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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清风共明月全文+番茄

江意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江意明被陆芸的竹马逼死的第七天,她悔不当初,吞药殉情。人人皆赞她浪女回头,对他深情不移。只有江意明知道,重来一世,她还是让竹马顶替他好不容易挣来的首席乐手位置。“意明,你再等等,等下次重生我再弥补你,好不好。”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后来不可一世的陆总,眼眶通红地跪在雨夜求他。“我已经和他分开了,意明,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他还是笑着说不用了。只是让她知道少许真相,她就发狂了吗?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围炉听雪的深冬。江意明悄悄潜入锁门的文工团,准备取走神秘盒子。更衣室内传来急促喘息与低沉呻吟的异样声响。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缝,他看到了令他两世难以忘怀的一幕!只见陆芸和她的竹马沈景城,正紧密地交缠在一起。唇瓣厮磨,津液交缠的刺耳声音...

主角:江意明意明   更新:2025-05-29 1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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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意明意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我与清风共明月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江意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意明被陆芸的竹马逼死的第七天,她悔不当初,吞药殉情。人人皆赞她浪女回头,对他深情不移。只有江意明知道,重来一世,她还是让竹马顶替他好不容易挣来的首席乐手位置。“意明,你再等等,等下次重生我再弥补你,好不好。”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后来不可一世的陆总,眼眶通红地跪在雨夜求他。“我已经和他分开了,意明,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他还是笑着说不用了。只是让她知道少许真相,她就发狂了吗?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围炉听雪的深冬。江意明悄悄潜入锁门的文工团,准备取走神秘盒子。更衣室内传来急促喘息与低沉呻吟的异样声响。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缝,他看到了令他两世难以忘怀的一幕!只见陆芸和她的竹马沈景城,正紧密地交缠在一起。唇瓣厮磨,津液交缠的刺耳声音...

《我与清风共明月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江意明被陆芸的竹马逼死的第七天,她悔不当初,吞药殉情。

人人皆赞她浪女回头,对他深情不移。

只有江意明知道,重来一世,她还是让竹马顶替他好不容易挣来的首席乐手位置。

“意明,你再等等,等下次重生我再弥补你,好不好。”

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后来不可一世的陆总,眼眶通红地跪在雨夜求他。

“我已经和他分开了,意明,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他还是笑着说不用了。

只是让她知道少许真相,她就发狂了吗?

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围炉听雪的深冬。

江意明悄悄潜入锁门的文工团,准备取走神秘盒子。

更衣室内传来急促喘息与低沉呻吟的异样声响。

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缝,他看到了令他两世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陆芸和她的竹马沈景城,正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唇瓣厮磨,津液交缠的刺耳声音,让江意明浑身如坠冰窟。

可让他彻底死心的,是陆芸接下来的话。

“我的确喜欢江意明,但我更喜欢他一次次死心,又一次次把自己哄好,再卑微讨好我的样子。”

“放心吧,上一世他明知你一直在我身边,甚至比他更亲近,却还是苦苦和我维持了十年的婚姻。”

“这一世,只要我稍微示意,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那一瞬间,好像有一大车水泥灌进他心里,然后迅速凝固了。

他和最爱的人一起重生到1987年。

可重生后,她依旧辜负了他。

甚至把变心的时间,迫不及待地从婚后第二年,提前到结婚前的现在。

江意明抱着黑长的盒子,在寒风刺骨的长街上,深一脚浅一脚,行尸走肉般走着。

喇叭里突然传来和煦如春风的播报。

“我是陆芸,祝文工团的所有同志们,冬至快乐!”

熟悉的声音让他的思绪随着漫天白雪,飘回到十年前。

妈妈收养战友的遗孤,自此,江意明成了家里最被忽视的人。

因为吹笛影响了弟弟们练琴,被妈妈两耳光打到耳鸣。

就在他绝望地淌着冰冷的河水,一步步向下走去时。

有人来到他生命中。

雪夜里,清丽倨傲的陆芸,温和地朝他伸出手。

“这位同志,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在家缺爱的孩子,只要外面施舍一点关怀,就会交出自己。

可陆芸施舍的,是整整十年的关爱。

所有人都觉得抑郁症是天方夜谭的年代,只有她深信不疑。

十年如一日地将他放在心间,细细呵护,像光一样救赎了他。

宁可不继承家业,也要作为外聘,陪他窝在安市。

叫他如何能不爱入骨髓。

后来陆芸开了公司,也变了心,他因此抑郁症复发,回想起她真心待他的十年。

依旧把她当成溺水之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以至于被她的竹马沈景城插足婚姻,生生逼死。

见她悔不当初,留下两行遗书便吞药殉情时,江意明仍觉痛心不已。

芸此一生,唯有一愿。

愿与爱夫生同衾,死同穴。

生生世世,再不负相思意。

他想杀死的,是玩弄感情的陆总,而不是他的陆芸。

但在陆总死时,她又变成了陆芸。

他的陆芸死了。

世人皆赞她浪女回头金不换。

就连当时成为魂体的他,也以为陆芸彻底悔悟,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如今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拼了命换来的重新开始,只是给了她又一次重新伤害自己的机会!

