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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5-05-29
我与秦珞烟的赌局并没有持续一个月。

第二日,皇兄拎着酒壶,满脸愁苦。

我第一次知道朝堂局势,金国骁勇善战,而我大盛无能人。

他们指定要我去和亲。

“卿儿,无论如何,皇兄都会护着你。”

我低低询问,“我们能打赢金国的对吗?”

皇兄没有回答,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直到天边破晓。

母后送来了很多珠宝,东海明珠,巴掌大的玉石。

宫中的气氛变得诡异。

父皇一下朝就会来看我。

“你是父皇唯一的女儿,就算大盛覆灭,父皇也不会将你送去当那人人可欺的玩物。”

我对着父皇笑了笑,内心却泛起寒意。

太傅说过,金国民风开放,一女侍多夫屡见不鲜,那里女子是男子的玩物,如蝼蚁,如爬虫。

没过两天,母后病了。

睡梦中喊着我的名字,还有父皇,皇兄。

母后醒来哭着说不能看我入火坑。

“可是卿儿,你父皇没办法了,朝堂需要你,天下百姓需要你。”

我霎那间红了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起身离开了母后的寝宫。

我找到萧泽安,他带我看了山花,吃了皇城美食。

他赢下南街的花灯,还亲手写下婚书,“卿儿,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我想都没想,说出一句,“你带我私奔吧。”

萧泽安愣住了。

“怎么了?”

萧泽安不语,带我站在皇城最高处,看着下方灯火阑珊,“卿儿,你看到了什么?”

我认真的想了想,“稚童,妇人,书生,叫卖的摊贩,还有今天给我糖人的老者……他们还是公主的子民。”

“他们现在都很幸福,可若金国打入皇城,他们都得死。”

我心中一冷,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去和亲?”

耳畔风声猎猎作响,我在城楼上摇摇欲坠。

“萧泽安,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回答我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萧泽安把我安排在私宅,我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兄,早已等候在这里。

“卿儿,别怕。”

母后的病似乎已经好了。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没有接。

“卿儿,金国不同意割地求和,他们说退兵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亲。”

我怔怔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因为萧泽安说,我要守护我的子民。

可是离开大盛,离开萧泽安,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皇母后对视一眼。

“我们哪里舍得送你去那豺狼窝。

我和你母后商量过了,找到一个与你有八分像的女子,让她扮成你的模样,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必须要离开。”

“母后。”

我哽咽地抱住母后,“是卿儿不孝。”

她温柔的指尖抚过我头顶发丝,像从前无数次我犯错后一样。

皇兄郑重地看向萧泽安,“你可愿带卿儿远走高飞?”

萧泽安与我对视,坚定地执起我的手,“我愿意。”

我一阵恍惚。

难道,我真的赌赢了吗?

“皇兄,听说金国人以杀人为乐,肆意鞭打凌辱女子,那女子……会不会被虐待?”

“卿儿放心,那女子本就是个死刑犯,她做尽恶事,如今许她荣华富贵,对她也是好的归宿。”

皇兄递过来两杯酒,“婚宴我们就不去了,卿儿,敬父皇母后一杯。”

我怔楞点头饮下酒水,眼前突然一黑。

等再次醒来,马车颠簸。

我一把掀开轿帘,偌大的队伍,车队行走在黄沙之上。

“这是哪儿?”

我无措的喊道,“停车!”

“来人!”

马蹄声‘哒哒’靠近。

看到来人是萧泽安,我想开口质问他。

可到最后,却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我已经料到了结局。

萧泽安骑马来到我跟前,温声安抚,“公主,没事的。”

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我还是问出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随行的使臣,厚重的嫁妆,无一不在告诉我,昨日的一切都是谎言。

父皇母后在三选一里,将我无情的舍弃了。

“公主,天下苍生为重。”

“萧泽安,是不是我去了,所有人都会高兴?

包括你。”

我压下心底最后一丝期盼。

我想,如果他否认,或许即便和亲也没有那么难受。

萧泽安的目光沉静如水,“公主,天下百姓需要您。”

我闭了闭眼,说出了这些天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其实我知道,并非一定要我和亲,对吗?”

只要父皇答应割让一座城池,或向临国求助,此次的危机就能安然度过。

可只有让我和亲,代价最小。

我看到邻国皇帝的书信,他们甚至只需要金银珠宝,粮食玉器,这些父皇都有。

萧泽安抿唇,眼神微冷,“是我提议的和亲。”

我猛地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他。

半晌,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萧泽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公主,朝堂之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金国屡屡来犯,只要他们存在一日,边境百姓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大盛不能再仰人鼻息了,五年,你再忍五年,我一定会暗中培养势力,总有一日,会将金国灭杀。”

“割让城池纵然可以,邻国也的确愿意出手,可那样一来,国库空虚……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我手指死死扣着车轼,血水顺着边缘流淌。

绝望像滔天巨浪,将我层层淹没。

突然,脑子里迅速闪过什么,“是因为秦珞烟?”

宫人说过,她来自大盛边境。

那日她来宫中挑衅,神情笃定。

“和亲之事,是你应下她的对吗?”

萧泽安没有言语。

风呼呼吹过,像是一记耳光,振聋发聩。

原来,是我做了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啊。

我疯魔般笑了。

“原来是这样,竟是如此!”

萧泽安抬手,车队停下。

他翻身下马,行了君臣大礼,“请公主以大局为重。”

“请公主以大局为重!”

臣子宫人见状,浩浩荡荡的跪下。

这些都是我的子民。

黄沙混着苦味吹进我嘴里,大漠之下,一片肃然。

我伸手用力拭去两颊的眼泪。

“萧泽安,今日过后,我与你既成陌路!”

我一字一句,声音平静。

很快,金国使者前来。

他们对我没有半点的尊重,粗鲁地想将我塞进马车。

萧泽安面无表情,“公主,珍重!”

我没有反抗,只是默默落下一行清泪。

随着隔挡光线的木板落下,我眼前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