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战凛的其他类型小说《爆改窝囊娇美人,闪婚大佬生二胎楚月陆战凛》,由网络作家“栗子V”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元宝!陆元宝!醒一醒,快过来!”真是的,别以为喊一声“爸爸”,就真把人家当免费爹了!楚月在情急之下,直接拍了拍陆元宝,把陆元宝叫醒。陆元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开始恍恍惚惚的,紧接着看到了陆战凛的脸,顿时被吓醒,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的反应跟楚月一模一样。小小的孩子一溜烟从陆战凛怀里下来,动作是挺快的,就是刚睡醒站到地上时双腿没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还是陆战凛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楚月把陆元宝拉到自己身边,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昨天的中年大娘不见了,应该是怕麻烦,所以中途提前下车了,没能押这种人去派出所,真是便宜她了!楚月不知道陆战凛已经安排人盯着,在中年大娘半夜下车的时候,在火车站站台上抓了起来。她见中年大娘不在,也...
《爆改窝囊娇美人,闪婚大佬生二胎楚月陆战凛》精彩片段
“陆元宝!
陆元宝!
醒一醒,快过来!”
真是的,别以为喊一声“爸爸”,就真把人家当免费爹了!
楚月在情急之下,直接拍了拍陆元宝,把陆元宝叫醒。
陆元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开始恍恍惚惚的,紧接着看到了陆战凛的脸,顿时被吓醒,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他的反应跟楚月一模一样。
小小的孩子一溜烟从陆战凛怀里下来,动作是挺快的,就是刚睡醒站到地上时双腿没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陆战凛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
楚月把陆元宝拉到自己身边,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
昨天的中年大娘不见了,应该是怕麻烦,所以中途提前下车了,没能押这种人去派出所,真是便宜她了!
楚月不知道陆战凛已经安排人盯着,在中年大娘半夜下车的时候,在火车站站台上抓了起来。
她见中年大娘不在,也就不再演戏。
“元宝,快说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陆元宝呆愣愣的,按照楚月说的做。
同时递给陆战凛的还有盖在楚月身上的黑色风衣。
陆战凛不喜欢“叔叔”这个称呼,但是脸上不显分毫,看着楚月说道。
“我昨天吃了你两顿馒头,晚上照顾你们睡觉。
我们两清,算是扯平了。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陆战凛把楚月昨天说过的话,又还给了她。
楚月这么一听,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神情慢慢镇定。
只是一想到她刚才跟陆战凛“亲密”接触过,脸上还是有些烫。
所幸随着车辆进站,车速慢慢变缓,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站起来检查行李,准备下车了。
楚月也开始收拾,整理背包。
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温暖,厚衣服全都塞背包里,等没人的时候再放到随身空间里面,就很方便。
弄完这些,楚月牵着陆元宝的手准备下车。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战凛,男人依旧坐在座位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脱掉黑色风衣之后,露出一身完整的墨绿色军装,跟他深邃如雕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极其相配,冷厉又俊朗。
真可惜,这么养眼的男人以后恐怕见不到了。
楚月没有说再见,径直下车。
刚走到火车站的站台,听到前方车厢前面传来一阵高亢喊声。
“全体列队!
前后对齐!
开始报数!”
“一!
二!
三!
四!
......”楚月往前一看,看到了齐刷刷好几排整齐列队的士兵。
每个士兵看起来全都十七八岁的年轻,面庞青涩,排队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往四周看,比陆元宝还是个好奇宝宝。
他们一个个的胸前都挂着大红花朵。
这全都是新兵,正准备去部队入伍呢。
楚月原本想下火车之后,找在火车站站岗的哨兵打听一下怎么去部队大院。
没想到这辆火车上有要去部队的新兵,这不赶巧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月在一旁稍微等了等,等新兵们列队结束,开始排队出火车站了,才走过去。
她找了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一看就是军官模样的人。
“同志,你好。”
徐峰听到声音一回头,看到一个白皙俏丽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大,手里却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扫了几眼后,徐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眼熟,皱了眉想了想,脑海里闪过在车厢里瞧见的那一幕。
这个小姑娘,不就是昨天跟陆战凛抱在一起的那个!
徐峰心中震惊错愕,难道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大胆,不仅在火车上缠人,还要追着去部队?
可是这个小姑娘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弟弟还是儿子,难道还买一送一?
徐峰脑子里一团乱麻,因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震惊到咋舌,堂堂一连连长,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目瞪口呆。
楚月不知道面前这个糙汉子军官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人粗犷硬朗,看起来很正气,就是人好像有些呆呆傻傻的。
她没等到徐峰出声,干脆继续往下说。
“同志,我叫做楚月,是来随军的家属。
这是我的个人证件,这个是我的结婚证,还有结婚报告复印件。
我想去部队大院,同志你能帮我指个路吗,或者是带我一程吗?”
徐峰又是一惊,这小姑娘还是结婚的,那怎么跟陆战凛拉拉扯扯的?
他压了压心底里的疑惑,接过楚月递过来的证件,仔细检查了起来。
随之,徐峰在结婚证上看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名字。
陆战凛?!
这小子什么时候结婚的?!
他怎么不知道!
再说了,陆战凛昨天不就坐在她身边,小姑娘要去部队跟陆战凛是一路的,陆战凛为什么不安排?
还让小姑娘一个人找人问路。
这其中的疑点太多太多。
徐峰吃惊不已,皱着眉反问,“你是陆战凛的媳妇儿?”
“是,我是陆战凛的爱人,陆战凛是西南军区的士兵,他应该是个排长。”
楚月见徐峰皱眉,以为他是不信,所以把她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也不知道李阿妹和楚瑶瑶说的是不是实话。
徐峰手里按着证件,看看面前的楚月,又看了看 楚月身后。
前方不远处,另一个车厢旁,陆战凛就站在那里。
他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没有走近,而是朝着徐峰摇了摇头,就像当年他们在战场上一起突击时候打暗号一样。
徐峰明白了陆战凛的意思 。
这小姑娘是真的不认识陆战凛,一路坐身旁都没认出来,就连陆战凛的军衔都说错了。
陆战凛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排长。
没见过面的两人,就这样成了夫妻?!