“喵呜~”一声猫叫将江意明的思绪拉回现实。

文工团的猫骄纵,知道自己有家,迷了路有人找,便常常出走。

可江意明没有这样的运气。

这世上会来找他,为他擦干风雨的人,已经不在了。

来到演出的礼堂,江意明在众人怜悯、同情的异样目光中,一眼就看到了首席乐手被临时换成了沈景城的通知。

他是三天前被陆芸调来的。

一来文工团,就想抢江意明的专属练习室。

那时他刚重生,尚且不知这一世的陆芸还是会辜负他。

带着满心期望,他据理力争,绝不退让。

坚信带着记忆重生的她,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

可最后被抢走练习室,沉默不语的也是他。

如今梦醒了。

望着身穿演出服,言语温和却表情挑衅的沈景城,他心里竟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愤。

“意明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芸姐是总指挥,我也不好违背。”

看见幕布后往这边赶的陆芸。

“——你要打就打我吧!”

竟抓起江意明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啪——”响亮的巴掌和陆芸急切的身影一起到来。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陆芸就已经心疼地扶住看似委屈的沈景城,开始怒斥他。

“江意明,你怎么还在为练习室的事耿耿于怀!”

“明知他要领奏,还把他的脸打伤,你的思想觉悟竟龌龊到这种程度!”

“还是说我临时把你换下首席,你不服气,就用这种方式对景城泄愤。”

望着陆芸那张神情紧绷的脸,江意明只觉遍体生寒。

她明知他对打耳光有心理阴影,连在路上偶然看到,都会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可她还是信了。

“我没有打人!”

“你没打,难道景城自己打的自己吗?”

他如实点头:“的确如此。”

她却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嗤出声。

“江意明,你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啊。”

那一瞬间,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和陆芸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

如今陆芸当着所有人的面,出言维护沈景城。

称呼他这个未婚夫时连名带姓,对沈景城却十分关切,多可笑。

沈景城假意大度地调和。

“芸姐,算了吧,我们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演出重要。”

两人互相维护,仿佛他们才是要结婚的一对。

衬得他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陆芸根本不相信江意明的解释。

她扶着沈景城,眉眼的锋利感像加了倍。

“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有些委屈就像耳光,抽得他哑口无言。

他何时说过要为难沈景城。

他从头到尾,甚至都没责难过他。

以前看见陆芸偏袒沈景城,江意明都每每心如刀割。

完全想不明白,那样宠他入骨的陆芸,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可经历了两世,江意明突然就释然了。

与其强求,不如及时止损。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芸,下个月的婚礼,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个公开新娘和她情夫的奸情,让她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被钉在耻辱柱上绞杀千千万万遍的大惊喜!

见他神色冷冷,并没有因为她的偏袒而吵闹,陆芸心里竟然有几分不舒服。

但好在他还是一如既往,因为害怕失去而费心讨好她。

小小的插曲没有耽误演出。

只是刚开始合奏,江意明突然感觉浑身奇痒无比。

意识到自己荨麻疹发作,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强忍下配合这场合奏。

可刚一下场,沈景城就拉着陆芸诉苦,说江意明故意拆他的台。

“意明哥,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这种演出,你怎么能心不在焉,连连出错呢。”

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他被害得荨麻疹发作,演奏不稳拖累整场演出。

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在这么多专业老师面前耍小聪明。

江意明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红疹,一字一句为自己辩解。

“有人提前在我的演出服上做了手脚。”

“这个人必须能提前知道首席会更换,还得知道我对花粉过敏。”

他一步步逼近沈景城,眼看对方在他的审视下心虚慌乱,马上就要露出马脚。

可陆芸就像眼睛瞎了一样,将沈景城一把拉到身后,紧紧护住。

急急出声警告江意明。

“龌龊的人看谁都龌龊。”

“分明是你自己没打理好演出服,怎么还把脏水泼到景城身上。”

失望就像喝了一口凉水,从胃直冷到心里。

江意明以为已经麻木的心,竟还是因为陆芸无原则的袒护,而微微揪了一下。

他咽下一腔酸涩,垂下眼帘,知道没有再往下解释的必要了。

沈景城却在这时搭上江意明的肩,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劝他。

“意明哥,你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丢芸姐的脸了。”


见陆芸没说话,他更来劲。

“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不能拿芸姐的前程开玩笑啊。”

“你要是真心为芸姐好,就应该赶快低头认错,再写个一两万字的检讨书,以表诚意。”

“景城说得对!”

