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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

林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林遥给了林有才半个窝窝头,主要是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吃,就更加没有力气。林有才就跟饿了三天的叫花子一样,梗得脖子拉长了一截,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塞进了肚子里。林老头一上午干了五个工分,他干活从来不偷懒,林遥给了他两个窝窝头。他正要分一个给林有才,林遥笑道,“爷爷要是吃不完,就上缴一个,省得浪费了。”她夺回一个,扔进了筲箕里。林有才盯着,狠狠咽下口水。林老头叹了口气,蹲在廊檐下,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窝窝头吃完了。吃完,他自己去兑了一碗盐水喝了,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力气。还剩三个窝窝头,林春喜凑到了林遥面前,“丑丫,我,我挣了三个工分,我赶不上大嫂,可是你以前也是一天挣六个工分。”林遥道,“我平常还要做家务呢。”她递给林春喜一个黑面窝窝头,...

主角:林遥陆青隐   更新:2025-06-04 1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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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遥陆青隐的女频言情小说《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由网络作家“林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遥给了林有才半个窝窝头,主要是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吃,就更加没有力气。林有才就跟饿了三天的叫花子一样,梗得脖子拉长了一截,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塞进了肚子里。林老头一上午干了五个工分,他干活从来不偷懒,林遥给了他两个窝窝头。他正要分一个给林有才,林遥笑道,“爷爷要是吃不完,就上缴一个,省得浪费了。”她夺回一个,扔进了筲箕里。林有才盯着,狠狠咽下口水。林老头叹了口气,蹲在廊檐下,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窝窝头吃完了。吃完,他自己去兑了一碗盐水喝了,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力气。还剩三个窝窝头,林春喜凑到了林遥面前,“丑丫,我,我挣了三个工分,我赶不上大嫂,可是你以前也是一天挣六个工分。”林遥道,“我平常还要做家务呢。”她递给林春喜一个黑面窝窝头,...

《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精彩片段


林遥给了林有才半个窝窝头,主要是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吃,就更加没有力气。

林有才就跟饿了三天的叫花子一样,梗得脖子拉长了一截,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塞进了肚子里。

林老头一上午干了五个工分,他干活从来不偷懒,林遥给了他两个窝窝头。

他正要分一个给林有才,林遥笑道,“爷爷要是吃不完,就上缴一个,省得浪费了。”

她夺回一个,扔进了筲箕里。

林有才盯着,狠狠咽下口水。

林老头叹了口气,蹲在廊檐下,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窝窝头吃完了。

吃完,他自己去兑了一碗盐水喝了,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力气。

还剩三个窝窝头,林春喜凑到了林遥面前,“丑丫,我,我挣了三个工分,我赶不上大嫂,可是你以前也是一天挣六个工分。”

林遥道,“我平常还要做家务呢。”

她递给林春喜一个黑面窝窝头,“你和大姐分,我平常干你俩一样的活,一顿就只吃一个窝窝头。”

林春喜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分给林平梅,她拿起来就往外跑,林平梅猝不及防,没吃到,饿得头晕眼花,伤心得嚎啕大哭。

江水秀半口都没吃到,她去林老太的房间里拿粮食,粮食空了。

“爹,粮呢?”

林老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吧嗒抽着旱烟,“不都在家里!”

江水秀跑到林老大房里一瞅,“爹,大哥他们把粮食都搬过来了,往后我们都不吃了?”

林遥进了她的房间,当着林有才的面,翻开床头底下的一块方砖,从里头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里头是一百多块钱,几张票据。

林有才目瞪口呆。

江水秀尖叫一声扑了上来。

林遥一脚踹翻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钱票,冷笑道,“三个孩子读书,两口子好吃懒做,还能攒这么多私房钱!”

林遥盯着林老头道,“从今往后,这个家里的人都给我少吃多做,做牛做马,啥时候把欠我家三口的钱还完,啥时候放你们自由。”

江水秀捂着肚子爬不起来,林遥提起她,将她放在院子里堆着的碎碗片上跪着。

江水秀骂骂咧咧挣扎着要起来,林遥摁着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个家里,就多余你一个,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江水秀毛骨悚然。

隔壁,李香桂看热闹才回来,兴奋不已,看到这边动静,诧异问道,“丑丫啊,这是咋回事呢?”

林遥起身笑道,“香桂婶,我大姐丢了林家的人,我爷生气了,罚我二婶跪呢。”

李香桂听过林平梅的闲话,认可道,“是该!水秀啊,外头都在说你家平梅该嫁人了,总是盯着男人的裤裆看,真是怪臊的!

今天还在外头看那丑事不肯回来,人都发骚了还留家里,你咋当人的呢?”

江水秀羞愤得要疯了,“你放屁,我平梅哪有这样,你胡说八道,你仔细烂嘴!”

林家两个一般大的姑娘,林平梅就像那富家贵族的千金大小姐,吃得好,穿得体面,不用干活,上高中,养得细皮嫩肉。

林遥天生的苦命,小学都没毕业,成天跟苦力一样,埋头干活,木讷寡言,上不得台面。

她在骂你,说当初应该把你也塞茅坑里淹死算了。

林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丑丫有个哥哥,三岁时掉茅坑里淹死了。

不知道,我解读她脑电波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了也?”

龙渊将数据检查一遍,是啊,有‘也’字。

林遥穿过来,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附近小树林里一闪而过的水红色身影。

林平梅考上高中后,江水秀朝老太太要了十块钱,给她做了一件水红色的荷叶领短袖,全生产大队仅此一件。

呵,这一家子有意思!

林平梅下午去上工了。

林老太把两个大孙子带回来,林志军和林平军看到亲娘跪在碎瓷片上,膝盖都流血了,义愤填膺。

“林丑丫,你这个贱坯子,你敢欺负我娘!”

林平军朝林遥挥动拳头,林遥抬脚一踹,顺带将林老太撞飞。

院子里都是松软的地,也不怕将那把老骨头撞散架。

“钱呢?”林遥问道。

林老太赶忙爬起来,双手将讨回来的钱奉上,一共五十块钱。

“校长说,他们仨这个月已经吃了一半的伙食费了,就只退了一半的钱,还有学杂费,一个人扣了两块钱,这不,还有……”

一共五张大团结,嗯,没错。

林遥笑了笑,“还有一块钱呢?”