天底下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
徐峰明白过来后,在楚月注视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证件还给你,小心收好。
你既然是随军的军属,我们部队不会亏待了你,去大院的路程我来安排!”
说罢,徐峰转身看向身后,朝着新兵队伍里喊了一声,“宋七!
出列!”
“到!”
宋七高喊一声,然后一路标准动作小跑步过来,在徐峰面前立正敬礼。
“徐连长!”
徐峰命令,“宋七,这位是陆......陆战凛的爱人,她要去部队家属院,你不用随大部队了,开辆车送嫂子过去。”
宋七一听这个话,跟徐峰刚才的反应一模一样。
双眼瞪大, 满脸惊讶,脸上就写着一句:他们团长啥时候结婚的?
宋七是陆战凛的警卫员,成天跟着陆战凛,这一次陆战凛单独出任务,宋七才被调给了徐峰。
按道理说,他应该十分清楚陆战凛的个人情况。
可是陆战凛结婚的事情,连宋七都不知道。
徐峰见宋七这个反应,他心里舒坦了一点,一把拉着宋七背过身去,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
“关于陆团结婚的事情,路上什么都不准问,什么都不准说,人家两夫妻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别插手。
记住了没?”
“徐连长,我记住了!”
“行,路上小心,这可是陆团的爱人和小孩,千万别出事,安全送达!”
“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男人进行了一段秘密对话,楚月看着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要不是他们都穿着军装,她都要带着陆元宝跑路了。
陆元宝也觉得奇怪。
他拉了拉楚月的手,仰着头,黑溜溜的眼睛不安的看着楚月。
“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军人叔叔,我们可以信任他们。”
嘶嘶......好疼。
楚月苍白着脸,紧紧皱着眉,伴随着剧烈疼痛睁开眼睛,随着她逐渐清醒,一段陌生记忆如同海浪一般袭来,疯狂涌现在大脑里。
与此同时。
她耳边女人哭哭啼啼的说话声,一直都没停过。
“月月,陆战凛可是部队排长,他在部队里上上下下都能说上话。
你跟了他,是掉进了福窝窝里,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的。”
“你成绩好,脑子聪明,想要再考大学就是陆战凛一句话的事情,你肯定能考上的。
但是你姐姐瑶瑶就不一样了 。”
“瑶瑶她就这一次机会吧......月月啊,你把大学名额让给瑶瑶,妈这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楚月冷眼看着面前哭得好不凄惨的女人,心中毫无波澜,反而还有些想笑。
因为她并不是这句身体的原主,而是21世纪的天才医生,古中医学传人楚月,她们两人同名同姓。
楚月在急诊室连续加班四十八小时,由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睁眼再醒来,穿越进了一个七零年代的重组家庭里。
原主楚月,父亲楚南山,弟弟楚建军,母亲在她幼年时候早亡 ,剩下家里一家三口 。
楚南山是钢铁厂里的锅炉工。
正式职工,有配额粮,有工资。
原主小小年纪开始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一家三口的日子虽说苦点,也还能过得下去。
但是五年前,楚南山再婚了。
楚南山的再婚对象是一个农村寡妇,叫做李阿妹。
李阿妹带着一个比原主还大两个月的女儿李瑶瑶。
自从两人结婚后,楚家上上下下的经济大权,楚南山每个月的口粮和工资,全都掌握在李阿妹的手里。
李瑶瑶改名成了楚瑶瑶,成为了原主的继姐。
李阿妹是后妈,自然偏心她的亲生女儿。
楚建军是儿子,有亲爹楚南山护着。
唯有原主明明有爹有娘,却跟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一样。
她在家里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水,都要受到后妈李阿妹的白眼。
在其他生活细节上的克扣折磨,更是无处不在。
当下是1977年冬天,取消十年的大学招生在今年重新恢复,第一次在冬天举行了高考。
原主把人生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想借由上大学离开这个容不下她的家。
今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
原主一大早冒着寒风出去看放榜名单。
在一张张红纸上,原主一遍一遍地盯着看,就是没有看到她自己的名字。
反而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到了“楚瑶瑶”三个大字。
楚瑶瑶,全县榜首。
考上了沪市的重点大学。
原主看着楚瑶瑶的名字,一口气没喘上来,心肌梗塞,直接气得厥了过去。
因为原主心里很清楚,这一次高考恢复的突然,楚瑶瑶平时根本没有看书复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
别说是考上沪市的重点大学,就连高考录取分数线,楚瑶瑶都考不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楚瑶瑶的成绩是她的!
楚瑶瑶抢了原主的高考成绩,也抢了原主的大学名额。
寒冬腊月的,原主就这么倒在了学校门口,最后是被认识的好心人,抬着送回家的。
事情因此闹大了,真相暴露,李阿妹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诉苦”。
要不是周围邻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然就凭楚月一个小丫头,她还不吃得死死的。
一个大学名额而已,抢了就抢了,那又怎么了?
她还能闹翻天了?
李阿妹低着头,看似抹了一把眼泪, 实际上是藏起了她眼底的算计。
现在的楚月看似醒了过来。
但是实际上的原主,早已经被这对继母继姐的算计,给活生生的气死,一命呜呼了。
而李阿妹对原主的算计,又何止是高考成绩、大学名额。
她还要楚月给楚瑶瑶替嫁!