陆芸双手抱臂,气冲冲地扭过头,等着江意明当众给她道歉。

可这次,她注定要失算了。

江意明挣开沈景城的手,冷笑着睨了他一眼。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紧绷。

陆芸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因为不想失去唯一能救他的浮木。

所以往常只要她不高兴,江意明就会立马手足无措地道歉讨好。

为了求她原谅,他甚至冒着大雪,在院门口等了她一夜。

可一次次抛下尊严,换来的只有陆芸更为猖狂的无视。

直到最后,那些求来的爱也变得岌岌可危,落得个惨死大街的下场。

所以这一世,他不要了,都不要了。

沈景城被江意明推了一下,立马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适。

“没想到意明哥看着文静,力气还挺大的。”

在陆芸紧张的目光看过来时,他立马露出一副委屈而顾全大局的模样。

“哥打我骂我都没事的,只要哥能消气,只要不影响芸姐就好。”

这句话死死钉在陆芸的心坎上。

她脸色忽地阴沉了几分,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个踉跄拉到自己跟前。

“去禁闭室好好反省。”

“不写出两万字的检讨书,不准放他出来。”

江意明独自蜷缩在冰冷刺骨的禁闭室,望着孤月。

小时候只要他惹弟弟们不高兴,等待他的,就是迎面而来的耳光和幽黑不尽的禁闭室。

陆芸曾握着江意明的手,郑重又诚恳地告诉他。

“意明,以后只要有我在,再不会让人把你关到小黑屋里去。”

当初的诺言犹在耳旁。

可那个信誓旦旦许诺的人,如今却成了亲手将他推进黑暗的人。

他抬手摸了摸脸,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

他也不想哭啊。

可抑郁症发作的时候,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身躯是麻木的,大脑是冰冷的。

唯一的感觉像在一潭冰冷的、没有浮力的死水里慢慢、慢慢沉下去,四肢越来越重,水漫过口鼻,呼吸困难,头像是要炸开……但是,无力抗拒。

就在失去最后一块浮木的他,快要溺毙在漫无边际的抑郁里时,“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如救命稻草般响起。

他抬头,在光影交错中看到了另一个坚毅勇敢的自己。

伸手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告诉他。

“向前走,别回头。”

第二天,整个文工团都在传,陆指挥铁面无私,未婚夫做错了事也绝不姑息,实乃吾辈楷模。

前来卫生所探望江意明的好兄弟周洲,为他打抱不平。

“我今早发现你的时候,你身子都凉了一大半。”

“她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还糊涂到,还让我去宣传她的高尚形象!”

听说指导组马上要来巡检。

他当然得在指导组来之前,给陆芸冠上高风亮节的好名声。

不一会,陆芸就带着白粥到了卫生所。

高挑窈窕的身形立在病床前,眼眸轻蔑。

“你还挺会演,装病都装到卫生所来了。”

他知道陆芸在等,等他哭着求她原谅。

突然就觉得以前的自己滑稽又可笑,竟无知到将生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他用苍白的唇朝她浅浅一笑。

没为自己辩解半句,只有适当示弱。

“陆芸,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害怕你会取消下个月的婚礼,改嫁给沈景城,迫不得已,才——”他垂下眼眸,眼泪夺眶而出。


以往的江意明受了委屈,会仗着陆芸曾经的宠溺,闹得人仰马翻。

最后又小心翼翼地讨好、求她谅解,卑微到骨子里。

哪里会如此直白、热烈地表达爱意。

陆芸抿着唇,没好意思再斥责,却在心底因他脱离掌控的行为隐隐不安。

她下意识想抓住下床的江意明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最难的时候他靠自己熬过来了,以后,她便不再是他的必需品。

陆芸脸色微僵。

总感觉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抽离。

“你要是真心悔过,出院后第一时间,就去给受惊的景城道歉。”

江意明抿着唇没说话。

大概是觉得语气过于生硬,陆芸又温和道:“以后要是表现得好,没准我一高兴,会考虑带你去京市。”

能去京市文工团,无异于一步登天。

换作以前,江意明必然会对她的施舍感恩戴德。

但现在看着那张在他面前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脸,他却只想笑。

凭借上一世的信息差,陆芸下个月将正式调任京市文工团团长。

可带家属一同赴任,本就是组织上的安排。

怎么到了她这里,竟成了对他的施舍!

