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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偏心?黑心莲逆天改命!前文+后续

沉薇薇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哥,你说这老夫人他们将二小姐丢下是什么意思,不想管了吗?”“侯府还有想管她的人吗?就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非要回侯府,害大小姐那日伤了腿站不起来!大小姐人好没怪她还处处照拂,她反而借着祈福的由头将大小姐推入池塘!若非齐王殿下带了大夫想为大小姐看腿刚巧碰上,大小姐恐怕就被这个毒妇给害死了!”清冷的月光照着崎岖的山路,那些枝木蜿蜒,影子被拉扯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似乎要将迟缓前行的那个瘦弱满身血污的身影吞嗤。前面的三个奴仆丝毫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艰辛,反倒说到了恨处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在林朝锦的身上。林朝锦死死地咬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看着对方,因着瘦削,那张瘦的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只有那双眼睛叫人心惊。其中一个吃了酒,当即就发怒上前拖住了林朝锦的...

主角:林朝锦侯府   更新:2025-06-05 00: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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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朝锦侯府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偏心?黑心莲逆天改命!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沉薇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哥,你说这老夫人他们将二小姐丢下是什么意思,不想管了吗?”“侯府还有想管她的人吗?就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非要回侯府,害大小姐那日伤了腿站不起来!大小姐人好没怪她还处处照拂,她反而借着祈福的由头将大小姐推入池塘!若非齐王殿下带了大夫想为大小姐看腿刚巧碰上,大小姐恐怕就被这个毒妇给害死了!”清冷的月光照着崎岖的山路,那些枝木蜿蜒,影子被拉扯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似乎要将迟缓前行的那个瘦弱满身血污的身影吞嗤。前面的三个奴仆丝毫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艰辛,反倒说到了恨处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在林朝锦的身上。林朝锦死死地咬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看着对方,因着瘦削,那张瘦的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只有那双眼睛叫人心惊。其中一个吃了酒,当即就发怒上前拖住了林朝锦的...

《侯府偏心?黑心莲逆天改命!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哥,你说这老夫人他们将二小姐丢下是什么意思,不想管了吗?”

“侯府还有想管她的人吗?

就因为她贪图荣华富贵非要回侯府,害大小姐那日伤了腿站不起来!

大小姐人好没怪她还处处照拂,她反而借着祈福的由头将大小姐推入池塘!

若非齐王殿下带了大夫想为大小姐看腿刚巧碰上,大小姐恐怕就被这个毒妇给害死了!”

清冷的月光照着崎岖的山路,那些枝木蜿蜒,影子被拉扯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似乎要将迟缓前行的那个瘦弱满身血污的身影吞嗤。

前面的三个奴仆丝毫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艰辛,反倒说到了恨处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在林朝锦的身上。

林朝锦死死地咬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看着对方,因着瘦削,那张瘦的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只有那双眼睛叫人心惊。

其中一个吃了酒,当即就发怒上前拖住了林朝锦的长发,就像是拖死狗一样在地上拽着,

“贱种!

还敢这样看着老子!

难道老子说的不对吗?!

你不仅是个天煞孤星,还心肠歹毒!

真不知道咱们侯府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被抱错十四年都过去了,后面难道不能活了?

你若是老老实实也就罢了,非要贪慕相府荣华富贵,妄图和咱们大小姐相比!

大小姐可是侯爷和夫人膝下养了十四年的心头宝,是你这个下贱货色能比的吗?!”

“就是,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养恩大过生恩?

不自量力!

就可惜了大小姐,从前一舞动京城,还被皇后娘娘夸赞过。

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不说,还要被这个毒妇推进池塘想要活活溺死!”

旁边的那个越发气恼,开始给喝了酒的年长奴仆喝彩,

“生哥,千万别手软,让她好好的吃吃苦头!”

在上佛寺之前,林朝锦就已经四五日没有吃过东西了,今日又呛了水。

临下山时还被狠狠地用鞭子打的剩下了一口气,能撑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

她的头皮被拉扯的剧痛,沾着血水的单薄衣衫在地上随意划拉,石子砂砾划破背上肌肤火辣辣的痛。

林朝锦心中生出一抹恐慌。

若自己任由这样拖拽,她怕是活不成的。

可……她想活!

“放开我……”

她开始挣扎着,只可惜过于虚弱,拼尽全力,也没能让那下人的手松开半分。

泪水肆意从眼角滑落,林朝锦的声音呜咽成了哀求,

“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会死的……”

“死?

死了才好!

这该死的丧门星一回来,夫人就为大小姐的腿哭伤了眼睛,老爷为大小姐愁白了头发!

公子这些年更是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更可恨的是,齐王殿下和大小姐两情相悦,可大小姐受了伤后就成不了王妃了,到现在这婚事都没一撇!

晦气的玩意儿,你早些死了我就去买鞭炮挂上好好庆贺!”

眼见林朝锦挣扎的力度越发的小了,年纪最小的那个有些害怕了,

“生哥,她再怎么说也是侯爷夫人的血脉,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不好交代啊。”

被称作生哥的男人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可手上却松开了林朝锦,

“还血脉,也就这个蠢货还看不出来整个侯府都容不下她!”

林朝锦只觉得浑身都痛的厉害,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连站都站不起来。

见她宛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张生将手上的酒葫芦拧开,对着嘴里又是一顿灌,

“你们也别当好人,若不是她,咱们哥儿几个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中烧着暖炭,还会在这山中吹着冷风?”

林朝锦贴在冷硬的地面上,死死咬着牙关不肯让自己再落下乘。

今日所有人都去大殿礼佛,为林淮月祈福,警告她好好看着林淮月,可偏偏林淮月要她推着自己去看秋日残荷。

面对林淮月的所有要求,林朝锦从来不能说一个不字。

到了地方,林淮月的贴身丫鬟珍珠借口要去拿披风,剩下二人的时候,林淮月忽然就落了水。

她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不假思索跟着跳下去后,她却被林淮月死死地摁住头,不许她浮出水面,自己却在那里尖叫,吸引来了齐王裴词。

她看的分明,林淮月的腿在水下依旧灵活。

林淮月,腿根本就没事。

可她来不及解释,林家人震怒,将湿漉漉的她扯出佛寺,就站在门口处狠狠地用马鞭抽打着她。

若不是林淮月咳嗽了两声,他们急着送林淮月下山,只怕是那会儿自己就被打死了。

自己的好大哥冷冰冰上马之前居高临下眼中写满了厌恶,

“既然心思这样活泛,那就走着回去,一路上好好想想错在了哪儿!”

可是她错哪儿了呢?

原本被他们如珠如玉护着的,应该是她才对啊!

“别说了,天怪冷的,咱们早些交了差,也好早点儿回去暖着。”

张生听了这话,借着酒意醉醺醺蹲下来,掐住了林朝锦的下巴,小眼睛里面开始闪着淫邪的光亮,口中恶臭酒气扑面,

“这娘皮还生的有几分姿色……”

林朝锦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已经在渐渐地流逝,但这句话让她的绝望更浓了几分。

眼瞧着张生已经开始胡乱的扒拉她的衣服,林朝锦用尽全力狠狠地咬在了他粗厚的手掌上。

张生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怒意喷薄,狠狠地一巴掌将林朝锦扇翻在地,地上多了一摊血水,里面还混着好几颗的牙。

见了血,张生才算是酒醒几分,对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朝锦恶狠狠地骂着,

“就你,老子还嫌碰了晦气呢!

