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还活着呢，有什么好看的”。
李承乾差点噎住。
段志玄面无表情的说道：“蜀王殿下的人有些不老实，不相信太子殿下的宽宏大量，明天小殿下就要去陕东抚慰他们，所以特来探望”。
听到这话，李渊脸色一整，坐直身子问道：“不老实？朕还没死，大唐还在，他们想干什么？”
说完神情一顿，看着李承乾，“来，孙儿过来说话”。
“李二他不是威风的很嘛，这种事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去”。
段志玄没有回应，静悄悄的退下。
李承乾上前，淡然一笑，“阿翁，我虽年幼，但也不惧艰险，那些人食我大唐俸禄，现在心思还没放在治理地方上，我要去看一看，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而且他们看我年幼，说不定能表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你自己想去的？”李渊搁下酒樽，拉着李承乾的手，竟然有些关切的问道：“你知不道啊，那些人可是恨死了你父亲，小心他们报复在你身上啊”。
这一刻的李渊是一个真正关心孙辈的老者。
“阿翁，确实是我自己想去的”。
李承乾给李渊满上一杯酒，毫不在意的笑道：“我带着一千精锐，他们谁敢动我啊，一旦对我不利，那就是造反，现在天下已经乱不起来了，也不能再乱了，他们不傻”。
李渊听得兀自点头，看着李承乾如此自信，也是点头赞道：“好孙儿你倒是变了许多，有些胆色”。
“经历巨变，肯定会成长许多”，李承乾神情一黯。
听到这话，李渊的脸顿时耷拉下去，一脸不愉，甚至松开抓住李承乾的手。
李承乾摇头一笑，微微扒开衣领，“阿翁，你看这里”。
只见脖子下面，正胸口处赫然一道疤痕。
李渊眉头一蹙。
不待他询问，李承乾便是语气平淡的缓缓说道：“武德五年，我阿耶平定刘黑闼、徐圆朗，你加封他为左右十二卫大将军”。
“那天下午，圣旨传到东宫，李承道、李承业他们四五个人，很是生气，把我拖到西海密林里殴打”。
“这是李承道的马鞭抽的”。
李承乾好像是在讲述跟自己无关的事情，言语很是平静，面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李渊一脸阴沉，伸出手抚摸着那道伤痕，“我怎么不知道？”
“阿翁知道有用？”李承乾嘴角一扯，“他的阿耶可是太子，按照他所言，我秦王府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阿耶手里”。
“六月初四，东宫的人攻打弘义宫，差点把我掳走，我阿娘……阿翁你是知道她的秉性，向来温婉贤淑，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那天竟然手持利剑守在宫门”。
“还有昆明池的鸿门宴，还有齐王府的毒酒…太多太多了，我相信阿翁你心里明白”。
“我说这么多也没有其他意思，现在我阿耶是胜利者，我也不需要故作姿态，只是想让阿耶你明白，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象一下，但凡大伯和四叔，他们任何一个人获胜，对于另外两家肯定是赶尽杀绝，而且还镇不住天下各州，你在晋阳筹谋多年，千辛万苦创建的大唐便将四分五裂”。
“而现在，我阿耶胜了，大伯和四叔依旧是大唐亲王，依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凭我阿耶的威望，天下无人敢反，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结果”。
李渊沉默不语，实际上这许多天来，他也已经想明白了。
如李承乾所言，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李建成和李元吉虽然残废了，但至少留得性命，家人也安然无恙，不缺一世富贵，照样是尊贵的大唐亲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