想必一开始想带的人,必然是沈景城了。

休息了一天,江意明就去了老团长办公室。

听说他想要推荐信,去梆笛大师王老师那学习。

还想报名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老团长很是诧异。

“万一考上,你可是要和陆指挥分居两地的呀。”

江意明苦涩地点点头,在老团长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中,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外传出夸奖陆芸的话,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团长。

“我就是要离她远远的,最好以后再也不见。”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推开,陆芸一脸急切地走进来。

“意明,你要离开我?”

她握住江意明的手,略显紧张地抿了抿唇。

江意明心一惊,退却半步,和她之间多了一段虚幻的距离。

“我刚才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京市,难免有些感慨。”

见她还是存疑,他挑逗般地眨眼,却没真正注视她。

“你可是唯一能让我走出抑郁的人,离开你,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理由足够强大,陆芸没道理不信。

只是江意明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倏然让她觉得好陌生。

她紧锁着眉头,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你明白就好。”

转而也问老团长要梆笛大师的推荐信。

“以景城的天资,来乐团实属委屈他了。”

“听说章大师正在找有天赋的传承弟子,景城就是最佳人选!”

老团长皱着眉提醒她。

“可你忘了吗?

意明也会吹笛。”

而且还是章大师十年前就内定的传承弟子。

陆芸浑身一怔,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

有些为难地看了江意明一眼。

“没事的团长,意明可以等,而且他天赋一般,去了也没结果。”

“景城不一样,他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陆芸假装尊重地询问他的意见。

“意明,你可以等的,对吧?”

私底下却用另一只胳膊肘捅他。

老团长将一切尽收眼底,无奈摇头。

似乎也明白了刚才江意明的态度为何会如此坚决。

江意明脸色苍白地“嗯”了一声,率先出了门。

没看见陆芸伸过来想拉他的手。

以前黏人得要命,恨不得上厕所都要拉着她去的人。

现在竟然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陆芸尴尬地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目光复杂地盯着江意明挺拔的背影,陡然意识到,他最近懂事得让人心慌。

所以吃晚饭时,陆芸竟把一碟江意明最喜欢吃的红烧牛肉推到他跟前。

有些不自然地说这是特意为他买的。

周围人都在起哄。

“拿一周的工资出来买牛肉,陆指挥这也太疼未婚夫了吧。”


江意明没有推辞,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大快朵颐吃完。

抬头,果然看到她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他佯装看不懂她的失落,是因为他没有一如既往地将肉分给她吃。

端起碗,一鼓作气,连汤都喝得一口不剩。

在她一脸费解的表情中,勾着唇,平静地道了谢。

起身,走人。

留下目瞪口呆的陆芸,独自在风中凌乱。

尔后的几天,陆芸突然带着沈景城去曲江出差。

有小道消息传,俩人是亲密地游山玩水去了。

江意明不受影响,白天照常练习吹笛,晚上点灯看书到深夜。

几天后,有人在他储物柜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约他今晚八点半,后山见。

署名是陆芸,字迹看着也有几分像她。

可陆芸高傲,勾勾手就会过来的人,她怎么会再花心思呢。

虽然如此,他还是去了。

果不出所料,沈景城看到他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一会,躲在暗处的江意明就看到陆芸拿着两个本子,兴冲冲地小跑过来。

正如上一世相互磋磨的十年里,陆芸也是这样。

叫着沈景城的名字,一次次奔向他。

这次也不例外。

一下扑进沈景城怀里,举着红本本,激动地晃了晃。

“景城,我们终于领证啦!”

领!

证!

两个字像两支坚硬的箭矢,咄咄刺穿江意明的心脏。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陆芸竟还殷勤十足地跟江意明讨论结婚的事!

她利用外聘的身份,急吼吼地跟沈景城领了证。

江意明这才明白,原来她不是不想领证,只是不想和他领证罢了。

重生后他告诉过陆芸的。

如果不想跟他结婚,请第一时间告知,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可她一边吊着他的痴心,一边却早就开始嫌弃。

人不该,至少不能,历经两世,还毫无下限地伤害同一个人!

