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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大佬重生了,太子爷又争又抢乔卿宋宴辞完结文

貌美如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乔卿死了。”“尸骨无存。”听到这个消息时,荆俏正在赌城一家夜总会看男模跳舞。今天是她跟京都宋家太子爷宋宴辞的订婚宴。但她逃婚了。像这样娇纵的事,荆俏做起来轻车熟路,毫无心理负担。反正每次她捅了篓子,都会有替身出面帮她收拾残局。乔卿就是她最完美的替身。荆俏短暂地失神了会儿,才问:“京都那边是什么反应?”“京都那边都在说宋宴辞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生下来克死了奶奶和爸爸,这刚订婚又克死了未婚妻。”“宋宴辞本人是什么反应?”下属沉默须臾,才说:“宋宴辞快疯了,听说他救生装备都没戴,就跳到海里打捞尸体去了...”*疼。四肢百骸都好疼。被仇人当做荆家真千金炸死的那一刻,乔卿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炸成了一团血雾。可她都死了,怎么还能感受到疼痛...

主角:乔卿宋宴辞   更新:2025-06-04 22: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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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卿宋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暗恋大佬重生了,太子爷又争又抢乔卿宋宴辞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貌美如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卿死了。”“尸骨无存。”听到这个消息时,荆俏正在赌城一家夜总会看男模跳舞。今天是她跟京都宋家太子爷宋宴辞的订婚宴。但她逃婚了。像这样娇纵的事,荆俏做起来轻车熟路,毫无心理负担。反正每次她捅了篓子,都会有替身出面帮她收拾残局。乔卿就是她最完美的替身。荆俏短暂地失神了会儿,才问:“京都那边是什么反应?”“京都那边都在说宋宴辞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生下来克死了奶奶和爸爸,这刚订婚又克死了未婚妻。”“宋宴辞本人是什么反应?”下属沉默须臾,才说:“宋宴辞快疯了,听说他救生装备都没戴,就跳到海里打捞尸体去了...”*疼。四肢百骸都好疼。被仇人当做荆家真千金炸死的那一刻,乔卿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炸成了一团血雾。可她都死了,怎么还能感受到疼痛...

《暗恋大佬重生了,太子爷又争又抢乔卿宋宴辞完结文》精彩片段


“乔卿死了。”

“尸骨无存。”

听到这个消息时,荆俏正在赌城一家夜总会看男模跳舞。

今天是她跟京都宋家太子爷宋宴辞的订婚宴。

但她逃婚了。

像这样娇纵的事,荆俏做起来轻车熟路,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每次她捅了篓子,都会有替身出面帮她收拾残局。

乔卿就是她最完美的替身。

荆俏短暂地失神了会儿,才问:“京都那边是什么反应?”

“京都那边都在说宋宴辞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生下来克死了奶奶和爸爸,这刚订婚又克死了未婚妻。”

“宋宴辞本人是什么反应?”

下属沉默须臾,才说:“宋宴辞快疯了,听说他救生装备都没戴,就跳到海里打捞尸体去了...”

*

疼。

四肢百骸都好疼。

被仇人当做荆家真千金炸死的那一刻,乔卿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便被炸成了一团血雾。

可她都死了,怎么还能感受到疼痛?

“...卿卿,是妈妈没用,连给你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下辈子你要投个好胎,去富贵人家当女儿。”

女人悲戚的哭腔,断断续续钻入乔卿的脑海。

乔卿只觉得莫名其妙。

身为孤女,她哪儿来的妈妈?

这时又有一道男腔气急败坏的吼:“哭哭哭,就知道哭!让你拔个氧气罩,瞎磨蹭什么?”

“你不拔就给我滚出去,我来拔!”

男人揪住杨柳的头发,拖着她就往病房大门那边走。

杨柳反手抓住男人手臂,低声下气地求他:“周国庆,卿卿是我的骨肉,我不忍心啊!她的心脏还在跳,我求你别这么心狠,好不好?”

“我心狠?”

周国庆表情更加凶神恶煞,“你带着两个拖油瓶嫁到我家都四年了,至今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老子给你们一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还指望老子掏钱救这个赔钱货?”

话锋一转,周国庆冷笑道:“要是你肯听我的提议,把她嫁给李总当太太,她会出车祸?城东殡仪馆那个项目,也早就是我的了!”

闻言,杨柳气得肝胆俱裂,声音都在发抖:“李总都43了,他儿子都十多岁了!卿卿才满19,把她嫁给李总像话吗?”

“你就不怕同行知道了,骂你卖女求荣吗!”

“给老子闭嘴!”周国庆一脚将杨柳踹翻在地。

他走到床边,望着乔卿那张生得实在是漂亮动人的面颊,喃喃自语道:“小祸害,别怪老子心狠,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着,周国庆伸手就要拔掉乔卿的氧气罩。

蓦地。

一只手强势地锁住他的手腕,并用力一掰,疼得周国庆直咧嘴。

他愕然低头,对上一双寒光逼人的瑞凤眼,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你竟然还没死!”周国庆愕然至极。

乔卿脸上露出挑衅的冷笑,她说:“祸害遗千年。真是不好意思,我又活过来了。”

见乔卿是真的醒了过来,周国庆骂了句命真硬,就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杨柳也忍痛爬了起来。

她用力搂着乔卿肩膀,放声痛哭起来:“呜呜,卿卿,妈妈差点就失去你了!”

乔卿刚醒来,精神状态不稳,也不习惯被一个陌生女人这样抱着,便借口说:“我好累,想再休息会儿。”

“好!你休息,我去找医生。”

乔卿闭着眼休息,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汹涌地挤入脑海。

原来。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乔卿,年仅19岁,是个在dy上拥有三百万粉丝的机车博主。

半月前,原主跟朋友相约去盘山公路拍视频,却不幸出了车祸,连车带人飞出了防护栏。

防护栏外是一片采石场。

原主的机车摔得四分五裂,人却侥幸被一棵歪脖子树拦住,落地时得到了缓冲,保住了一条命。

原主虽然大难不死,却成了植物人。

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已经耗光了杨柳的全部存款。

继父周国庆不肯掏一分钱给乔卿续命,便逼着杨柳拔掉原主的氧气罩,给家庭减轻负担。

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也不怪他们心狠,实在是原主以前做事太过分——

13岁那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合了杨柳的好姻缘,最后害得杨柳阴差阳错嫁给一个有家暴倾向的酒囊饭袋。

17岁那年,她偷了父亲工地坠亡的赔偿款,只为买名表博高中校草一笑。

校草骂她脑子有病,扭头就把名表丢到了垃圾桶。

18岁那年,原主又偷偷将弟弟研发的机器人低价倒卖给一家科技公司。

结果就在一月前,那家科技公司竟靠弟弟研发的机器人在高科技领域崭露锋芒,而弟弟则背上了剽窃狗的骂名。

学校里,同学们都骂弟弟是剽窃狗,纷纷冷暴力他。

这之后,本就性格内敛沉默的弟弟彻底自闭了,成天宅在家里,连房门都不肯出。

而造成所有悲剧源头的原主,不仅不想着帮弟弟澄清真相,却沉迷于当网红带来的关注和虚荣中不可自拔...

直到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看到母亲成日以泪洗面,原主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一塌糊涂。

可原主醒悟得太迟了,连跟家人认错赔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弄清来龙去脉后,乔卿都想拔了原主的氧气管,送她扶摇上九霄。

这就是个祸害啊!

...

重生到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少女身上,乔卿也不嫌弃。

乔卿是个孤女,直到7岁那年才被荆夫人选中,成了荆家继承人荆俏的替身。

荆夫人给了她一口饭,她就得为荆家卖命一辈子。

对乔卿来说,自由是最可贵的东西。

能借用原主的身体自在自在地重活一次,乔卿非常知足。

“放心吧,作为报答,我会助你家人摆脱困境。”


“卿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还晕吗?”

