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清仪傅斯迁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自闭?封建老祖宗教崽唯手熟尔裴清仪傅斯迁》,由网络作家“华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你回来做什么?”裴清仪语气不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今天回门,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说我傅家不懂礼数。”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裴清仪好好地照顾廖廖他们,他可以跟她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想到裴家人,裴清仪皱眉,“不需要回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门口的男人有些意外。裴清仪好像真的跟资料上说得不一样。男人神色不明,“随你”。另一边。一大早就知道傅斯迁会过来,裴若楠早早地就起来化妆,看着镜子里精致的美人,满意地笑了。男人都是喜欢美的事物,人也一样,就不信她比不过裴清仪那个土包子。“人还没来吗?”裴永晟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他们一家人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爸爸你别生气,可能是姐姐出门需要打扮一下,...
《疯批?自闭?封建老祖宗教崽唯手熟尔裴清仪傅斯迁》精彩片段
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你回来做什么?”
裴清仪语气不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今天回门,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说我傅家不懂礼数。”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裴清仪好好地照顾廖廖他们,他可以跟她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想到裴家人,裴清仪皱眉,“不需要回门。”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门口的男人有些意外。
裴清仪好像真的跟资料上说得不一样。
男人神色不明,“随你”。
另一边。
一大早就知道傅斯迁会过来,裴若楠早早地就起来化妆,看着镜子里精致的美人,满意地笑了。
男人都是喜欢美的事物,人也一样,就不信她比不过裴清仪那个土包子。
“人还没来吗?”
裴永晟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他们一家人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爸爸你别生气,可能是姐姐出门需要打扮一下,或许再等等就来了。”
裴若楠安慰道,背地里快要把牙咬碎了,那个贱人打她的那一巴掌迟早要还回去。
等今天傅斯迁过来,她一定要把人拿下!
裴永晟冷哼一声,更加觉得裴清仪没规矩,强忍着脾气又等了一个小时。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郑清脸色难看,这么重要的日子是想让外面所有人都看他们笑话吗?
“清仪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为什么还不过来?”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别无理取闹惹斯迁不高兴,赶紧把人哄好了带回来,你爸爸还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郑清颐指气使地教训着裴清仪。
“裴夫人,我并不认为裴家算家。”
“等裴家学会了礼仪尊卑,我再考虑回门。”
“再有,下次请叫我傅夫人。”
什么?
“清仪你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
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挂她的电话!
在气头上的郑清并没有注意到裴清仪话里的意思,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裴太太,还从来没有人忤逆过她。
这个从小生活在乡下的女儿不但不听管教还处处忤逆她!
当初把人找回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妈妈,是姐姐不愿意回来吗?
是不是因为我在家里她才不愿意回来的?”
“我还是搬出去住吧,毕竟姐姐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刚才裴清仪在电话里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眼底闪着一抹嫉妒。
“你怎么能跟她比?
你是裴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小公主,哪里是她能够比的?”
有了裴若楠的安慰,郑清的心情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难看,尤其是裴永晟,他特意推了公司里所有的工作来见傅斯迁。
结果因为他那个逆女的一句话,说不来就不来了。
“姐姐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明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晚宴,听说姐夫也会去,姐夫跟姐姐刚结婚,应该也会带姐姐去,到时候问清楚就好了。”
“如果他在傅家过得不好,咱们也可以帮她,毕竟是一家人。”
裴若楠声音甜软,处处都是为别人考虑,郑清更加心疼。
“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了,被清仪欺负了那么多次,也不知道长记性,还为她说话。”
她佯装生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了裴若楠的安慰,餐桌上的气氛好了很多。
......“傅总,这是今晚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助理将鎏金的邀请函放到办公桌,男人只是抬头看了眼就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深知自家总裁意思的助理深吸一口气,道:“傅总,按规矩需要带女伴出席,需要公司这边给您准备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就直接让人安排了,可是傅总这才刚结婚没多久,新婚夫人还在那里摆着。
他可不好直接把人越过去给傅总安排别的女人,如果让夫人知道了,吹枕头风,那等待他的肯定是龙卷风。
傅斯迁皱眉,“知道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邀请函,给裴清仪拿了电话过去。
“今晚有场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
裴清仪直接拒绝,让她堂堂长公主去跟着他抛头露面,讨好那些商人,这个丈夫实在不合格。
傅斯迁的脸色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富太太!
我可不想明天热搜上挂着我跟自己新婚妻子不合的消息!”
好不容易将公司内部稳定下来,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给公司带来麻烦。
“化妆团队已经在路上了,我下班回家,你赶紧收拾。”
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得及。
裴清仪皱眉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虽然这次这个男人跟她汇报了要回来。
但是没等她同意。
罢了,也是有所进步,知道提前禀报了。
早就听闻傅总娶了一个乡下无颜妻,但是当化妆师看到裴清仪那张脸的时候,被震惊了。
这到底是谁在外面乱传谣言?
这位要是丑,那这世界上还有美人吗?
美人就算是皱眉也好看。
裴清仪嫌弃地看着服装师手里的露背装,太暴露了!
“换一件!”
她跟着傅斯迁出门应酬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让别人看!
服装师有些为难地看着裴清仪,这已经是最好的礼服了。
“傅太太,您看这件旗袍怎么样?”
化妆师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件压箱底的衣服,直接从最下面将衣服拿出来。
这件衣服在他手里还从来没有人穿过,主要是这衣服实在是太挑人了。
对身材要求也高。
裴清仪微微皱眉,但这件衣服比其他的都好。
“更衣吧。”
没有被拒绝,化妆师的眼睛都亮了,直接让助理上去帮忙。
整整一个下午,裴清仪坐在化妆桌前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们在她脸上涂抹。
看着这张被上帝精挑细拙出来的脸,化妆师羡慕得直咽口水。
“夫人,傅总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裴清仪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面容精致的人,非常满意。
“不错,等会儿找管家领赏。”
化妆师眼睛瞬间亮起,她就知道这种大家族出手大方!