林老太脸色一变,哆哆嗦嗦地道,“吃……太饿了,在外头买了点吃的。”

林老太拿了一块钱出来,林志军拿了粮票,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

林遥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顿时杀意蔓延。

又敢背着她吃好的!

这三人,简直是该死!

她的脸一沉,指着那片碎瓷片的地方,“自己找个地方跪着去,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起来。”

林老太哭道,“丑丫啊,你不能把奶饿死……”

“少废话,饿一天饿不死,知道咋样才能饿死吗?要不要我帮你感受一下?”

林遥越是怒,越是平静。

这三人吃了她从未吃过的好吃的,关键,她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吃的,吃了啥?

林老太不敢反抗,流着泪过去跪下了。

林志军瞠目结舌,林平军从地上爬起来,兄弟俩对视一眼,朝林遥过来。

江水秀和林老太满含期待。

这小娘皮在家里作威作福,总算是有人收拾她了。

两人恨不得呐喊助威。

兄弟俩一人挑了一个趁手的武器,林志军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林平军则拿了一把镰刀。

“丑丫,把钱拿出来,去那儿跪着去,要不然,就别怪哥哥们对你不客气了。”

江水秀蹭地一下就起来了,林老太还迟疑了一下。

“志军,平军,别跟她废话,她把家里的粮食都拿走了,妈已经两顿没吃了。”

江水秀哭道,“她还把你们妹妹害惨了,名声都被她败坏光了。”

林志军和林平军见林遥死不悔改,冲上来就朝林遥动手。

林遥一闪身,与这两个大傻逼错身而过,她胳膊肘朝后猛地一击,两人噗通一下就趴在地上。

不到一个回合,就败北了!

两人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腰都要断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你不是丑丫,你是谁?”

“奶,她是鬼,她被鬼附身了!”

林老太吓得魂都没了,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快,快,快去找村西头的董仙姑,让她来给丑丫做法!”

难怪呢,这家都快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鬼给作破了!


林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你在调查我?”

陆青隐怔了片刻,脸颊有些发烧,蔓延至耳朵,“是,你的身手太好了,不像是一个村……村里边的社员该有的。”

“是吗?那你问出点什么了?”

“你……前后性情大变?”

林遥一笑,“是啊,死而复生的人,不应该性情大变吗?”

“死而复生?”陆青隐问道。

“四天前,我被人推进那个水塘里淹死了,又活过来了。”林遥指着不远处的水塘。

山上的水汇流至此,形成了一个堰塘,生产队的人家差不多都在这里洗衣服,这会儿是早上,塘边还挺热闹。

“杀人偿命,你报公安了吗?知道是谁吗?”

林遥又是一笑,陆青隐从中看出了一抹残忍,他顿时心跳如鼓。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林遥走在前头,“走吧,陆团长,不是邀请我坐你的车吗,有什么话,在车里可以随便问。”

大队部门口停着牛车,车上坐满了去县城里的社员,背着背篓,挎着篮子,有人捉了一只大公鸡去卖,鸡挣扎的过程中,拉了一大泡屎在车上。

牛车也是史无前例的原始。

那牛看着庞大,居然很温顺。

是古地球人驯服的家畜。

重新用她的眼光审视这些,觉得挺有意思。

陆青隐一直在观察她,她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明明知道自己在怀疑她,但她似乎无所谓,不在乎。

她的眼神淡漠而热烈,像是一个来自外界的闯入者。

陆青隐是个唯物主义战士,自然不会像林老太那样,怀疑林遥是被鬼神附身了。

她更像一名被特别训练过的战士,有着军人的气质,行走间肩背挺直,每一步都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距离。

陆青隐十分戒备。

吉普车停在路口,肖凯旋看到团长过来,连忙下车,如惯常一样将左后车门拉开,但陆青隐没有上车,而是抬手请林遥坐上去,他打算坐前副驾。

林遥却在前副驾门前站定,“我要坐这儿!”

“坐那儿不安全。”

“我就要坐这儿!”她不知道怎么开门,生拉硬拽。

肖凯旋满头汗,怕她把车门给拉下来了。

陆青隐没办法,只好过去给她开了门,对肖凯旋道,“你开车小心点!”

别有深意。

肖凯旋点头,“是,团长!”

副驾驶上视野很好,林遥很满意,她拉了拉安全带,也很原始,问肖凯旋,“这怎么绑?”

肖凯旋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向团长发出求救信号。

这女的还挺惜命,这年头哪个好人会绑安全带呢。

陆青隐只好凑到前头,帮她将安全带拉过来,销子侧插在座椅边上,“会了吗?”

两人不可避免挨得很近,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同志,肯定是满脸羞涩,十分拘谨,极力躲闪。

但,耳根发烫,颇不自在的人是陆青隐。

这就更加印证了陆青隐的想法,这女的绝不是曾经的丑丫,但如果眼皮子底下换人的话,难道不应该极力去模仿被换的那个人吗?

这肆意的反差,令人捉摸不透。

“真落后!”林遥嫌弃地嘀咕了一声。

陆青隐听到了,问,“这安全带是挺落后的,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林遥明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也不在意,“比这先进的多了去了,适合你们目前水平的安全系统,可以考虑运用括预碰撞主动安全系统、自动紧急制动系统、车道偏离预警和车道保持辅助、盲点监测系统。”

她扭头朝陆青隐看去,见对方满脸茫然,很满足。

“据我所知,你这车连最简单原始的安全气囊都没有吧?”

路是土路,车颠簸得人跳了起来,林遥猝不及防,朝前俯冲时,安全带差点给她勒死了,又被重重地甩在座椅靠背上,早上吃的兔肉和馒头差点吐出来了。

林遥充满杀气地看向肖凯旋,那小孩吓得把刹车踩成了油门,车轰一声冲出去,他猛地一踩刹车,又哐当一声,车熄火停下来。

林遥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向仪表盘,“会开吗?”

这和以前联盟军校的新生头一次上机甲有什么区别?

仪表盘应声炸裂。

林遥也吓了一跳,如此脆弱的吗?

肖凯旋吓得快哭了,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车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停!”

林遥不想把小命搭在上头,一摆下巴,“坐后边去!”

“你干嘛啊?”肖凯旋不敢,拖着哭腔道。

林遥见他年纪也不大,新兵蛋子一个的模样,没说话,只看着外头的参照物。

这车横在了路上,只差半个轮子就掉坑里去了。

心有余悸!