乔卿循声望去。

母亲杨柳穿一件黑色长裙,立在病房门口,身子羸弱得像根竹竿。

明明才42岁,可看上去却有了五十岁阿姨的疲态。

也对。

有原主那样一个混账的女儿,和一个极度社恐又抑郁的宅男儿子,还有动辄就对她打骂的丈夫,能显年轻才怪呢。

乔卿喉咙滚动了几秒,才生涩地喊了声:“妈妈,我好多了。”

有生以来,乔卿第一次对人喊出这个称呼。

给荆小姐当替代品的时候,她们是没有资格叫荆夫人妈妈的,得叫‘夫人’。

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杨柳的眼泪夺眶而出。

自她决定改嫁,乔卿就不肯再叫她妈妈了。

侧身擦掉眼泪,杨柳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平静,这才说:“那就好,我这通知万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很快,杨柳便带着主治医生过来了。

万医生四十多岁,身形微胖,头顶微秃,国字脸大眼袋,给病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见乔卿精神不错,万医生也很是感慨。

“年轻人,你能捡回这条命实属万幸。出院后就别再玩机车了,还是回学校继续把书念完吧。”

“你昏迷不醒这半个月,你妈妈可累惨了。”

原主虽然是网红机车博主,但她从来不开直播,不露脸,不擦边,发布的每一条机车视频都规矩地戴着安全头盔。

她也算是网红博主中的一股清流。

还被粉丝评选为最神秘的机车博主。

因此,万医生和杨柳他们都不知道乔卿的网红身份,都单纯认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鬼火少女。

听到万医生的叮嘱,乔卿乖巧颔首,“万医生说的对,出院后我就回学校继续读书。”

“行,先去做检查吧。”

*

做完检查,确认身体无大碍后,乔卿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一个病房有四个床铺,全都住满了。

乔卿的床铺在靠门的位置。

来来往往人多,杨柳便将隔帘拉起来。

喂乔卿喝了些水,见乔卿精神不错,杨柳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卿卿,你真的肯回学校读书了吗?”

自从乔卿认识了一群玩机车的鬼火少年后,就无心读书了,还擅自做主跟学校办了休学。

知道这事时,杨柳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她劝过骂过,但乔卿始终我行我素,不肯返校。

所以,听到乔卿跟万医生保证说她愿意返校读书,杨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乔卿颔首,“是真的。”

“好好好。”有生之年能等到女儿迷途知返,杨柳整个人都满足了。

望着女儿乖巧安静的模样,杨柳想到了一些尘封的往事,不禁露出羞愧之色。

“卿卿,当年的事,我也该跟你道个歉。是妈妈错了...”

其实,原主小的时候真的是个很善良坚强的好孩子。

之所以变成后来那般模样,也是有隐情的。

乔卿的生父叫乔福生,是个孤儿,16岁就辍学进城打工。

乔爸爸胆大心细,稳重可靠,不仅靠自己本事成了一个小包工头,还娶了杨柳这个大学生老婆,并在柳城买了房子安家。

小俩口感情和睦,三年抱俩,生下了乔卿跟弟弟乔隽。

可就在乔卿8岁的那年,乔爸爸在工地巡视时,竟不慎踩空坠亡。

乔爸爸死后,开发商那边耍赖不肯赔钱,一直找各种借口搪塞杨柳。

年纪轻轻就痛失丈夫,又遭到开发商的欺负,那段时间杨柳悲痛欲绝,每晚都躲在被子里哭泣。

屋漏偏逢连夜雨。

同一年,儿子乔隽高烧不断被送到医院做检查,竟被诊断出患有心肌炎,需要做手术控制病情。

为了给乔隽治病,杨柳卖掉了他们的房子,带着儿女搬到了出租屋。

那几年的生活,真的太苦了。

知道妈妈的不易,小乔卿不仅拒绝让妈妈接送,还主动承担起护送幼儿园弟弟上学的任务。

放学回到家,小乔卿还会学着做饭照顾弟弟,并贴心地将饭菜温在锅里等妈妈回家了吃...

是乔卿的乖巧跟坚强,给了杨柳活下去的动力。

娘仨相依相伴,陪伴着彼此熬过黑暗的那段时光。

可就在乔卿上初中的时候,杨柳遇到了第二春,她鬼迷心窍地接受了单身上司的追求。

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两个孩子说这件事。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段隐秘的感情终究还是被乔卿发现了。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上午。

初来月事的乔卿弄脏了裤子,便跟老师请了假。

她提前半天回到家,竟意外撞破妈妈跟上司在家里拥抱的画面。

乔卿认为妈妈背叛了爸爸,欺瞒了他们姐弟,因此跟杨柳大吵大闹起来。

她摔了水杯,红着眼控诉杨柳:“没有男人,你是会死吗!”

这句话狠狠地羞辱到了杨柳。

啪!

杨柳打了乔卿一巴掌。

那一巴掌,在亲情这面镜子上,打出了一道裂痕。

那天之后,乔卿便搬出了出租屋,直接去学校寄宿。

而那件事也成了她们母女感情决裂的导火线。

其实,比起妈妈找了新男友这件事,原主真正介意的是妈妈对他们姐弟的隐瞒。

这些年,原主一直都在等母亲的道歉。

但她们母女都是倔强的性格,谁都不肯主动低头道歉。

如今终于等到母亲的道歉,乔卿能感觉到原主的心结散了。

乔卿也握住杨柳的手,“妈,当年的事,我也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该胡搅蛮缠,逼得你跟那位叔叔分手,害你后来嫁给了周国庆那个畜生...”

当初被乔卿撞破自己和上司的地下情后,杨柳便主动跟上司分了手。

分手后,杨柳换了一家建筑公司就职。

而这家公司,正是周国庆开的。

杨柳是大学毕业生,还有漂亮的脸蛋跟苗条的好身材。

周国庆对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殷勤的追求。

有上一段感情的前车之鉴,杨柳自然是果断拒绝。

但周国庆却没有轻易放弃。

得知乔隽因为没有爸爸,而被同学们欺凌的事后。

他瞒着杨柳,以乔隽继父的身份前往学校参加运动会,给他撑腰,成功得到乔隽的认可和崇拜。

得知杨柳一直没有讨到前夫乔福生的坠亡赔偿款,周国庆利用人脉成功帮杨柳追讨回乔福生的赔偿款。

他的诚意最终打动了杨柳。

杨柳接受了周国庆的求爱,嫁给了他。

刚结婚的时候,周国庆便以男孩子需要独立做借口,将乔隽送到寄宿学校念书。

随着新鲜感的淡去,周国庆渐渐暴露出暴戾的本性,动辄就对杨柳拳打脚踢。

其实杨柳也不是不能生,嫁给周国庆的第一年,杨柳也怀过一个小孩。

可那胎儿才四个月,就被周国庆打得流产了...

杨柳这才知道周国庆患有暴躁症,前一任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可以说,周国庆就是杨柳的噩梦。


“都过去了,卿卿,你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什么,杨柳打开黑色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折叠屏手机递给乔卿。

“这是你的手机,屏幕摔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手机早就没电了。

乔卿先给手机充电。

很快,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应该还能用。”

闻言杨柳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现在真的很穷,连给乔卿买新手机的钱都掏不出来。

乔卿借着屏幕打量起这具身体的容貌来。

屏幕中这张脸,即使生着病脸色苍白,却也难掩出尘容颜,是那种走在人群中都会引人侧目的美人。

原主遗传了母亲杨柳那双独特而漂亮的瑞凤眼,眼神虽然冷淡,眸光却格外清澈。

左脸眉尾下侧长了一颗黑色小泪痣,更为这份惊人的美貌增添了独特神韵。

其实,乔卿脸上原来也有这样一颗泪痣,但在17岁那年被整容医生给摘掉了。

只因荆家千金的脸上没有这颗痣。

身为荆小姐的替代品,乔卿必须摘掉泪痣才行。

按着那颗泪痣,乔卿竟有了些许踏实亲切的感觉。

*

转眼,便到了出院的日子。

大清早,杨柳就将东西收拾好,并递给乔卿一套干净的套装,“卿卿,你先换衣服,我去办出院手续。”

“好。”

乔卿脱了住院服,换上自己的运动装,发了一条朋友圈:恭贺乔卿,重获新生。

刚更新朋友圈,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电备注名叫‘李暄’。

看到这个来电,乔卿唇角微弯,像是看到鱼儿上钩的钓鱼佬。

乔卿跟对方聊了十几分钟。

见杨柳拿着出院证明回来了,这才挂掉电话。

杨柳拎上为数不多的行李,安慰乔卿:“你周叔叔跑工地去了,没时间来接咱们,咱们直接坐出租车回去。”

至于弟弟乔隽为什么没来,杨柳则没有提及。

乔卿知道杨柳是在撒谎安慰自己,也没戳穿,只说:“我们叫个网约车吧,比出租车便宜些。”

闻言,杨柳脸上露出欣慰笑意来,“卿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替妈妈省钱了。”

医院门口特别拥堵,去对面马路坐车更节约时间,乔卿便将上车地点设在对面的公交站。

母女俩牵着手一起过斑马线。

忽然,一阵咆哮的机车声呼啸地朝着这边靠近。

大概是车祸造成的后遗症,这具身体对机车轰鸣的声音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

乔卿竟条件反射地僵在了原地。

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开。

车主车速太快,想要刹车都来不及了。

好在杨柳及时拉了乔卿一把,这才帮她躲过一劫。

那机车向前滑了四五米才成功停车。

机车男摘下头盔,气焰嚣张地冲乔卿咆哮:“会不会过马路啊!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你找死是不是!”

