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转身就要走,却被那只大手拽住,空中的海东青生怒,俯身就要冲上来,可小团子抬手,就停了下来。
“名,字。”
小团子歪了歪头,笑得可爱:“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低垂着眼,没说话,可是拽着她衣摆的手却没松。
“你都不说名字,我为何告诉你?”
嘶哑的声音许久才响起:“没。”
没,就是没名字的意思。
小团子笑了笑,背着小手,围着他跳了跳,到十足十的小孩子模样。
“怎么会没有名字?你要好好活下去,就一定要有名字啊,不如我给你取一个?”
这时候海东青扇了扇翅膀,声音落在小团子耳朵里化作机械的小正太音:“叫六六吧,六六好听的,老六也行。”
小团子捧腹大笑起来,点着海东青的头,说着男人不懂的话。
“我瞧着,你才是老六吧。”
男人机械的眸子里竟生出光亮来,抬着头,执着地盯着她,不说话。
“世人都道向死而活,那你便向生而活吧,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1
“不如,就叫‘朝生’。”
还是个多音字,算不算一语双关?她真是个大聪明!
“朝……生,朝……生,朝……生……”
他就这么念了一遍又一遍,不嫌累地念着,似乎很喜欢。
小团子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还有人等我回去呢,大块……不,朝生,再见,好好活下去哦。”
让她也瞧一瞧,拼尽全力想活下的人,在黑夜里得到一小束光的人,能活成什么样。
会不会踩出不一样的路来。
而如今,那个人好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不知自己名字的他,终于也喊出了她的名字。
谢羲棠将放在袖子里的手收了回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你没变。”
“长,大。”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起响起的。
谢羲棠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仅凭着一张孩童时的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吧?倒也有些能耐。
她的踪迹按道理说,应该被她那位母亲为了掩人耳目,抹干净了。
“找,找,找。”
朝生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竟闪过光亮,而后闪过些什么,很快,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你,不开心。”
是肯定句,没有疑问。
他就这么高高地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瞳孔就这么执着地盯着她,就如当年执着地等那个新名字时一样。
闻声,谢羲棠脸上的笑意停滞了半瞬,正要说什么,被一阵声音打断。
“羲羲羲羲羲羲羲羲~”
鸟未至,声先到。
发发四处乱撞,从外面兴奋地飞进来,邀功一样的声音在营帐回荡:“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嗯?”
海东青围着男人飞啊飞,就是不停。
朝生也认出了这只当初想要扇自己大翅膀的鸟。
“羲羲,这人怎么找来了?”
谢羲棠耸了耸肩。
发发没再看他,而是将爪子上抓的包袱丢进谢羲棠怀里。
“羲羲,给你的。”
东西一丢,他就飞到谢羲棠一侧的桌子上,抱着翅膀,高抬着下巴。
那小模样,显然就是在说:看,羲羲,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谢羲棠打开包袱,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映入眼帘。
“羲羲,听说这是给皇上烤的!肯定很好吃!”
谢羲棠眼底闪过宠溺,她抬手揉了揉他的毛:“那真是辛苦我们发发啦~”
“不辛苦不辛苦,羲羲喜欢吃,下次我还去顺那皇帝的吃食给你!”
皇上:不辛苦,命苦。
在海东青闪着光的蓝色眸子下,谢羲棠勉为其难撕下一块肉放在嘴里。
“好吃的,发发,你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