肖凯旋也看到了,“这能怪我吗,路本来就不好。”

还被恐吓。

陆青隐下了车,拉开主驾的门,温声道,“你坐后面去,我来开。”

肖凯旋服从命令,下了车,抹了一把脸,“团长,我刚才是不小心。”

他主要是被这女的给吓的。

林遥瞥了他一眼,嘲讽一声,“人菜怪刀钝!”

肖凯旋正要怼“你行你上啊”,陆青隐从后视镜扫过来一道警示的目光,他忙闭了嘴。

心里却嘀咕,连刹车和离合都分不清的人,还瞧不起他!

陆青隐默默地将车摆正,缓缓地上了路。

路依然不好走,但陆青隐尽量让轮子行驶在车辙里头,遇到颠簸路,速度降至一档,以龟速爬到了县城。

车在供销社门口停下,陆青隐松了一口气,拉上手刹,靠在座椅上。

旁边的祖宗睡得打起了小呼噜,梦涎直淌。

醒醒,到了,别丢脸了,看你口水都流车上去了。

林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茫然四顾后,哧溜坐起身,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淡蓝色带条纹格子,衬得这手白皙修长,每一根指头都修剪得干净齐整。

林遥有些发窘,但面上依旧自若地接过手帕,淡定地擦了一把口水,就不好意思再还给人家了。

只当是对方赠送的。

她往裤袋里一收,肖凯旋已经帮她拉开了门,“同志,请!”

林遥跳下车,朝陆青隐摆摆手,“多谢了,再会!”

她自顾自地进了供销社,去观察别人怎么买东西。

这边,肖凯旋哭丧着脸,指着破裂的仪表板,“团长,这怎么办啊,能不能不要处罚我?”

陆青隐有些累,“和后勤部那边说一声,算我头上。”

他朝供销社里看了一眼,“你去看着她点,不要让她发现了,别让她对普通人动手。”

肖凯旋脸色刷白,如遭雷击,“团长,万一她对我动手呢?”


看热闹的人如潮水退去。

林春喜握着双拳冲了上来,“丑丫……”

她话没说完,林遥一耳光扇过去,“说了我不叫丑丫!”

林春喜朝林遥扑上来,“我跟你拼了,你咋不遭天打雷劈呢,我娘就算再有不是,你也不该这样害她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我林家还有啥脸面啊?”

“与我何干?”林遥一把揪住了林春喜的领子,将她提起来,“你应该感谢这个国家的法律,要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她将林春喜扔了出去,正好摔在了碎瓷片堆积的地方。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屁股和手掌心全都伤了。

林平梅在院子门口远远地站着,看着,目光不离陆青隐。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人同志,年轻,穿四个口袋的军装,如郎朗明月,似苍翠青松,气势凛然,矜贵清华,她的目光被吸引,一颗心跳如擂鼓。

看到陆青隐和大队长还有书记进了屋子,她连忙蹑手蹑脚地进去,本来想用瓷碗装点糖水送出去,但瓷碗都被林丑丫那个疯子打碎了。

她只好用两个木碗把糖水装出来,见陆青隐的目光在木碗上轻点了一下,林平梅略显尴尬地道,“我堂妹脾气不好,家里的碗都被她不小心打碎了,只好用木碗,我放了糖,挺甜。”

“噗嗤!”林遥笑出声来,她玩味儿地看着林平梅脸上泛起的红潮,这女的不是喜欢公社的那干事吗,现在这发情的孔雀怎么又对着陆青隐开屏了呢?

陆青隐道了一声“谢谢”,林平梅喜得手都在颤抖。

但陆青隐并没有从她手里接茶,而是朝桌面瞥了一眼,“放桌上就行,我不喝。”

说完,他看向林遥,正色道,“你既然知道你奶奶算计你,你就应该报公安,而不是用这种手法报复回去,这行为……不对。”

他本想说这行为违法,但如果违法,他是不是就得把林遥弄去坐牢。

她会乖乖去坐牢?

陆青隐额角青筋直跳。

“爹,本地的法律,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也会被判刑?”林遥摇摇头,“我不懂你们的法啊,但相关的逻辑和道理,我认为应该是相通的,然后她被教育几句,再被放回来?”

“如果今天,被算计的这个人不是我,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

陆青隐半天无语,闭了闭眼。

大队长听林遥喊“爹”,以为是喊林老大,结果,人家是冲着陆青隐喊。

陆青隐别过脸,耳尖都红了,“别瞎喊。”

林遥嗤笑一声,“你想说我违法吧?”

她朝正打算溜出林家的董仙姑招了招手,“来,过来!”

董仙姑哪里敢,悄悄挪着小脚,正要遁走,林遥道,“敢跑,我让雷劈死你!”

董仙姑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大仙,大仙,饶命啊,大仙,我……我没想害你啊,不是我啊,是你奶……”

林遥懒得听她说屁话,两道黛眉一竖,“闭嘴,我问一句你说一句,敢多说一个字,我割了你舌头。”

“你说,你说!”董仙姑声泪泣下。

“是我在蛋羹里下的药吗?”

“不,不是!”

“那蛋羹是打算炖给我吃的吗?”

“不,不是!”董仙姑昧着良心否认,但一看林遥神色,立马道,“是,是给你下的!”

“是我逼着你们吃的蛋羹吗?”

本来是的,但董仙姑哪敢说是,“不,不是!”

林遥朝大队长和陆青隐一摊手,“瞧,和我有关系吗?药是我买的?蛋羹是我蒸的?是我放里头的?是我违法了吗?违法的人到底是谁?”

陆青隐忍得额角青筋直跳,林平梅见此,道,“堂妹,我读过高中,懂法,法律里面是不允许严刑逼供的,你一直在威胁董仙姑,她都跪着,你逼她说的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

“哟!”林遥笑道,“你读过高中啊,考了四年才考上高中,你牛逼啊!”

林平梅飞快地看了陆青隐一眼,申辩道,“你胡说,我没有考四年。”

“那你说说,你考了几年啊?”

林平梅抿着唇,强忍着屈辱,“堂妹,我好心提醒你,不想你犯错,你……你竟然这样羞辱我!”

“神婆,说说,是我让你跪的吗?”林遥身体前倾,给董仙姑一股强大的威压感。

“不,不是,今天……腿累了。”

“也是哈,一直保持维持那种姿势,确实辛苦!”