楼下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傅斯迁听到动静起身,“怎么这么......”男人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惊艳地看着一步步莲款下楼的美人,喉结上下滚动。
琴声悠长,豪迈,空旷却又磅礴。
时而激越如剑鸣,时而低徊似私语。
满座宾客屏息凝神,仿佛见嵇康再世,绝响重现。
琴音止,余韵未绝。
作为一名皇室,她从小就被各种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各种琴只要了解过一些音调,就能立马上手。
京城第一才女可不是虚名。
傅斯迁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方才出言嘲讽者,此刻皆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台上那道清傲身影。
这真的是从乡下回来的?
就对方刚刚弹的曲子,在场根本就没人能谈的出来。
说是大师级别的也不为过!
“姐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回家这么久,我们居然都不知道你弹琴这么好。”
“不知道姐姐是跟的哪位老师,改天我们也好拜访一下。”
在外面吃饭都是问题,居然还有闲钱去学习琴技。
如果没有被人包养怎么可能会弹?裴若楠嫉妒的看着她,这个贱人还真是运气好。
刚才在台上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上位者在指点江山,气势威严,不容任何人放肆挑衅。
裴清仪这个贱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气势?“刚学的,这东西很难吗?”
裴清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有手就会吗?”
苦学十多年的裴若楠脸色铁青。
真够能装的!
若不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裴若楠,脸早就气的扭曲了。
裴清仪一曲成名,刚刚还对裴清仪不屑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傅太太你有没有兴趣开班?我让我女儿过去跟你学。”
“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太好听了。”
“傅太太有兴趣发专辑吗?我们家的公司一定帮你弄好所有的手续,只要您弹曲子就行,其他的不用您操心。”
这曲子如果发出去绝对会卖爆的。
大家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当然多数还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恭维。
裴清仪皱眉,有些不适应这么多人靠近她。
从来没人敢这么放肆的拽她的胳膊。
她看了眼人群外的傅斯迁,为什么这人还不来救驾?莫名其妙看懂裴清仪眼神的男人。
她怕不是疯了。
好不容易将裴清仪从里面救出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她怎么会的这些,迎面就碰到了一个男人。
“傅总果然慧眼识珠,找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夫人。”
一个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清仪,“如果我有这种夫人,绝对会好好的养在家里。”
而不是让人出来招蜂引蝶。
傅斯迁皱眉,察觉到身边女人想要开口说话,想到她最近的变化,总觉得不是好话,急忙将人搂进了怀里,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的妻子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她有那个资本。”
傅斯迁的话让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尤其是裴清仪,还以为这男人刚才阻止她是他窝囊没骨气,现在看来,他是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到了他身上。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他得罪不起傅氏,只能忍下来。
他将自己地带来的珍贵字画拿了出来,讨好笑道:“是我不会说话,傅总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喜欢的话我当作赔礼送给您怎么样?这副画是我重金买下的,还请傅总赏脸,这副《绿水青山》是宋文老先生的去世之作,我好不容易才买下这副真迹。”
在听到字画的时候,裴清仪来了兴趣,但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这是一个赝品。”
以高价把字画拍回来的男人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傅太太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花了将近一个亿才拍下来的真迹!”
“姐姐,这位是有名的古董大亨,他对于这些字画都是很有研究的,不可能会出错。”
裴若楠好心地提醒,连画笔都没有碰过的人怎么会知道真假?
她在旁边看的快要嫉妒死了,她凭什么能够得到傅总的青睐?不过她没想到裴清仪居然会这么蠢!
“不懂就别乱说话,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裴榕承更是没好脸色。
“你真以为自己会弹几首曲子就什么都会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来这里参加宴会的有哪一个是身份简单的?
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比她身份高贵。
他想不明白傅斯迁为什么非要带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参加这种宴会。
就不怕给傅家丢脸吗?
“竹子的颜色错了。”
裴清仪肯定,哪有画竹子用这种老态绿的?
“这不可能!”
男人脸色难看。
傅斯迁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莫名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既然真假难辨,不如请秦老来张眼,正好他今天也在。”
傅斯迁看中的秦老是国家书画协会的。
如果说古董大亨是对字画有研究的话,那么秦老就是专门研究古董字画的。
“好啊。”
古董商一口应下,派人将秦老请了下来。
他今天就让裴清仪好好看看,他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是虚的。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质疑他。
秦老一身中山装拄着拐棍从楼上下来,即便是七十多岁的人,走路也生龙活虎的。
没有半点老态。
裴清仪有些惊讶,这个朝代的人好像普遍都很长寿。
在他们王朝,寿命基本都在四五十岁,六十岁都是高寿了。
“确实是假的,这颜料是特制的,对颜料不熟悉的人辨别不出真假也正常。”
秦老的视线放在裴清仪身上,不骄不躁,最重要的是眼光毒辣。
“小丫头很厉害,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家看看字画。”
他那里有很多好东西。
“多谢。”
裴清仪不咸不淡的应下来,对于他的邀请并没有放在心上。
宴会结束,裴若楠嫉妒地盯着裴清仪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个贱人运气还真好,今天让她出尽了风头。
“你为何会懂这些?”
车上,傅斯迁疑惑地看着旁边的女人,如果她早点将这些本事拿出来,她在裴家也不会过得举步维艰。
扮猪吃老虎,还是另有用意?
“傅总小心!”
司机惊慌出声,旁边的马路上突然冲出来了一辆速度极快的车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刺眼的远光灯让裴清仪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耳边传来闷哼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裴清仪挣脱男人的束缚,一抬头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刚才为了保护她,所有的玻璃都扎进了傅斯迁的身上。
“你…先出去。”
男人声音沙哑,车子已经报废了。
只是车门还没打开,撞过来的车子上面下来了几个黑衣人,一个个手里拿着棍棒,不断地逼近。
“作为傅夫人,将孩子照顾好是你唯一的职责,想让我给你家投资,就安安分分的,否则你知道后果。”
裴清仪尚未清醒便听见冷冽的嗓音,她睁开眼,就见一身材颀长,颇具气势的男子站在她面前,面带威胁。
他样貌英俊逼人,却偏偏穿了身白色短袍,腰间带子松松垮垮,露出蜜色的胸膛。
裴清仪脸色刷地沉下来,眉心皱起,当即便要呵斥:“放肆——”竟敢在本宫面前袒露身体,毫无礼数!