乔卿刚想骂回去,余光便瞥见一道庞大的黑影冲了上去。

砰!

机车男和他的机车一起被撞倒。

撞他的是一辆黑色奔驰G级大越野。

主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推开。

男子弯腰下车,单手插兜站在车边,个头几乎跟车顶齐平。

鸭舌帽挡住他的双眼,只吝啬地露出下半张脸。即使如此,也看得出来是个相貌俊逸非凡的英俊男子。

“会不会开车啊?”

“停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你找死啊?”熟悉的话从青年的嘴里脱口而出,听得乔卿神清气爽,拍手称快。

好。

她决定以后就买大G。

现世报来得太快,机车男面红耳赤。

他突然呈大字仰躺在地上,扯开嗓子就喊:“大家快来看啊,有钱人真了不起啊,开个奔驰就敢在大马路上随便撞人啊!”

从机车男差点撞到乔卿,到机车男反被大G撞倒,前后就两分钟的事。

围观的知情者们都觉得机车男活该。

因此,见他倒在地上卖惨,全都是一脸鄙夷的表情。

眼见情势不妙,机车男又改变策略。

他捂着肚子,露出痛苦表情来。

机车男有气无力地说:“我肚子好痛,肯定是受了内伤。这样,你给我二十万,我就同意跟你私了。”

“...讹人啊。”青年拖长了腔调。

机车男瞄了眼青年左手腕上佩戴的腕表,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当街将我撞伤,你就要赔钱!不赔钱的话,咱们就报警处理!”

他在一个名表论坛闲逛时,看到过这块表,据说是某品牌限量款,少说也要一千五百万。

对这样的富公子而言,区区二十万又算什么?

正当机车男士为此感到窃喜得意时,却听见那青年男子问:“我很好奇,你一条命值多少钱?”

“什么?”机车男士有些茫然。

青年压了压帽子,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既然先生是个给钱就能私了的人,要不这样吧,我直接把你碾死,再赔你一百万好不好?”

见机车男不说话,青年嗓音骤然变得冷冽:“一百万不够吗?那两百万?三百万?”

机车男脸都黑了。

他愤然抬头,想咒骂对方几句,却不小心看见了对方藏在帽檐下的双眼。

那双眼睛就像是藏在荒屋后院里的古井,在月光下散发着诡谲阴森的气息。

看得他浑身骨头都冷涔涔的。

“...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机车男不敢招惹对方,忙不迭爬起来,扶正机车便飞也似地逃了。

等那机车男落荒而逃,乔卿这才上前对青年道谢:“刚才的事,多谢你。”

青年回头,垂眸看向乔卿。

视线在乔卿左眼那颗泪痣上停留了几秒,才说:“过马路不要分心。”

显然,对方将全过程都看到了。

也误以为乔卿站在斑马线上一动不动,是在走神。

乔卿刚想解释,一抬头,看清对方藏在帽檐下的真容,她心里吃了一惊。

宋宴辞?

荆小姐的联姻对象?

乔卿对面前这张俊脸,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因为飞机爆炸的时候,她正扮成荆小姐的模样,坐在前往京都联姻的私人飞机上翻看宋宴辞的个人资料。

这时,网约车到了。

杨柳走过来拉住乔卿手腕:“卿卿,车来了!”

“多谢。”乔卿再次跟对方道了谢,就跟杨柳一起上了车。

望着网约车消失的方向,男人帽子下的眼神逐渐浓郁起来。

卿卿...


手机突然响起。

宋宴辞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来电备注名,不慌不忙地接了电话。

“小陆。”

“哥,你到医院没?”陆庭深在电话那边碎碎念:“奶奶知道你来柳城了,一直催我打电话问你到哪儿了。”

“不见到你啊,她老人家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孙子,你一来,我就成捡的了,不值钱啊。”

陆家是柳城首富之家。

年近八十的陆家老夫人前些天摔了一跤,屁股骨折,住院做了个手术。

陆奶奶对宋宴辞有救命之恩。

得知陆奶奶摔伤做了手术,宋宴辞特意赶来柳城探望老人家。

“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宋宴辞这才坐上车,在前方掉头进了医院。

*

网约车上。

杨柳回想先前发生的那一幕,不禁感慨:“刚才那小伙子真是个热心肠,像这种有钱又仗义的小伙儿,可不多见。”

乔卿却没有吭声。

好人么?

荆家是南洋最大的军火贩卖商,荆俏是荆家最受宠爱的千金。

宋宴辞能得到荆家认可,成为荆俏的联姻对象,他能是个善茬?

话说回来,联姻对象差点被炸死了。身为未婚夫,宋宴辞不去南洋陪荆俏,却跑到这小小的柳城,是做什么?

不过,关于南洋荆家,关于宋宴辞。

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

现在的她是柳城叛逆少女乔卿,上一世的种种,都与她再无瓜葛。

脚踏实地过好自己的人生才最重要。

“卿卿,咱们到了。”

网约车停稳,乔卿跟着杨柳下车,走进一片高档小区。

这片小区,是柳城最好的几个楼盘之一。

周国庆的公司曾参与过这个小区的开发建设,便以内部优惠价在这里购置了一套160平的大平层。

周家在16楼,一梯一户,私密性很好。

站在周家大门口,杨柳提醒乔卿:“你周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提前跟她打电话,她知道你要过来的事。”

“等会儿见到她,你记得叫人。”

见乔卿单手插兜,靠着墙壁玩手机,像是没听到自己的叮嘱,杨柳有些无奈,“不愿意叫奶奶也没关系,就叫周奶奶也行。”

乔卿这才轻轻地嗯了声。

杨柳抬手敲门。

她连续敲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来给她们开门,“家里没人吗?奇怪,我明明提前打过电话啊...”

乔卿听力过人。

她清楚地听到门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盯着紧闭的大门,乔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周奶奶爱打牌,可能是出去打牌了,还没回来。没事儿,我用指纹直接开门吧。”

以为家里没人,杨柳直接用指纹开了门锁。

刚将大门拉开,一盆冰凉的血水便迎面朝母女泼了过来。

乔卿早有准备,迅速伸手拽着杨柳胳膊躲到墙边!

那盆血水便尽数落在电梯厅的地板上。

杨柳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那滩血水,随即抬头朝站在大门后方的人大声质问:“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穿着赭红色外套,烫了棕色小卷发的阿婆,端着一个陶瓷汤盆站在玄关通道中间。

刚才那盆血水就是她泼的。

她是杨柳的婆婆,叫谢秀兰。

谢秀兰前段时间找三流美容师纹过眉,一对眉毛又粗又黑,像是两条黑色毛毛虫。

她一双眼睛像是雷达,将乔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阴阳怪气地说:“这是我特意去乡下买的黑狗血,驱邪最灵了。”

“张大仙说乔卿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泼了这黑狗血,就能赶走脏东西。”

听到这些羞辱人的话,杨柳彻底爆发了。

“妈,你是做奶奶的人,你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孩做出这么缺德的事!”