这事情还要从十年前,李阿妹还在乡下的时候说起。
那个时候李阿妹孤儿寡母,又碰上了三年自然灾害,日子苦得根本过不下去,村子里不少人都是饿死的。
李阿妹不想饿死,所以盯上了村里的陆家。
陆家有个小儿子要去当兵,当兵的人每个月有部队口粮,还有津贴,能发粮票油票,是最稳定的铁饭碗。
李阿妹拉着年幼的楚瑶瑶,硬是要跟陆家小儿子定亲。
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是真的厉害。
“你家儿子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万一,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
跟我家瑶瑶定亲了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夫妻。
我家瑶瑶活是陆家的人,死了也是你们陆家的鬼,两个年轻人可以相互做个伴。”
一来二去,陆家人还真被说动了,给两个人定了亲。
自那之后,陆家小儿子陆战凛寄回家的钱,李阿妹都要分一半,说是养媳妇的。
哪怕她后来跟楚南山再婚,私底下依旧拿着陆家的钱,偷偷藏起来当她的小金库,连楚南山都不知道。
十年下来,陆家给了钱,自然要人。
前些日子,陆战凛从前线退下来,发了电报要楚瑶瑶的资料,说是要打报告跟部队申请结婚。
李阿妹一不做二不休,把楚月的个人资料寄了过去。
理由嘛,就是再婚后楚瑶瑶改名字了,现在叫做楚月。
部队送来的结婚证,在今天送到,陆战凛在西南当兵,要求新婚妻子前去随军。
这个新婚妻子,当然就是楚月。
要是原主还活着,听到这些事情,恐怕还会再被气死一次。
小小的屋子里,里里外外回响着李阿妹的哭声。
李阿妹一边哭,一边偷瞄楚月的反应,她看着不为所动的楚月,暗暗皱了皱眉。
往日里,原主是个胆小又瑟缩的人,只是被李阿妹瞪一眼,就会瑟瑟发抖,吓得什么都答应,只能害怕的点头。
但是今天,楚月却一直没吭声。
难道是她演得还不够?
李阿妹咬咬牙,弯曲了膝盖,作势要往地上跪。
“月月,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跟瑶瑶没有关系。
妈在这里给你跪下了,算妈求求你了,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就嫁了吧......”楚月还没来得及嘲讽李阿妹的惺惺作态,一旁的楚瑶瑶早已经看不下去了。
楚瑶瑶冲过来,一把拉住了正要下跪的李阿妹,并对楚月大声喊道。
“楚月!
我不就是拿了你的高考成绩,你不是很会念书,很有本事,你那么想上大学明年再考一次不就行了。
你至于这么寻死腻活嘛?
搞得所有人都欠了你一样。
我妈照顾了这个家五年,照顾了你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她也是你妈!
让父母给你下跪,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
她倒想问问楚瑶瑶,她的良心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被狗吃了。
才会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楚月听到这里,神情嘲讽的抬头看向楚瑶瑶。
她不带一丝感情,冷声一句:“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又是一阵山路十八弯,终于到了群山之间的一片谷地。
远远地,能看到一片小平房,那就是部队了。
宋七把吉普车往部队西侧开,西侧的小平房更紧凑,烟火气也更重,那里是军属大院。
要进入大院必须先经过部队的岗哨亭,有两个带枪哨兵正在值班站岗。
哨兵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看着比宋七还年轻,但是在部队的历练之下,显得相当英气沉稳。
他们认识宋七,但是不认识楚月,“那是什么人?
把证件拿出来。”
由于吉普车开不进家属院,此时宋七和楚月、陆元宝都已经下车,陆元宝一路闻着薄荷叶,状态比先前好多了,乖乖跟在楚月身边。
楚月拿出证件。
“嫂子,我来。”
宋七记得徐峰在火车站时候的交代,所以抢先结过证件,特意避开楚月,跟那两个哨兵压低了声音咬耳朵,“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陆团长的爱人和孩子!
她们是来随军的!”
两个哨兵一听,纷纷瞪大了眼睛,错愕反问着,“谁的爱人和儿子?”
打开证件一看,货真价实,就写着“陆战凛”三个字!
陆团长啥时候结婚的?!
相同的疑惑一样出现在两个哨兵的脸上,而且是更震惊,更错愕,都要差点咬到舌头了。
“你说那是......什么是不是的!”
宋七飞快地打断哨兵的话,“检查完了把证件还回来,嫂子坐了一路的车要赶紧回去休息,别在你们这里浪费时间,认真站你们的岗。”
宋七不由分说的拿回证件,重新来到楚月的身边,“嫂子,给,我们现在能进去了,我带你认认路。”
楚月担心道,“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
“不会,什么事情也没嫂子你重要!
照顾你是我应该的!
这都要中午了,嫂子你们带干粮了吗?
要是没有我回头去部队食堂打了饭菜再送过来 。”
宋七一路上跟楚月熟悉了不少,说话不像一开始那么小心翼翼了,还有些热情过了头,他带着楚月和陆元宝往前走。
他们身后的两个哨兵,正默默彼此对看了一眼,瞧见对方眼中一样的震惊,真是好大一个瓜,可惜没办法跟人分享。
这期间,楚月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
这种不对劲她在徐峰身上,在宋七身上,也都察觉到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在她面前,可是怎么都看透。
这种感觉不太好,让楚月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这个谜底就揭晓了——楚月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走进军营,她牵着陆元宝的手,一步一步往前。
看到了矗立在空地上的旗杆,飘着红色的五星旗帜,也看到了路旁小平房的墙壁上刷着“军营是我家,建设靠大家”的标语。
白底红字,粗直的印刷字体 ,看着特别有七十年代的风格 。
宋七带着楚月在一个路口拐弯,他们刚一转身,直接撞见了一群聚在一起的女人。
女人们有二十五六岁的,也有三十好几的,一个个都穿着蓝色或者是灰色的劳动服,齐耳短发加布鞋,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精神气,也是这个年代人所特有的。
她们全都是家属院里随军的嫂子,跟宋七都是认识的,一见面立马叨叨了起来。
“哟!
这不是宋七?
宋七,你不是跟着徐连长出去带新兵了,没听说新兵进部队了啊,你怎么先回来了?”
“就是说啊!
陆团长出去执行任务都走了半个月了,陆团长也没回来,宋七,你一个人怎么就回来了?
该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我呸!