甚至还用此等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
不想活了?
但脑海中陌生的记忆,让她怔了片刻。
作为大周朝实际的掌权者,亲自辅佐幼弟即位的长公主,她竟被一颗给噎死,当真贻笑大方。
但她很快便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幼弟已然坐稳龙椅,朝中众臣也都被她梳理过,内无忧外无患,以幼弟的本事,定然能成为一代明君。
她没想到自己的灵魂竟来到这么个奇怪的时代。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乡下长大,却是容城首富裴家的亲生女儿,二十岁这年才被认回家,目的是为了代替裴家长大的假千金嫁到傅家。
裴家虽是容城首富,但资产规模在傅家面前全然不够看。
原本有无数女子愿意嫁到傅家,可傅家大公子意外去世,现在唯一的继承人是眼前这个一脸阴沉的男子,傅斯迁。
他名声不好,又放话说只会养哥哥留下来的孩子,不打算生孩子也不可能对任何女人产生感情,加上嫁过来的女人还要给两个孩子当不受待见的后妈,有头有脸的人家为了脸面都不肯嫁女。
裴清仪刚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被家里安排着履行婚约,替假千金嫁过来,就是为了拿到傅家投资。
搞清楚目前处境以后,裴清仪脸色骤沉。
扶幼弟即位时她年方十八,尚未出阁,后来权倾朝野,更是难寻良婿,到死时,都未曾婚配。
现下竟不明不白被安排着与人结了亲!
还是与如此轻浮的男子!
心头顿时浮起不悦,但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未显,只心里思索着。
大周朝的长公主的的确确死了,她只能留在这儿,不可能再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她自信于不管在何地,都能活的洒脱。
唯有面前男子让她感到不快。
她便微扬下颌,望向对方:“你平日里歇在何处?”
傅斯迁觉得她的问话颇为奇怪,像个古代人似的。
但两人本就不熟,他也不想了解她说话的习惯,冷声回答:“我不会回来住,别想太多。”
“如此甚好。”
裴清仪满意点头。
傅斯迁奇怪地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这样问,不就是期盼他能和她住在一起吗?
故意说什么‘甚好’,是欲擒故纵?
是故意气他?
可这招根本没用。
对于家里安排的妻子,他谈不上喜欢或讨厌,更多的是无感。
白天婚礼时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她虽容貌姣好,可姿态却很小家子气,唯唯诺诺。
好在他不需要带她出席什么仪式做戏,只要钱给够,就可以各过各的,当她不存在。
但这一打量,他却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变了。
她依然像刚才一样坐在沙发上,可脊背笔直,下颌微扬的模样显得四平八稳,甚至带了些上位者的气息。
裴清仪察觉到他的眼神,作为长公主,少有大臣敢直视她。
更何况就算她微服私访时也极少有男子这样看她,这年代的人着实不懂礼数。
可惜,面前男子年纪太大,早已过了可塑之期,已然废了。
她心下更为不喜,轻拧着弯眉起身:“若是我不召你,不必过来。”
说完,便朝浴室走去。
傅斯迁脸色一沉。
他将‘召’听成了‘找’,险些被这女人气笑,就好像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似的!
她怎么敢的?
但也无妨。
除了定期和孩子见面,他不可能来这儿。
时间久了,她的真面目定然会露出来。
走进浴室,裴清仪满意地四处打量。
还好她继承了原主记忆,天然知道这些她上辈子从未见过的东西怎么用。
虽不再有侍女贴身伺候,可这年代的东西都能独自使用,按摩浴缸更是舒适到让人沉醉。
裴清仪满足地眯着眼躺在浴缸里享受,全然忘记这天还是她的新婚夜。
突然,她听见楼下咚的一声响。
响声刺耳,她未理会,但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竟也无下人去制止。
为了能早些安寝,她只能不耐烦地披上浴袍下楼,亲自处置。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餐桌前亮着一点微光。
两个比餐桌高不了多少的小孩站在那里,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给一只软烂的梨子削皮。
每削掉一块,他就用力将刀子在红木餐桌上磕一下,将黏在刀上的果肉敲掉,发出咚的一声响。
在寂静夜里颇为瘆人。
这便是傅斯迁哥哥的两个孩子,血缘上的侄子侄女,却认了他做父亲,平日里叫他爸爸。
此时她才想起刚才那男子拜托她照看孩子的事,眉心再次拧了起来。
才放手不再照看幼弟,现下又来了两个拖油瓶。
好在照样有下人负责孩子的饮食起居,她平日里问上一两句便好。
毕竟这孩子与她全无关系,她根本没必要太过操劳。
这样想着她就要转身回房,下一刻目光却落在男孩手中烂掉的水果上。
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明明傅家的资产富可敌国,下人却还敢克扣买菜钱,给两个孩子吃烂掉的水果。
随即她又想起当年幼弟和母妃被打入冷宫,她悄悄去探望,发现幼弟将宫人们扔给他的烂水果一点点削下不能吃的部分,拿给生病的母妃吃。
心底变得酸软,她低叹口气,走了过去。
“让下人重新拿水果来,你将刀放下,带妹妹去一旁候着。”
两个孩子都没注意到她过来,傅廖廖听到这话当即猛地抬头瞪他,眼底赤红。
傅思思却全无反应,依然呆呆望着那只梨子,一动不动。
“坏女人,别过来!
滚!”
望着傅廖廖用刀尖对准她的模样,裴清仪脚步顿住,眉毛微扬。
这孩子定然有严重的心病,且无人替他纾解。
若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幼弟没有她的照看,也会变成这样吧。
“你才不是我妈妈!”
“你敢过来,我就捅死你!”
张牙舞爪的模样根本构不成威胁,裴清仪朝他走过去,利落地抬起右手,并掌作刀,劈在傅廖廖后颈。
下一刻他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裴清仪稳稳接住他将他放到旁边沙发上。
如此激动会伤及心脉,他最好冷静一下,明日再找这个时代的郎中前来为他诊治。
正要离开,却感觉到衣角被一股力量扯住。
她低头,看见小女孩傅思思无声哭泣的模样。
思思显然吓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身子也抖着,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此情此景,不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疼。
父皇才驾崩时,幼弟便是如此整日跟在裴清仪身后的。
害怕得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别人看见,在臣子们面前装得无比坚强。
这样一幕让她有些触动,便将思思抱起来,轻轻贴了贴她柔嫩的小脸。
“裴清仪你,你以为爸妈真的会放弃我,把一切都给你?”
