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寸寸绷着,像是一层层胶带将她捆绑着,才不至于让她湿哒哒地散开。
傅衍时回过神:“什么?”
“宋妙仪找他们的事情,你知道吗?”
恍惚一瞬,还以为回到了分手那天,许见微好像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
傅衍时深呼吸,压下心中不安,肯定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让她住手了。”
他沉默片刻,郑重地补充。
“见微,我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攻击你。”
这种事情,你一生的倒刺和伤痛……
我不可能用它来攻击你。
许见微,原名许盼儿。
出生于一个寂寥的秋天,她的一声啼哭,打破了全家人对于美好幻想的泡沫。
是女儿。
从许见微记事起,除了外婆,就再也没有人给过她好脸色。
她小心翼翼地讨好换来的是动辄打骂的发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九岁,她的弟弟诞生了。
从此许见微在这个家庭里有了作用,做弟弟的保姆、背篓、出气筒。
照顾的弟弟的每天都很忙,许见微那时候也还小,还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现在和以后。
只把眼前的每一顿饭都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直到她十三岁,四岁的弟弟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吞了枣子,噎死了。
那是许见微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
恐慌无措和害怕远远大过了对死亡的伤感,当晚,她独自在大山里走到天明。
父母赶到时,许见微先是挨了一耳光。
她倒在地上,嘴里的血流了几滴在黄黑色的土地上。
隔着料峭山岩和稀疏的枯木,她看到冰冷的泛白的太阳。
那时候,许见微第一次有了想要走出去,去看看太阳另一面的想法。
在往后被打骂被无视的每一天里,许见微都在畅想着太阳的另一面。
在签进傅衍时公司,拍戏得到认可的时候,许见微终于以为自己见到了温暖的金黄的太阳。
可是现在。
许见微站在酒店阳台,面朝着初升的太阳。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独自害怕被父母打死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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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仪都要乐疯了。
她觉得自己之前真是个笨蛋,这么好的方法放着怎么就没想到早早利用起来。
许建明刘春燕这对夫妇,没骨气得吓人。
宋龚坤只吩咐了下边的人看着谈价格就行,没想到甚至都没谈,只给了五百万就美滋滋应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五百万。
正好是许见微出车祸讹下的一半。
就能扒出她最见不得人的部分。
她这两天在网上风生水起,在片场也是春风满面。
即使许见微绷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她也能看出来,许见微的心都要被扎透了。
“抱歉,导演,”正在对面和自己对戏的许见微忽然晃了一下,“我没控制好,再来一条。”
傅衍时从显示器后面担忧地看了许见微一眼。
“要不调整好情绪再来。”
许见微摇头:“没关系,来吧。”
这场是城破前夜,回灯和江浸月夜谈的戏。
江浸月心中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而回灯已经在开始畅想她的诀别。
两人孤女在酒楼相伴的这段时日里已经成为了挚友,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夜晚,她们聊起了各自的心事。
回灯靠着床沿:“我想我娘了。”
她娘温柔善良,有着一手好厨艺,将这个女儿视若珍宝。
昏黄灯光下,回灯面露柔情,满目对家庭的怀念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