人的脸上才缓了过来,这就对了嘛,还是那个熟悉的李泽北。
“书记,我来咱们镇子也勤勤恳恳三年了,现在被你们架空了不说,还要让我做这种事情,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做不到!”李泽北瞪大了眼珠子道。
听到这话,于光华不紧不慢的喝口茶,随后放下茶杯,吧唧了一下嘴巴,看向了李泽北:“泽北同志很委屈呀,看起来你对党和组织有很大的怨言怨气,既然不满意的话,那就不要听从指挥了,你可以去县里面告我,说我于光华徇私枉法,针对你,苛责你,我不拦你,去吧。”
在场的人都是笑了笑,去县里面,傻子才会去。不管能不能告成功,越过上级偷偷状告的行为在哪里都不会受待见。
同级纪委是有监督职责的,虽然可能是个笑话。但程序就是这样,你不按规矩走,那就是跟所有人作对。
谁不担心那一天你要是不高兴,在背后背刺自己一下?
“我对党和组织没有怨言,我……”
“既然没有,那就服从组织安排,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要么去杨家村,要么你不干,或者我不干,你自己选。”不等李泽北说完,于光华直接打断了他,定下了基调。
镇委书记和副镇长如此针尖对麦芒不算少见,只是平日里这些人都是关起门来说话,普通老百姓都不知道罢了。
这个时候,镇长胡飞鹏出来打圆场了。
“泽北同志你还是年轻呀,怎么不理解书记的一片苦心呀。他是为了你好,是为了锻炼你,历练你,也是看重你。你看,杨庄村的事情已经拖了一年了,迟迟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一直都是镇上给财政补贴,发放福利解决。可镇上也不是土财主,终究是有捉襟见肘的一天。”胡飞鹏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这话对了一半,杨庄村的确是靠着镇上不断补贴财政才让不少人压着性子的,这一年多没闹得太大。镇上财政捉襟见肘那是扯淡,光是两个化工厂交一个月的钱足够安抚村子十年了。
有时候李泽北是真觉得这些人不要脸,吃一顿饭就成千上万,却舍不得给民众几十块的补助。
杨庄村现在居住居民才多少人?不到两三百人,五六百的青年都跑外地打工了,剩下稍微有钱的都搬迁走了。这些老人一人一个月给一百块,都足够安抚他们的情绪了。
不过就是几顿饭钱,他们依旧舍不得。
“那我请问,镇长和书记想让我怎么解决?”
“也没有多难,安抚下民众情绪,让他们不要继续闹腾了。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予一次性补偿,但不能太多,不然镇上负担不起。”胡飞鹏嘴上说得好听,可这活谁做谁知道。
又不想给钱,又想让人家安分,这不纯纯大傻缺嘛。
在场的人都是相互唏嘘了起来,这不是任务,而是刁难。
“好,我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李泽北会大闹一通的时候,李泽北忽然接了下来,让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众人都是觉得李泽北脑子秀逗了,明摆着就是在给你下套,你好歹争取一下,改变一下难度也是好的,现在可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在场的诸位都要和我们的李镇长多学习学习,勇于斗争,不怕困难的精神。要是大家都和李镇长一样为镇上排忧解难,那我也就可以趁早退休了。”于光华率先站了起来,鼓起了掌。
虽然他不知道李泽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在他看来,不管对方在想什么,这都是一个死局,破解不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纷纷起身,附和着于光华,将李泽北捧杀。
他当然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将李泽北高高举起,然后等着他狠狠摔下罢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泽北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书记能答应我。”
“什么条件?”于光华眯起了眼睛,打算不管他一会提什么,都拒绝掉。
“我希望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动用必要的武力,不然单凭我一个人怕是不太行。”
“泽北同志,我这就要说你了,我们要英勇……嗯?武力?”于光华话到嘴边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随后满是狐疑地打量着李泽北,他脑子怕不是坏掉了。
你竟然还要动用武力?李泽北这是真的不要任何官声了吗?