她咬牙威胁,“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想要什么?”
裴清仪好笑地反问,“裴家的那点钱?
房产?
这点东西就值得你如同恶犬扑食一般撕咬吗?
即便不是君子只是女子,也该端方有道,注重形象吧?”
裴若楠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得嗓音都变了:“你,你骂我不是人?”
裴清仪收回视线,懒得与裴若楠再多说半个字。
“保镖。”
用内线电话联络别墅中的保镖,裴清仪打算将人直接赶走。
还是她那年代好,随时有锦衣卫在不远处守着,那些嚣张的臣子在她面前绝对叫嚣不过三句,就会被拖走。
但保镖还没来,傅斯迁却先一步回来了。
才离开家里一晚上就被叫回来,他眉心皱得很紧,推门沉声问:“昨晚怎么了?”
屋内几人一起转过头去,裴若楠一见傅斯迁便愣住了。
昨天的婚礼她并未到场,加上傅家注重隐私,到目前,她都不知道傅斯迁的长相。
只知道嫁过来以后不可能生下自己的孩子,还得给傅斯迁养他大哥的孩子,到时候傅家继承人不是她亲生的,她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但现在,见到比电影明星还要帅上几倍的男人,她眼睛瞬间直了!
若是早知道傅斯迁这样帅这样有气质,再怎么样她也要嫁过来!
“傅总。”
声音瞬间婉转了几个度,裴若楠笑吟吟地到了傅斯迁面前:“我是听说姐姐打孩子了,就赶快过来看看,怕她犯下大错......没问你。”
傅斯迁却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眼神落在裴清仪脸上。
裴若楠愣住。
傅斯迁怎么会听这个乡下女人的话?
但她尚未继续解释,保镖就赶到了卧室门口。
眼看自己讨不到好,也没办法在傅斯迁面前刷存在感,裴若楠只得挤出笑容开口道别,压着委屈和愤怒,转身离开。
“说吧。”
傅斯迁又催了一声。
他不知裴清仪从衣柜的什么地方找到这身浅月色旗袍的,在她身上不仅无比贴合,凸显出的完美曲线也不显妖娆,只像是一尊端庄的仕女像。
而她盘起的长发......傅斯迁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是用从他书房里找到的毛笔将头发盘起来的。
看来,该给她买几根簪子。
这念头竟不自觉地出现在他脑海。
今天她温婉优雅又极具内敛的模样与昨天截然不同,虽然昨日她妆容精致,婚纱奢华,却给人一种配不上那身衣服的感觉。
今天却让他觉得,不管多贵的衣服都配不上她。
裴清仪根本没注意傅斯迁眼底的欣赏,她脸色沉下来:“你还记得我昨日如何和你说的?”
她不传召,他便不能来。
傅斯迁明显也想起来了,周身气压瞬间降低!
这是他家!
他凭什么不能来?
可就算他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裴清仪依然站得笔直,眼神凉凉地与他对视。
眼底并非带着愤怒。
而是身居高位者独有的失望。
给他宣判了死刑,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
傅斯迁还从来都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一时间心头甚至有怒火窜起!
就在此时床上的傅廖廖开口了:“是我的错。”
他敏锐观察到两个大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脊背发凉。
所以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之前听人说,说阿姨是坏人。”
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妈妈两个字。
“所以,我就拿刀不让她过来,她看我太激动,就让我冷静了一下。”
说的倒还委婉,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自尊心爆棚的时候,肯定不会主动承认被打。
傅斯迁看向他,表情有些错愕。
傅廖廖从小就是个炮仗脾气,怎么可能说出是他的错这种话?
昨天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他都变了?
不过,既然有人主动递了台阶,傅斯迁便也不打算再怪裴清仪。
两人毕竟是夫妻,将关系闹得太僵,实在不妥。
“是我错怪你了。”
他主动道。
可裴清仪却依旧冷冷凝视着他:“我未曾召你,你却主动过来,不该道歉吗?”
“你的孩子自己用刀切水果,不仅有伤到手的危险,水果还是烂的,你们傅家已经节俭到这个地步了?”
“还有,我可以负责照料孩子,也不在乎在这其中有多少观众存在,但为何还有人来指手画脚?
他们也都是被你安排的?”
她昨晚对傅廖廖动手,结果这还不到早上九点,不仅傅斯迁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甚至还有人告状告到了裴若楠那里!
这傅家若是皇宫,怕是早被渗透成筛子,皇帝和她都死过几百次了!
一时间,傅斯迁甚至忘了生气。
她当真不让他回他自己家,回来了还要道歉。
而且她还阴阳他,教训他!
傅斯迁这辈子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觉裴清仪在找死!
“裴清仪,你也配问我这些?”
裴清仪顿了片刻。
也对,是她忘记了,她已经不再是长公主。
她嗓音顿时和缓了些,耐心地反问回去。
“我是你夫人,若是我配不上,那么你为何又要娶我?”
“是因为那些与你门当户对之人都不愿嫁,才让你不得不娶一个配不上你的人?”
“傅斯迁,你是有什么隐疾吗?”
“我叫错了吗?裴夫人。”
她平淡的语气让郑清有些心慌。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若是被别的人家知道裴若楠如此没有规矩,丢的可是整个裴府的脸。”
随随便便连一个冒牌货都能够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裴清仪你是要造反吗?”
郑清起的浑身发抖,“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
早知道她是这种冥顽不灵的性格,让她饿死在外面才是好的。
裴清仪脸色冷了下来,造反?他们还真看得起自己,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就一个商户也好意思说造反?“看来今天这顿午膳是用不了了,下次找我的话记得提前送拜帖。”
不愧是最底层的商,果然都是一群没有礼数的,跟她的朝代比还要乱。
什…什么意思?
郑清有些傻眼,本来今天是想把裴清仪叫回来好好的教一教她规矩的。
“真以为傅斯迁会护你一辈子吗?
