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闯在前面头大。
他没有听人家墙角的乐趣，但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他和万颂一起长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万颂的情感历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万颂对俞浅有多少畜生心思。
万颂母亲去世的早，小时候性子沉静，又聪明，比一般孩子要成熟，身上还有一股子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清高，从不屑于和同龄人玩耍，斗狠。
但唯有一个人，惹了他。
俞家那个才刚会走路的奶娃娃。
他格外不待见人家。
有人说俞家的小妹妹可爱，漂亮，他都会淡淡合上书，换个地方。仿佛是不想听到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字一句。
秦闯当年一度不理解。
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奶娃娃，是爬到万颂头上拉屎撒尿了，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让万颂这么不待见？
后来，他发现，不是。
他错了，错得离谱。
万颂大俞浅五岁。
万颂刚上初一那会儿，俞浅就在一墙之隔的小学。
小学那边操场在翻新升级，在他们学校办的运动会。
万颂站在窗前，看着俞浅跑完了三人两足还不算，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回到班级阵地，看着她用白玉般的小胳膊拭汗，不小心扯坏了刚发的奖状，一脸的错愕。自己轻轻地笑了。
秦闯笑话他春心萌动。
“你完啦，你要坠入爱河啦！”
万颂蹙眉，面色冷冷，没有说话。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端倪。
不止是秦闯发现了，万颂对俞浅的关注，就连班里面一直暗恋万颂的学神美女也注意到了。笑着和万颂说，俞浅很受欢迎，上下学都有很多男孩子接送之类的茶言茶语。
秦闯他姐姐妹妹多，对这种小把戏门清儿。
他本想提醒一下万颂。
谁知道万颂当场就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给怼了回去，声音很轻很淡，但维护之意明显。
秦闯意外得看了万颂一眼。
心道：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后来确定万颂对俞浅有心思，是在元旦晚会。
俞浅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在台上拉了小提琴。光芒万丈，台下一片尖叫声。还有人往舞台上扔玫瑰花。
晚会结束，秦闯和万颂随着人流往外走。
他都不知道，万颂是怎么做到在嘈杂的人声里，捕捉到那些人嘴里不干不净，并且精准找到人的。
大概是他对“俞浅”两个字，有独特的感知能力。
万颂直接挥拳上去，把人给揍了。
“啊——！”
周围不管男女都惊叫出声，慌忙躲避。
秦闯当时脑子里也在尖叫。
啊！
万颂他真的早恋了！
畜生啊！
人家女孩子，那么小！
那么小，就动了心思！
秦闯有一次撞见他自给自足，嘴里一遍遍喊着“浅浅宝贝”。
他捏了捏眉心，看着前方的红灯，机敏得竖起耳朵，调动全身的感官。
奇怪。
车子没震。
有趣。
居然没有奇怪的声音。
他忍住了？？？
秦闯他好想按下按钮，降下隔板，回头看一眼！
他可以付费！
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有滚完，隔板降下。
秦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万颂。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喝饱血，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饥渴的吸血鬼。
他声音很哑，衣服也乱。
“找个人少的地方停。”
秦闯都做好，他要说，找个酒店的心理准备。结果他来一句这，搞得秦闯有点猝不及防。他连忙应声，把车子开进几乎没车经过的小道。
车子堪堪停稳，万颂就下了车，站在车边吹风。
秦闯懂了。
咬着烟，跟着下来。
“不想趁人之危？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
万颂伸手夺走了他叼着准备点的烟。
时间仓促，破车子上也不好施展，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弄伤。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反正现在人找到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她在车上，等送回去了，你再抽。”
秦闯“啧”了一声。
妻奴。
万颂转身，看着车玻璃，温柔深情。
秦闯没眼看他，“单面玻璃，看不见。”
搞得跟他能看见似的。
万颂笑了，“知道她在这就行。”
找她可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当年俞家破产，惦记三个骤然失去依靠的孩子的人太多。俞柏阮索性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魔都。俞柏阮藏她藏得太好，以至于万颂遍寻不得。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直接公开？”
万颂原计划，是要在秋天的演唱会上，直接说出自己有个暗恋了很多年的小青梅。准备把他们的故事都说出来。让她来见他。
但公司不同意。
事情就一直僵着，闹着。
公司手也是黑，搞绯闻，泼脏水，威胁，什么手段都敢用。
现在好了，提前找到了。
只可惜，小青梅本人，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小青梅。
万颂看一块单面玻璃，都看得目光炙热又温柔。
“不急。”
秦闯：“……”
不知道是谁前阵子急得上火，一周八九发。
现在又装淡定说不急。
秦闯往万颂下面瞟了一眼，嗤笑。
装！
不急你别起立。
万颂把没收的烟丢还给他，“送她回家。”
秦闯比了个“OK”
行。
这老狗，使唤他比使唤司机还顺手。
等他们两谈恋爱，他一定要去小浅面前告状！
车子开进小区。
即便有心理准备，万颂看到这个小区这么破这么旧，连个门卫都没有的时候，还是狠狠心疼了。
有一瞬间很想直接把她抱回家。
忍住了。
万颂抱着她上楼，摸到她的钥匙。踏进了她的家，像是踏进了女孩子的私人领域，小公主藏身的秘密城堡。
心里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心思，有一种隐晦的满足感。
房子不大，家具很旧，也没有沙发。
万颂抱着俞浅，再一次想把人直接抱回家。
秦闯看出来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人家哥哥回来找不到人，要跟你急的。你要得罪了这两个大舅子，你一辈子都别想把人讨回家。”
万颂轻叹一声，抱着俞浅进了她的房间，动作小心地帮她脱了鞋，帮她调好空调的温度，拉了被子替她盖好。
然后偷亲了她。
秦闯：“……”
我果然没看错。
他就是个流氓。
说他绅士就是个笑话。
***
秦闯：你钱不还？周边不给？
万颂：忘了，下次吧。
秦闯：想再见面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