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之所以恨我、怨我不顾她的生死,就是因为在进行手术前,她给我打了个电话。
沈宝:“姐,给她打个电话吧。
爸死了,如今长辈也就只有她了……”早已单方面跟我断了联系的沈涡,这些年第一次主动给我拨去电话。
然而直到电话多次被自动挂断,沈宝终于讽刺一笑:“是我糊涂了,想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心呢……我的生死,她又怎么会在乎……”如果不是这次的记忆提取,沈宝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天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里,我在用自己的性命,不由余力的托举她的未来。
在沈涡她们为沈宝庆祝手术成功时,医生却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碟:“你的时间最多还剩下两年。”
出院后,我回到了镇上。
因为当初三个女儿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以至于到如今我都被街坊邻居排挤。
三个女儿如今虽然一个个都功成名就,但似乎是为了惩罚我,她们每人,每个月都只会给我汇六百块作为最低赡养费。
在沈宝各种补品滋养身体时,我却连吃块猪肉都要精打细算。
看到画面里,我几乎风餐露宿的生活,三个女儿再也绷不住了。
她们失声痛哭,沈宝更是哭的几乎昏厥:“我当初一直在找救我的好心人,到头来竟然是妈妈……可我怎么就任凭妈妈过成了这样,我算什么女儿啊!”
在她们的哭声中,画面却一直没有停。
而上面播放的,是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于是频频打电话给她们,想让她们回来看看我。
结果每一通电话,都被她们毫不犹豫的挂断。
唯一一次接通,听到我想见见她们,沈宝直接破口大骂:“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见我们?!
一想到我们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们就觉得恶心!”
“像你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啊!”
当初的一句咒骂,如今却像一枚子弹,正中了姐妹三人的眉间。
沈宝想来拉我的手,却发现我身上到处都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
想到提取记忆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沈宝忽然疯了似的对同事大喊:“切断设备,快切断设备!
我妈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快啊!”
可一旁的同事却踌躇的对沈宝说:“组长,提取记忆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这你明明知道的……”听到这句话,沈宝浑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
她无措的一巴掌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好似在靠着个惩罚自己做的混账事。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后悔,我的记忆却依旧再次被提取了出来。
而这次的记忆,正是三个女儿最关心的真相——沈自富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沈宝十六岁那年,因为有沈涡这个例子,沈自富就生了不让她继续读高中的心思。
为了能让沈宝继续读下去,我私下里偷偷做小工,五块十块的攒了些私房钱。
眼看高一就要开学,然而就在我准备将攒下来的学费,第二天交给沈宝时,从赌场里赌输的沈自富,嘴里骂骂咧咧的回了家。
看到我手里的钱,沈自富眼中精光一闪。
他像只饿狼一样朝我冲过来:“你个贱人,居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
这是不是李三给你的!
他妈的,在赌场里赢了老子那么多,结果全他妈给你了!”
“你这个贱货,真被他睡爽了?
当初我就该一脚让你跟那个野种一起上路!
把钱给我拿过来!”
我死死的抱住怀里的零钱,任由沈自富怎么撕打,我也不肯放手:“这是我自己打小工攒的,跟李三没关系!”
“当初是你赌输了彩礼还不起,把我给他睡,你又有什么脸说我是贱货!”
我的话像是刺痛了沈自富。
毕竟这一年里,李三进出我房间的事,被不少人撞见过。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说来说去,无一不是说沈自富没用,被我戴了顶绿帽子。
沈自富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别人戳他的脊梁骨,他不敢声张,于是只能把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到我身上。
看如今连我都敢看不起他,沈自富可谓是气红了眼。
他怒吼着一把扯起我的头发,用了十足的力气将我的头往地上砸:“你还敢骂老子?
你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废物,老子养着你,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
“你不是喜欢犯贱吗?
那以后我就在门口给你挂上牌,看镇上有多少人愿意出钱睡你!”
额头的鲜血糊了我满脸。
可即使如此,我也死死地抓着手里的钱不放。
见状,沈自富直接一脚踩在了我的手掌上。
甚至还不解气的狠狠碾了碾:“我让你藏私房钱,我让你藏!
把钱给老子!
有了这些钱,老子一定能在赌场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