“小女孩?”谢秀兰像是听到了多么荒唐可笑的形容。

她皱起两条毛毛虫眉毛,冷笑道:“杨柳,乔卿是个什么混账东西,你比我更清楚吧!”

“她连你那个短命鬼前夫的赔偿款都敢偷,这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啊!”

“我要是你,早就跟这个混账断绝关系了。”

“再说,她姓乔不姓周,可不是我的孙女!”

杨柳气得眼睛泛红,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就算卿卿以前做过一些糊涂事,那你也不该这么欺负她!”

谢秀兰将汤盆往玄关上一放,“我就欺负她,怎么了?”

她两手叉腰,尖酸刻薄地数落起杨柳的种种罪过来。

“当年我就不同意国庆娶你,一个离了婚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能嫁给我们国庆,那是高攀!”

“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没把你和乔隽扫地出门,都是我心慈。”

“以前乔卿住在外面,跟咱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现在倒好,你还要将乔卿这个赔钱货接到家里来住。”

说完,谢秀兰又鄙夷地盯着乔卿,拖长腔调:“我周家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接收的垃圾场。往后,别什么垃圾都往家里带。”

“要是咱家东西被偷了,报警都说不清。”

乔卿眉头轻蹙。

老东西说话这么歹毒,可想而知杨柳在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看来这婚必须尽快离!


杨柳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很想拉着乔卿转身就走。

可除了周家,她已经无处可去。

说来惭愧,杨柳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连带着儿女去外面租房的钱都没有。

虽说在周国庆的帮助下,杨柳虽然替亡夫追回了五十万的赔偿款,可那些钱又被乔卿偷走了。

早年卖房子的钱总共也只有六十多万,但家庭开销却是个无底洞。

乔隽做手术吃药花费了不少,姐弟俩要读书,一家三口还要生活...

剩下的也就18万了。

而这笔钱,也都拿出来给乔卿治病了。

所以杨柳是真的拿不出钱了。

谢秀兰显然也知道杨柳的处境,她故意挖苦杨柳:“这样吧,杨柳,只要你跪在地上求我,我就让这个赔钱货进门。”

“如果觉得下跪太羞辱你的自尊心,那我们换个条件也行。”

谢秀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目光落在乔卿的脸上。

她一脸不怀好意,“只要你同意将乔卿介绍给李总当女朋友,帮国庆拿到东城殡仪馆的建设项目,我就认她这个孙女。”

杨柳也不蠢,当即意识到这根本就是周国庆母子合伙演的一场戏!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选了第一个,“我跪。”

闻言,谢秀兰不免有些失望。

她冷着脸冷哼:“那就跪吧。”

“跪到我满意为止。”

杨柳眼眶噙满了泪水,根本不敢扭头去看女儿的表情。

没有哪个当母亲的,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在女儿面前向另一个人下跪求情。

可杨柳别无办法,只能任凭谢秀兰摆布。

杨柳一只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一双纤细的手臂强势地捞了起来。

是乔卿阻止了她。

“跪什么跪。”

乔卿扶着杨柳胳膊,平静但强势地说:“咱女人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都行,就是不能跪老逼登。”

一句‘老逼登’,听得谢秀兰瞠目结舌。

杨柳也露出怪异表情来。

理智告诉她,身为晚辈乔卿不该对谢秀兰说这种粗鲁无礼的话。

可女儿是在替她抱不平,在替她撑腰!

她都不舍得叱责乔卿。

乔卿望着谢秀兰的目光冰冷,充斥着不加掩饰的鄙夷,“这年头物价越来越高,黄金每克都破千了,你这老妖婆倒是越活越贱了。”

将杨柳护到自己身后,乔卿告诉她:“妈,像这种为老不尊的东西,你不需要给她半点好脸色。”

“她再敢刁难你,只管交给我来处理。”

望着女儿清瘦的身影,杨柳欣慰又悲伤。

这一刻,她竟然从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亡夫的影子。

亡夫在世时,总是事事冲在她前面,生怕她被人欺负,受了委屈。

谢秀兰一把年纪了,何时被一个小辈这么羞辱过?

一掌拍在玄关柜上,谢秀兰痛批乔卿:“乔卿,你果然是个冥顽不灵的小混账!我可是你妈的婆婆,你骂我就不怕遭雷劈吗...”

“遭雷劈?”

乔卿忍不住笑了,“你的张大仙没告诉你,我是连天雷都劈不死的小祸害吗?”

谢秀兰气得肝胆俱裂,“好好好,天雷不劈你,我还不能劈你吗?想进我周家大门,没那么容易!”

“今天我这个当长辈的,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谢秀兰转身就要去厨房找擀面杖。

她要打得乔卿跪地跟她认错!

见状,杨柳拉起乔卿的手腕就往电梯那边走,“卿卿,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就是去卖血,也要在外面找房子安顿卿卿!

乔卿却按住杨柳肩膀,朝她安抚地摇头,“妈,别着急。”

“我有办法劝她冷静。”

说完,乔卿便几步走进周家,顺手拿起玄关柜上的陶瓷汤碗,直奔厨房。

谢秀兰还没找到擀面杖,就听到乔卿进屋的动静。

“谁准你进来的!”谢秀兰一转身,迎面就砸来一个大瓷碗。

砰!

那汤碗落在谢秀兰脚跟前,四分五裂。

“啊!”

谢秀兰吓了一跳。

乔卿弯腰捡起地上碎片,用胳膊抵着谢秀兰胸膛,将她摁在冰箱门上。

谢秀兰动弹不得,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害怕神色。

将锋利的瓷片切口抵在谢秀兰眼皮上,乔卿语调冰冷平缓:“给你两个选择。”

“一,跪在地上跟我妈道歉认错,求她原谅。”

“二,我戳瞎你的眼睛。就算警察上门调查,我也可以说是你自己笨手笨脚摔了一跤,不小心摔破了汤碗,被碎块戳瞎了眼睛。”

谢秀兰压根不相信乔卿有那个胆子,“我呸!你做梦,老娘...”

乔卿人狠话不多。

手指用力一按,锋利的碎片顿时就谢秀兰眼皮子割破一道口子。

“儿啊,救命啊!”谢秀兰吓得嗷嗷大叫。

可她忘了,为了配合她演戏,周国庆出去上班去了,并不在家。

眼皮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意识到这乔卿小混账是真的敢戳瞎她的眼睛,谢秀兰立马服软了,“跪...”

“我跪!”

很快,周家大门再次打开。

杨柳一抬头,就看到婆婆谢秀兰捂着眼睛,结结实实一膝盖跪在大门口。

老太婆眼神怨毒地瞪着杨柳,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杨柳,是我老糊涂了,刚才不该那样羞辱你。”

“你快进屋。”

杨柳呆呆地站在门口,完全不敢动啊。

乔卿朝杨柳甜甜地笑着,声音温温柔柔:“妈妈,没听见吗,奶奶叫你进来呢。”

杨柳:“...”

她盯着跪地认错的婆婆,又看向站在婆婆身后的乔卿,眼神十分复杂。

每次周国庆行凶,婆婆谢秀兰都在旁边冷眼旁观。

被这对母子欺负得太狠了,杨柳内心早就麻木绝望了。

可此刻。

看着恶婆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跟自己认错的画面,杨柳麻木的心脏突然鲜活地跳了起来。

她恍然意识到,周家母子并非不能战胜的魔王。

深深地吸了口气,杨柳在谢秀兰怨毒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周家大门。


进屋后,杨柳才注意到乔卿的裤腿上沾了黑狗血。

她赶紧指着过道右边的第一个房间,对乔卿说:“你裤子染了狗血,快回房去换一条。”

“好。”

乔卿当着谢秀兰的面,将那块陶瓷碎片放进包里,这才朝着过道那边走去。

注意到乔卿将碎片藏了起来,谢秀兰心里一阵恶寒。

这小祸害留着那碎片,是想再欺负她不成?

乔卿刚来到过道这边,便察觉到暗处藏着一双眼睛,正在打量她。

乔卿朝左边卧室望过去,便跟站在门缝后面偷窥她的少年四目相对。

乔隽?

