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温声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士卒身上挂着名牌，可以辨别姓名籍贯，她们现在就是担心收到噩耗”。
李承乾闻言脸色有些沉重，上前一个个将宫女扶起来，“你们受委屈了”。
“阿娘，就不要处罚她们了，我去跟阿耶说一下”，李承乾对着长孙无垢说道。
“你阿耶正在气头上，你莫要乱说”，长孙无垢闻言一急。
“阿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劝”，李承乾点头应着。
寝宫里，李世民兀自气恼，看着小心翼翼斟茶的张阿难，“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过于愤怒了？”
张阿难一顿，躬身回道：“臣出自军中，深知功必赏，过必罚的道理，她们接连不断的犯错，惊扰殿下，还差点酿成火灾，殿下生气责罚，这是应该的”。
听到张阿难的话，李世民脸色终于稍微缓和。
“不是我过于严厉苛刻，只是你看看，一晚上失误多少次了？差点一把火将这东宫给点了，若是连这宫女都管理不好，我还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以前我大哥在东宫的时候，她们敢这么放肆吗？”
“殿下说的是”，张阿难跟随李世民这么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只是点头附和。
“太子妃赏罚分明，深得宫人们敬重，相信她一定可以处理好的，殿下莫要动怒了”。
李世民瞥他一眼，笑骂道：“你这厮，还担心我迁怒太子妃？用得着你帮忙说情”。
张阿难耿直一笑，“臣只是不想看到殿下动怒，气大伤身啊”。
“你当年的脾气可比我还大，记得在河东的时候，军令还未传完，你这厮就急吼吼的冲杀出去了”，李世民指点着张阿难笑道。
“可惜后来没能继续跟随殿下征战，错过许多…”，张阿难摇头一叹，神情黯然。
李世民见状抿了一口茶水，沉声说道：“你受苦了，待我登基后，一定尽力补偿你，这后宫内侍……就交给你了”。
张阿难闷声应诺，从一个冲杀疆场的勇士，变成一个不能人道的阉宦，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将茶碗搁到一边，李世民整理被褥，正打算就寝，便只听得外间传来嘀嘀咕咕的讲话声。
“谁？”李世民眉头一皱。
“阿耶，睡了吗？我知道你还没睡，起来陪我说说话”，李承乾从玉屏后面探出头来咧嘴笑道。
李世民满脸无语，“你小子不睡觉，跑过来作甚”。
李承乾上前几步，蹬掉鞋子便是爬上床榻。
“阿耶，我睡不着，有点害怕”，李承乾忍住心中的恶寒，装作恐惧的模样说道。
看到李承乾这副表情，李世民眼睛一凝，抬起一脚踹过去，“好好说话”。
“你四岁就非要一个人住，还会害怕？”
“阿耶，我听见屋子外面有人哭哭啼啼的，出来一看是那些宫女，我听着哭声怪害怕的”，李承乾咬着嘴唇，低着头说道，强忍住不笑场。
“宫女哭泣？”李世民顿时神情一肃，“什么情况，可是有什么不详的事？算了，问你作甚”，说着便要喊来张阿难。
“阿耶，你听我说”，李承乾急忙拦着，“我问过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有个事想问阿耶”，李承乾岔开话题问道：“你说，跟随你打仗，阵亡的将士们，他们都有名册吗？这马上要建庙祭祀了，怎么知道谁是烈士呢？”
李世民一顿，“名册是有，但肯定不太完全，当时动乱，各地临时征兵，有些也来不及造册，有些人也不知道是逃脱，还是失踪，还有些人也不知具体阵亡在何处，你问这个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