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微微抽搐,心里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怀疑也被抹的一干二净。
就陆景云这脑子,里面准是养了鱼,尽是糊涂水。
怨不得武成侯整日将“不孝子”挂在嘴边,这样的倒霉儿子,谁看到了不头疼。
郑如堇注意到,陆景云说话时攥紧了拳头,而且他的武艺确实不俗,刚才所说分明是在故意误导陛下。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这位武成侯世子虽然玩世不恭,却也并非绣花枕头,她之前的猜测好像有点偏差。
皇帝听了半天,见从二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郑如堇身侧时,郑如堇突然侧过身子,低声说道:“陛下,臣女有一言,想说与您听。”
皇帝诧异地转身,伸手示意她起身说。
郑如堇站起身来,美目低垂,小声说道:“您为姚小姐牵肠挂肚,同样也有人为您背叛整个家族,还望陛下三思。”
听了她的话,皇帝神情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回道:“朕,自有主张。”
郑如堇俯身福礼,目送皇帝离开。
待仪仗走远,姚轼才走到他们面前,笑着鞠躬行礼:“今日之事,多谢二位仗义相助,姚某不胜感激。”
陆景云偷瞄了郑如堇一眼,随后背着手说:“我们可是冒死相助,姚大人总不能空着手谢人吧?”
姚轼咬了咬后牙槽,心里暗骂这祖宗真难缠,但脸上还是僵着笑继续说道:“日后二位若有需要,姚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景云摆了摆手,趾高气昂地说:“姚大人不要总说以后,我们要活在当下,人生哪有那么多来日方长。”
姚轼也明白了陆景云的意思,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问向郑如堇:“郑小姐,老夫能为你做什么?”
郑如堇再次改变了对陆景云的认知,他竟然知道自己有所求。
但她很快就收敛起神色,道出述求:“姚大人,我想知道六年前郑家有谁出过京城,去往何地。”
姚轼以为她能求财求关照,没想到却是想查事,一时间竟猜不出她的用意。
陆景云不耐烦地催促:“京兆尹掌管京城治安,查个路引有什么难,姚大人还用得着犹豫吗?”
姚轼摇头晃脑地说:“此事看似很难,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呐。六年前的京城出入记录,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陆景云咬牙切齿:“既然这么难找,要不要我帮姚大人一起找?”
姚轼真是见到陆景云就头疼,哪敢让他帮忙,这冤家不得把府衙给拆了啊!
他连忙摇头:“事情虽难,但做则必成!待查好,我会立即差人送到郑府。”
郑如堇却马上拒绝:“不能送到郑府。”
就在姚轼惊讶的当口,陆景云当即反应过来,抢先说道:“姚大人查好就交给我,我会转交给郑小姐。”
姚轼也没多想就点头应下。
不管要什么,只要能把这个瘟神送走就好!
就这样,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密室。
一个是达成所愿。
一个是喜不自胜。
行至湖心亭,待客的茶具还未撤下,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郑如堇转身面向陆景云,行礼道谢:“今日多亏了陆世子帮忙,大恩不言谢。”
陆景云斜倚在朱红的栏杆上,一身朱红锦袍虽然因掉毛显得有些干瘪,却仍将他的身姿衬得修长。
他手腕轻抖,折扇不偏不倚地遮住了半张脸,但檀木扇骨却压不住他那疯狂上扬的嘴角:“不过是顺手的事,没必要谢来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