乔卿直接一把推开房门。

乔隽想躲,却来不及了。

乔卿扫了眼乔隽。

眼前的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很高挑,应该有一米八几,但过分清瘦了些。

他身上的蓝衬衫早就洗得泛白,眼底黑眼圈很重。

少年面部神色惶然不安,一看就是个敏感多疑,性格内敛胆怯的孩子。

可他的手里却紧紧地握着一根棒球棍。

盯着那根棒球棍,乔卿戏谑一笑,“你是打算要用它敲死我?还是打算用它敲死门口那个老妖婆?”

乔隽嘴唇动了动。

半晌,他才说:“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家门吗?”

看来乔隽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周家的事。

所以,那棒球棍是给谢秀兰准备的。

思及此,乔卿心情好了许多。

即使患了抑郁症,还知道保护自己的母亲,乔隽还算是个好孩子。

乔卿顿时对这个弟弟有了几分好感。

“我刚出院,还需要好好休养。”

乔卿勾起唇角,拖长语气玩味地说:“这是我爸爸奶奶的家,我不回这里,我回哪里啊?”

从乔卿嘴里听到这声假惺惺的‘爸爸奶奶’,乔隽麻木不仁的表情都变得生动了些。

“给我半个月时间。”乔卿突然说。

“干嘛?”乔隽感到莫名其妙。

乔卿:“我会让周国庆母子哭着央求妈妈和他离婚。”

乔隽看着邪里邪气的乔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机器人事件后,他就对姐姐失去了信任。

砰!

乔隽直接将房门关上,摆明了不想跟乔卿交流。

望着紧闭的房门,乔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一把推开过道右侧第一扇房门。

这个客房很小,也就十个平方,然而里面只有一张...宠物小床。

一只邪恶摇粒绒正躺在那小床上,龇牙咧嘴地朝乔卿低吼,那头棕黄色的杂毛跟谢秀兰的发型一模一样。

乔卿扬眉。

她返回乔隽房间,敲门。

乔隽站在门后,没开门,“干嘛。”

“把你的棒球棍借我用用。”

像是猜到乔卿要做什么,屋内的少年声音都变得严肃起来:“杀人犯法。”

乔卿故意逗他:“打狗不犯法吧。”

乔隽语气依然很正经:“虐待动物也不对。”

乔卿还不至于真对一个小动物动手。“放心,我只是想借你的棒球棍,吓唬吓唬那条小畜生。”

吱嘎。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根棒球棍从里面伸了出来,“你别杀狗。”

乔卿:“...你真可爱。”

乔隽作势就要关门。

见状,乔卿赶紧夺走棒球棍,几个箭步走回客房。

刚进屋,那卷毛狗就咧着嘴,朝乔卿露出一口白乎乎的狗牙。

“旺旺!”卷毛狗吼声如雷。

乔卿毫无反应。

乔卿站在原地不动,明显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卷毛狗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向了乔卿。

那架势,一看就是想咬乔卿。

乔卿迅速拿出藏在背后的棒球棍,一棍子敲碎墙壁上挂着的相框。

那相框是玻璃材质,里面镶嵌着卷毛狗的照片。

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相框当场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卷毛狗的照片也掉了下来。

“嗷嗷!”卷毛狗吓得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嗷嗷几声,就夹着尾巴逃也似地跑向大门口。

而那谢秀兰早就趁人不注意跑了。

“狗东西,果然跟你主人一个德行。”

欺软怕硬,狗仗人势!

“妈,工具箱在哪?”

杨柳担心乔卿肚子饿了,已经在厨房准备午饭了。

不知道乔卿要去工具房找什么,她有些迟疑地说:“...工具都收在阳台的储物柜。”

乔卿从工具箱里找到电钻,二话不说,直接跑去父母房拆了谢秀兰的床,搬到客房重新组装。

最后,还不忘将那张狗床送到父母房。

杨柳见乔卿竟然拆了婆婆谢秀兰的床,她对此感到很焦虑。

“卿卿...”杨柳有些害怕地说:“周国庆要是知道你拆了他妈的床,肯定会大发雷霆,他要打你的话,妈妈都拦不住...”

杨柳担心周国庆会对乔卿施暴。

而女子体格到底不如男人体魄,真的打架,乔卿会吃大亏。

乔卿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敢。”

杨柳刚想问原因,又听见乔卿说:“妈,你明天中午多做几个菜。”

“我请了客人来家里吃饭。”

“谁啊?”杨柳以为乔卿请的是她鬼火团的那些朋友。

乔卿高深莫测地说:“当然是你那年逾四十,丧偶多年,妄想老牛吃嫩草的女婿李总啊。”

杨柳一脸惊恐,“李总?”

“卿卿,你请李总来家里做什么?你还真打算嫁给那个老色批?你不是答应过妈妈会回学校去读书吗?”

“卿卿,李总一把年纪还想娶你,那能是个好男人吗?”

“你别自甘堕落啊!”

杨柳吓得都要哭了。

乔卿安慰杨柳:“别慌,妈,我有我的安排。”

杨柳感到茫然,“什么安排?”

“先保密。”

*

直到夜里八点钟,周国庆才拿着车钥匙回家。

谢秀兰抱着她的那条邪恶摇粒绒,沉默地跟在周国庆身后。

她左眼上贴了一块纱布,不知情的还以为她那只眼睛彻底瞎了。

一进屋,见餐桌上没有晚饭,厨房那边清灰冷灶,周国庆猛地沉了脸。

“杨柳!死哪儿去了!”周国庆语气很暴躁。

杨柳穿着一身淡黄色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睡裙款式很年轻俏皮。

她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面颊染上些许红润,看上去竟也有几分魅惑姿色。

周国庆盯着杨柳裙摆下的长腿,又数落她:“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条裙子?穿这么骚,你准备勾引谁?”

“杨柳,你是不是在医院里找了野男人?”

“是谁?是不是姓万的那个医生?”

周国庆长得一般,而杨柳是大学毕业的大美人,他面对杨柳的时候一直很自卑。

所以一结婚,他就让杨柳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备孕,相夫教子。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都不许杨柳穿艳丽的衣裙出去买菜。

也因此,杨柳的衣柜里全都是些黑灰色系的服装。


杨柳早就习惯了周国庆的一惊一乍,她面无表情解释:“睡裙是我给卿卿准备的,她不喜欢,我就穿了。”

“另外,万医生的老婆是医院门口开花店的大美女老板。他哪里看得上我?”

闻言,周国庆脸色这才转晴,他又问:“饭呢?”

“你们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在外面吃了。”说完,杨柳又问:“你们还没吃饭吗?那我去热菜。”

谢秀兰却像是听到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扯开嗓子就阴阳怪气地说:“国庆,如今你这媳妇有了人撑腰,也开始偷懒了。你为了养这个家,在外面奔波一整天,她竟然还要给你吃剩饭!”

“我怎么说来着?那丫头就是个祸害!”

“才来咱家第一天,就敢欺负我,差点就弄瞎了我一只眼睛。”

“这像话吗!”

周国庆本就有暴躁症。

谢秀兰这些话,瞬间就点燃了他内心的怒火。

“臭娘们,你真是欠打了。”周国庆几个箭步冲向杨柳,举起手臂就要扇杨柳耳光。

咔哒!

走廊两边的房门同时被打开,乔隽跟乔卿都站在门后,目光冰冷地盯着周国庆。

乔隽手里握着棒球棍,乔卿手里则拎握着一个电钻。

周国庆:“...”

他权衡了下局势,深知一对三没有胜算,这才放开杨柳,恶狠狠地说:“滚去做饭!”

杨柳没说什么,沉默地去了厨房。

谢秀兰见儿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杨柳,她又开始煽风点火:“这就是一屋子的白眼狼。这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欺你了。”

“周国庆,你真是个冤大头。”

见周国庆没有吭声,谢秀兰撅了噘嘴,这才抱着她的狗回了房间。

很快,谢秀兰的尖叫声就从父母房那边传过来——

“啊!”

“我的床呢!”

听到动静,周国庆跑过去一看。

见老娘卧室里的床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宠物床,周国庆眼睛都瞪圆了。

他转身朝乔卿的卧室大吼:“哪个混账拆了我妈的床!”

