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选侍安好。” 白芷再次行礼,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奴婢奉旨记录植株生长及性状。请选侍示下,奴婢日常在何处记录?植株可有特殊照料要求?” 她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细毛笔,一副随时准备开工做实验记录的架势。
示下?特殊照料? 林笑笑内心小人疯狂挠墙,大姐!这就是几棵野草!以前我连水都懒得给它浇!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你问我怎么照料?!
“呃…” 林笑笑努力挤出一个和善(且带着点困倦)的笑容,“白芷姑娘辛苦了。那个…记录的话,你看院子里这小石墩行不?或者屋里那个快散架的破桌子?至于照料…” 她挠了挠头,一脸真诚,“以前…都是它自己长的。风吹日晒雨淋,特别…特别皮实!生命力顽强得很!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白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顺其自然”这个极其不严谨的养殖方案不太满意。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奴婢明白了。那便依选侍所言,顺其自然。但每日需记录天气、植株高度、叶片数量、色泽变化、有无虫害等基础项。” 她边说边在小本本上刷刷写下标题。
林笑笑:“……” 好家伙!每日KPI都安排上了?这草以后是不是还得写年终总结?
白芷放下药箱,走到那几株苋菜前,蹲下身。她没像林笑笑那样大大咧咧地直接上手揪,而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光滑的玉片(代替放大镜?),小心翼翼地拨开叶片,仔细观察叶脉、边缘锯齿,甚至还凑近闻了闻。
“嗯…” 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沉吟,随即打开小本本,开始记录:“辰时三刻,晴,微风。植株三株,主株高约一尺一寸,分株略矮。叶片深绿,油亮,边缘锯齿清晰,叶脉深紫,异常粗壮。气味…辛烈冲鼻,带有独特草木腥气,未见典籍记载。暂未发现虫害。” 写完后,她还拿出一个小小的皮尺,认真地量了量主株的高度。
小桃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悄悄扯了扯林笑笑的袖子,小声道:“小主…这位白芷姑娘…好认真啊…比周才人练琴还认真…” 语气里充满了敬畏。
林笑笑扶额:能不认真吗?这可是御前挂了号的‘特殊保护植物’!估计整个太医院都等着她的第一手观察报告呢!
白芷记录完毕,站起身,看向林笑笑,语气依旧平直:“选侍,为便于长期观察记录,奴婢需在植株附近设一固定观察点。您看,此处墙角是否可容奴婢放置一个小马扎?”
林笑笑看着墙角那点可怜的空地,再看看白芷那张“我是为科学献身”的严肃脸,能说不吗?
“当然…当然可以!姑娘请便!” 林笑笑连忙点头。于是,翠微轩的墙角,除了几棵诡异的草,又多了一个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医女和一个小马扎。小院的空间,瞬间显得更加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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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安顿好“科研专员”,院门又被敲响了。这次动静大得多,带着一种急切的…谄媚?
小桃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尚食局的李公公!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两个沉甸甸的红漆食盒。
李公公那张胖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一叠声地高呼:“哎哟!林选侍!贵人!您可安好?昨儿晚上可真是吓死老奴了!那王德贵死有余辜!多亏了贵人您福大命大,逢凶化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