没有了裴家你迟早就是一个弃子!”
郑清气急败坏地起身,要好好地教训她这个不孝女,却被对方带着威压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客厅里早就没了裴清仪的身影,只剩下了裴若楠小声地呜咽。
“对不起妈妈,都怪我,若不是姐姐代替我嫁进傅家,她也不会跟爸妈赌气了。”
对于裴清仪的变化,郑清心里很震惊,尤其是注意到她眼里没了平时对她的渴望。
就好像把自己摘出去了,完全当作了一个外人。
郑清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对她的教养太少了。”
但凡是从小养在她身边,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态度。
对于裴家人的想法裴清仪并不感兴趣,回到傅家就看到餐桌上两个小家伙在抱着碗吃饭。
裴清仪柳眉微蹙,这菜色明显就是前几天的剩菜,伸手碰了一下傅廖廖的碗,粥也是冷的。
看来这傅家也是从根上就坏了。
本以为昨天处理了一个剩下的人就会老实,看来并非如此。
两个孩子低头吃饭,谁也没有说话,倒是傅思思抬头悄悄地看了她一眼。
裴清仪虽然不想管这两个孩子,但也不至于去虐待。
“重新准备一份午饭。”
她在裴家那边一口都没有吃上。
“夫人,现在小孩子肠胃不好,只适合吃清淡的,那些大鱼大肉对他们来说太油腻了。”
“所以,他们就只配吃剩饭剩菜?”
未时吃饭的人家少之又少。
“你不能做就换一个能做的来。”
已经听说了今天上午被开除了一名佣人的事情,她不敢再反驳,直接进了厨房。
再次出来,手上倒是端了好几盘菜,样子看上去倒是不错。
裴清仪率先尝了一口,伸手用筷子打了一下傅廖廖的手。
小男孩抱紧了手里的粥,黑漆漆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裴清仪。
这女人果然就是想虐待他们,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装装样子。
“别吃了。”
这菜怕是放了一罐子盐进去,“重新做。”
“主人家雇你们过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们自己当主子的。”
裴清仪身上的威压不断的外溢,本想糊弄一下就离开的佣人腿一下子就软了。
不是说这个女人没见识,好欺负吗?
怎么跟外面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看着她眉头紧蹙,明显是没了耐心,佣人快速地上前将东西端走,重新准备了一份饭菜。
这一次的勉强可以。
“动筷吧。”
因为裴清仪,他们的那些剩菜被端走了,今天中午只喝了一碗粥。
本想带着傅思思回楼上,等下午没人的时候再带着她去厨房里吃点东西。
可是走到一半,傅思思就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小嘴巴小幅度地咽着口水,又眼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的哥哥。
意思很明显。
想吃。
“你自己不吃也不要拦着你妹妹跟你一起不吃。”
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将来变成两个病秧子吗?她幼弟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就是每天吃不上饭,瘦瘦小小的一个,最后还是她费尽心思将人养得胖了点。
不然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思思因为昨天的事情对裴清仪已经没那么抵触,在确定可以吃那些东西以后眼睛泛起亮光,拉着傅廖廖的手重新回了餐桌上安静地吃饭。
傅廖廖警惕地盯着裴清仪,桌子上的饭菜一口没动。
谁知道他们吃了这些饭菜后会不会被要求做过分的事情。
可是看着思思吃得开心,廖廖咽了咽口水抿唇,大不了他替思思做。
一直等到裴清仪吃完饭上楼,都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
傅廖廖震惊不已。
一整个下午裴清仪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晚上更是简单地吃了两口就回房间准备洗澡睡觉。
还等着裴清仪秋后算账的傅廖廖疑惑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傅斯迁从公司回来后就打算去楼上找裴清仪算账。
今天早上的那件事情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冷脸转动门把手,面前的门却无动于衷,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被裴清仪锁在了门外。
“真是好样的!”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刚从浴室出来的裴清仪正拿毛巾擦拭着头发,她夜视能力很好即便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也能看清楚。
听到阳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这府中居然还有刺杀!
想劫财吗?看着在阳台鬼鬼祟祟的身影,讽刺地笑了,也不说找一个身手好的人过来。
跟当初刺杀皇帝的杀手比起来差远了,来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把他解决了。
好不容易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进来的傅斯迁,还没来得及在房间里寻找裴清仪的位置就被人一闷棍打晕在地。
“你......”傅斯迁在失去意识前看了眼裴清仪的方向,眼底全是震惊。
她力气怎么这么大?
还有,她是怎么发现他的?
裴清仪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好像是他们这个世界叫卷发棒的东西。
还挺好用的。
“哥哥只是太激动了,我怕他伤害自己,才让他睡觉的,他没有受伤。”
裴清仪贴在思思耳边小声说着,仿佛是两人间独有的悄悄话。
她常用这样的方法让幼弟平静下来,毕竟父皇的皇嗣众多,起初幼弟并不觉得她会站在他身后。
傅思思又抽泣两下,终于安稳下来,低下头,像之前那样沉默了。
裴清仪便一手抱着她,一手将傅廖廖拎起来,准备带他们回房。
却不想才走几步,竟被人拦住去路。
一个女佣挡在她面前,竟指责道:“你怎么能把小少爷打晕?
家长可不是这样当的!”
裴清仪明显感觉到,在女佣出现时,傅思思哆嗦了一下。
显然,这女佣平常就对他们很不好,思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沉下脸,凝视对方。
女佣没想到裴清仪居然没被自己吓住,再说出口的威胁话语便有些结巴:“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怎么带孩子还要我教你?”
裴清仪眯眼,嗓音不怒自威:“谁让你这样和我说话的?”
她身边的女官向来懂进退知礼数,即便对待臣子们也向来不卑不亢,更不会欺凌软弱,对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你——”女佣气得瞪圆了眼睛。
无非是个乡下人!
怎么敢教训她?
“下人,便该有下人的自知之明。”
裴清仪语气沉稳地教训她,“这次顶撞我,便扣掉你的半年奖,若敢再犯可就不止如此了,你可记住了?”
佣人张大了嘴,惊呆地看着裴清仪。
她忘了,对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有资格扣她的工资,甚至将她赶走。
但她怎么敢的?