乔卿靠着门框,抚摸着电钻的钻头,腔调平静:“我拆的。”

“老子今天非要收拾你不可!”周国庆再也忍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打乔卿。

乔卿眼睛都没眨一下。

人也没有躲避。

眼见周国庆的巴掌就要落到脸上了,乔卿突然问:“李总有钱吗?”

“什么?”

周国庆的巴掌停在半空。

乔卿说:“明天中午叫李总来家里吃顿饭吧。都要给人家当小老婆了,我总要先见见对方吧。”

说完,乔卿就回了房间。

周国庆站在原地恍神几秒,很快便心花怒放,扭头就进了厨房。

他吩咐杨柳:“明天早上去进口超市,买只帝王蟹,买些高档食材,再买两瓶五粮液。”

“我要请李总来家里吃饭,他最喜欢喝五粮液。”

杨柳面无表情地拧断虾头,头也不抬:“...没钱。”

周国庆拿出手机,爽快地给杨柳转账了一万块。

嫁给他这么多年,杨柳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生活费。

“话说回来,乔卿怎么突然松口了?”周国庆想不通。

杨柳心烦意乱,语气都变得烦躁起来:“我怎么知道!”

周国庆知道杨柳不赞成这门婚事,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但没关系,只要乔卿愿意,杨柳也做不了她的主。

周国庆心情不错,在一旁给杨柳洗脑:“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还是乔卿有眼光,看得长远。这年头,大学生遍地都是,还缺她一个?她长得不错,就该利用这份优势走捷径。”

“人家李总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胜在有钱。”

“再说,年纪大会疼人啊,乔卿要是肯跟他当小老婆,再抓紧机会生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不止她,你跟乔隽都能跟着享福。”

杨柳气得将洗菜盆用力一丢,歇斯底里地吼:“别说了!”

“杨柳,你还敢跟我摆脸色了?”周国庆眼底生出一抹狠色,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控制不住想要殴打杨柳。

转念想到乔卿跟李总的事最重要,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伤了杨柳,又只能强迫自己压制住脾气。

深吸口气,压下满腔怒火,周国庆恶声恶气警告杨柳:“明天中午的饭,给我好好做!要是饭菜不上档次,得罪李总不亏,老子让你好看。”

说完,周国庆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谢秀兰抱着她的狗站在客厅,问周国庆:“那丫头把我房间的床都拆了,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周国庆暂时不能得罪乔卿,便敷衍他妈,“妈,乔卿如果真的跟了李总,我那公司又能接到大项目了。你先忍一忍。”

谢秀兰将信将疑,“她这么听话?”

她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呢。

“真同意了,她都让我约李总明儿来家里吃饭了。”

想到乔卿如果跟了李总,儿子就能通过李总的帮助东山再起,谢秀兰暂时也不敢针对乔卿。

“忍一忍也行,那我今晚睡哪儿?”

周国庆指着客厅沙发:“今晚就先睡沙发,等明天见过李总了,我就去给你买张新床。”

谢秀兰一口怨气哽在喉咙,她都要哭了,“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让老娘睡沙发!”

但为了儿子的事业,谢秀兰最后还是睡了沙发。

*

为了给李总留下好印象,周国庆特意请了家政上门做全屋大扫除。

翌日,天刚亮,家政人员就来了。

一下子来了五个人,很快就将屋子打扫干净。

而杨柳也早早就开车去进口超市买食材了。

乔卿这一夜睡得很香,就连家政上门来服务,都没把她惊醒。

她最后是被周国庆母子的争吵闹醒的。

谢秀兰声音尖锐暴躁:

“周国庆,你个白眼狼!昨晚让老娘睡沙发,害得老娘落枕就算了,今天竟然还要赶我出去!”

“你那个短命鬼爸去世后,是老娘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咱们孤儿寡母在村里遭受了多少白眼,你都忘了?”

“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周国庆好脾气地解释:“妈,我不是要要赶你出去,我只是想让你把波蛋送去宠物店寄养一天。”

波蛋就是那条卷毛狗的名字。

“李总对狗毛过敏,今天这顿午宴很重要。要是因为波蛋搞砸了我的计划,那多不好!”

波蛋是一只棕色贵宾犬,被谢秀兰惯得无法无天,狗仗人势。

李总本身就讨厌这种小型犬,若是看到波蛋,心情肯定会大打折扣。

谢秀兰并不能理解这些,她骂骂咧咧:“胡说!我们波蛋多可爱,它就是我的小孙孙,它在哪儿我在哪儿!”

“我看你那个李总,也没必要结交了!”

“一个连小动物都不肯善待的老板,还会善待你?”

周国庆沉下脸来,态度强势了许多:“妈,不管你愿不愿意,波蛋今天都要送出去寄养一天。”

谢秀兰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要送波蛋出去,就把我一起去送出去!”

见母亲蛮不讲理,周国庆也没了耐心,“那行,我把你们一起送出去!”

“你敢!”

谢秀兰心碎了,在客厅嚎啕大哭。

“你个混账!”

“为了讨好那个狗屁李总,连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都要赶出门!”

“人老咯,不受待见了哦!”

“我干脆去小区楼下的树林里上吊,死了算了!”

“...”

伴随着一阵争吵,谢秀兰跟她的狗一起被周国庆送走了。


杨柳九点回到家。

发现周国庆跟婆婆都不在,而乔卿却端着一盘芒果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一派惬意。

她有些茫然。“你周叔叔他们不在家?”

乔卿便将早上的闹剧讲给杨柳听,“周国庆把她妈和狗都送走了,说是李总对狗毛过敏。”

杨柳撇撇嘴,“这个哈巴狗。”

“来,妈,吃块芒果。”乔卿喂杨柳吃了一块甜甜的芒果。

但杨柳却是心事重重,连芒果味是甜还是酸都尝不出来。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乔卿,半晌,才踌躇开口:“卿卿,你到底为什么要邀请李总来家里吃饭啊?”

“...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想回学校念书了,难道你真的想给李总做...”

情妇二字,杨柳都不忍心说出来。

一想到乔卿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玩物,杨柳就忍不住落泪。

“妈,大白天的,别讲鬼故事。”

抽了几张纸给杨柳擦眼泪,乔卿这才说:“待会儿记得多煮点饭,我还有别的客人要来吃饭。”

别的客人?

杨柳泪眼汪汪地看着乔卿,问她:“还有谁?”

除了李总,还有别的贵客?

乔卿竟说:“父亲再婚是大事,这么大的事,当然也要通知李总的儿子来做个见证。”

“再说,外甥要有后妈了,这后妈人品如何,家世相貌如何,是不是也该让娘家舅舅过来把把关?”

“所以,我把李总的儿子,跟李总的小舅子一起叫过来了。”

“什么!”杨柳震惊不已。

她都不敢想,这三人在周家碰面后,会是怎样的修罗场。

半晌,杨柳才嘴唇哆嗦地询问:“卿卿,你到底要干嘛?”

她终于意识到女儿想要嫁给李总是假的,要搞周国庆才是真的了。

乔卿笑眯眯的,看上去一脸人畜无害。

“妈,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搬来周家,就是想要逼周国庆同意跟你离婚,带你远走高飞。”

“但昨天谢秀兰演的那一出,彻底激怒了我。”

“这几年,周国庆母子对你百般折磨,只是离婚哪里解气?我今天,是要彻底斩断周国庆的财路!”

周国庆爱面子,势利眼,贪财。

他那公司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李总是他目前最想巴结的贵人。

将他最想要巴结的李总,变成最想弄死他的仇人,斩断他的财路,才更好玩啊。

“离婚...”

杨柳当然想离婚啊。

但周国庆不肯放手啊。

周国庆在家里蛮横不讲理,在外面却是个爱面子的人。

他是离过一次婚的人,再次离婚,会对他名誉有损。

杨柳第一次提离婚,就被周国庆打断了一根肋骨。她也想过报警,可周国庆却拿乔隽乔卿来威胁她就范。

他说,一旦杨柳再提离婚的事,他就找人废了乔卿和乔隽。

周国庆认识一群社会上的人,杨柳不敢冒这个险,这些年就一直熬着。

离婚对杨柳而言,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梦。

得知女儿这么做是为了帮自己摆脱这段不幸的婚姻,杨柳暗自激动。

只是...

“你是怎么请动这些人的?”乔卿一个小女孩,哪里弄到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的?