沈景城像宣示主权般,不断刺激江意明。

说着他和陆芸在床上如何亲密,如何让她欲罢不能。

“芸姐你说,你到底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江意明。”

陆芸被他挑逗得连声音都沾染上浓浓的情欲。

“当然是你更会撩拨啊,小弟弟。”

“江意明就是个不懂情趣的木头,古板得要死,非说要等到婚后才做。”

诸如此类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

一句一句往江意明心里钻,钻得他鲜血淋漓。

他做梦都想不到,陆芸变心的理由,竟是这个!

可分明也是她,信誓旦旦地吻着江意明的手,说我们洞房的时候再想这些。

说要一起干干净净。

说要把他们的第一次,放在新婚之夜。

怎么会这样呢。

在他发现他们偷情时,他以为一切都不会再糟糕了。

可现实却一遍遍刷新他的底线。

江意明记得回来的路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

很黑,风也很大。

可那又怎样!

平芜尽处是春山,追风赶月莫停留。

是陆芸失去了江意明。

不是他江意明失去了陆芸。

甩开了噩梦,江意明一整晚都睡得很踏实。

清晨天刚亮,他揣着录音机,照例到露台练习吹笛。

沈景城从灰蒙蒙的天色中走出来,咬牙切齿地瞪他。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知道我和芸姐已经领了证,还巴巴地往上凑,贱不贱呐。”

江意明讥笑着扯了下唇,当即就怼了回去。

“她都跟你领证了,还一门心思要和我办婚礼,连公开你都不敢,你说你在她心里算什么东西呢?”

“你!”

沈景城面目狰狞地上前推江意明,被他早有防备地躲了过去。

却不料这时,站在不远处的陆芸突然厉喝一声。

“江意明!”

他下意识扭头。

“你干什么,又想害景城吗!”


陆芸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和沈景城故作惊慌的呼声一同响起。

“意明哥你别推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啊——”他装出一副被江意明推下露台的动作。

却在即将摔下露台时,陡然拉住江意明的衣领,用力一拽!

“砰!”

两人同时掉落。

露台满是昨晚吹落,没来得及清理的碎玻璃,可想而知掉下去有多痛。

更糟糕的是,一块碎玻璃恰巧划伤了江意明持笛的手指。

他挣扎着爬向伸出援手的陆芸。

却被眼底划过恶意的沈景城抢先一步,敏捷地挂到陆芸肩上喊疼。

手指受伤,江意明疼得几乎握不住东西。

只得痛苦地闷哼,挣扎着求她救救他。

可在沈景城故作可怜的哭诉下,陆芸看都没看江意明一眼,就扶着沈景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满地破碎狼藉中,雨水混着从指尖滴落的血。

江意明颤抖着站起来,捂着受伤的手,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淋雨到卫生所。

却被护士告知,唯一的医生被陆芸叫走给沈景城检查去了。

他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好不容易护士把医生催回来,却传来更大的噩耗!

由于治疗不及时,江意明的手指神经受损。

别说首席,以后怕是连正常演奏都困难。

“那沈景城岂不是受伤更重?”

护士本想这样能安慰到江意明,没想到过了良久,却传来医生幽幽的叹气。

“他啥事没有,就只是受了点惊吓。”

“是陆指挥怕他心里不舒服,非要我一直在那守着。”

喧嚣散去,只余死一般的沉寂。

闻讯而来的陆芸,面带愧色地告诉江意明。

不要紧的,她重生了。

“有第一次重生,就会有第二次重生。”

“意明,你再等等,等下次重生我再弥补你,好不好?”

江意明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没有下次了。

这次重生是他用几世功德换来的唯一机会。

陆芸良心难安,执意守在身边照顾。

江意明没理她,在止痛药的余效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

“景城,你……你怎么来了。”

江意明佯装未醒,依旧闭着眼。

只听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微声,陆芸连声音都带上几分娇媚。

“……你胆子真大,就这么跑过来了。”

沈景城低笑着,凑近她耳边低语,随即响起陆芸急急的制止声。

“别闹,这里不方便。”

“怕什么,他药效还没过,一时半会醒不来。”

“在这才更刺激,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陆芸呼吸加重:“那我们快点。”

接着就传来俩人压抑而急促的喘息声。

江意明的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般难受,强烈的屈辱感令他几乎窒息。

他假装无意识地翻动身躯侧躺,放在被子下紧攥着的手摸到录音机。

咬牙,再次按下录音键!