新婚夜傅斯迁都没在家里过夜!
显然,肯定不可能把裴清仪当成夫人对待!
而她已经在傅家工作五年,论资历可是要比裴清仪高许多!
只要她去傅斯迁面前随意汇报几句,裴清仪以后定然不敢再在她面前造次!
冷冷扫了低着头的女佣一眼,裴清仪留下一句,“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克扣孩子的食物,不然......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便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楼。
她看出对方心里依旧不忿,但,她不在乎。
作为长公主,她眼里唯有江山社稷,大局是非。
哪怕三朝老臣,若是与幼帝观念不和,她也会出手毫不客气地收拾对方,怎么可能在意一个佣人。
在傅家的第一晚,裴清仪是和两个孩子一起在大床上过夜的。
第二日清晨,傅廖廖睁开眼,一发现自己所在便露出愤怒表情,瞪着裴清仪质问:“你对思思做了什么!”
裴清仪向来醒得早,这会儿已经从衣柜里挑了最为保守的一条长裙换上。
见廖廖对她怒目而视,她并未生气,从容一笑:“我做了什么你看不到?”
傅廖廖立刻就戒备地打量起四周。
妹妹思思安静地睡在他身边,小被子在身上牢牢裹着,睡颜恬静,嘴角甚至带着一点淡笑。
床头柜上是切剩下的水果和小银叉,还有半杯思思最喜欢的牛奶。
看来,裴清仪昨晚很好地照料了思思。
他重新看向裴清仪,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比他在宴会上见过的其他阿姨都温柔漂亮。
根本不是昨天那种让他瞧不起的感觉。
难道他昨天看错了?
他怒火不由得减少几分,但还忿忿瞪她:“那也不代表你是好人!”
裴清仪扬眉,很有耐心:“那么,你为何认为我是坏人?”
她放慢语速:“你我昨日才第一次见面,你便用刀指着我,还对我出言不逊,这又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外人都说——”傅廖廖毫不犹豫地回答,可话说了一半,就迟疑地顿住了。
见他尚且能够自行思考,裴清仪这才继续:“外人说的难道就是真的吗?
你身份与旁人不同,或许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有其目的,对于他们说的话,你不该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再判定是真是假吗?”
傅廖廖呆呆看着她,愣住了。
她说话文绉绉的,根本不像从乡下来的土气大姨,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昨晚把他打晕,的确也是他先拿刀威胁。
在他思索的时候,裴清仪也在观察他。
昨日仔细检查一番原主记忆后,她察觉到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不需在意所谓婚约,又或是养孩子的责任。
不过若是如此,她便需要从平凡人做起,白手起家。
也无法享受到傅家优渥的环境。
她曾是长公主,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有人千里迢迢想办法帮她弄来,现在成了普通的有钱人已然很委屈她,更是绝不可能再去过更差的日子。
但若是留下来,代价便是要抚养这两个孩子。
虽说养孩子这事较为麻烦,但她并不厌恶,不过,她容不下蠢材。
如果傅廖廖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定然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毕竟,能让他们活着,也算是养。
根本无需教导。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孺子可教。
就在此时卧室房门竟被人一把推开,而后,一个担忧的声音便响起:“姐姐,听说你昨晚打孩子了?”
来人叫裴若楠,正是裴家抱错的女儿,被当成亲生女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
从原主记忆里裴清仪早就发现,对方平日便喜爱伪装,这会儿更是一脸的担忧,往傅廖廖那边靠过去:“姨姨看看,你受伤了没?”
“别靠近我!”
傅廖廖又露出炸了毛的表情,但这次他只是对着裴若楠,吼过以后,还悄悄往裴清仪这边靠了靠。
“姐姐,你不能这样对待孩子的,要是让姐夫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
裴若楠又朝裴清仪开口道。
她脸上挂着十足担忧神色,两手也在身前攥着,好像真的在为裴清仪着想。
但这拙劣伎俩根本就骗不过她。
更何况,裴若楠也配?
裴清仪扬眉:“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我——”裴若楠愣住,心里瞬间被怒火席卷。
裴清仪怎么敢和她这样说话的!
一个乡巴佬而已!
敢瞧不起她?
“你我并非亲姐妹,甚至连同父异母都算不上,为何要叫我姐姐?
事实上你连裴家庶出都不是,又有什么资格来这里管教?”
裴清仪的疑问当中并没有嘲讽之意,她是真的疑惑。
昨日那男子便丝毫不懂礼数,今日这女子也是如此。
也不知是这年代的人都如此,还是傅家与裴家之人,都是一滩滩烂泥。
虽未曾讽刺,但裴清仪自带的上位者气息,让裴若楠瞬间便从她脸上读出高高在上的意味,像是被抽了耳光一般!
脸色涨红!
傅斯迁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现在非常怀疑把裴清仪娶回家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到底有没有隐疾你可以今天晚上亲自试一下!”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种怀疑。
裴清仪狐疑地看着他,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眼男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他的下面,似乎在考量刚才话的真实性。
她记得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听说过一些言论,男人对于这些事情总是耿耿于怀的。
“我现在就可以看。”
把脉而已,何必等到晚上?“真是好样的,我今天算是领会到裴家的家教了。”
毫无礼义廉耻!不要脸!怀疑他不行?
傅斯迁阴冷的视线扫了眼裴清仪,转身离开了,既然她想亲自试一下,那今天晚上就好好地跟她“交流一下”。
“没规矩。”
裴清仪眉头紧锁,堂堂一家之主居然如此无礼数。
被迫看了一场吵架的两个小孩,站在沙发的角落里,尤其是傅廖廖,总觉得现在出去会被裴清仪训斥。
乌黑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她,一直到裴清仪回房间都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就好像完全忽略掉他们了似的。
一下午她都在楼上的小客厅里看现代史,已经对这个朝代有了初步的了解。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裴清仪的思路,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母亲两个字,她眉头微蹙。
“何事?”
“清仪你昨天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把傅家的孩子打了?你这才嫁过去就要给我们家惹事吗?你现在回来一趟!”