走!”

其余二人被拉扯着离开,似乎有人在问,

“生哥,这样丢这儿,她不会死吧?”

“……要死赶紧死,别他娘的继续祸害人了,嘶……给老子咬的真疼……”

意识越来越散,身上也越来越冷。

再度恢复思绪时候,林朝锦已经升在半空中成了一抹游魂。

她愣愣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僵硬,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自己的身体,小小的蜷缩着被月光包裹。


天色蒙蒙亮时,张生他们才不情不愿的回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可看见了林朝锦尸体的时候又吓得屁滚尿流。

林朝锦似乎是被牵引着,跟着三人回到了侯府。

看见侯府一片张灯结彩,林朝锦茫然的飘了进去,只见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飘荡过一个偏僻院落时,林淮月的声音娇软魅人,

“呀……殿下……殿下轻点……”

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的欢愉在一声高昂和低吼中渐渐平歇。

林淮月带喘的娇笑声传来,

“今日落水人家可怕了呢,要是齐王没有经过,我岂不是出事了,你哪儿还能现在搂着我胡闹?”

男人的声音慢条斯理,

“你又不是真断了腿还不会游泳,这么几年装的自己都要信了?”

“那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还要谢谢林朝锦呢。

要不是林朝锦回来,祖母中毒一事肯定就会被发现是我做的。

当初我说她是克星,克我跟祖母,他们还都信了,更别提我帮你从父亲的书房拿你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我。

你可不能辜负我,我是一定要做皇后的!”

撒娇的声音软软的,说出来的话犹如淬了毒的匕首,一下下在林朝锦的魂灵上割着,痛的她几乎要形魂不稳。

原来自己当初被叫灾星,都是林淮月的算计?!

“你是功臣,皇后的位置自然是你坐。

只是他们好歹疼了你这么多年,还为了你把林朝锦折磨那么惨,你就没有一点儿心软?”

“成大事者能拘泥这种小事么?

殿下,只要是你不心软,我做这些就值得。”

“小东西这么狠,让我看看你这心到底什么颜色!”

两人的欢笑再次纠缠在了一起,可林朝锦却只觉遍体生寒。

她疯了似的往着主院飞去,只见张生三人跪在地上哭诉,

“……实在不是奴才们不用心,是二小姐非要自己走,逼着奴才们去给她找吃的,奴才们这才没了法子先离开。

结果再回去,二小姐、二小姐就没了……”

林博尧皱起眉头,和许昭年对视一眼后淡淡开了口,

“你去账房支些银子找个地方给安置了就是,别让小姐听见这消息。

小姐心善,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自责。”

侯府的主母许昭年生的端庄,可说话却满都是恶意和刻薄,

“灾星果然是灾星,这一死月儿的腿就有了救。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让她早些死了才对!”

侯府的大公子林宴淸更是厌恶,

“这样好的时候说她父亲母亲也不怕晦气?

有这个时间,咱们不如好好对待月儿让月儿高兴些……”

随即,他们兴致勃勃说起了等林淮月大好以后要给林淮月怎样的东西,要怎样的补偿她……

即便只是一缕幽魂,但林朝锦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灵魂被撕扯的痛苦。

她竭尽全力的想要让所有人都喜欢她,恨不得卑微到了尘泥,却因为林淮月的算计,让她一无所有,最后还丢了命?!

她怎么才能甘心?!

她的灵魂困在侯府,眼睁睁的看着林淮月如何“痊愈”,如何一步步造势成为神女,和太子一起走上高位,将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的侯府一家全部处死。

哈,林淮月真是够厉害的。

真就是踩着他们的血肉往上爬啊!

若是能够再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林淮月!

眼前血四溅开,林朝锦心中的执念未曾消减,恍惚有人似乎叹息一声,一抹光亮包裹住了那残破的魂,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下一刻,全身都透着细密疼痛的感觉陡然消失,耳边传来了林淮月的哭声,

“……我好高兴父亲和母亲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妹妹也能够回来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再过苦日子了。

可我、我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知道我现在留着也只是一个累赘,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就不留着让妹妹心中不痛快了!”

听见惊呼声,林朝锦猛地回了神,整个身子更是被一股力道撞开在地上。

结结实实的痛楚在此刻让林朝锦心尖都忍不住的颤抖,几欲尖叫出声。

上天眷顾,她竟然重生了!

还重生在回来侯府、林淮月被撞的不良于行的这一日!

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回来没能及时回答林淮月看似温柔实则带刺的问题,林淮月就哭着说出了这么一通话后冲向长街,结果长街有人纵马,让她成了再也站不起来的瘸子!

所有人都将错误归咎在她的身上,接回自己的林博尧和许昭年恨毒了她,让她贴身伺候着林淮月,美名其曰是赎罪。

可她何错之有?

林淮月满身是血被抬回侯府的样子,是她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惨叫和惊呼声,许昭年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声:

“我的月儿——”

林朝锦回过神站起身来,原本还在府门口看热闹的众人早就已经将长街围的水泄不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上面还有一根不起眼的银包铜的簪子。

拔下来藏于掌心,她一步步往着人群走去。

许昭年的声音声嘶力竭,一边的林宴淸怒声让人去寻大夫。

好不容易挤进去,入眼是一片的血色在林淮月的身下,双腿更是沾满了血色。

她好看的脸上挂着泪和血虚弱害怕的哭着,

“父亲母亲……我的腿好像没了知觉,我是不是再不能走路了?”

许昭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却依旧扯出一个笑来安慰,

“不会出事,有哥哥呢。”

许昭年和林博尧的紧张模样和记忆里面重叠,林朝锦攥紧了自己手上的簪子,感受到掌心的痛楚才将所有的恨意压了下去。

大夫还是上一世的大夫,急匆匆的背着医箱而来,当众按了按林淮月的腿,诊治半晌,面上痛惜,

“侯爷,夫人,小姐的腿怕是很难再能站起来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都一片哗然,许昭年差点晕厥过去,

“怎么会站不起来呢?!”


“这撞的太厉害了,要是小姐不是突然出现,也不会受伤。”

大夫叹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姐竟然在长街上跑动……”

瞬间,还在哭的许昭年和安慰着林淮月的父子几人都看向了林朝锦。

这一幕和上一世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已经惊慌失措的冲出去关心林淮月,然后被他们所有人指责。

而这一世的自己还算是镇定的站在这儿。

经过上一世经历的一切和最后成了魂魄的时间,林淮月也早就不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了。

她攥了攥掌心,又松开,道:

“林淮月自己跑出来撞了车,你们不拦好她,是想都来怪我?”

许昭年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声嘶力竭的想要扑上来抓住林朝锦,

“都怪你!

你这个灾星,要不是你,月儿怎么可能会想要离开侯府!”

林朝锦身子一闪,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道:

“侯夫人,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从我下马车到刚刚过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林淮月就跑了。

她出事,难道不是活该吗?!

凭什么说我是灾星!

按照侯夫人的逻辑,我今早遇见有人生孩子,我刚巧路过她就生了下来,我还是个有福气的送子童女了?”

“你也配有这样的福气?”

许昭年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话,她尖叫道:

“就是你的出现让月儿……”

“侯夫人!”

林朝锦打断了她,上前一步扬声道:

“就算是我的出现影响到了她,那也只能够说明她不配在我眼前!”