陆青隐听不下去了,腾地起身,“大队长,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累了个半死,除了抓住了奸细,啥都没干成,惹了一肚子气。

“别啊,把我送公安再走啊!”林遥都没起身,阴阳怪气。

陆青隐扭头看着她,“要不,先打道雷劈我?”

林遥仰头看他,眼底是认真的神色,“以为我骗你吗?要不,试试?”

陆青隐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抬手指虚虚点她,“你老实点,不要惹事!”

“呵!”

林遥朝后一靠,眼底无尽嘲讽,摆摆手,“爹,再见!”

董仙姑刚刚走到院子里,一道雷朝她劈下来,电流从身上击过,她原地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天际,青天白日,夕阳无限好,但头顶的云层却电闪雷鸣,分明是向着她来的。

头发全部炸起来了,像一盘烧好的松鼠鳜鱼。

“啊,王母娘娘,玉皇大帝,雷公老爷,饶命啊,饶命……”董仙姑吓傻了,只知道磕头喊饶命。

陆青隐和大队长也扭头,惊惧地看着这一幕。

两人仰头望天,堆积的黑色云层正在渐渐地散去。

这一幕自然现象,实在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大队长两腿都是软的,耳边还回响着林遥刚才说的话,“敢跑,我让雷劈死你!”然后,雷真的来了。

两人看向林遥,林遥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地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吧?”

做了缺德事,会遭雷劈。

这是华国人的传统观念。

陆青隐折身回来,他冲进了林家,一把抓住林遥的手腕,将她拉到外面,四处空旷的地方,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以为表现出了这样的异能,你就很厉害,可以震慑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只要传出去,会有无数像我这样的人来找你,你想被人送进研究所切片吗?”

林遥自然不怕,她仰起了下巴,两指掐着陆青隐漂亮的下巴,“少吓唬我,凭你们也想抓住我?你们这里,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制服我!”

陆青隐闭了闭眼睛,他扣住了林遥的手腕,“你来到了这里,从今往后这里是你的家乡,林遥,你一时半刻也回不去了吧,你在这里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安乐地待在这里,毁灭了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遥也不得不参加这个会。

她倒是不担心龙渊,但龙渊担心她。

你可以请假,等我能源充满了,我们一起下山,你再去参加抢收。

“你担心什么,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而且,就算我回到生产队,我们之间还能联系,我自己的战斗力也不差。”

你已经掌控了林家,就算你不干活,也不会没有饭吃。

龙渊是最了解她的,陆青隐总是担心她制造动荡,但事实上,林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所以,她要想吃饱饭,就得好好干活,因为这里的社会规则就是这样,也是她愿意遵守的准则。

“生产队要求去参会,每个人都要求去,除非你不想我做丑丫,可是,我现在就是丑丫了。”

黄昏时候,回到家里,正好遇到了山里邹家来了人,父子五人,再加上一个媒婆。

董仙姑死活不当这个媒婆后,自有那要钱不要命的上来,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薛媒婆就是这么个人,穿着一件斜扣的短褂子,黑色棉布裤子,脚上一双半新的鞋子,左边嘴角一颗大痦子,很有媒婆的风范。

林遥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游说林老太,“这邹家穷是穷了点,可这年头谁家不穷,不穷就坏了是不是?

我不说别的,我就说邹家的这几个儿郎,您瞧瞧,哪一个不好?我把人都带来了,您老随便挑,挑中哪个,哪个就做你们家的女婿!”

林老太沉默着不说话。

这就很诡异。

主要是她没有立场说话,如果她有权利将林丑丫聘出去,她立马就答应了,管她林丑丫嫁过去是死是活,是伺候一个男人还是伺候父子五人,她只要聘礼钱到手就行了。

横竖她是厌恶死了那死丫头。

但她不敢了。

看到林遥回来,邹家父子的眼睛都亮了,但被她那清冷的眸光一扫,顿时头都不敢抬了。

“啥事啊?”

林遥一进门,林老太就给她让了位置,自己爬下椅子,坐到了下首。

“哎呦,这家里原来是你这小辈在当家啊,那正好,我们是来说亲事的,我啊,是薛媒婆,这福在公社就没有我做不成的亲事,这不,这是邹家父子,想和你家结亲呢。”

薛媒婆笑道,“这当爹的呢,也还年轻,不到四十五,正当壮年时候,这老大呢二十七岁,也是年轻力壮,最小的老幺二十岁,你们家随便挑,随便选,选到谁就是你家的女婿。”

林遥道,“我堂姐林平梅岁数也不小了,正愁嫁呢,你这来的正好。”

她喊道,“二婶,堂姐,来啊,过来看看!”

林平梅正在房间里抽泣,江水秀不让她出来,但她想到林遥说的话,不嫁人就等着坐牢,她不敢。

林遥知道是她推入水的,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她知道她想害死她。

林平梅低着头出来,不敢看任何人。

“选一个?”林遥笑道,“堂姐,这五人你看上了谁啊?”

这是极端的羞辱。

林平梅委屈得直落泪,“遥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做,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嫁人,我不嫁人!”

“怎么,还想嫁给李双华啊?”

李双华是公社干事,林平梅一直想高攀,不惜以身诱之,送上嘴的时候被丑丫看到了。

林平梅咬着唇瓣,忍着屈辱,哭道,“我好歹也是读过高中的啊!”

“是啊,你还懂法呢,知道杀人要偿命啊!”

林平梅浑身打着颤儿,最终还是抬起头,随便将那五人扫了一眼,随手一指,正好指向了邹家老二。

林遥道,“那这事儿就成了?”

“成了,当然成……”

媒婆的话没有落下,看到大队长领着两名公安进来,她吓得差点从后院溜走,“哎呀,我就是做个媒呢,这算咋回事啊,怎么还报了公安啊?”

林平梅吓得脸上一片苍白,她惊恐地看向林遥,“遥遥,你说了的,只要我嫁人……”

林遥两手一摊,“和我没关系啊,又不是我报的公安。”

徐天成一进来,“哪位是林平梅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蓄意谋害人性命,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这不可能,是谁在害你,梅子,这怎么可能呢?”江水秀惊愣坏了。

但看到林平梅两腿一软,一副认命的样子,她两眼一黑,朝后倒去。

没人扶她,江水秀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徐天成又问道,“哪位是林遥?”

林遥站出来,“徐公安,是我!”

“林遥同志,林平梅同志要谋害的是你,麻烦你和我们去一趟大队部,我们录一个口供。”

“好的!”