陈凤英,就你这张乌鸦嘴,也不知道说些好的!
没看到宋七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和孩子。
宋七,你该不会是偷偷结婚去了吧?
这是你媳妇儿?
怎么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啊?”
嫂子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又狠又辣,完全不给宋七开口解释的机会。
眼瞅着即将要发生天大的误会,宋七心急的脸都快涨红了,着急慌忙的解释。
“不是!
嫂子们,你们千万别乱说。
我是当兵的,结婚要先打报告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结婚。
不是结婚,更不是我媳妇儿,真的不是!”
宋七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但是嫂子们根本信不了一点点。
陈凤英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楚月,楚月年轻又水灵,宋七长得也不差,两人站在一起打一眼看,还是相当般配的。
她看着就合适,大声道,“宋七,你还帮人家拎着包呢,还说不是你媳妇儿。”
“不是!
真不是!
嫂子们,你们听我一句,真不是!
这话千万不能乱说!”
宋七这下是跳进黄河里洗不清,连想死的心都要有了。
这些话要是传到陆战凛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是什么下场?
嫂子们跟着起哄,周围闹哄哄的,最后是楚月看不下去了,她提高音量,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跟我结婚的人叫陆战凛,我是他媳妇儿,这孩子是陆战凛的孩子,跟宋同志没关系。”
此言一出,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嫂子们一个两个跟被点了穴道一样,僵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双双眼睛瞪大了,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楚月看,她们的眼神越来越热烈。
楚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陆元宝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小小脸庞上一脸严肃,抓着楚月的小手紧了紧。
那一道小小的身影,没有躲到楚月的身后,反而是站在了楚月前面,好似要护住她。
宋七见状,内心只剩下一句:惨了,任务失败,这个秘密守不住了......在寂静了几秒钟之后,爆发出一阵喊声。
“什么?
你说是你是谁媳妇儿?
陆战凛?
你爱人是陆团长?
陆团长啥时候结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难道是在乡下?”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陆团长在很早之前曾经说过一次,他在乡下老家是定了亲的,等对方到了年纪就结婚。
难道陆团长说的是真的?”
“但是这么多年都不见人,陆团长也不心急,我还以为是故意说出来忽悠人的,就是为了骗骗何同志,好让何同志早点死心。”
“现在陆团长的媳妇儿都来了!
连儿子都有了!
何同志可怎么办啊?”
嫂子们一声接着一声,情绪比刚才围攻宋七的时候还激烈,又是震惊,又是懊恼。
楚月很快在其中听到了重点。
团长?
陆战凛竟然是团长?
她原先怀疑李阿妹和楚瑶瑶说谎,陆战凛很可能不是排长,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头兵。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团长!
而且听这些人的语气,对陆战凛又敬又怕,这种感觉不是装出来的,陆战凛在这个部队大概是个人物。
要是让李阿妹和楚瑶瑶知道真相,她们放走了一个团长女婿,恐怕会后悔到半夜吐血的地步。
这个陆战凛一直瞒着这件事情,估计是为了测试李阿妹和楚瑶瑶对他的态度。
原本以为是她们两人算计着陆战凛的津贴,没想到反过来被陆战凛给算计了。
真是一出好戏啊......楚月第一次对跟她一起写在结婚证上的男人有了一丝好奇心,不知道陆战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嫂子们的对话里,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何同志”,楚月还来不及细想,不远处快步跑过来一个人影。
夏晓兰又慌又乱,急冲冲的喊人, “凤英姐,爱芳姐,嫂子们,你们快来啊!
春玲的羊水破了,她要生了......要生了......你们快过去看看!
春玲她快不行了!
快去救命啊!”
谁也没料想到往日里沉默寡言、就跟受气包一样的楚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
李阿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有些难堪狰狞。
楚瑶瑶更是怒气上头,狠狠地瞪了楚月一眼,大喊道。
“楚月!
你诅咒谁呢!”
她喊完,立马扭头看向了靠在门边抽烟的男人,转脸变成委屈落泪的模样。
“爸!
你快管管楚月,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妈跟你结婚都五年了,楚月这个丫头,竟然连妈都不认了。”
这个男人就是楚南山。
明明是一家之主,却沉默的靠在角落里,一直都没出声。
而这个屋子里的男人,又何止是楚南山一个。
楚月的亲弟弟楚建军,站在五斗柜旁边,他低头扣着手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无论是楚月的生死未卜,还是她的悲惨遭遇,此时正发生的一切,都跟这对父子两没有关系一样。
亲爹窝囊 ,继母算计,继姐蛮横。
亲弟弟也不站在原主这边。
楚月一眼看透了所谓的“家庭亲情”,真是冷漠无情。
但是她替原主不甘心。
她抬头看向楚南山,盯着这个原主的亲生父亲,开口追问。
“爸,楚瑶瑶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不在乎我吗?
就这么把我赶出家门,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楚南山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他沉着脸,低着头,沉默的一口一口抽着手里的旱烟。
像极了每个家里都会有的,懦弱无能的老父亲。
李阿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楚南山是个什么性格的男人,跟拿捏柿子一样拿捏这个男人。
她不等楚南山开口,继续用袖子抹着眼泪,哭泣哽咽。
“月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为难你爸...... 都说做后妈的不容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都怨我......”李阿妹装模作样的,又要再次下跪。
楚月听着这些滑稽可笑的话,连眉毛都懒得皱一下。
她一眼扫过去,“你闭嘴。
我在跟我爸说话,你插什么话。”
话音重重落下。
整个屋子里寂静到可怕。
所有人都被楚月突然强硬的态度吓到了,连楚建军都意外的抬起头来 。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楚瑶瑶在李阿妹的偏心眼照顾下,一直顺风顺水,什么都压着亲生女儿楚月一头。
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楚月!
你这臭丫头,真是反了天了!”