她冷笑一声,

“到底是真担心她,还是只想给我个下马威?

她的腿到底断没断,这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戏码我都不知道呢!”

周围的百姓们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对起来,一些窃窃私语漏入了他们的耳中。

躺在地上的林淮月没想到一直在乡下的林朝锦竟然还能够有这样的口才和胆量,看看周围百姓的反应,只怕是再拖下去,这场戏就要适得其反了。

她低下头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呼,随即身子彻底的瘫软在了林宴淸的怀中昏死过去。

许昭年此刻也顾不上林朝锦了,手忙脚乱的安排着奴仆们将林淮月抬起来往侯府去。

林宴淸抽空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林朝锦还未到侯府门口便就看见那侯府的大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显然许昭年他们就是故意想要晾着自己。

上一世也有这一遭。

为了惩罚自己,他们将自己丢在侯府外面任由自己跪了整整四五个时辰才有人出来将她带进去。

她的回家之日,成了在京城受尽嘲讽和白眼的开端。

这一世他们还指望着自己跪在门外等他们原谅吗?

林朝锦冷笑一声,转过身直接毫不犹豫的找了块儿趁手的石头走到了紧闭的侯府大门,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着大门。

她心中的怨气也总要地方发泄不是?

一边砸,林朝锦一边怒吼出了声,

“回府的一路上你们派来的人就在打我骂我,我以为你们能给我做主,一路忍到了京城,你们还想要诬陷我!

你们要是养不起就直说,装什么无私父母!

林淮月滚出来!

你爹娘早死了,听见没你个没爹没娘的东西!

你要是不出来也行,我也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你的好爹娘是什么人!

一个满脸横肉横行霸道的屠户,一个坑蒙拐骗丧尽天良的人牙子!

甚至打算将自己的女儿也给卖出去——”

周围的看客眼睛瞪的溜圆,不等林朝锦再继续爆料下去,紧闭的侯府大门猛地拉开,林朝锦手上的力道没收住,直接对着来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声闷哼,林宴淸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蹲了下来,捂住自己的下巴怒目而瞪林朝锦。

有血色在一点点的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林朝锦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声音更大了些,

“林淮月,你不会不认你的亲爹亲娘吧!”

林宴淸气的几乎都要骂出声来,但今日闹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他直接使了眼色让下人将林朝锦给拽了进来直接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他扬起手狠狠地就往着林朝锦的脸上扇去,却被林朝锦一把抓住了手腕,目光阴狠,

“林宴淸,你真当做自己是我的大哥,现在就开始教训我?”

林宴淸的声音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带着颤抖道:

“我就不该让你回来!”

“那你这句话可就说对了!”

林朝锦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

“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

我林朝锦不是你们想见就见,想赶走就赶走的人!

我的东西我拿不到,那就毁了!”

她可不是重生了来救赎这一家子的。

被林淮月欺骗,那是他们愚蠢活该!

什么被蒙骗才偏心!

分明是眼盲耳聋,不肯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这一世,她就要一边讨利息,一边看着他们如何重蹈覆辙!

林宴淸到底是男子,被林朝锦给惊了一瞬抓住手腕也就罢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猛地一甩,林宴淸被甩开了一截儿,身子都差点儿站不稳,腰后一双手扶住了她,小少年稚嫩的嗓音带着恼意,

“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因情绪激动,话音落下就是一长串的咳嗽。

林宴淸转过头一看,对上了一双薄怒的眸子。

少年的面色苍白若白纸,却依旧掩饰不住半分的好看。

林宴迟看林朝锦的眼中涌动着点点光亮,嘴唇翕动道:

“姐……”

林朝锦的心头猛地抽动,痛的难以呼吸。

若是说整个侯府谁是真正的对她好的人,那就应该也只有林宴迟了。

即便上一世所有人都在怨恨她,也只有林宴迟在不断地为她辩解。

只是他年纪小,身子弱,帮不到什么忙。

最后林宴迟帮她策划逃跑,已经准备好了细软却被发现,看着她被打的奄奄一息之际,捂着心口猝死在了她的面前。

自然,这笔账又被侯府算在了她的身上。

林朝锦上一世常常在想,若是自己早早地认命,这个弟弟是不是就能够活下来了?

可没有如果。

现在她终于有了可以弥补的机会!


林朝锦的嘴角颤抖着,方才满是冷漠警惕的眼中渐渐地蓄了泪光。

林宴淸根本就没管二人的神色,怒极反笑,

“阿迟过来!

她开始演戏了,你别被她蒙骗!”

林宴迟却皱着眉看向林宴淸,

“这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她又能从我这儿蒙骗走什么?

大哥,你出血了,还是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说完,他直接拉着林朝锦离开。

到了无人的地方,林朝锦反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双眼泛着红,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阿迟,你是不是……也回来了?”

林宴迟怔了怔,终是无奈一笑,伸手为林朝锦擦去眼泪,

“我什么都瞒不过你,所以我不瞒你。”

林朝锦一言不发,紧紧的将他抱住。

林宴迟轻轻地拍着她瘦弱的背脊,轻声道:

“姐姐,你受苦了。”

再苦又怎么样,上一辈子也已经过去了。

许久,林朝锦这才松开了林宴迟,情绪冷静了些,道:

“林淮月还是撞了腿,现在说是站不起来。

他们还是会追着我,我必须要解决了这个隐患才行。”

林宴迟苦笑一声,

“我重生的时间也不对,刚刚重生,就听见了她已经在外面被撞的事情。

但凡要是早一些,或许……”

“她是装的。”

林朝锦打断了他,声音虽轻却坚定,

“上一世我死后才知道这件事。

也难为她装了两三年的时光。”

林宴迟都不由得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想要说话,却因为急切而引得一阵咳嗽。

林朝锦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你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阿迟,你是我的弟弟,也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不想这辈子你出任何事情。”

林宴迟担忧抓住她手腕,

“姐,她既然敢装,那就肯定做好了准备。

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你就算是现在揭穿……”

“谁说我要揭穿她了?”

林朝锦冷笑一声,

“我当然,是要帮着她恢复康健才是!

礼尚往来,我总不能光收礼不回礼吧?”

原本还担心她的林宴迟忽的就不怕了,看着和上一世全然不一样的林朝锦笑起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不敢问林朝锦上一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

但是他知道,就算林朝锦再怎么变化,那也是自己的姐姐。

两人理了理情绪,便就一起往着林淮月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看着林朝锦开始窃窃私语。

即便听不太清楚,可看眼神,也能知晓不会是什么好话。

林朝锦现在无心处理这群人,只一味的往前,可惜到了林淮月的门外就被拦住了。

林宴淸面色阴沉的盯着她,

“你来做什么,还嫌害的月儿不够惨吗?

如果月儿出事,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林宴迟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林朝锦的面前看向林宴淸,

“当务之急不是要等大夫说怎么样吗?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之间撞了腿?”

“这就该问问林朝锦了。”

林宴淸咬牙切齿道:

“若非是林朝锦故意不理会月儿,突然的出现刺激到了她,月儿也不会情绪崩溃要离开,最后被马车给撞残了腿!

现在大夫说往后站起来的希望渺茫,现在你满意了吧!”

一回来就闹出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其心可居,恶毒之至!