林遥跟在后面。

林平梅被女公安带着走在前面,一路过去,生产队这帮社员们又有热闹看,跟在后面,一长串,等他们到达了大队部,大队部门口和院子里就围满了人。

“林遥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林平梅曾经把你推进了堰塘里,有这回事吗?”

林遥知道,这肯定是陆青隐举报的,她点点头,“没错,大概是七天前,九月十三号那天,早上,我在堰塘边洗衣服,有人用一根长杆子把我戳进了堰塘里,我差点淹死了。”

“你能够提供一些当时现场的情况吗?”

“我挣扎着从水里起来的时候,看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头有一道穿着水红色衬衫的身影。据我所知,整个生产大队,只有我堂姐有这样一件衣服。”

徐天成让两名女公安去林家取那件证物。

他又问道,“当时现场还有别人吗?”

林遥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不过,堰塘附近住的有人家,可以去问问。”

“那你掉水里后,有人救你吗?”徐天成问。

“没有,当时生产大队的人差不多都去上工了。平常,大队里也有女社员会去那里洗衣服,我平常去的时间点会早一些,但那天,是林平梅用事儿把我拖住了。

她一再说我院子没扫干净,让我扫了至少十遍,还让我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擦一遍,后来又要我给她熬粥喝,把原本洗衣服的时间耽误了。”

“这个,有人证吗?”

林遥摇摇头,“也没有,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哦,对了,我打扫第三遍前,林春喜,也就是我姑姑还在家里。”

“你和林平梅同志是堂姐妹,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很尖锐的那种矛盾?”


桌上是半碗红烧肉,半只烤鸭,尹竹枝从菜园子里掐的青菜,炒了一碗,蒸了玉米面窝窝头,里头掺了白面,蓬松暄软,盛了一筲箕。

尹竹枝还额外又给林遥煮了一碗红糖鸡蛋,“趁热快吃!”

她和林老大拿了窝窝头吃,只吃青菜,并不碰肉,但即便是这样,也依然是他们这些年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了。

中午,林遥不在,林家没让这对夫妻上桌,也硬生生把他们饿了一顿。

这会儿风水轮流转。

林遥推了一下红烧肉的碗,示意两口子,“吃吧!”

“不吃,爸妈不爱吃,你吃就行了。”尹竹枝眼里闪动着泪花。

林老大也忙道,“你多吃点,别管爸妈,多长点肉。”

不吃拉倒,林遥生来不会说软话,也没有再管,她一个人一五一十把肉都吃完了,筲箕里的玉米面馒头还有五六个,天气不热,可以放到明天去。

其余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遥大发慈悲,就各自进了房间,屋里传来细细的咀嚼声。

林平梅的房间被让出来后,林老二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她隔了个角落出来,垒了几块砖头,放了一张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床。

林志军和林平军从来没有干过重活,今天一人干了四个工分,可把他们累坏了,回来没喝上一口水,这会儿狼吞虎咽一口气把五个窝窝头都吃完了。

林平梅一直在哭,江水秀抱着女儿,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大儿子头上,“都不给我们留点!”

“妈,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林志军道,“我好歹也是林家的长孙,将来能够考大学光宗耀祖,总是在乡下种地怎么行,奶听丑丫的,你们不能也听啊!”

林平梅道,“妈,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的。”

江水秀朝林老二推了一把,“他爸,你说句话啊!总不能因为那赔钱货,把我三个孩子都废了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老二烦躁不堪,“我有什么办法?”

他摸了一把头上的包,踹了江水秀一脚,“她走了,赶紧的,做饭去,饿死了!”

江水秀提着粮食刚刚出来,结果,林遥正站在大门口朝她笑呢,“婶,主动上缴粮食啊?”

她走过来,二话不说,从江水秀手里拿粮食。

江水秀回过神来,避开,“你不能拿,这是我从娘家拿来的粮食,你不许拿走。”

林遥笑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婆家贼,成天把娘家的钱粮偷到娘家去,你娘家穷得老鼠都不肯光顾,还有粮食给你吃!当我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啊,中午趁我不在,偷了多少粮食走了,以为我不知道?”

她扣住了江水秀的手腕,见她死不让步,林遥微用力,江水秀只觉得腕骨要裂开了,她不得已松了手,眼泪也流出来了。

林遥冷声道,“这一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她将粮食扔到了林老大两口子住的房间里,这才提着今天买的那一堆零部件出了门。

江水秀转身进了林老大的房间,朝尹竹枝哭道,“大哥,嫂子,你们也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们吧,都被丑丫欺负成啥样了?

他们都是林家的嫡孙,你们都生不出儿子来,将来不都得指着我儿子给你们摔盆捧灵吗?”

尹竹枝被戳心窝子,痛不欲生,“谁生不出儿子,我没有生不出儿子,我明明生出了儿子,我的飞飞啊!”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说头?当年从茅坑里拉起来,也不嫌脏!”她说着,右手朝身后缩了缩。

尹竹枝痛哭出声,“我的飞飞,我的飞飞啊,我可怜的孩子!”

林老大怒目道,“滚出去,你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江水秀气怒道,“你们家丑丫欺负人,你两口子是不是还要帮忙啊?这一家老小现在过的啥日子,你们是不是看着还蛮欢喜?

娘被她害成这样,爹心里也不痛快,往后林家的名声不好,春喜也嫁不到好人家,她现在还要把平梅嫁给山里那姓邹的,大哥,你两侄儿天天都要下地呢,不读书了?将来不光宗耀祖了?”

江水秀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大哥,做人要厚道,你不能你俩过不出日子,就不让别人过。我们这有儿有女的,还想奔个好日子呢。

你家丑丫是不能要了,你俩想个法子,把人从家里撵走,是嫁也好,还是卖也罢,将来我两儿子给你俩养老送终。”

林老大将她一推,砰地关上门,“滚,你给我滚!”

他愁云惨雾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妻子的哭声,叹一声,“这都是命!”

“我的飞飞那么小啊,呜呜呜!”尹竹枝哭道,“他怎么会跑院子后面去呢,我跟他说了,让他不要去的!”

林老大从来寡言,拍拍妻子,“别想了,都过去了!”

只要一想,就痛不欲生。

儿子的死,打断了他的脊梁。

尹竹枝趴在男人肩头,“她爹,丑丫是我们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卖她,不能卖我的女儿!”