楚瑶瑶愠怒的冲过去,伸手想要抓楚月的衣领 。
现在的楚月,早已经不再是可怜虫原主,怎么可能继续被她欺负。
楚月抬手握住楚瑶瑶的手腕。
瞬间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楚瑶瑶那张圆润的脸蛋上,立马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还......怪疼的。
楚月抽了一巴掌后,轻轻转动着手腕 。
她刚穿越过来,还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体。
原主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虫,身上没几两肉,瘦得厉害,手腕细细的一圈,看起来像是一折就容易断。
幸好她脏活累活干得多,力气还挺大的。
就是经常在大冬天洗衣服,十根手指头上有八根长了冻疮。
所以这巴掌打出去,楚月也挺疼的。
更疼的人,当然是......楚瑶瑶。
楚瑶瑶呆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瞪大眼睛盯着楚月。
“你——你竟然敢打我?!”
楚月冷冷清清的抬眼,“你要是再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把你另半边的脸都打肿!”
“你算什么东西——”楚瑶瑶彻底愤怒暴走,怒目圆瞪,恨不得跟楚月撕扯在一起。
李阿妹是个懂轻重的人。
如果真的把楚月给逼急了,没有人替嫁给陆战凛,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楚瑶瑶。
不能冲动。
要一点一点的吃人。
“瑶瑶,不要闹,月月是你的妹妹啊......”李阿妹把愤怒的楚瑶瑶,紧紧地抱住,泪眼婆娑的看向楚南山,“南山,你说句话吧......”楚月的眼中,根本没有那对惺惺作态的母女俩,从始至终都盯着楚南山。
都到这个时候了。
楚南山哪怕不想开口,也不得不开口。
他放下手里的旱烟,混沌的双眼先看了哭成泪人的李阿妹,然后才看向亲生女儿楚月。
“月月,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总要结婚的。
阿妹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她不会害你的。
对方什么情况她都跟我说了,陆战凛是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等你嫁过去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闻言。
楚月在心里嗤笑出声。
她可算是听明白了,楚南山从一早就知道李阿妹“姐妹替嫁”的算计,可是楚南山一丁点也没替亲生女儿考虑过,竟然就把亲生女儿的未来给卖了。
真是一位好父亲啊!
楚月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分,掩不住厌恶的从楚南山身上移开。
她看向了一旁的楚建军。
楚建军今年刚十六岁,考不上普通高中,等初中毕业后去念了一个技校。
家里三个孩子,他是唯一一个男人,也是最没骨气最没上进心的一个。
楚月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十岁以前的楚建军不是这样的,不仅心疼姐姐,还刻苦学习。
是李阿妹进门之后,一天一天的 ,把楚建军养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也让楚月和楚建军亲姐弟离了心 。
楚月一个眼神过去,楚建军立马撇清关系。
“姐,你看我干什么?
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直都听爸妈的。
你也别闹了,让邻居们听到多丢人。
你结婚,瑶瑶姐上大学,我过几年从技校毕业了,顶爸的班去钢铁厂上班,我们三个人都有着落,不是挺好的 。”
好一个挺好的!
好一个和稀泥!
楚建军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楚南山的窝囊样子学了彻头彻尾。
楚月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同时,这具瘦弱的身体一个脱力。
楚月隐约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的消失。
是原主灵魂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
她彻彻底底的寒心了。
既然如此。
楚月再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这种冷血无情、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原生家庭,不要也罢!
“行啊,替嫁就替嫁,我答应了。”
李阿妹一听,多年白莲花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算计得逞的喜悦藏在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下面,扬起来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拼命的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月月,妈太开心了......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无论你嫁到什么地方,这里永远都是你家,你永远都是我和你爸的孩子,我们不会弃你不顾的。”
楚月一眼看出了李阿妹内心的狂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打断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要我答应嫁人可以,我有三个要求。”
李阿妹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在这个当下,不得不顺着楚月的话。
“月月,你说,我和你爸都听着。”
楚月抬眼,“第一,我要五百块钱。”
“楚月!
你是疯了吗?
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要五百块!
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抢啊!”
楚瑶瑶从李阿妹手里挣出来,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双眼冒火地看着楚月。
楚月哼笑,反驳道。
“五百块多吗?
你拿着五百块上街,看看能不能只花五百块就买一个黄花大闺女回来,还是要当睁眼瞎去嫁人的那种!”
“再说了,你们从乡下时候开始,就跟陆家订婚了,差不多十年了。
这十年来,你们每个月从陆家拿的钱有没有十块?
要不要我给你算算账,一个月十块,拿了十年下来,一共是多少钱。”
“陆战凛愿意给这个钱,是给他未来媳妇的。
现在嫁过去随军的人是我,我才是他媳妇儿,这个钱难道不应该给我吗?
我没要一千块,只要五百块那都是便宜你们了!”
一通犀利言辞下来,听得屋子里其他四人一愣一愣的。
无论是逻辑思维上,还是情理上,楚月说的全都分毫不差。
就连李阿妹,都找不到漏洞。
十年,她的的确确拿了陆家很多钱,只多不少。
可是......李阿妹就是个铁公鸡,让她把钱吐出来怎么可能!
她只能用老一套,那就是“眼泪+卖惨”。
“月月,没有那么多钱......真的没有......你爸爸一个月也就三十五块的工资,姓陆的就是一个大头兵,怎么可能给一个月十块,根本没有的......““大头兵?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刚才说,陆战凛是部队排长,在部队上上下下都说得上话。
他当初要是没给你钱,你会让楚瑶瑶跟一个即将上战场、以后生死未卜的男人定亲?”
楚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李阿妹的老底都给掀了。
李阿妹被戳穿了贪财的真面目,却还是不死心。
“我没钱......我真的没那些钱......你就算把我逼死了,我也拿不出那些钱......你一个当女儿的,就这么狠心吗,是想逼我去死吗?”
“死?
我逼你去死?
李阿妹,你说这个话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到底谁逼谁去死?”
楚月的面色,瞬间冷了下去。
若不是原主活生生被气死了,哪里轮到她穿越到这个七零世界。
“我说了五百就五百!