裴清仪柳眉微蹙,本以为家里面就只有裴若楠一个人是没有礼数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母亲也一样,不是继母却胜似继母。
作为家中的嫡长女,有责任教导好府中其他人规矩。
“去备车,中午我回裴家。”
“夫人这是不是应该跟先生汇报一下?
毕竟您的职责只需要照顾好少爷小姐。”
佣人面上恭恭敬敬,但是语气却非常的不屑,只不过是她们先生找过来伺少爷的,真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裴清仪皱眉,冷眼看着面前质疑她的下人,“管家!”
“这种跟当家主母顶嘴的人没必要留着了。”
傅家的规矩更差,连一个下人都敢来她面前指手画脚了。
女佣脸色变了变,“我!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少爷小姐没有夫人会看着会出事。”
佣人看到管家带着人上来终于慌了神,傅家的工作不仅轻松,而且工资还高,她可不想丢掉这么好的工作。
“拉下去,发卖了吧。”
管家有些意外,夫人这是要把人开除吗?“是!”没理会佣人的求饶直接让人拽了下去,并且迅速地安排人帮裴清仪安排好了司机和车。
看着车内的装潢,裴清仪眼里闪过满意,虽然空间有些狭窄,但是驾车的人技术非常不错,一路上都很平稳,没有任何的颠簸。
“你终于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来还以为你长本事了,昨天的事情楠楠都跟我们说了,你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一时间不跟你亲也是正常的。”
“你多跟他们接触接触,了解他们的喜好日久天长的总能有好转。”
裴清仪一进门就有一个打扮端庄贵妇人走了过来,话里话外全都是对她的指责。
裴永晟冷冷的看着她,当初对于她嫁去傅家他是不同意的,毕竟才刚刚从乡下回来,不小心得罪了傅斯迁,他们裴家可担不起。
“傅斯迁娶你是看在裴家的面子上,如果你不老实,没了裴家给你做后盾,你在傅家从寸步难行。”
“学聪明点,别惹傅斯迁生气,裴家是不会要一个废物的。”
真有趣,三堂会审。
裴清仪清冷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尤其是视线落在裴若楠身上的时候,对方身上的得意都快要蔓延出来了。
果然是小家子气的东西,尽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你们是不是先给我一个解释?裴若楠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随意的进出自己姐夫的府邸,想干什么?”裴永晟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好像自从结婚之后裴清仪就变得不一样了。
身上无形透露出来的气场比裴若楠这个从小培养的还要强。
跟他儿子不相上下,只可惜是个女儿。
裴若楠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心里对裴清仪的嫉妒达到了顶峰。
若是她能够早一点见到傅斯迁的长相,现如今嫁进傅家的又怎么可能是裴清仪?
“我也是担心姐姐,毕竟外面的人都知道傅总很在乎那两个孩子,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
“姐姐昨天打了他们,没准已经让他们记恨上了,咱们裴家可经受不起傅家的打击,我本想着替姐姐好好道歉一番让他们不要计较的,没想到被误会了。”
裴若楠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委屈。
话里话外便是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我好心好意地去帮你处理,结果还被你嫌弃污蔑。
裴清仪嫌弃地看着她,裴若楠的礼数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欺瞒长辈,污蔑嫡姐,甚至还窥视自己的姐夫。”
裴清仪直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吵闹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你还是没有学会规矩。”
裴清仪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掌心,身为嫡姐理应以身作则,好好教导规矩。
裴若楠怔怔地看着她,手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明显是被她打蒙了。
“你疯了吗?”郑清心疼地将裴若楠护在怀里,看向裴清仪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亲生女儿刚找回来没多久就嫁人了她确实心里愧疚,但是这也不是她对楠楠动手的理由。
毕竟是从小就养在她身边的感情更加深厚一些。
“赶紧跟楠楠道歉,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郑清铁青着脸呵斥裴清仪。
“裴夫人今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怪不得裴若楠如此没有规矩。
“你叫我什么?”郑清怔愣的看着裴清仪。
“楠楠我听说你姐姐嫁进了傅家,她是不是长得特别美?”
不然怎么会入得了傅总的眼?
裴若楠跟着裴榕承一进来,就被一群小姐妹叫走了。
“是啊,裴总那张脸那么帅,他亲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裴清仪被找回来后就很少出门,外面的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千金在,但是具体什么样子还真没什么人见过。
“姐姐她确实漂亮,乡下环境好,不像家里规矩多,姐姐性格也比较洒脱。”
“等会儿她来了我介绍她给大家认识。”
一个乡下来地没有任何教养的女人,现在一朝登天嫁进了傅家,野鸡变凤凰。
可不得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好好地炫耀一下。
话音刚落,宴会厅门口忽然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一抹倩影挽着男人的胳膊款款走来。
女子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金丝绒旗袍,衣襟处绣着暗金色凤纹,乌发用一根翡翠簪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她的美不是娇柔的,而是带着一种凌厉的优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挑,流转间自带三分不怒自威的气度。
淡漠、沉静,却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威压,仿佛天生就该被人仰望。
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这是谁家的小姐?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通身的气派,倒像是......她旁边的是傅总,楠楠,她该不会就是你那个从乡下来的姐姐吧?”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裴若楠紧咬着唇没有说话,这个贱人果然处处跟她作对!
“先失陪了,我去陪着姐姐,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难免有些紧张。”
她笑着说完就端着酒杯走向门口那亲密无间的两人。
“你找个地方待着,别在外面给我惹祸。”
傅斯迁不放心地叮嘱她,知道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在车上特意跟她讲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但是这个裴清仪一直闭着眼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男人黑脸,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把助理带过来。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担心你不来了呢。”
裴若楠惊喜地走过来,只不过眼睛却一直放在旁边男人身上。
都说傅总冷酷无情,但是刚才她分明看得清楚,傅总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温柔。
如果她成为傅太太的话,那这份温柔是不是也可以属于她?
想到这里裴若楠的身体激动得隐隐颤抖,“姐夫,好久不见,我......我去见几个客户。”
傅斯迁看了眼裴清仪,反正该提醒的他早就已经提醒完了。
只要她不主动去惹是生非,这宴会上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
裴若楠不甘心地看着男人离开,肯定是裴清仪看到她过来跟傅总说了什么,他才会离开的。
“姐姐你昨天没有回去爸妈都很担心你,你在傅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昨天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裴清仪会不回去。
“姐姐你尝尝这是法国进口的红酒,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裴若楠将酒杯递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太着急还是什么,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在了裴清仪的礼服上。
“呀!