这些话即便他没有说出来,林朝锦也已经从他的眼神之中读懂了。

上一世林宴淸就是如此。

只要林淮月有一点点的事情,林宴淸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在自己的头上。

天冷了,林淮月打个喷嚏,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故意冻着林淮月了。

偏心到没边儿的人,她上一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可笑的期待从乡下回来的?

好在,这一世她已经看清楚了。

她眼神迅速的冷了下来,

“你们不怪她跑,不怪你们没用拦不住她,反过来怪我?

脑子要是不好,顺道让大夫给你看看脑子!”

林博尧刚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碰巧就听见了这么一句,阴沉着脸上前,扬起手就狠狠地一巴掌打向了林朝锦。

林朝锦下意识的躲开,林宴迟一把抓住了林博尧怒声道:

“事情尚未明了,跟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你姐姐现在是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的那个!”

林博尧勃然大怒,

“她是一见面就给你下药了,竟让你这么维护她!

你别忘了,你自小都是你姐姐一手将你带大,你身子不好,也是你姐姐主动试药的!

阿迟,我平日教你的东西你都给忘了?

你的良心呢!”

“若是她带我,那我院子里的嬷嬷算是什么?”

林宴迟丝毫没有退缩,

“更何况所谓的主动试药也不过是用我的药去找无辜的丫鬟奴仆试,我宁愿不吃!

林朝锦是我血缘上的姐姐,我只相信跟我流着一样血的人!”

林博尧怒极,手再次扬起,但并不是要打林朝锦,而是要打林宴迟了。

林朝锦直接将林宴迟扯开,错开身子就大步往着屋子里走去,

“我倒要看看林淮月是受了怎样的伤,伤的有多重,竟然让你脸都不要了要对自己身子不好的儿子动手!”

她的动作猝不及防,连站在一边的林宴淸都没及时阻止她的动作。

等反应过来,林宴迟一把抓住了林博尧的衣服语速飞快,

“父亲,这是姐姐回府的第一日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见林淮月跟姐姐相克!

若是心疼林淮月可以给田地铺子,她也能够潇洒一生!

姐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我们不该好好补偿她?”

而林朝锦此刻已经进了屋子,里面传来了许昭年的怒骂声,林宴迟心头一紧,立刻松开手跟了进去。

“你还在胡闹什么!”

许昭年怒极,

“大夫正在帮月儿处理伤口,你突然进来做什么?!

是不是故意想要耽误月儿的治疗,让她出事!

你这个毒妇,我就不该让你回来,就该让你死在山中!”

“我要是知道侯府是这样,你就算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也不会回来!”


林朝锦冷笑一声,

“这么多人都在,大夫直接说又能如何?

若是我的错,我定然会承担代价,可若不是我的错,你们想好怎么跟我认错了吗!”

“所有人都能够作证,就是因为你,月儿才会被马车给撞到!”

林宴淸道: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想要做什么!”

林朝锦不想再看他,只是冷着脸看向大夫,

“我再问最后一次,她的腿究竟如何了,你到底能不能将她的腿治好!”

大夫心下暗骂林朝锦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可面上却是露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神色,无可奈何道:

“我知晓您心中过意不去,林小姐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容易了,我倾尽一身医术,可林小姐的双腿却还是……

唉,这个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摇着头惋惜,像是自言自语道:

“听闻林小姐擅长跳舞,甚至当初一舞动京城。

齐王殿下也已经准备好了聘礼打算下聘,这一断……”

不等林博尧他们再乱叫,林朝锦冷笑道: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没用的废物!”

她大步上前,将一早藏在袖子里的簪子倒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林淮月的腿上。

原本还在装昏迷的林淮月正想着林朝锦打算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只感觉到腿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楚,让她瞬间睁开眼发出了惨叫声,

“啊——”

她半个身子都猛地坐了起来,跟林朝锦那双眸子正对上,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一瞬,哆哆嗦嗦的尖叫,

“父亲母亲……救……救我啊!”

她叫的实在是过于撕心裂肺了些,惊呆了的林博尧他们瞬间被唤回神智要冲上前来,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对月儿这样下狠手!”

林朝锦毫不犹豫的将簪子给抽了出来抵在了林淮月纤细白嫩的脖颈上,眼神带着挑衅的看着想上前又不敢动了的几人道:

“我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听,所以我也只能够这样跟你们说话。

看来,效果不错。”

她将簪子送的更深了一些,林淮月也不敢叫出声来,忍痛呜咽着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林博尧他们。

许昭年带着崩溃大喊,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林朝锦,你害的她还不够,还想要杀了她吗!”

杀了她?

当然要杀了她。

只是这么单纯的就杀了她未免太便宜林淮月了!

倒不如就着林淮月的手,让这群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被自己最为疼爱的西贝货杀死!

林淮月不是好东西。

侯府也非善类!

林朝锦没有丝毫动容,道:

“还没看出来吗?

这个大夫是个庸医。

刚刚还说林淮月怕是往后都要站不起来了,可我却给治好了。

你们不是应该还要感谢我才对吗?”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混乱,他们的确未曾注意到,林淮月被说已经完全不能动了的两条腿现在已经盘了起来,显然……

至少没有大夫说的那般严重。

林淮月心下咯噔一下,再想要这个时候装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索性抓紧了自己心口的衣服泪如雨下哽咽,

“我知道你容不下我,我已经决定了要走,你何苦还要继续诬陷我?!”

她声声泣血,原本眼中还有怀疑的林博尧夫妻二人顿时慌了神,想要上前搂住林淮月好好哄着。

可林朝锦根本不给半点的机会,干脆的直接将还沾着血的簪子再次反手插入她的腿上。

这一下子林淮月就算是想要继续装下去也难了,整个人拼了命的往后缩去,尖叫着拒绝林朝锦的靠近,

“走开啊!

别碰我,滚啊!”

林朝锦看着床上的斑驳血迹忍不住的笑,林宴淸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前将她给狠狠推开冲上前护着林淮月。

因着他的力道过大,林朝锦一时不察,额头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铺天盖地的痛传来,林宴迟慌乱上前,

“姐!”

林朝锦的眼前缓缓地才有了亮光,等到终于聚焦上的时候,耳鸣才渐渐消散,许昭年的哭喊咒骂声不绝于耳。

若非林宴迟护着自己,他们早就已经对自己上手了。

那个大夫一脸痛色,

“小姐的双腿本就受了伤,方才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现在伤上加伤,只怕是……”

“我的月儿!”

许昭年颤抖着身子紧紧抱住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都怪母亲不好,母亲不该将人给接回来的,不该的……”

林宴迟捂住林朝锦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姐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的。

林朝锦也很想这样安慰自己,只是重生前惨死的痛苦和重生后再次被千夫所指的愤怒让她根本就不能够平息怒火。

她死死地掐着掌心,下一瞬猛地站起来将林宴迟推开,大步冲上前,一把扯住了林淮月的长发,拼了命的往榻下拖拽。

没人能够想到林淮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胆子敢对林淮月动手,一时间竟然无人阻挡。

林朝锦将人骑在身下,照着那张自己恨了一辈子的脸狠狠地左右开弓,力道之大,恨不得将所有的愤恨都宣泄出来。

她忘不了上一世林淮月用眼泪控诉自己害她不良于行时,所有人都指责自己的样子,

忘不了林淮月借口让她留在身边照顾,实际上不断折磨的样子,

忘不了林淮月不断诬陷她,让她遭受白眼和虐待的样子,

更忘不了自己被她拖拽着跳下水池,自己被她往水中摁,救上来后楚楚可怜暗示自己是祸害的样子……

那些模样逐渐和眼前人重合在一起,林朝锦似乎是不知道疲倦和痛楚,只一下比一下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宴淸,他一把抓住了林朝锦的手腕,额头上青筋暴起,

“够了!”