“李盛的儿子,跟我认识。”

乔卿又爆出一个大瓜:“他追过我。”

李盛的儿子叫李暄,只比乔卿小一岁。

他们相识于一场地下赛车盛会。

李暄是个赛车迷,第一次看到赛场上的乔卿,就被她自信飞扬的样子所吸引,还曾声势浩大地跟乔卿表白过。

但被乔卿拒绝了。

昨儿出院时,乔卿故意发了条朋友圈,就是为了引起李暄的注意。

果然,李暄第一时间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乔卿故意在电话里透露出继父要将她卖给老男人换项目的卑鄙行径。

李暄知道这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

他在电话那边信誓旦旦,说要带着他舅舅上门帮她撑场子。

李暄的舅舅姓蒋,他本人只是一名骨科医生,但他爱人是柳城首富陆家的掌上明珠,叫陆鸢。

有这层关系在,李总可不敢真正得罪小舅子。

“我将李暄叫过来,是要从根儿上斩断李总的念想。到那时,周国庆就会成为李总的眼中钉。”

“他想靠李总东山再起?”

“那是白日做梦。”

弄清乔卿的计划后,杨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她一扫疲惫跟悲伤,撸起袖子就去了厨房,“今儿客人多,我一定要做一桌拿手好菜!”

*

柳城第一医院。

宋宴辞晨跑到医院,打算陪陆奶奶一起吃个早饭。

陆庭深也在,不过他是开车来的。

接到电话,得知宋宴辞也过来了,陆庭深亲自去电梯厅接他。

电梯门一打开,宋宴辞便阔步走了出来。

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冷厉俊逸的一张脸微微泛红,一看就是运动过的状态。

见状,陆庭深有些惊讶,“哥,你从酒店跑步过来的?”

“嗯。”

“跑了几公里啊?”

“八公里。”

陆庭深钦佩地朝宋宴辞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哥。”

陆庭深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宋宴辞,“喝点水吧。”

“多谢。”宋宴辞伸左手拿走矿泉水,虎口上的牙印很显眼。

陆庭深指着他虎口的牙印,好奇问:“哥,你这伤口是小时候落下的吧,哪个小混蛋这么大胆子,敢咬你啊。”

宋宴辞喝了水,盯着虎口牙印笑了笑,“狗咬的。”

“你又忽悠我。”陆庭深以为宋宴辞是在逗他玩。

“走吧,吃饭去。”

陆庭深虽然管宋宴辞喊一声哥,但他们不是亲戚。

宋宴辞是京都宋家的老幺。

京都宋家,簪缨世家,声名显赫。

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宋宴辞本该享尽宠爱。

可他出生那天,就克死了宋家的老夫人,也就是他的奶奶。

同一天,他的飞行员父亲也在海上执行日常训练时出了意外,坠入深海,死不见尸。

宋家老爷子认为宋宴辞是天煞孤星的命,便擅自做主,瞒着小儿媳将出生刚三天的宋宴辞送到了柳城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照顾。

那对夫妇一开始还算信守承诺,将宋宴辞照顾得不错。

可穷人乍富,腆胸叠肚,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

原本还算淳朴可靠的夫妇,竟然染上了赌瘾。

他们拿着宋家给的抚养费去赌博,没两年就输得倾家荡产,还借了高利贷。

后来为了躲债,更是东躲西藏。

那时宋宴辞才六七岁,因为营养不良长得面黄肌瘦。

偶尔他饿得不行了,就去家附近的垃圾桶找吃的。

那片地区的流浪狗都知道有个人类幼崽在跟它们抢食物。

宋宴辞左手虎口的牙印,就是在跟野狗抢食物时,被野狗咬的。

好在他遇到了贵人,也就是陆庭深的奶奶。

自从丈夫去世后,陆奶奶总觉得陆家的大别墅太清冷,便搬到了她跟丈夫年轻时住过的弄堂小院独居。

无意中撞见宋宴辞跟野狗抢残羹剩饭,心善的陆奶奶便每天都在家门口放一份干净的吃食。

多亏陆奶奶的赠饭之恩,宋宴辞才得以活下来。


洗了把脸,宋宴辞这才来到病房的餐桌旁坐下。

保姆阿姨在喂陆奶奶喝汤。

宋宴辞刚坐下,陆奶奶便朝他投来关心的目光,“小宴,我听小深说,京都那边都在说你克妻,这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病房里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宋宴辞警告地扫了眼陆庭深。

陆庭深装聋作哑,低头吃饭,不敢看宋宴辞一眼。

宋宴辞避重就轻地解释:“宋家给我找了个联姻对象,订婚当天,那姑娘坐的飞机爆炸了。”

“啊?”陆奶奶一脸吃惊,“那姑娘就这么炸死了?”

宋宴辞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陆庭深在一旁解释:“被炸死的并非真正的荆小姐,而是荆小姐的一个替身。”

“替身?”

陆奶奶不明白一个名门千金,为什么会有替身丫头。

但得知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牺牲了,陆奶奶还是有些惋惜,“不管怎么说,健健康康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没了,还是让人心里难受。”

听到这话,陆庭深没什么反应。

宋宴辞却是自嘲一笑,“克父又克妻,我这天煞孤星的命,京都红娘都不敢跟我说亲了。”

陆奶奶呸了一声,“呸!别瞎说,京都红娘不敢给你说亲,老婆子给你找。”

“咱柳城虽然小,但出美人胚子。”

陆奶奶拍拍胸脯,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奶奶一定给你找个年轻优秀的媳妇儿!”

这时,陆奶奶的小女儿陆鸢,带着丈夫蒋毅一起过来了。

蒋毅是骨外科的主治医生,这次也是他给陆奶奶主刀。

他就是李暄的舅舅。

恰好听到陆奶奶要给宋宴辞介绍对象的话,陆鸢也跟着凑热闹,“小宴,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阿姨给你找。”

“陆阿姨,你可放过我。”宋宴辞拍拍陆庭深肩膀,起身说:“我去外面客厅,你们聊。”

陆庭深也跟了出去。

一出来,就瞧见客厅里站着一名有些眼熟的少年。

少年穿着件黑色卫衣,戴着牛仔铆钉鸭舌帽,头发染成亚麻色,长相跟蒋毅有些神似。

外甥肖舅,这就是李暄。

李暄是姑父蒋毅的外甥,陆庭深自然也认识,但关系不算多熟。“李暄儿,你怎么过来了?”

“深哥。”在外面高调的少年,在陆庭深面前却难得乖巧。

“我来找舅舅,得知陆奶奶在这边住院,顺道过来看望下陆奶奶。”说完,李暄就抱着水果篮进了病房。

在里面陪老人家说了会儿话,李暄就出来了。

客厅里只有两张沙发。

宋宴辞坐在单人沙发上,陆庭深坐在双人沙发上。

李暄不认识宋宴辞,便坐在陆庭深的身边。

落座后,李暄才发现这位柳城首富家的小太子,竟然撸起袖子在给宋宴辞剥葡萄皮!

李暄觉得这一幕挺稀奇的。

从来都只有别人伺候陆庭深的份儿,何时轮到他伺候别人了?

陆庭深顺手递给李暄一把洗过的葡萄。“尝尝。”

“谢谢深哥。”李暄儿接过葡萄,直接连皮一起嚼。

陆庭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专心剥葡萄,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刚才说,你来找姑父?有事吗?”

李暄是个藏不住话的小话痨。

“我以前不是追过一个机车女孩么?”

陆庭深随意地颔首,“知道,你被拒绝了。”

陆庭深跟李暄早就加了微信好友。

去年冬天,李暄表白被拒绝后,在朋友圈发了许多无病呻吟的动态,陆庭深自然也知道这事。

但,也就当个笑话看看。

“这事还有后续?”

李暄并不觉得被爱慕的姑娘拒绝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他叽叽喳喳地说:“她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差点成了植物人,还好她命大醒了过来。”

“昨儿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后爸打算将她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她才出院,她后爸就要约那个老男人去他们家吃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能不清楚吗?”