完事后,沈景城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江意明。

陆芸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嗤笑着讽刺江意明。

“我还真是佩服你,亲耳听见我们亲热,还能忍得下去继续装睡。”

“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自己了断算了,还活着干嘛呀。”

“还有那碗红烧肉,是我吃剩下不要的,陆芸才肯拿给你。”

瞧着他春风得意的脸,江意明忍不住闷笑起来。

原来连那点关怀都是捡了沈景城不要的。

他强忍着手指的疼痛,目光冷漠地反讽他。

“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我能和陆芸光明正大地结婚。”

“你却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永远替代不了我的位置,也永远不会被她公开。”

“江意明!”

被踩中痛处,沈景城疯了似的地扑上来掐他。


江意明不怒反笑,目光冰冷得像个疯子。

“有本事你现在掐死我,否则跟陆芸结婚的,就一定会是我!”

沈景城不敢下手的后果,就是在江意明的提议下,本该下个月才举行的婚礼,提前到了指导组来的这周。

“意明,既然我们婚礼提前了,那你可不可以,把推荐信让给景城。”

见他不说话,陆芸的思绪仿佛飞到了很久前。

“十几年前,我偶然和景城和奏过一曲梆笛,他惊艳了我整个人生。”

“可惜后来他在坎坷漂泊中丧失了意志,再吹不出以前的感觉。”

“我真的很想——求我。”

他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江意明以为,像她这样倨傲强势的人,向来只有她裹挟别人的份。

没想到为了重现当年的神级合奏,她竟真的跪在他面前。

低垂着头,喉咙微动,低声下气地央求他。

“意明,我求你。”

江意明眼含嘲讽,轻笑一声。

极轻地说了句:“好。”

前世在死后,江意明才得知陆芸执着沈景城的原因,是将沈景城当成了小时候跟她隔江合奏的他。

那天他潜入礼堂,本意是想拿出那年的梆笛和她重修旧好。

江意明开始期待,日后陆芸得知她为了一个冒牌货赴汤蹈火,却把她真正挂念的人无情推开时,会有多崩溃呢。

借口回家,江意明请了两天的假,实际去曲江调取陆芸的结婚证明。

“能想到在结婚前,来她家乡查有没有结过婚的,你还真是头一个,只可惜……”工作人员调出结婚证明,目光同情又痛心。

他本想调节下气氛,开玩笑说,女方已经答应离婚后立马跟他结婚。

结果工作人员一脸惶恐。

“同志,千万要慎重啊!

跟她一起领证的那位男同志……不是个善茬。”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事推了下手臂。

江意明没多问,识趣地离开民政局。

——在后门找了个隐蔽位置,蹲!

第二天,江意明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安市。

好兄弟周洲一把拉住他,愤愤不平地指责沈景城,在他离开的两天,费尽心机接近陆芸。

“真不要脸呐!

连陆芸给你准备婚服他都要插一脚。”

“那算盘打得都蹦我脸上了,这你能忍?

昂!

今晚咱俩就去他宿舍骂死他!”

换作从前,江意明肯定要大闹一番。

毕竟拜沈景城所赐,他现在手指受伤,以后怕是连乐团的铁饭碗都保不住。

可现在,他只是看着那身中式礼服,淡淡地说了句“真好”就转身离开。

别说是礼服,这新郎都谁爱当谁当,他不稀罕!

周洲快气炸了。

“意明啊,你是不是脑子摔糊涂了,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咋窝囊到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意明笑吟吟地拉着好友的手。

“我马上就要解脱了,还在意这些干嘛。”

他马上就要死遁了,等假死后,沈景城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解脱?”

陆芸的声音比周洲的惊讶更快一步传过来。

她正帮沈景城拿着外套,有说有笑地走进文工团。

听见江意明的话,飞速走来,目光略显紧张地盯着他问,什么叫解脱?

江意明沉默着,忽然疏离一笑。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所以不就是解脱了。”

“这……”她眉头紧锁:“意明,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呵!

江意明在心底冷笑一声。

重生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借出差之由去找沈景城苟合!

背着他早就和别人领了证,还好意思来问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眸光转冷,唇角扯开讥诮的弧度。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陆芸,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芸后背一凉,下意识挪开目光。

沈景城毫无边界感地扯着陆芸的袖子撒娇。

“芸姐,我们快走吧。

放心,意明哥都是煮熟的鸭子了,飞不走的。”

想想也对,江意明和家里早就断绝了往来,又是个离不开她的抑郁症。

除了乖乖待在她身边,还能去哪呢。

接下来的几天,江意明刻意刺激沈景城,为在婚礼时死遁做准备。

无孔不入地说他和陆芸小时候如何如何,她爱他如命。

婚礼前一晚,又下了一剂猛药。

打传呼机耀武扬威地炫耀明天的婚礼有多隆重,陆芸对他有多体贴入微。

——当然不忘嘲笑他是见不得光的。

“信不信只要我不松口,就算你以后再怎么讨好她,也只能活在被人唾弃的阴沟里。”