“是,是!不卖,都新社会了,谁敢卖啊?”林老大眼窝有点热,拍拍尹竹枝,“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心说,谁也不能欺负那孩子了,也好,他窝囊了半生,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幸好这孩子是个强的。

林遥走在静谧的山林间,溪水从脚边淙淙地流过,鹅卵石有点硌脚,她抓住一根树枝,荡了上来,换了一条路走。

再往前走点远,看到前面那个山头了吗?到那儿去,那个方位和高度正好。

“看到了!”林遥朝前望了一眼,前头突兀上来一座孤峰,海拔约有一千多米,不算高,但从这里到山峰约莫也要一个小时。

吼!

上脚下,林遥遇到了一头吊睛大老虎,它鄙视林遥这个人类,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伸出带着腥味的舌头,舔了舔唇瓣,懒洋洋地蔑视林遥。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我来吧,正好我懒得上山了!你不是想养只毛茸茸吗,我瞧着这个正好!”

这是大脑斧啊,你小心点,别被它当了点心!

“我要被当了点心,你就是个废物了!”

指尖闪电萦绕,林遥引动天上云层,一道闪电凭空降临,大脑斧浑身被闪电缠绕,顷刻倒在地上,嗷呜出声,它拟人化的眼望着林遥,其中满是哀求与臣服。


她心里那点浮躁,被这果香冲散了。

林遥十分不解。

“你怎么不说我不该切断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会切断他的手,他干了什么?”

林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拧着眉头,“陆青隐,你故意的?”

陆青隐一笑。

他这人生得本来就很好,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盛世美颜,剑眉朗目,一双凤眼格外黑亮,只要看一眼,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这人待人从来都有些冷,极少看到他这样神色温和的时候,眉眼间噙着一抹贵气。

难得地,军人的铁血,与贵公子的矜贵,两种十分违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林遥被他这一笑,晃花了眼。

“我怎么故意了?我原本不打算问的,既然你想告诉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

林遥有些气恼,抛了抛苹果,她居然被一个苹果给打动了,真是好笑,一分钟前,她已经吃过一个了。

“那行,既然你是勉为其难地听,我还是不勉强你了,我不说了!”

她说完,起身想走,陆青隐拉住她的衣袖,“还是说说吧,我总得知道缘由,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他手贱!”

林遥艰难地说了这三个字,总觉得有些难为情,有点像小朋友被欺负了,找大人告状的感觉。

她又不是小朋友!

陆青隐的脸色沉下来,眼底滚动着万钧雷霆,沉默半晌,看着林遥,“你以后别半夜总往外跑,现在局势不是很好,城里还稍微好点,外头特别是山里总不太平,万一出点意外呢?”

林雅又抛了抛苹果,她正要一口咬下去,陆青隐勾住了她的手腕,将苹果拿过来,拿了把小刀,又削起皮来。

一圈一圈的皮很齐整地落下来,弯弯曲曲,像流纱。

林遥看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苹果上,小刀转动,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有些呆了,嘴里还不忘道,“呵,能够打得过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嗯,你很厉害。”陆青隐抬眼看她,见她专注的样子像孩子,充满了纯真,“那你也不要总和人对上,让人觉得你很不安全。有什么事不能交给我?”

林遥嘟囔道,“上次,我堂姐那事儿,最后成了没有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会儿不成,还有将来,你慌什么?”

林遥嗤一声,“抱歉,我心急,别说十年,我一晚上都等不了,我喜欢当场就把仇报了。”

陆青隐不跟她争这个,“那你说说,你怎么会遇上那人了?他找上你的?”

说这话,陆青隐气质猛地一变,一点杀气溢出来。

林遥看了他一眼,“我给生产队做了手持式自动割谷机,用的能源扣是一种非常稀缺的能源,事实上是一个类似反应堆的能源。有人勾结了生产队的人,把这个能源扣偷走了,正好被我遇到,我要拿回那个能源扣……”

她凑近了陆青隐道,“我听那人说,是一个小日子国的女的给他下的命令,还说,他要是成功了,就让他去那个国家,让他过人上人的生活;

陆青隐,你这个国家是不是很穷啊?”

她离得很近,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全部吐在他的喉结附近,陆青隐的手有些不稳,差点把自己的指头给削了。

“啊,你别把我苹果给废了!”林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再一抬头,见他满脸通红,惊道,“陆青隐,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热!”

“怎么可能,现在温度才多少度,怎么可能热?”她抬手用手背贴了贴陆青隐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真的好烫,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发热了,伤口会不会感染?”

她二话不说,就跑到门外喊医生。

陆青隐已经来不及拦了。

她一阵吆喝,护士和医生还是冲进来了。

林遥退到了一边。

陆青隐的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蜷缩,喉结滚动,肌肤上还残留着林遥喷上的热气,灼得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没什么事,她刚才感觉我体温高,以为我发热了,其实没有。”

陆青隐的解释,让医生为他检查的动作一顿,看他的目光也有几分意味深长。

“体温是正常的。”

陆青隐后知后觉,察觉自己话中的歧义后,顿时十分不自在,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反倒是林遥,一派坦然,根本就没往哪方面想。

“那你们还是注意一点,不要进行剧烈运动,避免拉扯伤口。你这伤口恢复得太慢了。”医生叮嘱后,出了门。

护士打量了林遥几眼,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林遥没明白,但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只是好奇,“你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就突然……”

陆青隐用苹果堵住了她的嘴,“吃吧,一会儿要吃饭了。”

林遥叼着苹果,“你好好养病,我一会儿去国营饭店,我想吃他们那儿的烤鸭了。”

没有的话,红烧肉也不是不行。

如果红烧肉都没有,青椒炒肉丝也可以。

“你别去了,我让凯旋买来,你今天尝尝医院食堂的饭菜,过了这一村就没了那一店。”

“什么意思?不对外卖?”

“嗯,要不是我在这里住院,人家也不会让咱们在这里吃饭。”

“好吃吗?”

“还行,最起码口味不一样。”陆青隐看到林遥上钩,松了一口气。

他行动不太方便,更加不好带林遥出去吃,一旦有个什么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又不可能饿着她。

若把她饿极了,她有可能把他给烹着吃了。

林遥呲溜一下口水,她刚才被陆青隐轻易地就说动了心,这会儿问道,“这医院的厨子和国营饭店不同吧,你说每个地方的特色小吃都不一样,你和我说说呗!”

正中下怀!