林朝锦另一只手空着,毫不犹豫的附赠了一巴掌给林宴淸。

听见那清脆的一巴掌,林朝锦心下的畅快简直难以言喻。

上一世自己就想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做到了。

林宴淸也没想到林朝锦竟然还敢动手打他,一把将还想趁机再来一下的林朝锦控制住。

林朝锦直接张开嘴就狠狠地咬在了林宴淸的手腕上。


她如小兽,怎么也不肯撒嘴,林宴淸涨红了脸,直接将林朝锦的头往着旁边撞去。

林宴迟眼中划过一抹恐慌,大声喝道:

“哥!”

林朝锦猛地松开,空着的两只腿也算是没客气,狠狠地对着林淮月的双腿踩了两脚,听见惨叫声这才迅速的跳开到了林宴迟的身边。

林宴迟直接将她拦在身后,一脸视死如归,

“谁敢动我姐姐!”

林宴淸怒容难消,

“阿迟,你看清楚!

这个贱妇不仅伤了跟你认识十几载的姐姐,还咬伤了我!

你难道还想要护着这样的人在侯府吗!”

林朝锦将嘴里的血吐了出去,随意的抹了一把脸笑出声来,

“我这样的人?

林大公子,是我这样的人才没有让林淮月腿废了,给了你们希望!

我没有找你们要诊费不错了,你们还叫什么?”

方才被撞破了头,殷红的血染了林朝锦的半个脑袋,加之吐出的林宴淸的血,整个人显得格外张狂。

许昭年不敢去扶林淮月,只是哆嗦着唇不断地重复着,

“让她滚,让她滚!”

林博尧显然比她要清醒一些,咬着牙道:

“来人,将这个孽女给我带下去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见林宴迟立刻就要开口,林朝锦借着袖子扯了扯他的手,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柴房而已,比之上一世他们让自己跪在院子里等待林淮月的原谅,还要时不时的遭受虐打来说,简直是享受。

更何况,自己才重生回来,总要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实在是没必要这个时候连累了阿迟。

林宴迟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既然是要送去柴房,我去送!”

屋子里已经没有人管他说了什么,全部都围在林淮月的身边嘘寒问暖。

两个人并排往着外面走去,因着两个婆子紧随左右,一路上两人也未曾说一句话。

到了柴房,林宴迟直接转身道:

“我跟我姐姐有话要说。”

两个婆子的眼中有些犹豫,林宴迟沉下眉,

“我是侯府的公子,主子的吩咐你们也敢怠慢,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婆子顿时哂笑起来,

“二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奴婢们是奉的侯爷之命……”

“那你们去告诉林博尧啊。”

林朝锦微笑着看向两人,

“两条狗而已,还看不清楚自己身份了?”

她当着两个人的面将手上的血渍一点点的擦拭去,看的两个婆子浑身一个哆嗦,立刻低着头走开在不远处站住。

林朝锦收起笑看向林宴迟,

“阿迟,你帮我一个忙……”

附耳说完,林宴迟拧起眉头,

“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

林朝锦笃定道:

“你放心就是了。

况且这事儿若是忍了,那不就是重蹈覆辙吗?

我们重生一次的意义又是什么?”

怕林宴迟担心,林朝锦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

“他们的生恩,早在上一世的时候我们就还清了。

这一世,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伤害我们的人。

阿迟,姐姐这一世也会护着你。”

见林朝锦的眼尾泛红,林宴迟也不再问上一世他死后林朝锦还遭受了什么,只是郑重点头,

“我现在就去办!”

交代完这事儿,林朝锦主动进了柴房,找了一处还算是舒坦的地方坐下,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上一世知晓身份后她一路欣喜,只以为跳出狼窝,能够有爱自己的家人了,可回来侯府的第一日就被林淮月算计,之后的种种都打碎了自己对亲人的期盼。

她林朝锦再下贱,也不至于这一生还期盼那虚无缥缈的亲情!

迷迷糊糊中林朝锦又回到了被林淮月摁在水中时她那狰狞的脸色,

“……什么天命女主?

既然我来了这儿,你就只能做我的垫脚石!

乖乖去死吧!”

窒息和绝望扑面而来,让林朝锦猛地睁开眼,却在下一瞬发现自己双手被禁锢着,方才压着自己来的其中一个婆子手上拿着一根麻绳紧紧地套在她的脖子上。

见林朝锦醒了,她有一瞬的怔愣,随即眼中凶光更甚,压低了声音,

“一回来就闹的家宅不宁,可见你就是个祸根!

如今老婆子我也算是帮你一把,让你早些投胎换个地方,也不必在这儿受苦,耽误了我家小姐的锦绣路!”

如潮水一般的恐惧倾袭而来,几乎要将林朝锦吞噬去,恍惚又看见了自己上一世死后林淮月风光大嫁的场景。

浓烈的不甘瞬间淹没了她,林朝锦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狠狠地曲起自己的膝盖顶向对方。

那婆子吃痛,手上力气顿时消散,整个人往后倒去。

手腕上的力气也骤然消散,林朝锦顾不上连呼吸都痛的喉咙,立刻收回手滚身逃开。

那两个婆子哎哟哟的倒吸着冷气,被林朝锦给踢中小腹的那婆子脸上的肉都在抖动,深吸了口气大步上前就要重新将她控制住。

“小贱蹄子,老娘寻思趁着你睡着的时候动手,好歹你也没那么痛苦,你竟然敢动老娘!

那你可别怪老娘了,去死吧!”

林朝锦方才攒下的力气在此刻暴起,攥着林宴迟临走之前给自己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入了那婆子的眼中。

惨叫声划破天际,林朝锦死死地攥住匕首就往着外面冲去。

血色早就将她身上的罗裙变得脏污。

正是傍晚,天边火烧云滚滚,府上不少丫鬟们正穿梭在路上忙碌着主家晚上的饭菜安排,冷不丁看见一个浑身血色斑斑的人举着匕首横冲直撞,都惊的花容失色,尖叫着躲藏开。

而林朝锦就像是听不见一般,一口气冲出府门。

镇北侯府不远处就是长街,也正是热闹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一个瘦弱的、浑身脏污的少女冲出来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朝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眸光一闪,双膝一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豆大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落,眼中满都是无助和惊恐,

“救救我,镇北侯他们为了林淮月要杀了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即便无人敢帮她,却也都挪不开步子,将林朝锦围的紧紧地。

有人大胆开口,

“你瞧着眼熟,是今日才回来的侯府真千金?”

“不,我不是!”

林朝锦惊慌失措,又满脸痛苦的蜷缩起瘦弱的身子啜泣,

“侯爷他们说,我就不该回来,都是我回来害的林淮月出事。

可是林淮月的腿根本没事啊,为什么她哭两句他们就那么心疼,还要让人杀了我?”

她恰到好处的将自己脖子露出来,上面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明显对方是下了死手。

周围的看客倒吸了口凉气,有人生了恻隐之心,

“那会儿我就觉得那个林小姐不可能断了腿,毕竟真要是断了腿怎么可能还能够醒着?”