沈景城气急败坏地挂断传呼机,想起陆芸说上一世让他等了整整十年,到江意明咽气才终于得到名分。

他担忧自己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陆芸身边,心里有了个恶毒的主意。

没有家人参加婚礼,江意明就和团长秉烛彻谈到深夜。

清晨,热闹喜庆的大院内。

有人穿着新郎礼服,在众人的簇拥下,欢天喜地地出了门。

有人却被下了药,放任其他女人进了屋子。

一个小时后,目光呆滞的江意明,往陆芸家的方向走去。

却在走到家门口时,听见一段让他彻骨心寒的话。

沈景城捂着额头上被砸破的伤痕,哭着控诉。

“芸姐,意明哥赖床不起,我不过是催了几句,他就发脾气拿东西砸我,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是我没用,没能劝好意明哥,现在错过了出门的吉时,我们还要再等等才能去接人了。”

陆芸从鼻腔发出一声极度不满地冷哼。

“我真是给他脸了,自己无理取闹,还有脸说你没用。”

“赖床是吧,怎么不赖死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耍架子让我等。”

“他最好死在外面,死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免得脏了我的眼。”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心存一丝希冀的江意明,寂灭了眼底最后的光。

他决然转身,流着眼泪迎风狂奔。

在万念俱灰中,于凛冽刺骨的寒风里,毫不犹豫地跳入滔滔江水。

山鸟与鱼不同路,陆芸,愿今后再也不见。

天色完全亮起来,一辆满载货物的军用车和迎亲队伍擦身而过。


车尾处,一双透着寒气的黑眸神思微顿,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利用军用车的掩护,江意明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神鬼不觉地出了城。

在那个女人进他屋子后,他用沈景城给他的迷香迷晕了他们。

又在老团长的亲眼目睹下,伤心欲绝地从陆芸家离开。

连跳江时,都有路人的见证。

他就是要死遁,要陆芸内疚自责,一辈子活在见死不救的阴影里!

回望城门,江意明眼里没有痛心疾首的失意,也没有看透爱情的淡然。

——只有一击必中的决心!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陆芸站在院子里,身姿挺拔,笑眯眯地接待来客。

大家只是奇怪,新郎为何蒙了脸,出门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连新郎最好的兄弟周洲也不见人影。

没人知道此刻的周洲,在喝了一碗单位送来的糖水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盒子里的结婚证明也不翼而飞。

陆芸在拉住新郎手的那一刻发现不对,他的手指上没有茧,绝不是江意明那双天天练习、指节分明的手。

她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一直都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现。

直到牵着新郎上台时,陆芸才语气不善地警告他。

“你不是意明,不管你是谁,把脸继续蒙好别让人发现。”

“等会儿下去,乖乖把新郎给我换回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新郎置气地甩开陆芸的手,冷笑几声,用他本来的声音说话。

“是吗?

若你知道我是谁,只怕是会求着我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沈景城竟陡然整理了一下衣领,傲慢地向众人宣告。

“各位,江意明逃婚跟野女人跑了,我只好大发慈悲替他完成婚礼了。”

“只是换了个新郎而已,我都不介意,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胡说!”

陆芸丝毫没有喜悦之情,气得直发抖。

将一脸得意的沈景城拉到旁边,压低声音警告他。

“别在这么多人面前污蔑意明,他精神不好,不能受刺激。”

“现在赶紧下去把意明换上来,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晚了。”

沈景城将结婚证明甩到她脸上,脸色扭曲。

“你倒是一心想跟他结婚,可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早就在算计怎么当众毁了你!”

“有人亲眼看见江意明他跟野女人苟合后逃婚跑了,这种会给你带绿帽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啊芸姐。”

江意明调取结婚证明没打击到陆芸,可得知他跟别的女人私奔,简直比杀了陆芸还难过。

她一边这么紧张他,一边却转头就跟别的女人好上,那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算个笑话吗?!

她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沈景城推着上台继续举行仪式。

有沈景城带来的人证,江意明成了人人口中得而唾之的负心汉。

礼堂的大门却在此刻被人陡然打开。

周洲绑着一个还没彻底从迷药中清醒过来的女人,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无耻沈景城,你害了意明清白,把他逼到无家可归,现在还好意思装出一副无辜嘴脸,真不要脸啊你!”