陆青隐道,“我先说大的方面,华国八大菜系,分别是鲁菜、川菜、粤菜、苏菜、闽菜、浙菜、湘菜、徽菜。你知道,不同的地方吃什么,肯定是因地选材,而不同的地区种植食材肯定不同。”

“对对,肯定是这样,环境不同,食材肯定不同。”林遥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陆青隐暗地里笑了一下,面上正儿八经地给她介绍,“山势地形不同,气候不同,各地的吃法肯定不同。比如西南地区,也就是川菜所在地了;

那里是盆地气候,潮湿多雾,全年日照少,导致人体内的湿气淤积,他们那的人做菜喜欢放辣椒和花椒,这两样入药都是起驱寒祛湿的作用。因此,川菜的特色就是麻辣味。”

林遥呲溜了一下口水,十分向往,“我什么时候能够去吃川菜?”

陆青隐立马承诺,“有机会就带你去吃。”

林遥扫了一眼他的腿,很不高兴,“你这腿啥时候能好?伤到骨头没?”

没伤到骨头,就伤了皮肉,本来很容易好,不过这人闲不住,一直没有好好休养,恢复很慢!这种伤,要在医疗舱,十分钟不到就痊愈了!

林遥嫌弃得不行,“医疗也这么落后!”


“初小是什么?”林遥问龙渊。

初小就是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历,照他们的标准,就是勉强脱离了文盲的范畴,些许认识几个字。他们小学五到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到三年,然后是大学。

林遥没想到自己联盟军事大学毕业,星际牛逼轰轰,少数几个S++的机械师,竟然是个文盲。

她呛着了,趴在仪表板上咳了好一会儿,“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陆青隐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在他的帮助下,林遥将要的那些材料都拿到了手,见陆青隐花了不少钱,她将几张大团结拍在仪表板上,“情我领了,钱就不用你垫付了。你忙去吧,我先走了。”

陆青隐哪里敢让她这个定时炸弹这么一走了之,他忙抓住她的手腕,“你等等,我还不是很忙,我送你回去。”

林遥刚才看到陆青隐跑到废品回收站扒拉了不少零配件,半卖半送不说,还不要票据。

她就想去捡漏,毕竟有龙渊这个大杀器在,肯定事半功倍。

不过,陆青隐既然愿意送她回去,那也省得她靠两条腿走一二十里山路。

早点给龙渊充上能源才是大事。

“那行,我还要去买点面粉和肉,你等得及吗?”

陆青隐心说,我等不及我也得等,我都等了这大半天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这会儿哪还有卖肉的,算了,我帮你去买吧。”

他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一个小院子门口,他让林遥在车上等一会儿,自己进了小院子。

“你怎么得空跑来了?”陈秋白看到陆青隐,很是诧异。

等陆青隐靠近,他忙朝后退了几步,在鼻前扇了扇,“一股味儿,干啥去了,邋遢成这样?”

陆青隐在椅子上坐下,将陈秋白刚才沏的茶倒了一杯,猛灌了一口,“给我拿十斤面粉,两斤五花肉,麻利点,就要。”

陈秋白朝手底下的人摆摆手,自然有人去张罗,他落了座,“咋回事,最近忙啥?”

陆青隐一言难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打听我的事。”

“切!要兄弟帮忙倒是不客气,不是关心你吗,谁踏马的打听你的事了,少给我扣帽子。”

陆青隐薅了一把头发,神色十分疲倦,欲言又止。

他想问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这事儿,似乎不适合向人提起,哪怕是自己最知己的哥们儿。

面和肉都送来了,陆青隐将茶一饮而尽,提着走了。

林遥正百无聊赖地在车上东看看西看看,陆青隐上来的时候听到早就歇火了的电台,竟然有了声音,林遥鼓捣两下,居然出现了外国电台。

“据The New Yoke Times报道,本月二十六日,我们将在Shicago迎来一场盼望已久的电视辩论赛,这一场辩论赛的双方分别是我们两党总统候选人……”

陆青隐正听得起劲,结果林遥东拧一下,西拧一下,声音又变了,“……在哈瓦那革命广场举行的kuba人民全国大会上,卡斯特罗先生宣布,将与华国建交……”

陆青隐听到了轰轰烈烈的欢呼声,他也难免跟着热血沸腾,还没彻底腾起来,结果,林遥又把声音拧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首外文歌,她终于不折腾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头还在腿上跟着打拍子,听得挺陶醉的。

陆青隐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正常不应该稍微演一下的吗?

还是她觉得自己不足为惧?

陆青隐百思不得其解,他将肉和面提起来,“给!”

林遥看到肉,眼睛都亮了,哧溜一下口水,忙不迭地接过来,“多少钱,我给你!”

“三块钱,你刚才给我的钱里头还有多余,就算了。”

“那不行,多余的钱是给你的跑腿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林遥可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她拿了五块钱给陆青隐,“不用找了,你帮了我大忙,算我感谢你的!”

陆青隐见她用个破手帕包了不少钱,忍了又忍,没敢问她这钱是不是抢来的,搞不好还是从人家老太太手里抢来的。

“你拿着吧,回头再一起算给我。”

林遥也觉得几块钱,递来递去不像话,就收回来包好,“那行,反正你将来有求得找我的时候。”

陆青隐以为她说的是汽车,没有当回事。

路上,陆青隐问道,“你包钱的这手帕挺破旧的,这颜色也不像是年轻女同志用的手帕,林同志,这钱是你自己的吗?”

终究还是道德感太强了。

林遥笑死了,她侧身过来,胳膊架在陆青隐的肩上,陆青隐还在开车了,避开不及,鼻尖是少女身上温馨的体香,他耳根都红了,目不斜视。

“陆青隐,你是我爸啊?”

“林同志,我们都有义务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管得真宽呢!”

她回身,靠在副驾驶的门上,抛了抛手上的钱,“从我奶那抢来的,怎么,你要帮她抢回去啊!”

陆青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是人家的家事了!

林遥往后一靠,前排空间还挺大的,她翘着二郎腿,“你既然这么喜欢管闲事,要不,顺便帮我也讨回一下公道,我和我爸妈在林家累死累活十多年,挣的钱粮养活了一帮豺狼;

前些日子,还有人把我推水里了,我九死一生活过来,你看,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我的样子,你说,这笔账我要不要和他们算?”