“唉,不喜欢这个孩子为何还要将人接回来,还要给杀了?”

“这可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怎么这么狠心的啊?!”

……

听着那些越发同情的话,林朝锦只低着头一味的颤抖着双肩,好像忍受极大的痛苦。

可她并非是在哭,低垂的眼中满都是兴奋地光亮。

不是要面子吗?

不是想要让林淮月阳春白雪不染尘埃吗?

不是说她是灾星吗?

那就看看灾星会做什么吧!

她要将这群高高在上装模作样的人一个个拽下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堂跌入泥潭!

什么叫绝望!

林博尧他们已经接到了消息急匆匆的出来了,看见浑身血色斑驳被围绕在人群中的林朝锦不由得瞳孔一震。

饶是恨不得现在将林朝锦千刀万剐,林博尧也都强忍了下来,快步上前,强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安慰,

“朝锦,你母亲他们也只是一时心急,这其中有误会,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误会?”

林朝锦神色激动的站起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质问,

“什么误会,竟然让侯爷在我回来的第一日就要让人掐死我?!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上不得台面,也觉得我不如林淮月处处贴心,所以即便林淮月联合大夫骗人说断了腿你们也不忍心苛责!

可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我在乡间被欺辱,多少次都差点儿活不下去了!

自从知晓自己还有家人,就想着要跟家人好好相处!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又做了什么?!”

旁边不乏有在晌午时候看见了认亲过程的人,此刻看向林博尧他们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林博尧掐着掌心,勉力维持面上的平和,

“朝锦,这些都只是误会而已。

外面人多眼杂,回去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我不回去!”

林朝锦将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抽噎着眼神坚定,

“想要杀我的人还在府上好端端的,我就算现在回去也会死!

你们也不欢迎我,心中只有林淮月,那就给我一笔银子放我离开吧!

天高海阔,我绝不会再回来打扰你们一家子!”

林宴淸脸上的肉跳动着,强压着火气道:

“林朝锦,你是侯府的小姐,真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们也绝会查明还你清白。

但你别想着离开,侯府的血脉怎能流落在外?!”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林朝锦心下冷笑。

不就是想要现在捂住她的嘴,然后哄着她回去吗?

可若是今日不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她回去后只会死的更惨!

压下心头所有情绪,林朝锦眼神定定的看着林博尧,

“那你们将那个伤我的人拉出来处置了我才敢走,否则这侯府我一旦踏入,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天色渐渐昏暗,偏偏看热闹的人却更多了。

林博尧硬着头皮还想要周旋一番,林朝锦已经惨然一笑,

“还请侯爷将我文书还我,我也不要银子了,我现在就走!”

“谁让你走了?”

林朝锦的逼迫还是很有用的,林博尧直接咬着牙吩咐着自己贴身的长随石安去找人,自己面色难看的看向林朝锦,

“这下你可安心了?”

林朝锦没说话,只是和站在门口心疼看着自己的林宴迟目光撞了满怀,又无声无息的收回目光,在林博尧准备再次哄着开口的前一瞬红了眼圈伸出手来。

林博尧和林宴淸一头雾水,不明白林朝锦这是什么意思,却见林朝锦已经将自己的袖子撩了起来。

天色虽然有些昏暗,但并未完全黑下去,那胳膊上纵横的伤疤新旧交叠,实在触目惊心。

林博尧眼神一震,连林宴淸都愣在了原地。

“我在乡下过的并不好。

我但凡软弱一点儿,就要被欺负的站都站不起来。

可这一切我原本是不必遭受的。”

林朝锦声音带着颤,周围的看客们也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

“我知晓你们膝下有个女儿,我也打听过,她才情样貌出挑。

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姐,我也会骄傲。

可是我甚至只是跟她打了个照面而已,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我!

我只想有爹有娘好好活着,为什么这一点都不能满足我?”

她声嘶力竭,旁边眼窝子浅的一些人已经背过身开始擦起了眼泪。

林博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在是石安带着两个婆子过来了。

其中一人同样满脸血污,正是方才被林朝锦戳瞎了眼睛的那个婆子。

“人已经带来了,她就是个刁奴,你何苦跟她见识?”

林宴淸深吸一口气,

“没人指使,更别提是月儿想害你。

林朝锦,你已经弄瞎了她一只眼睛,也是扯平了。

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回去了吗?”

他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几分咬牙切齿和催促,可林朝锦好不容易有一个让这群人不敢轻易动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林朝锦凄然一笑,

“林淮月出事与我无关,你们都想要我的命赎罪。

我侥幸活下来,你们却要我大度原谅这个恶仆,究竟是你们不在意我还是说这个恶仆是被你们指使,故意要包庇的?!”

“林朝锦,我们若是真想要害你,怎么可能任由你在这儿胡说?!”

“是觉得我在胡说,还是怕我让你们脸上挂不住?”

林朝锦再次道:

“把我的文书还给我,我现在就走!”

林博尧父子二人简直都要气疯了,林博尧还能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目光阴沉,语气带着警告,

“朝锦,你方才说了,我把这罪魁祸首带来处置了你就跟我回去的。

你不满意她瞎了一只眼,那我就将她鞭打十棍后逐出侯府,这下可满意了?”


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旁边的百姓们已经有人自觉地点起了灯笼,倒也能够勉力看清发生了什么。

林博尧怕林朝锦还要提出什么要求,直接叫石安取来了棍子,石安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低声劝他,

“侯爷,众目睽睽之下您动手怕是不好吧?”

林博尧自然是知道不好的。

可是再不好,能有林朝锦继续在众人们面前诉苦,让侯府的脸面丢尽不好?

他攥紧了棍子,那独眼婆子嘴里一早就被塞了破布,满眼惊恐的拼命摇头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堵的严严实实,眼睁睁的看着棍子落了下来。

林朝锦看着方才还狰狞如恶鬼一般的婆子现在被打的在地上翻滚,狼狈至极,心中只觉得一阵难以言说的畅快。

这个婆子只是个开始。

往后,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

谁敢动她,那她必然要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渐渐地,那婆子已经只有了出的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代表人还活着,只怕是都以为她已经没了命。

林博尧的这十棍子本就带了今日心中怨气,一下比一下狠戾。

十棍子结束,他再度看向林朝锦,

“现在你满意了吗?”

林朝锦唇角若有似无的弯了弯,可一双眼睛依旧冰冷,

“侯爷,我只是想要公平而已。

若是你们不愿意给我公平,我也不让你们为难。”

“够了林朝锦!”

林宴淸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就要抓住林朝锦的手腕往回拖,眼中怒色分明,

“你说要处置这个恶仆我们也已经处置了,你究竟想如何?!

即便是闹脾气,也该有个度吧?”

“我只是说将这个人给收拾后我会考虑是否回去,毕竟林淮月还想着要我命呢!”

林朝锦仰着头,忍着满喉咙的痛楚道:

“我要是回去还是住的柴房,过着跟下人一样的日子,我回去做什么?!”

“你是侯府小姐,怎会让你落在这般地步。”

林博尧也算是明白过来林朝锦这一出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她个承诺,眼神也冷了下来。

原本以为这个从乡下来的丫头至少单纯,他们怎么也不会缺了对方吃喝。

可没想到实际上千回百转,这般多的心思!