江意明早有防备,和周洲两人故意被迷晕,就是为了降低沈景城的防备。

看到那个女人,沈景城暗骂一声,眼底迸射出恶毒的光。

“芸姐你别信他,他和江意明一样乱咬人,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

大喊着让人把周洲赶出去。

“我看谁敢!”

关键时刻,陆芸沉着脸吼。

她似乎也预感到不好,双目赤红地问周洲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人一五一十交代,是沈景城给了钱,说今晨会有个男人在屋里等她,让她好好“招待。”

原来他没有失约!

苟合也是被迫!

陆芸目眦欲裂,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

“那后来呢,后来意明去了哪!”

“好像……跳江了。”


陆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狂奔到江边的,望着茫茫大江,她的心直沉到江底。

在刺骨寒风中脱下衣服就要往下跳。

紧随其后追上来的沈景城,见她奋不顾身地往湍急的大江跳,拼命抱住她哭出了声。

“芸姐,你清醒点!

江意明已经死了!

你还有我这个领过证的丈夫,你不能出事啊!”

他的肺腑之言,引来的却是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鄙夷。

原来是这俩人早有苟且,这才逼死了原配丈夫。

那天陆芸在江水里泡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江意明的尸骨。

被搜救队捞上来时,冻到全身失去知觉,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意明。

周洲鄙夷地啐了一口。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悔,该!

自那以后,陆芸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闷在房里。

指导组亲自见证她乱搞男女关系,当即就宣布她丢了京市的调遣。

随后连安市的文工团也将俩人双双开除。

准备离开安市那天,陆芸约了周洲见面。

“意明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可他调取结婚证,想当众毁了我,这是事实。”

陆芸有些沧桑着陈述着,给周洲气笑了。

“他从未想过要害你,做这一切,都是想跟你继续好好过下去。”

“是你的自私、冷漠和偏袒害死了他,你才是罪魁祸首!”

还没来得及说更多,沈景城就凶悍地闯了进来,控制欲极强地指着周洲骂。

“好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来我家里勾引我老婆!

我打死你!”

俩人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地扭打到院子里。

陆芸“哐”地一声,烦躁地把门锁上。

借着窗光,静静地看周洲留下来的纸条和录音机。

第一段录音,是她和沈景城在后山幽会时录下的。

呼啸的寒风中,除了他们没羞没臊的调情,还有江意明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极低哽咽。

她的心暗暗揪成一团。

原来早在那时,江意明就已经知道她和沈景城偷摸领证、背着他偷情的事。

却还像个没事人,一遍遍确认她的心意,对她强颜欢笑。

第二段录音是江意明和沈景城一同摔下露台前。

陆芸五味杂陈地听着,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感动的是即便知道她感情不专,他还是选择原谅,选择坚定不移地当她的新郎。

心酸的是,她从来不知,沈景城背地里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伤害江意明。

而她浑然不知,还帮着陷害他的凶手欺负他。

可想而知,他的心,当时该有多痛!

第三段录音一打开,就让陆芸全身发麻。

竟是沈景城故意勾引她,在意明病房里苟合的那段!

听着江意明藏在被子底下极弱的叹息,陆芸感觉自己气都喘不过来。

到后来江意明说他宁可死也要和她结婚时,她错愕不已,羞愧到面红耳赤。

一想到他坚定不移地要和她结婚,而她竟还怀疑他的爱是否纯粹,陆芸便觉得无地自容。

悔恨和内疚齐齐涌上心头,让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最后一段录音,是新婚前夜。

江意明兴奋得像小鸟一样,拉着团长不停说着这些年她对他的好。

这段录音很长,长到以后好久,她都陷在这段话里无法自拔。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陆芸呀,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是她把我从深渊里救出来。”

“每次去见她的路上,感觉连风都是甜的。”

在团长的打趣中,江意明清朗的笑声传开。

“我就是想每天都缠着她,缠着她聊天,每天问她去哪里了呀,在干嘛呀,吃了什么呀。”

“什么都告诉我,乱七八糟的,反正她肯被我粘着就行。”

“顺利的话我们就早点结婚,不顺利的话我们就晚点结婚,反正我们早晚都要在一起,反正她是我今生唯一认定的人。”

“我一直在幻想,以后她去买菜,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问她今天想做什么好吃的,想想都好幸福诶!”

江意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陆芸听着心如刀割。

才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江意明更爱她了。

也才明白,她愚蠢可笑的行为,让她错过了多么珍贵的人。

她守着录音机痴痴地听着,听到最后,竟已泪流满面。

“告诉你个秘密,等睡醒了,明天我还是喜欢她。”

“今晚的月光真好,要是有她在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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