少一块钱我都不嫁。”
“别跟我说什么军婚离不了?
结婚证上是我的名字又怎么样?
这件事情的本质难道不是你们骗婚吗?”
“信不信我一封举报信写到部队去,明天派出所的公安就来家里抓你们两个!”
楚月一口气彻底把话说狠了!
李阿妹面色铁青,看着楚月的眼神里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一个死了娘,爹不疼,被她拿捏了五年的小姑娘,今天竟然要反了天了。
但是楚月说出来的话,又死死的掐在了李阿妹的软肋。
她原本的计划,是抢了大学名额之后,直接把楚月绑上火车送去部队,只要到了部队,楚月就算想逃,也逃不出来。
难道陆战凛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媳妇跑了不成?
结果她的计划才刚开始,竟然就夭折了。
此时此刻,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楚月是铁了心要撕破脸,唯有楚瑶瑶这个缺心眼的,还以为能继续威胁楚月。
“楚月!
写举报信对你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查下来,你也上不了大学,说不定还会去坐牢 。”
“那就一起坐牢呗。”
楚月唏嘘一笑,“我无非就是关个几个月,可是你们两个人,对当兵的骗婚 ,那可是要牢底坐穿的!”
楚瑶瑶这么一吓,顿时后退了几步。
她慌张的问李阿妹,“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我们真的要去坐牢?”
“不会的,不会的。
瑶瑶,你爸爸这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坐牢。
南山,你说句话啊,你劝劝月月啊,你才是我们的一家之主啊......“李阿妹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楚南山是一家之主。
楚南山一直低着头,手里的旱烟抽的更猛了。
重重吸了一口,吐出三个字。
“给她钱。”
李阿妹一听,顿时跳脚,“你说什么?
你是老糊涂了吧?
怎么能给她钱,再说了,我们家一穷二白的 ,哪里来的钱啊!”
“给她钱!”
楚南山用嘶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你不给钱,她就不嫁,到时候把我们全家人都送到派出所去?
你是嫌这件事不够丢人,要闹到街坊邻里全都知道?”
男人对着李阿妹,难得硬气了一回。
李阿妹见楚南山是真的生气了,她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
“不是,南山,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不是......钱......没钱嘛......”说白了,李阿妹就是没钱。
可是李阿妹到底有没有钱,楚南山跟她一张床睡了五年,难道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楚南山斜眼看了李阿妹一眼,“我出两百,算是月月结婚的嫁妆。
剩下的三百你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五百块钱必须全都给她。”
“嫁妆?
一个女孩子的嫁妆要两百块?
这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啊?
你想没想过瑶瑶,想没想过建军,你儿子建军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再说了,你哪里来的两百块钱。”
“这五年来,我每个月工资都在你手里,就从那里面出。”
“你的工资?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家里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五张嘴巴要吃饭,就你每个月三十几块的工资,哪里还有剩下的。
五百不行......反正五百不行,最多三百 。”
李阿妹在情急之下,咬咬牙说出了一个数目。
楚月在这个时候飞快的接话。
“这可是你说的,三百就三百!
就这么说定了!”
李阿妹飞快的转头看向楚月,刚好看到楚月唇角扬起的笑容。
天杀的!
她上当了!
楚月从头到尾都知道李阿妹拿不出五百块 。
七十年代的五百块,一户城里人家不吃不喝都要存两年,对农村人来说更是一笔巨款。
楚月真正想知道的,是李阿妹手里有多少钱。
楚南山的工资在她手里,陆战凛给的补贴也在她手里,只有李阿妹一个人知道她到底藏了多少钱。
这个三百块,绝对是让李阿妹大出血的金额。
李阿妹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干哑的厉害,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
只能是吃了这个哑巴亏。
楚月提了第一个要求后,很快提了第二个要求。
“这套房子,当初是用我妈的工龄换来的,我妈死后,房子的户口本上就只有爸,我, 还有建军的名字,就算我结婚了,户口依旧留在这里。
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李阿妹和楚瑶瑶的户口,不准迁到这套房子下面。”
“你......你......你......”李阿妹这一回,气到手在抖,面色涨红。
她心心念念想着城市户口,可以吃上城市的商品粮。
结婚五年来,楚南山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唯有户口这件事情,死活不松口。
现如今楚月提了这个要求,是彻底绝了李阿妹以后的指望。
楚南山抢先一步点头应允,“行。
瑶瑶之后上大学,可以把户口迁到学校里去,学校会分口粮。”
如此一来,楚瑶瑶的户口被安排好了,李阿妹要是为了她自己的户口闹 ,那就是胡搅蛮缠,不符合她白莲花的形象。
她只能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紧盯着楚月。
楚月此时的内心,就只有一句话:想要城里户口,你就做梦吧!
“一定要跟紧我!”