陆庭深明白李暄的打算了,“所以,你是想请姑父陪你一起去她家,帮她摆平麻烦?”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直言道:“你也知道,我舅舅是陆家的女婿,带他出去能帮我撑腰。”

想利用陆家的人有很多。

但像李暄这样坦诚直白的人却很少。

这反倒取得了陆庭深的好感。

陆庭深提醒李暄:“依我看,那姑娘不是没心眼的小白兔。她是在利用你,要借你的手替她摆平麻烦。”

“小心忙活一场,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李暄不假思索地说:“就算她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只是我认识的朋友,遇到这种事,我都会帮忙的。”

“再说,我喜欢她,我就盼着她平平安安。能被她利用,那也证明我还有点价值。”

李暄倒不觉得乔卿是个多有心机的女孩儿。

她若真的有心计,当初就该接受他的表白当他女朋友了。

他们家虽然不能跟陆家媲美,但在柳城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富商之家。

乔卿如果愿意跟他谈恋爱,还能缺好处?

陆庭深听到这些话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他觉得李暄挺幼稚的,像个傻子。

李暄也知道陆庭深看不上自己,觉得他是个大冤种。

陆庭深这个人,生在富贵家庭,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

他似乎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对谁都彬彬有礼。

其实,这样的人才最冷漠孤傲。

“小暄。”蒋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李暄,“助理刚接到湘城医院的电话,有位老先生出了严重车祸,腿骨面临截肢的风险,邀请我过去给他做手术。”

“先前答应你的事,舅舅可能没法陪你去做了。”

柳城医院以骨科闻名全国,蒋毅又是柳城医院骨科最年轻的主任,他是整个业界的标杆。

请他去做手术,或许还能保住那位老先生的腿。

再者,那位老先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政客,在湘城政坛影响力非凡,这也是珍贵的人脉。

蒋毅没有经商的头脑,但爱人陆鸢一直在管理陆家的生意,身为丈夫,他也该为爱人打江山铺人脉。

但外甥难得开口求自己办件事,蒋毅也不忍心见外甥失望。

思来想去,蒋毅将目光看向了陆庭深。

“小深,你们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吧。你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要不卖姑父一个面子,陪小暄一起去?”


陆庭深算是蒋毅看着长大的,跟姑父关系很亲厚。

长辈都开口了,陆庭深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行。姑父,你安心去湘城,我陪李暄儿一起去就行。”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眼见已经十点,再不出发就迟了,李暄催促陆庭深:“深哥,我们得出发了。”

“好。”

嘴上应着好,但陆庭深却不慌不乱地将盘子里最后几颗葡萄的皮剥了,全部递给对面的宋宴辞,这才起身去洗手。

洗完手,陆庭深走出来,问李暄:“你那朋友住哪里?”

李暄:“锦荣城。”

听到这地名儿,陆庭深忽然看向宋宴辞,“哥,你初中就在锦荣中学读的是不是?反正没事,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宋宴辞吃了葡萄,将手机息屏,起身说:“走吧。”

李暄才成年,才考完科目二,还没拿到驾照,便坐上了陆庭深的路虎。

宋宴辞坐在副驾驶。

车上,李暄一直偷偷打量宋宴辞。

他眼神太殷切,藏不住。

陆庭深笑他:“看什么?”

偷看被逮个正着,李暄也有些不好意思,“深哥,这位哥哥不是咱柳城人吧?”

陆庭深没有否认,“京都来的。”

顿了顿,陆庭深又说:“你可以叫他宴哥。”

“宴哥。”李暄规规矩矩地朝宋宴辞喊了声。

原来是京都来的大人物。

宋宴辞微微颔首,算是给了回应。

李暄立马意识到,这位宴哥是比陆庭深还要高冷的主。

宋宴辞跟陆庭深都是少言少语的人,偏偏李暄是个外向的话痨。

一路上,他都快憋死了,便掏出手机打游戏。

车停在锦荣城大门外,陆庭深熄火,侧身问宋宴辞:“哥,你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坐在车里等我。”

“要不,开车去附近转转也可以。”

宋宴辞没搭腔。

他正望着锦荣城小区门口便利店的方向。

一个年轻女孩儿拎着一桶5L装的矿泉水,驻足在便利店门口,有些出神地看着一个小孩儿玩加特林泡泡机。

那姑娘身形高挑,鸭舌帽下压着一头及腰长发,黑色牛仔短裤下,一双长腿匀称细长,白得有些晃眼。

宋宴辞一眼认出对方是昨天在医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卿卿...

“哥?”陆庭深又叫了宋宴辞一声。

他顺着宋宴辞看的方向望去,迟疑询问:“你想玩泡泡机?”

他哥还有这爱好?

宋宴辞收回目光,摘掉安全带,“下车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庭深闻言有些诧异。

他哥从来不爱凑热闹。

今儿怎么有了兴趣?

回过神来,陆庭深赶紧跟宋宴辞一起下车。

李暄早就将周国庆的家庭住址熟记于心,“我朋友住在4栋,1601。”

李暄是个心细的小伙子。

探望刚出院的朋友,总不能空着手。

刚好便利店超市旁边就有个水果超市,李暄说:“哥,你们等会儿,我先去买个果篮。”

李暄买好水果,拎着果篮走到陆庭深他们身边,就看见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从他们开进了锦荣城小区,进了地下车库。

李暄步伐一顿。

望着地下车库的方向,表情奇怪地嘀咕:“是不是我眼睛花了?我好像看到我老子的车了”

就连车牌号都是一样的。

“我爸来这边做什么?我们家没在这边买房子吧...”李暄很困惑。

闻言,宋宴辞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他也是来这边赴宴的。”

陆庭深秒懂宋宴辞的暗示。

他瞥了眼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李暄,眼神逐渐变得同情起来。

能想出将李暄父子一同叫来吃饭的计策,看来李暄喜欢的那个姑娘,是个聪明人。

李暄这样的纯情少年,爱上那么有心眼的姑娘,要倒霉咯。

“走吧。”

“别让你那个朋友久等了。”

三人走到小区景观池旁,宋宴辞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对陆庭深说:“你们先过去,我去楼下转转。”

宋宴辞说一出是一出,对此,陆庭深早就见怪不怪。

“行。”

锦荣城小区建设成中式园林风,池子上面建了木桥,岸边则用实木打造了几个凉亭。

凉亭下摆着棋盘桌,不过这会儿没有人在这边下棋。

乔卿就站在一座凉亭下,朝着太阳发射手里的加特林,吹出漫天的小泡泡。

宋宴辞向她靠近,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

乔卿第一时间察觉到动静,她敏锐回头,就对上一双目光深沉的桃花眼。

惊讶从乔卿眼底一闪而过。

“...好巧,又见面了。”乔卿一眼认出宋宴辞。

宋宴辞指着她手里的泡泡机,“好玩?”

乔卿直接举起加特林泡泡机,朝宋宴辞开了一枪。

无数泡沫飞向宋宴辞。

五彩斑斓的透明泡泡,将宋宴辞眼睛都镀上绚烂的色彩。

伸出掌心接住一个泡泡,看着它碎裂,宋宴辞才回答乔卿先前的问候:“是很巧。”

“我叫宋宴辞。”宋宴辞朝乔卿伸出右手,“交个朋友吧。”

乔卿没想到宋宴辞会大大方方报出他的本名。

转念想到普通人就算听到宋宴辞这三个字,也不会联想到他就是京都太子爷,便恢复了平常心。

握住宋宴辞递来的手,乔卿说:“我叫乔卿。”

滴滴——

乔卿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轻声应答,“李暄,你们到楼下了?”

李暄?

“好,我马上来接你们。”挂了电话,乔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桶,跟宋宴辞道别:“有缘再见,宋宴辞。”

宋宴辞笑得很有深意:“再见。”

乔卿拎着水桶往4栋那边走,而临别前宋宴辞那个颇有深意的笑容,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为什么笑得那么欠揍啊?

两分钟后,乔卿赶到了4栋楼前。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李暄和陆庭深身后,相貌身高都很抢眼的宋宴辞。

乔卿终于明白宋宴辞那个笑容代表什么了。

宋宴辞薄唇微勾,向乔卿说:“又见面了。”

乔卿:“...”

可以说是很有缘了。

若不是清楚宋宴辞的身份,乔卿都要怀疑宋宴辞是不是别有居心。

想要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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