有怒气在心头攀升,他的口气也冷硬了下来,

“你没错,我们就不会冤枉你。

你刺伤……”

“父亲大哥!”

林宴迟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姐姐今日回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甚至她也受了惊吓,你们为何还要将所有的错往着姐姐身上推?

当初祖母说接姐姐回来,你们也没有反对,现在不就是在把她往死路上推吗?!”

有人认出来林宴迟,不由得镜湖,

“这不是侯府的二公子吗?

我记得这个二公子才情很是出色,若非身子不好,年纪又小了些,世子之位不定落在谁身上呢……”

“二公子的人品可是连白鹿书院的院长都认可的,他肯定不会说谎!

可怜见的,这林小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哟!”

“就是,现在在咱们面前都是这样的态度了,若是背过咱们,这林小姐还能有出路?”

……

站在林朝锦这边的声音越来越密,无一不是在谴责林博尧二人的。

林朝锦心下复杂的看了一眼护在自己面前的林宴迟,终究是没有说话。

她不过就是被言语挤兑两句罢了,上辈子的家常便饭,她不至于因着这两句话就寻死觅活。

可阿迟还是不忍心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站了出来。

心中感动是一回事儿,但林朝锦也不由得有些惆怅接下来林宴迟跟林博尧他们关系崩盘了可怎么办。

现在可不是他跟林博尧他们闹翻的好时候。

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好好的跟林宴迟说清楚,以后她的事情她没有交代的情况下,他不可贸然直接出面。

还未开口,便就有一道轻佻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

“好热闹,我在万香楼的包间看了快半个时辰的戏,也没见人散了去,可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林朝锦没有往身后看去,但站在她面前的林博尧和林宴淸二人却明显面色一变。

林博尧攥紧了手上的棍子,身子绷的僵硬,

“看来叨扰了贺小侯爷。”

“这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镇北侯实在是言重了些。”

那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隐隐带着铃铛的声响自背后缓步而来。

林朝锦偏了偏头,只见余光处站着一个身量颀长的身影,虽看不清楚对方容貌,依旧叫人为止忍不住心头颤动。

林宴淸僵硬着脸扯动着嘴角道:

“贺小侯爷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

贺湛玩味的重复了一遍,轻笑出声,凤眸微抬,声音慵懒,

“自然是天黑了,在上面看不清楚你们在吵什么,所以特意下来看。

林世子,请便吧。”

说完,他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

林朝锦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不禁也为他容色微微一怔。

饶是上一世成为魂灵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姿色出众的人,可也未曾见过还有个容色这样摄人心魄的妖精。

是的,妖精。

林朝锦不过晃神半瞬便就已经思索起对方的身份来。

上一世她虽然没有见过贺湛,但到底是听说过对方的。

长公主的遗腹子,方才五岁时候父亲就殉情而去。

皇帝心疼长姐留下的血脉,旁人都是从世子一步步成为侯爵,可贺湛直接就成了年纪最小的安阳侯。

这么些年,皇帝更是将这位年轻的侯爷视若己出,疼惜的紧。

可以说,这位贺小侯爷身份甚至要比宫里的皇子都还要尊贵。

也难怪林博尧他们看见贺湛就变了脸色。

林朝锦飞快的分析出眼下最有利自己的方案,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贺湛的面前。

贺湛面上丝毫没有半点的意外之色,反倒是笑吟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朝锦道:

“这小姑娘生的好看,只是可惜太瘦了些。

这头上的伤和身上的血也不怕吓坏小孩儿?”

贺湛微微弯了弯身子,

“谁家小姑娘,这么狼狈?

爹娘死了?”


林朝锦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

她着实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句逆天的话来。

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这儿,他岂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怕是对方是故意的。

不过……

她喜欢。

林朝锦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声音颤抖,

“求求小侯爷替我做主!”

“既然是做主那总要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贺湛好奇的看向林宴淸他们,

“他们强抢民女了?”

林朝锦暗地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声音凄苦,

“……他们说我是侯府被人换走的女儿,将我从长平接了回来,却又纵容那个所谓的侯府小姐对我动手……

小侯爷,我只想有条活路!”

林博尧的脸黑如锅底,可对上贺湛又不敢多言,上前一步催促道:

“朝锦,我说过都是误会。

你会侯府后不管是吃穿住行当然要给你最好的,你是我跟你母亲辛苦孕育的孩子,怎么会让你继续吃苦?”

旁边的百姓们也算是亲眼看见林博尧的脸色变化,一个个的心下都已然有了鄙夷,只是嘴上不说。

有胆子大一些的人冲着这边喊道:

“镇北侯若是真觉得亏欠,怎么人是晌午接回去的,身上穿的还是今天晌午的衣裳?

那身上的血哟——

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心疼的很,您作为这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没说请个大夫帮忙看看的?

您到底是不是这位姑娘的亲生父亲啊?

若不是,就这样将人放走得了,也免得这姑娘跟着你们受罪!”

有一个人敢说,就有两个,三个。

甚至有人大胆的开始对着贺湛开了口,

“贺小侯爷,您今儿也算是个见证,不若就帮着这个姑娘证实身份吧?

您瞧瞧她这浑身的伤,若镇北侯后面又磋磨人家,那岂不是没命了?”

贺湛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扇子砸着自己的掌心,看着林朝锦道:

“你如何想?”

他虽然父母去的早,可也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

宫里那种地方,两步就是一个坑,他还不至于这么些年还分不清楚眼前人想要做什么。

分明是野心勃勃的眼神,却在此处伏低做小。

有意思。

林朝锦思绪瞬间千回百转,缓下语气道:

“我也愿意相信镇北侯今日之事是误会。

毕竟,我那养父母不是东西,我能够离开也算是幸运之事,若是能够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于我而言,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听见林朝锦的话,林博尧顿时心头一松。

贺湛这个人性格本就捉摸不透,年纪小,城府却不浅。

若是因着林朝锦的几句胡说八道让贺湛对他们生了嫌隙,只怕是自家往后在朝中地位……

现在林朝锦好歹主动的说是误会,自己只管顺着说就是了!

他刚要开口,林朝锦就已经紧跟着再次道:

“所以如今趁着小侯爷跟这京城的百姓们都在,我想跟镇北侯验亲!”

“荒唐!”

林宴淸黑了脸,

“侯府不会随意找个人就说要养着,你的身份毋庸置疑,何苦在这儿继续闹着!”

林朝锦心下冷笑连连。

上一世就因为没有做验证,后来不知道被多少人诟病,话里话外都是在骂她贪慕荣华富贵才专门来的京城。

更有甚者见她在林淮月身边做一些奴才做的事情后光明正大的对她动手。

有人不忍心斥责时,对方反倒是言之凿凿理直气壮,

“要真是侯府的亲生女儿,侯府能舍得让她吃这样的苦?

那侯府岂不是傻子?”

既然有机会重生,她疯了才不会将这些事情全部都给摆到明面上!

这一回这么多人看着,她不信这群不要脸的还敢明面上针对她!

林博尧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已经绷不住了,大步上前就要抓住林朝锦的手往回带,

“小女顽劣,还请小侯爷莫要见怪。”

林朝锦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直接毫不犹豫的扑上前抓住了贺湛的衣角,

“小侯爷,求求您救救我!”