车内寂寂无声。

林遥也懒得搭理他了,靠坐着闭目养神,她在想怎么搭建那个基站。

龙渊还能感受到那条通道,大约跟自己之前在星际的时候,将能源站绑定有关,龙渊的主脑一日不死,能源站绑定就有效果。

同时,这也意味着,这里和她所在的星际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下。

以前从来没有察觉,那就有可能时空存在折叠,或者,空间维度太高,超出了星际探测的范畴。

林遥心头不由得浮现出惊喜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回去的一天?

多想看到她回去后,那些出卖她的狗东西们精彩的表情。

这么一想,林遥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曲子,节奏欢快,鼓点强烈,和现时代的含蓄截然不同。

陆青隐瞥她一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做了个美梦?

拿到了华国最机密的文件?

亦或是山里的那个局,她拥有了主动权?

“到了!”陆青隐踩了刹车,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来。

林遥准备下车,陆青隐拦住了她,“等等,你说有人把你推下水,是谁?你有证据吗?”


林遥装作回忆了一下的样子,摇摇头,“没有!”

公安明显有些失望,正要说“就到这里”,林遥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你说说看!”

“是这样,十二号那天晚上,我们生产队不是放电影,放电影的地方就在大队部门口,离我家里有点远。我看到半路,有点想上厕所,要是回去,又错过很多剧情。

我就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咳咳!”徐天成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别扭了一下,就道,“你继续!”

主要是,林遥自己半点都不尴尬。

一般这种情况下,口供的人自己先害羞,他们这些录口供的就还好,但换成对方不尴尬,就轮到他们尴尬了。

林遥心挺大的,这事儿又不是她自己干的,便以为他嗓子有问题,就没在意,继续道,“旁边有个小树林,离得不远不近,可以听到电影的声音,我就过去了,结果刚刚进去就听到了动静。”

“什么动静?”

“我堂姐和公社的一个男的就在里头,那男的叫李双林还是李双华我忘了,她和那男的在亲热,裤子都脱了一半。我吓死了,本来想偷偷离开,谁知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他们发现了。”

丑丫跑的时候还听到林平梅说了一声“是我堂妹”。

林平梅被带走了,在七里香大队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遥固然觉得可惜了点,要是能卖进山里当共妻,那就有意思了。

星际时代,生存第一,因此纪律和秩序是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而道德,一个乞儿挣扎着长大的孩子,若是道德感太高,是断然不可能存活的。

林遥并没有太多这种奢侈的东西。

才回到林家,江水秀就扑了过来,跪在林遥面前,“林遥,丑丫,你放过你堂姐吧,啊,她不该害你,可你不是没死吗?

林遥,你们是姐妹啊,都是林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你放过她吧,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

林遥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婶,你还记得我哥哥是怎么没了的吗?”

江水秀的哭声被噎在了嗓子眼里头,她的身体在林遥的掌心里颤抖,那么明显。

林遥轻叹一口气,“都是一家子骨肉啊!”

说完,她松开手,走了进去。

江水秀惊恐地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已是魂飞魄散。

“遥遥回来了?”尹竹枝迎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不见的浮尘,“饿了没,妈去做饭?”

“嗯。”林遥不喜与人接触,母亲靠近的时候,她浑身僵硬,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

“想吃什么?”尹竹枝提议道,“你提了两斤肉回来,妈湃在井里头,拿上来给你包饺子?”

竟然没被这一家子偷吃。

从没吃过饺子的林遥自然是欢喜得很,“好啊!”

屋里传来剁饺子馅的声音,江水秀见林遥在厨房里盯着她妈包饺子,一溜烟地就跑了。

夜幕降临,繁星笼罩,家家户户传来说话的声音,萤火虫飞得到处都是,稻田里飘来最后的余香。

江水秀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来了,看到那人来,江水秀直接扑了过去,捶打两下,“死鬼,你怎么才来啊?”

她哭得悲切。

林金茂原本有几分不耐烦,但听她哭了,耐着性子问,“啥事啊,快说啊,我一会儿不回去,她说不定就找出来了。”

“她她她,你现在一心就只有她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江水秀哭道。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林家穷得要死,一年到头吃不到两块肉。

那时候林金茂和他娘也是住隔壁,林金茂会打猎,三天两头上山,隔壁总是飘出肉香味,她馋的要死。

正好那时候她怀老大,越发馋得受不了。

林金茂的老娘身体不好,他打猎回来,在灶房里头给他老娘炖兔肉,她跑了过去。

林金茂给了她半碗兔肉,她差不多连骨头都咀嚼咽下了。

后来,她隔三差五地过来,林金茂从来没有让她空手回去过。

再后来,她生了孩子,林金茂还拿了一只野鸡过来给她补身体。

林金茂身形魁梧,相貌堂堂,一身腱子肉比起林老二那白斩鸡,属于完虐。

天长日久下,江水秀就难免有了别的心思。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江水秀会忍不住想,如果是那个人会怎样,不会这么软弱无力,也不会这么跟挠痒痒一样,每次只会让她愈发地难受。

直到,她出月子,两三个月。

那天,生产队差不多都去赶集了,她要带孩子,没有去。

林金茂要在家里照顾老娘也没去。

两人在林金茂的床上成就了好事,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男女之间那点事,也能让人魂魄出窍啊。

他身上的腹肌,胸肌,令江水秀心肝儿都在颤抖。

他们断了这层关系,是在林金茂定亲后,无论江水秀怎么引诱,他都没再伸手了。

但,他偶尔还是会给林家拿一两只猎物过来,或兔子,或野鸡。

最艰难的那三年时期,整个生产队的人饿得啃树皮了,山上的树和草都被薅秃了,林金茂要打到猎物得去山上,他得手不多,也会分一点给她。

时间长了,李香桂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来,但她是个贤惠的女子,没有证据,也不会胡乱栽赃。

“平梅被抓走了,金茂,她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金茂,怎么办?怎么办啊?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江水秀抓住林金茂拼命地推搡。

林金茂一把推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绝情,避开江水秀后,问道,“她做了什么被抓走了?”

林平梅被公安抓走的消息,林金茂也听说了。

“她……几天前,她不小心把丑丫那小骚逼推进了水里,被人告了。”江水秀就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她又没死,她不是爬起来了,怎么还不放过平梅,那是她堂姐啊!”

林金茂的脑海里闪过一幕,他又避开两步,“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他就准备走。

江水秀扑了上去,“你不能走,金茂,你不能走,老二和平梅都是你的种,都是你的,你不能不管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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