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布，沉甸甸压在青鸾城的飞檐上。苏倾鸾贴着影壁站定，指尖掐着系统新给的隐身符，淡金色的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烫。
“李长风丑时五刻必去祠堂，书房空半个时辰。”她默念着系统刚刷新的情报，耳尖动了动——前院传来巡夜丫鬟的脚步声，“哒、哒”的木屐声撞在青石板上，惊得檐角铜铃轻响。她贴着墙根挪两步，隐身符的灵力顺着血脉漫开，连呼吸都淡成了一缕雾。 书房窗棂透着昏黄烛火。 苏倾鸾隔着窗纸都能闻到陈墨味，混着李长风惯用的沉水香。
她抬手按在窗缝上，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三阶禁制，建议使用玄兽爪刃。
手腕翻出半枚玄凤鳞片，鳞片边缘的金纹亮起，“咔”的一声划开禁制。
檀木书桌的抽屉被她轻轻拉开时，里面的羊皮卷簌簌作响。苏倾鸾的指尖在纸页上快速扫过——都是些寻常的田亩赋税清单，直到最底下压着张染了朱砂的信笺。
“叮——”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她后颈汗毛倒竖。
窗外传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比巡夜的木屐重了三倍。
苏倾鸾旋身躲进博古架后，青瓷瓶里的孔雀翎扫过她的手背，痒得人发颤。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长风的身影映在地上，腰间的玉牌撞出脆响——那是家主才有的玄鸟纹。他没点灯，直接跪在青砖地上，指尖抠住第三块砖缝，“咔嗒”一声，暗格里滑出个漆盒。
“赵大人说三日后动手。”李长风的声音发颤，漆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封用火漆印着玄蛇纹的信，“苏倾鸾那小贱蹄子若敢碍事......”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锁魂钉七枚已齐，蚀月仙尊的人今夜就到。”
苏倾鸾的指甲掐进掌心。
锁魂钉！
云中君说过这是魔域用来镇杀天命者的邪物。
她盯着李长风捏信的手，指节泛着青白，像抓着根催命索。
“啪！”漆盒被合上的声响惊得梁上落了片灰。
李长风起身时撞翻了茶盏，冷茶泼在地上，倒映出他扭曲的脸：“等青鸾城换了天，老子就是一人之下......”
话音未落，苏倾鸾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黑玉牌。
系统空间里的玄凤契约符在发烫，她数着李长风的脚步声出了门，这才从博古架后闪出来。
指尖沾了冷茶，在信笺背面快速拓下火漆印——玄蛇纹，是赵云飞的私印。
“叮！
获取关键证据任务完成，奖励战魂碎片×2。“系统提示音刚落，她已经翻出后窗。
墙根下的老梅树抽了新芽，嫩枝刮过她的脸，倒比刚才的紧张更真实些。
偏房的灯还亮着。
萧承煜的声音从窗纸里透出来：“药膳坊的人说，今日有三车黑木运进西市——”
“萧公子！”小梅掀开门帘，手里的药罐腾起热气，“姑娘回来了！”
苏倾鸾掀开门帘时，萧承煜正握着她今早给的护心丹。
他抬头时眼底映着烛火，眉峰挑得像把刀：“查到什么了？”
“赵云飞要政变，三日后动手。”她把拓好的火漆印拍在桌上，“李长风勾结魔域，锁魂钉七枚今夜到。”
萧承煜的指节捏得发白，腰间的玄铁剑嗡鸣一声，差点挣出剑鞘：“北境玄铁卫已在城外十里扎营，我这就去调——”
“别急。”苏倾鸾按住他的手腕，系统面板浮现在两人之间，“我用技能融合做了‘忘忧散’，能让人失忆半个时辰。”她晃了晃瓷瓶，“今晚子时，我和小梅去西市截锁魂钉，你带玄铁卫守住城门。”
“那云中君？”小梅递来参茶，手却在抖。
“他说女帝的天命要自己争。”苏倾鸾抿了口茶，暖意从喉咙滚到胃里，“但我让系统传了信——仙界特使总不会看着魔域屠城。”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这次敲得又急又乱。
萧承煜突然起身，玄铁剑在地上划出火星：“我去校场点兵。”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月光落进他眼底，“你小心。”
“知道。”苏倾鸾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转身对小梅笑，“把忘忧散分一半给玄铁卫，剩下的......”她摸出个小玉瓶，“灌给李长风。”
后半夜的风裹着寒气钻进衣领。
苏倾鸾独自站在花园里，望着满天星子像撒了把碎银。
她摸出怀里的《忘川药膳谱》，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原身被丢在柴房时，就是这书垫在她头下。
“沙沙。”
脚步声从竹林后传来，比巡夜的轻，比猫步重。
苏倾鸾的背绷紧成弓弦，系统面板在眼底亮起红光：危险等级：四星。
她转身时，看见道黑影从竹影里钻出来，腰间挂着的不是青鸾卫的腰牌，是枚玄蛇纹的铁牌。
黑衣人停在三步外，月光照亮他脸上的刀疤，从左眉骨一直划到下颌：“苏姑娘好兴致，大半夜看星星？”
苏倾鸾没说话。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响——子时到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玄凤契约者注意，破妄之眼已就绪。
刀疤男的手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像藏着把短刃。
苏倾鸾盯着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笑了：“你说，要是我现在喊人......”
“喊啊。”刀疤男往前迈一步，短刃的寒光映着他发红的眼，“等你喊完，锁魂钉早扎进你心口了。”
风卷着竹叶打在苏倾鸾脸上。
她望着刀疤男身后的竹影，那里有片影子晃了晃——是玄凤的影子吗？
系统面板的玄凤惊鸣任务进度条突然开始跳动，她的指尖按在眼尾，破妄之眼的金光在暗处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