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景色固然美丽,然而冬季也会逊色几分,让人不自在。
飞机降落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出了机场立刻感受到南方冬季不同于北方天气的阴冷,风刮在脸上像刀片割一样。
我和秦天遥抵达酒店,秦天遥对我说:“你先睡会,睡醒了我们去西湖。”
坐飞机带来的不适让我精神恍惚,吐了好几次仍然觉得头晕,衣服没脱我就躺下来睡去,秦天遥说下楼去买一些吃的零食和饮料。
梦里,我是个小小婴儿的模样,一个穿着麻衣的妇人正在纺着五颜六色的线,我躺在房檐下的石板上,玩弄着手里的把玩,不时发出“额额”的声音。
我只有五个月大,尚不能走路呢。
六月的天气,闷热潮湿。妇人笑眯眯地对我说:“小蛋蛋,再等会,娘这就来抱你。”
原来我叫蛋蛋,那这个妇人,她是我的母亲吗?
妇人话音未落,只见几个穿着官服的卫兵持着长矛大刀踹开小院的木门,妇人连忙冲上前去,询问道:“官爷,官爷,怎么了官爷?”
为首的卫兵推开妇人,对手下发令:“动作快点!”
卫兵们从怀中掏出一片紫色的布捂住口鼻,进入内屋架出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
妇人大哭起来:“官爷,官爷不要啊,我家老头子只是感冒,不是瘟疫,不是瘟疫啊!”
没人理会妇人,一帮穷凶极恶之辈离开后,我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站在木门外,冷冷问妇人道:“你很爱他?
妇人瘫坐在地上,哭声不止。
红衣女人长发飘飘,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叹了口气对妇人说:“带着孩子逃命去吧,临安城有大难了。”
我头侧着,对红衣女人“咯咯”一笑,她也对我一笑,在夏日的金黄色的阳光下,非常好看。
“小烟,起床了。”
“小烟。”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哈欠。
秦天遥问我:“下雨了,还去西湖么?”
我点头。
出门前,秦天遥一再确定我带好了帽子口罩,又帮我紧了紧围巾,才放心的带我下楼。
冬日的西湖,不曾结冰。夜色微浓,雷峰塔也在雨幕中变成青色,一切都像水墨画一样。
因为下雨的关系,西湖边的游人少之又少。人类喜欢成群结队,喜欢热闹,殊不知,这样一副西湖景观,别有一番风情。
我和秦天遥漫步在西湖边的青石路上,秦天遥高高撑着伞。
学识渊博的秦天遥,一直给我讲解着从古代留下来的种种关于西湖的传说,白娘娘、苏小小,还有最近火极一时与西泠印社硬拉上关系的吴邪张起灵。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印象西湖》的主题曲,在这冬夜里幽咽婉转,更添几分凄凉。
“雨还在下,落满一湖烟。
断桥绢伞,黑白了思念。
谁在船上,写我的从前。
一笔蝴蝶,满纸离散。”
秦天遥不知我在想着什么,只是陪着我一句话都不说,他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情绪低落。
我对秦天遥咧嘴一笑,说:“我梦见我妈妈了。”
“嗯?”
“可是在梦里,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笑起来非常好看。”
秦天遥抱住我的肩膀,看着寒山远黛,还是不说话。
我问:“你怎么不说话?”
秦天遥说:“我在听你说。”
我闭上眼睛,回忆着我梦中那个女人的容貌,说:“我妈妈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
“是个美梦。”秦天遥说。
我笑道:“谢谢你这些天一直陪着我,我总算开心了。”
“开心就好。”秦天遥笑笑,“你我已经是一体,不用说谢谢。”
我低下头,咕囔者嘴,“说什么一体啊,流氓。”
“嗤。”秦天遥也笑了一声,然后我俩对视,就在断桥上哈哈大笑起来。
断桥下游过几只鸭子,我指给秦天遥看。
秦天遥深情注视着我,对我说:“小烟,我爱你。”
我害羞地低下头,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转身看到秦天遥还驻留在原地。
我大声对秦天遥说:“秦天遥,我也爱你!”
秦天遥心悦,上前抱住我转了好几圈。
对,就是这样,不要理会别人的看法,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不要注重别人的观点、我爱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就是想和你拥抱;我爱你,就是想和你一直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不想再在乎什么姻缘簿上说秦天遥和楚依晗的事情,我也不想在乎小白哥一直说人和神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在乎师父指派给我的任务,我更不在乎秦天遥能活多长时间。我想和他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我忽然就体悟了元砾的想法,他强留爱人在世间,何尝不是想要厮守呢?那秦天遥有一天白发苍苍垂垂暮矣的时候,我会不会也会和小白哥站在对立面?
爱情本身就很危险了,我好像碰到了更危险的东西。
这个想法,暂时是个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秦天遥。
心情终于欢快了许多,我啃着薯片,耳畔《印象西湖》主题曲都貌似活泼了许多。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满天红霞,绿树苍苍。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长啸一声,化蝶成双。
雨淋湿湖水,淋湿清风。
淋湿季节,淋湿传说。
我要再寻找,一千年啊。
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慢点走,刚下过雨别摔着!”秦天遥跟在我身后生怕我摔过去。
我一路拿着手机,和秦天遥玩着自拍不亦乐乎。
逛完西湖,秦天遥说带我去“楼外楼”餐厅吃饭,到了饭店发现宾客满堂,店员说需要提前订餐才会有位置,见秦天遥满脸不悦,我眨眨眼说:“我有一个更好吃的地方。”
小黑哥有在杭州经营一家中餐店,还好我有留意过小白哥甩给我的小黑哥经营全谱。
茶足饭饱,我和秦天遥回酒店。
秦天遥说:“明天去钱塘江,可惜看不到钱塘潮,等有机会我们再来杭州。”
“钱塘江。”我暗肘,这个名字听着很是耳熟。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
“扑通。”我被天兵扔进江水中,水从我的鼻口钻入,我连一点气都喘不上来气。还有,还有那句振聋发聩的声音:“着淹入钱塘江,以儆天地。”
“我不去!”我喘着粗气坐回床上,钱塘江——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样,我听到了就心中发慌。
秦天遥没来得及安慰我,就收到了杜娟打来的电话,杜娟在手机那头泣不成声。
秦天遥的姑姑正在做饭时忽然晕倒,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医院诊断是急性脑溢血。
我们匆匆忙忙收拾东西,飞机已经停运,只好连夜坐着高铁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