既然对方找死,他自然是同意的。
“好,今天武装部长和黄镇长也在,让他们给下面的人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全力配合。综合执法大队,随你调动。不过,要把持住度,不要出人命。”于光华定下了基调。
在场的无不惋惜这么一个好苗子算是毁了,没办法,胳膊拗不过大腿,这红河镇还是于书记说了算。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会议就散了。
李泽北也回到办公室准备去了,随后就骑着自己的小摩托离开了。
等他到了杨庄村后,不知道村里的人从哪听来的消息,往日里看着李泽北和蔼的民众,此刻都是愤慨起来。
为首的是杨庄村的村支书,杨支书此刻叼着烟嘴,朝着李泽北走了过来。
“李镇长,听说你今天是来堵我们嘴的,真的?”
李泽北点了点头,全场哗然,老人们都是骂了起来。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亏我们之前还待你和子侄一般。”
“就是,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狼狈为奸,呸!”
“………………”
许许多多的谩骂声铺面盖地,李泽北就默默地站在原地不动。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几十分钟,老人们口干舌燥了才住嘴,依旧有人时不时呸两声。
杨支书也不吭声,就吧嗒吧嗒的抽烟,过了一会儿,他瞥见角落里的人离开,才看向李泽北。
“李镇长,里面说话吧。”
随后李泽北被请了进去,那些人还在谩骂,杨支书抬头瞪了一眼,就都不吭声了。
到屋子里后,杨支书给李泽北倒了一杯茶。
“李镇长,委屈了。”
李泽北接了过来,颇为诧异的看着杨支书。
“老头子我不瞎,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过来的,能看出来李镇长您是演给别人看的。您是好人,这一点从您来到红河镇的时候老头子就知道。更何况,您家就在隔壁镇的村里,一个县里的,绕不开。”
这些话言简意赅,却将所有点破了。
李泽北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在演戏,演一出好戏。
随后他站了起来,抓起杯子朝着门上狠狠砸去,然后骂了起来……
杨庄村的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喂,书记,我看见他了,这小子好像就是来找谈判的,被骂的老惨了,还被吐了唾沫,昂。跟着老支书进屋了,咦,我听见动静了,要打起来了。哎呦,真打起来了。这小子骑着摩托车跑了,估计是去执法大队了。哎,行,谢谢书记。”
红河镇政府。
于光华挂断电话后,吧唧了一下嘴巴,有些惊奇。
“李泽北这小子还真去闹了,被打了出来,给执法大队的人打电话,一会儿李泽北过去不管叫他们做什么,不要问,跟着做就行了,记着下手黑点,但别死人。”
“是,书记,还是您高明,这小子估计是开窍了,这是向您示好呢。”旁边的镇长胡飞鹏拍起了马屁。
听到这话,于光华很是适用,脸上浮现出了得意之色。
“没错,任他是孙猴子,不还是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嘛。”组织委员孙学农笑呵呵的说道,阿谀的味道拉满了。
“哈哈,也有你们的功劳嘛,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只要这红河镇掌握在我们手里,大家一起享福多好,可惜了,有这么一个蠢货,觉悟的太晚了。”于光华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愤恨,显然对于李泽北举报他的事情依旧无法释怀。
“嘿嘿,只要他折服了那不就好办了,还不就是一个面团,随您揉捏,叫他跪着给您擦鞋他也不敢说三道四。现在他丢了民心,最后的倚仗都没了,拿什么和您斗?”孙学农在开解人方面是个高手,三言两语便让于光华释怀了。
于光华眼中一亮:“好主意,就让他跪着给我擦鞋,我要让整个红河镇的人都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哼哼,高材生?!狗屁不是!”
他的眼中满是轻蔑,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按压在了烟灰缸里,仿佛李泽北的命运也随之按了进去。
整个红河镇的领导干部在知晓李泽北的所作所为后,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知晓他算是彻底废了,前途尽毁。
书记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便是李泽北这样的人物,也收拾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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