好在眼前还有贺湛这么个利用工具,否则自己还得吃点苦才能够继续演下去。

心下想的起劲儿,林朝锦哭的动静也越发的大。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已经越发的多,贺湛长臂一捞,林朝锦的哭声都顿了顿,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站了起来,被直接丢在了他的身后,他笑容不减,

“我方才还说这个小姑娘没爹娘,看来是冒犯了侯爷。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虽然不想插手,但本侯有错认错。

这身份是不得不认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

“小姑娘,你们若不是亲生父母,那就算是我赢了,去我府上做个洒扫婢女,本侯也不会亏了你。

可若真是镇北侯的千金,那本侯可就因为你得罪了镇北侯,这可怎么办啊?”

贺湛故作苦恼,林朝锦仰着脸看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道:

“小侯爷想如何?”

贺湛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就算贺湛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那也都是后话,毕竟她一无所有,光脚的还能怕他们穿鞋的不成?

“那你欠的人情就等着之后我再想想怎么用好了。”

贺湛没错过她眼底的精光,心情颇好的叫自己身边的人去取清水和针。

看热闹的人多,一个个的眼见自己能够帮上忙,争先恐后的将东西都给摆了出来,

“我刚好在这旁边开茶肆,这水绝对没问题!”

林宴淸已经演不下去了,即便方才看见贺湛明显插手的动作此刻也已经没了理智。

他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正准备滴血的林朝锦,

“丢人丢够了吧!

还不快点滚回家,在这里哗众取宠些什么?!”

林宴迟原本还放松了口气,没想到林宴淸现在连演都不演了去动手,立刻上前要拉开他,

“你们对她不像是对家里人,现在若是不验证那就让她走,若是验证是咱们侯府的人,又凭什么不对她好?

还是说,大哥有其他私心?!”

此话一出,多数人都有些茫然的面面相觑。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私心的?

林朝锦看见林宴淸手上那才起血痂的牙印,另一只手往死里狠狠地掐了一把那个伤口,林宴淸吃痛,条件反射的一把甩开了林朝锦。


林朝锦本就瘦弱,整个人差点飞出去,好在是旁边就有一个板车,整个人跌在板车上恍惚半晌,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林宴淸。

林宴迟已经冲了过来扶住她低声问询她有没有事情,林朝锦摇摇头,勉强站起身来一字一顿道:

“你当然有私心。

若是我的身份不明不白,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将我当做一个下人使唤来使唤去,而我也会被人说是贪慕荣华富贵才来的侯府,所有人都唾弃我。

最重要的,是林淮月一直都可以站在高处,享受着你们为她争取稳固的地位!

你们怕她被流言蜚语所伤,就要这样欺负我?”

林朝锦心中本就酝酿着一股怒气,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你们要是想留下我,那就验血亲,否则,给我银子让我走!”

她这话说的有底气,除了知晓自己一定是林博尧的种以外,就是因为接自己回来是老夫人的意思。

而林博尧又是出名的孝子,怎么可能会忤逆自己母亲的意思?

只是不赶巧,刚好遇上了林老夫人每个月礼佛的时候,昨儿个林老夫人就上了山。

上一世林朝锦回府第三日的时候林老夫人才下山回来,可也只来得及见了她一面就病倒了,说是山上染了风寒,没多久就病逝了,也算是彻底的坐实了她的灾星名头,让林博尧那般恨她。

想到自己上一世在侯府听见的话,林朝锦掐住掌心,目光如炬,

“你这般护着林淮月不肯让我正身份,到底是心疼这个妹妹娇弱,还是喜欢她,有了男女之情?”

乱伦这个话题溢出来,全场哗然。

林宴淸也没想到这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还莫名其妙成了所谓乱伦。

但是他知晓再任由林朝锦胡说下去,侯府一个人都落不着好!

他还想上前,却被林博尧一把攥住了手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怀疑让他有一瞬间的心惊,

“你跟月儿……”

“月儿是我的妹妹,父亲你怎么也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我?!”

林宴淸震惊。

林博尧见他的神色不似作假,深吸一口气后不再理会他,直接走到了水碗边直接刺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现在该你了。”

林朝锦却并不上前,只是看着他道:

“侯爷,我信不过你,我要个承诺。”

林博尧现在只想速战速决,不过一个承诺而已,他不至于许不起。

见他点头,林朝锦道:

“若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要你将那个婆子一起想要杀了我的人一起处置了。

其次,我要一个院子,林淮月是什么标准,我要高于她的标准。

最后,我不赶走她,但也仅限在她没招惹我的前提下。”

说完要求,她定定道:

“如何?”

林宴迟则微变了脸色,低声道:

“姐,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她给赶走?”

赶走?

林朝锦冷嗤一声。

若是赶走了,她怎么能够日日让对方生不如死?

只怕是前脚林淮月刚离开侯府,后脚就被林博尧他们送去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玩儿。

更何况她要是走了,谁送侯府下地狱?

他们这样疼爱林淮月,若是不能看着林淮月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爬,那如何能体会自己上一世的痛苦?!

见林朝锦心意已决,林宴迟便也就不说话了。

这三个要求不算过分,林博尧原本还在想要是林朝锦要他把林淮月送走该怎么劝,没想到她并未说出这样的话,立刻就应声下来,

“你是我的女儿,这些本就是应该的。”

林朝锦这才上前去将手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重新挤出一滴血入了水中。

之前两个人距离总是远,加上林博尧被气糊涂了,这会儿才在周围灯火的映照下第一次看清楚林朝锦的模样。

明显就是吃多了苦,长发凌乱如草,毛毛躁躁的都不如侯府的丫鬟。

她的皮肤并不白皙,甚至可能因为苦,所以还显得有些黑,看不出什么光泽,但五官生的很漂亮。

除了过于瘦削,倒是像极了许昭年。

她的手上也满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十指指尖也不像是京城贵女们的削葱根,虽然修长,但掌心明显还有一层老茧。

林博尧心头忽的泛起了一股细密的疼。

这也是他的孩子,怎么才见面,他们之间就变得剑拔弩张了呢?

林朝锦压根儿没管他的眼神如何,只是看着那两团血色融在一起成为一团,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贺湛,

“贺小侯爷,血融了。”

“融了?”

贺湛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既然融了,那你还真就不是没爹娘的孤儿了。”

说完,他慢慢悠悠的看向林博尧,

“今日这么一场闹剧京城中估计也不会没人知晓了。

林大小姐回京,又心善的没有赶走林二小姐,你们可得好好待她才是。

别再像是今日一般,逼得人家林大小姐在这儿顾不得身份的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

贺湛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完,转而看向了林朝锦,

“你身上的伤若是不早些处理,只怕是会落疤。”

“小侯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林博尧沉声言,再次看向了林朝锦,

“这下,可否回去了?”

目的已经达到,再拿乔下去反而适得其反了。

林朝锦主动往着侯府走去,站在台阶上时还是忍不住的回了身,对着还未散去的人群深深地行了一礼,

“多谢诸位今日相助。”

百姓们也就是凑个热闹,何曾想过一个千金小姐对他们这般平易近人。

直到林朝锦消失在面前,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侯府的大门方才关上,林宴淸直接使了眼色让下人堵住侯府门,自己则是毫不犹豫的上前抓住了林朝锦的衣襟扬起了手。

林朝锦有些没躲得及,眼见那巴掌就要落下来,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可那一巴掌并未落在她的脸上,反而林博尧的怒斥声响了起来,

“林宴淸,这是你的亲妹妹,她还受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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