楠楠你也太不小心了,傅太太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就被弄成这个样子,以后她岂不是都不敢出门了。”
“果然是从乡下来的,别人给她递酒都不知道伸手接一下。”
裴清仪淡淡地看了眼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不慌不忙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杯在裴若楠得意的目光中,一滴不剩的泼在了她洁白的礼服上。
甚至还有一些溅到了她的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抱歉,手滑了。”
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喜欢用了。
“啊!”
这个贱人!
裴若楠尖叫出声,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叫什么?公众场合喧哗不怕丢脸了?”
旁边几个人也很意外,还以为裴清仪一声不吭的是一个软柿子。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如果不解气的话,可以再泼几杯。”
裴若楠眼眶泛红,身体轻微地颤抖,但还是非常坚强地站在裴清仪面前。
甚至还亲自拿了一杯酒泼在自己的礼服上。
“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楠楠!”
裴榕承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急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冰冷的视线落在旁边孤零零的裴清仪身上时有些愣怔,什么时候他这个妹妹变得这么好看了?
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哥哥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没拿稳杯子。”
察觉到男人的异样,裴若楠慌乱出声解释。
“裴清仪跟楠楠道歉!”
裴榕承回过神,脸色铁青,过来时从乡下回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欺负人。
看来在傅家没人管束她,她的性子是彻底的野了。
“裴家的家教,今天我受教了。”
裴清仪抬了抬眸,不分青红皂白,给别人乱扣黑锅。
“既然裴若楠已经承认是她的错,那就把衣服赔了吧。”
“我就不追究她冒犯我的事情了。”
这贱人疯了吗?
一件破衣服还要他们赔。
裴榕承上前要教训裴清仪,余光却看到她的身后站了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傅总。”
“小裴总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太太的错吗?”
傅斯迁伸手将那纤细的腰肢搂在怀里,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愣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女人看上去那么瘦,腰倒是挺软的。
裴清仪看着搂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发作。
一个称呼直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傅斯迁现在已经彻底掌管了傅氏,而裴榕承现在也只是一个代理总裁,重要决定还需要裴永晟决定。
“姐夫是我的错,你别怪哥哥,我给姐姐道歉。”
裴若楠哽咽着声音站出来,直接九十度鞠躬。
“只要能够让姐姐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以退为进,本来还有些怀疑的人,瞬间心疼起裴若楠。
裴清仪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手抖没有拿稳酒杯也是正常的,可是现在却把过错全都推在自己妹妹身上。
心机太重了。
“我刚刚说了。”
裴清仪声音平静,似乎刚才的事情并不在意,“赔衣服就行。”
“如果你非要惩罚的话,就去外面跪两个时辰吧。”
裴若楠气的脸色扭曲,这个贱人再说什么!居然让她下跪!“这是五年前千羽设计师的关门之作,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按照市场价赔偿就行。”
嘶!
经过傅斯迁的提醒,众人在仔细打量裴清仪身上的那件旗袍,在看到上面特制的花纹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居然是真的。
“这得几百万吧?”
“何止,我听说当初买下这件衣服的人花了几千万。”
“看来傅总对这个新婚太太很满意,不然怎么会给她穿这么贵的衣服。”
裴若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礼服,没想到居然是千羽的关门之作。
平日里裴家对她很好,但不可能给她几千万当作零花钱。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裴清仪皱眉,眼底有些厌恶,“你想赖账?”
她最讨厌的就是欠债不还的人,当初国库空虚,她和皇帝连着抄了五六个贪官才将国库填满。
可即便如此,外面的百姓还是食不果腹。
裴若楠脸色涨红,她刚才确实想打感情牌,威胁裴清仪不要太过分的。
但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油盐不进。
她是以后都不想再踏进裴家的门了吗?
裴榕承不敢忤逆傅斯迁。
“几千万而已,明天我让助理打到你的卡上。”
裴榕承黑着脸带着裴若楠离开。
人群散去,裴清仪看了眼旁边站着不动的男人,命令傅斯迁重新给自己准备衣服,准备去换身衣服,临走前说道,“记得去催债。”
几千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傅斯迁神色复杂,想问她是真的不在乎裴家了吗?
今天如此得罪他们。
但是一想到裴家那群人的做法,眉头微微皱起,罢了,裴清仪现在是自己的妻子,裴家不敢闹腾。
裴清仪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宴会的气氛不对劲,高台上有一抹蓝色的身影正闭眼弹奏着乐器。
她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下乐器的名字,钢琴。
据说很难学。
愣神间,周围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给大家献丑了。”
裴若楠害羞地下台,换完衣服回来就想找裴清仪麻烦找回自己面子,可是在宴会上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台上的钢琴上。
她可能是从小就跟着名师学,功底深厚。
“姐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己学过乐理,不如上去弹奏一曲?”
傅斯迁皱眉,这女人刚从乡下回来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接触过钢琴?
他上前准备帮裴清仪解围,“你别理她,没人敢为难你。”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只要不搭理就行,作为傅家人,他们不可能强迫裴清仪上去。
“慌什么,不过是一把琴而已。”
“虽然我没有你这样当众当歌姬的爱好,但是你弹得确实不怎么样。”
裴清仪从容缓步上台,目光扫过那架陌生的西洋钢琴,略一迟疑,素手轻抚琴键,试了几个音。
杂乱的琴音在厅中回荡,顿时引来群嘲。
“傅太太还是别丢人现眼了,你现在下来大家不会嘲笑你的。”
“乡野出身,不懂这些雅乐也是常理。”
“真不明白为什么傅总会看上这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
嘲讽声不断地传来,可下一瞬,满堂骤然寂静。
只见她收回手,转身走向角落里那架蒙尘的古琴。
指尖轻佛琴弦,一声清越之音如泠泠山泉,顷刻涤尽喧嚣。
众人愕然,未及反应,裴清仪已端坐琴前,指落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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