楚月把香喷喷的葱油饼塞陆元宝嘴里,牵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
他们两人轻装上阵,只有一个背包,没有其他什么行李,奈何火车站人实在是太多,从站内到站外,哪怕冬天都能挤出一身汗来。
楚月在现代社会习惯了独自开车出行,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还有些恍惚。
她护着陆元宝,陆元宝紧紧抓着楚月的手。
陆元宝是第一次进城,更是第一次到火车站这样地方,被乌泱泱的人群吓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全是楚月说的“不能走丢”。
临时搭档的母子俩,好不容易上了火车车厢。
楚月手里拿着车票,就她一张,陆元宝还是个孩子,李阿妹根本不会出钱给他买票。
所幸李阿妹还算有点良心,买了一张坐票,接下来六百公里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不至于让楚月一路站着过去。
一大一小,挤一挤,总是能够坐下的。
楚月在车厢中部找到了她的座位,是双人座的一侧。
她的位置靠着走道,内侧靠窗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斜着身体,脑袋和太阳穴靠在车厢内壁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从楚月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一张轮廓硬朗,眉眼深邃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皱紧的眉心,一张脸充斥着冷傲气息。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看得出来身高很高,说不定有一米九,一双长腿在狭窄的座位中间无处安放。
从风衣下面露出穿着黑色皮靴的双脚,无声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这个男人......够帅,够狠。
这个男人要是在现代社会,凭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绝对能吸引一堆迷妹。
楚月很久没看到过让人一眼惊艳的男人了。
她的视线在闭着眼睛的男人身上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男人黑色风衣的领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一抹墨绿色。
是军装。
原来是当兵的,怪不得身上带着一股狠劲。
楚月收回注视的目光,在她的位置坐下,伸手把陆元宝抱到了双腿上。
火车上拥挤又嘈杂,车厢里全是来来往往的人。
有拎着大包小包的,有扛着棉被挑着扁担的,还有拿着鸡笼带着活鸡活鸭上火车的,叽叽喳喳 ,又咯咯嘎嘎。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恶心气味。
楚月倒是坚韧,对这样的环境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双手抱着陆元宝十分自如。
短暂的停车时间后,火车重新发车。
哐当......哐当......绿皮火车开始后退,玻璃窗户上掠过一幕一幕的景色。
陆元宝不知不觉瞪大了双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他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收养他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楚月的手,怎么都不放开。
这个让他洗热水澡,给他衣服穿,还喂他喝水吃饼干的人,是从小到大唯一对他好的人。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伙儿让一让——”火车上响起一个中年大娘的声音,她拎着大包小包,挤过走道上的人群,终于找到了她的座位。
那就是楚月的对面。
“起开起开!
这个座位是我的,还不快起开!”
中年大娘把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赶走,又把大包小包塞火车的置物架上,然后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
坐下后,中年大娘也没闲着,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四处滴溜溜的转。
然后一眼落在对面座位的楚月身上。
一车厢里全是灰扑扑的臭男人,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只有楚月一个年轻姑娘。
原主虽然身体弱,但是一张脸蛋白嫩嫩的,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鹅蛋脸,杏仁眼,鼻梁挺翘,鼻头小巧,嘴唇红润。
楚月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灵泉溪水,让苍白憔悴的原主,看起来面如桃粉的元气她绑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乖顺的搭在肩膀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系着红色围巾的小男孩,实在是惹眼。
中年大娘的一双眼珠子,绕着楚月不停的转,热情的跟她搭话。
“大妹子,你多大啊?
怎么一个人坐火车,这是要去哪里?
走亲戚,还是去找对象啊?”
“你这么年轻,又长得这么水灵,一定很多男同志追你吧?
年轻就是好啊,头发都是乌黑乌黑的,大娘真是羡慕你啊?”
“这个孩子是你弟弟吧?
你们两长这么像,一看就是亲姐弟。
大娘我看人最准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月斜睨了对方一眼,表情清清冷冷的,没搭一句话。
中年大娘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还是无比热情。
她抓了抓口袋,抓出一把瓜子来,递给楚月,“大妹子,吃瓜子!
别跟大娘我客气,一起吃瓜子,这火车要坐二十几个小时,不说说话多无聊啊。”
楚月还是不搭话,不伸手。
火车上人员复杂,又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哪里来的什么好心肠。
中年大娘见说不动楚月,转眼看向了陆元宝。
“小弟弟,吃瓜子吗?
给你,快拿着,这瓜子可香了!
赶紧拿着。”
谁知小小年纪的陆元宝,竟然是跟楚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愣是冷着脸,不伸手,也不说话 。
中年大娘抓在手心里的瓜子,最后只能无奈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桌板上。
中年大娘低着头,眉眼抽动了一番,再抬起头来时,还是笑容满面的。
“瓜子放这儿了,你们想吃就自己拿,不用跟大娘我客气,我这里多的是呢。”
“大妹子,这趟火车是去南方的,你去南方是为了找工作吧?
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跟我说说呗。”
“大娘我在南方工作都几十年了,里里外外都熟悉,什么样的工作都能安排。
邮政局里我都认识人。
像你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念过书的,最适合去邮局发电报了。
我知道有个邮局有空缺,正缺人呢,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中年大娘说得情真意切,恨不得拉着楚月的手喊一声闺女。
楚月一开始只觉得中年大娘自来熟,话多的有些烦人。
但是“找工作”这三个字一说出来,她立马明白过来了。
这是个人贩子!
人贩子最喜欢利用年轻女孩迫切想要赚钱的心理,一番天花乱坠的话语,把年轻女孩骗走,最后卖去逃不出的深山里。
人贩子不仅喜欢女人,更喜欢孩子。
楚月这样年轻的小姑娘, 又带着一个男孩,完全就是这些人的狩猎目标。
楚月抬眼,终于拿正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大娘。
“大娘,真的有这么好的工作?
“在楚月说话的时候。
一旁靠窗沉睡的军装男人,此时无声的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深黑的眸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楚月白皙皎洁、柔美纯欲的脸庞上。
他神情严肃,蹙了蹙眉心,低低咳嗽了起来。
“咳咳。”
“天杀的人贩子!”
徐峰啐了一口脏话,狠厉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个人换了衣服去盯着她,保准她逃不了,进去吃牢饭。”
陆战凛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身走回他的车厢里。
徐峰一愣,“诶,怎么就走了?
你还没说手臂是怎么好的?
哪来的医生?
还有刚才那个小姑娘,你们什么关系?
你没事跟她靠那么近干什么?”
眼睁睁看着陆战凛头也不回的走远,徐峰的声音渐渐变小,成了酸溜溜的絮叨。
“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一样都是当兵的臭老爷们,怎么就没小姑娘看上我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啊......”......入夜,车厢内熄灯,只有微弱的亮光,火车轰隆隆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车厢里每个人都昏昏欲睡。
陆元宝在啃了几个馒头之后,小脑袋一垂一垂,开始打瞌睡。
哪怕迷迷糊糊了,他手里还抓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时不时往嘴巴里塞一口。
他实在是饿怕了,哪怕睡着也要抓着馒头不放。
楚月轻轻拍了拍陆元宝的脸,轻声道,“别吃了,困了就睡,馒头我放起来,明天再吃。”
陆元宝困得厉害,勉强撑开一条缝隙,模模糊糊认出楚月的脸,紧抓着下手分开,将剩下的半个馒头交给楚月。
楚月收起馒头,然后把背包放她面前的地上。
“元宝,你坐包上,趴在我腿上睡,这样舒服些。”
陆元宝坐在背包上,脑袋搭在楚月的双膝,楚月拿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盖在陆元宝的身上。
火车上条件简陋,人又多,有些人钻到车座底下横着睡,有些人抓着置物架站着睡, 楚月能有一个位置坐已经是侥幸。
在狭窄的空间里,尽可能的让陆元宝睡得安稳舒服一些。
在看不见的黑暗阴影里,陆元宝的小手紧紧抓着楚月的裤腿,比抓着馒头时候还要用力,哪怕睡着了都没松手 。
火车坐了一路,连楚月也腰酸背痛。
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进入随身空间里舒服。
随身空间007听到主人召唤,系统正在开启中......楚月闭上眼睛,随着脑海里一道七彩白光闪过,再睁开眼已经置身在随身空间里面。
有一整片四季如春的旷野,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还有潺潺小溪的灵泉溪水,还有一伸手就能摘下来的红彤彤苹果。
楚月操作系统,先是丰收良田里的产物,水稻小麦、玉米高粱,收获之后的整齐装袋,再放入到系统仓库内,最后再重新播种育苗,又是一个新的轮回开始。
随身空间里的农活不用楚月亲自干,操作起来就像是玩种田经营类游戏一样。
这个游戏是3D真实版本,更有代入感,获得收成也是真实存在的。
楚月全部操作完成,看着又被填满一些的仓库,心情愉悦又开心。
最后她脱了衣服,跳进灵泉溪水的温水池子里,舒舒服服的泡澡。
溪水神奇,不仅全身的疲惫得到了消散,原主受伤的冻疮、身上的疤痕逐渐消失不见,恢复成少女白皙的肌肤。
泡着温泉,看着远处美景,真是舒服啊......浑然忘记了她现实中的躯体还在拥挤的火车上,在小小的座位上,随着火车滚动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往一侧倾斜。
陆战凛右侧的肩膀一沉。
他睁开黑眸瞅了一眼,在微弱光线下看到了一张恬静白皙的睡脸。
两人是那么近,近得能看清楚月脸上的羽睫,根根分明,卷翘垂落,灵动又乖巧。
陆战凛默默凝视着,同时将肩膀往下沉了沉。
他和楚月之间有着身高差,往下一点,楚月娇小的身形能依偎的更舒服。
一会儿后。
楚月像是感觉到了男人的体贴,不仅是脑袋,身体也斜斜地靠着,脸颊贴着陆战凛的外套,轻轻的磨蹭了一下。
恍恍惚惚之间,她便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然后紧挨着不动了。
这期间,陆战凛好几次身体一僵,不敢动作,就怕把楚月给惊醒。
幸好楚月“睡得”沉,一直都没醒过来。
白天时候清冷高傲的小姑娘,睡着了之后竟是这么柔软的模样。
陆战凛心中泛起涟漪。
随着楚月歪了身体,原本趴在她膝盖上睡觉的陆元宝,也跟着往一边倾斜,小小的身体几乎要倒在地上了。
陆战凛保持上半身不动,小心翼翼动作,伸手去捞陆元宝。
一个五六岁孩子,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
楚月的裤腿从陆元宝小手里被抽出,陆元宝不安的皱了皱眉,陆战凛轻拍了一下孩子后背,将他抱在怀里安抚。
陆战凛对这个孩子,是有亏欠的。
他和陆元宝的母亲,也是他亲姐姐,是龙凤胎,在一个娘胎里共同生活了九个月。
陆战凛是男孩子,身体更好,在娘胎里抢了不少营养,以至于他姐姐从出生开始体弱多病,比一般人瘦小。
后来陆战凛当兵了,每个月寄回家的津贴和票子,成了全家的经济支柱。
他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家里困苦的环境,让全家人,也让他姐姐过上好日子。
但是父母瞒着他,把姐姐给卖了......卖给同村的一个庄稼汉。
再后来,他姐姐所遭受的一切,更是一字未提。
陆战凛当兵十年,十年没回家,被瞒了个彻头彻尾,他直到一个月前才知道他姐姐已经惨死,留下了一个没人要、孤苦无依的孩子。
陆战凛震怒又懊悔,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
他打报告办了收养手续,将陆元宝登记到他名下,又决心把孩子接到部队亲自照顾。
他们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他的亲儿子。
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存在,陆元宝在陆战凛怀里不安的动了几下后,很快安静下来,继续沉睡 。
陆战凛的怀里、肩膀上,都是沉甸甸的。
他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
列车员穿过车厢,扯着嗓子喊醒睡梦中的乘客。
“到站了!
到站了!
前方十分钟后到站停车!
全都醒醒!
到站了!”
楚月在叫喊声中醒过来,带着困倦的迷迷糊糊,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是在医院值班,还是在七零年代,正恍惚着眼眸里映入一件黑色男士风衣衣。
瞬间清醒,立马坐直了身体。
她看看盖在身上的风衣,又看看身旁男人的肩膀,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
还好,脸上是干干爽爽的,没有不明痕迹。
“不用担心,你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没有流口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着一旁男人磁性好听又带着笑意的声音,楚月懊恼的皱了皱眉。
她不得不抬起脸,忍着窘迫,强装出镇定自若,“对不起,压到你肩膀了。”
前一个道歉还没完。
楚月接着又看到了在陆战凛怀里呼呼大睡的陆元宝。
她强行镇定的神情开始皲裂,双眼紧张的微颤,脸颊上带着刚睡醒的压痕,还有一抹羞臊的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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