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远温沫雪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村里靠老婆发达陆远温沫雪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狂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知青,你就从了我吧!”“只要你将我伺候舒服了,我保证从我叔那里给你弄到回城名额。”陆远躺在人高的芦苇荡里,跷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双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在思考自己的处境,就听见贱兮兮的声音。整个人瞬间怔住。“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脆生生的女声,听得出强装镇定中夹杂着几许焦急。“呵,你喊吧,大伙儿都在上工,这里可没有人搭理你。”“你这是耍流氓,是要吃枪子儿的。”“错了,咱俩是在处对象,情难自禁,最多被批评两句。”“我没有跟你处对象,我不会承认。”“你承不承认不要紧,大队长是我大伯,他和好些人都可以作证,咱们就是在处对象。”“你无耻。”“温知青,我就是太喜欢你了,你不是想回城吗?只要你跟了我,我就给你弄回城名额...
《我在村里靠老婆发达陆远温沫雪完结文》精彩片段
“温知青,你就从了我吧!”
“只要你将我伺候舒服了,我保证从我叔那里给你弄到回城名额。”
陆远躺在人高的芦苇荡里,跷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双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在思考自己的处境,就听见贱兮兮的声音。
整个人瞬间怔住。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脆生生的女声,听得出强装镇定中夹杂着几许焦急。
“呵,你喊吧,大伙儿都在上工,这里可没有人搭理你。”
“你这是耍流氓,是要吃枪子儿的。”
“错了,咱俩是在处对象,情难自禁,最多被批评两句。”
“我没有跟你处对象,我不会承认。”
“你承不承认不要紧,大队长是我大伯,他和好些人都可以作证,咱们就是在处对象。”
“你无耻。”
“温知青,我就是太喜欢你了,你不是想回城吗?只要你跟了我,我就给你弄回城名额。”
“我不想回城。”
“那正好,你就嫁给我,我保证对你好一辈子。”
两人说话间,陆远已经慢慢靠近,悄悄扒开了芦苇。
就见一个长得尖耳猴腮的男人,正朝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衣军绿裤的姑娘步步紧逼。
根据记忆,知道那男人是大队长的侄子,叫孙自强。
姑娘是知青点的知青,温沫雪。
温沫雪警惕地看着眼前想对她行不轨之事的男人,再看看周围无人的环境,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但旋即想到什么,立马又否决了心中的想法,刚冒出的念头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不,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为了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
想到此,瞄了一眼身后的河水,决定改变策略。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孙自强似乎料定她只是吓唬自己,不为所动,还是一步步逼近。
同时还发出贱兮兮的笑声,“嘿嘿嘿,温知青,跳啥跳,跟我一起快活快活不好吗?”
说着人就直接扑了过去。
我艹!
这个大流氓!
陆远赶紧冲了出去。
可是还是晚了,温沫雪已经在孙自强扑过去的瞬间跳下了河。
陆远没好气地一脚踹在了孙自强的屁股蛋子上。
这人本来就是往前扑的动作,加上这一脚,重心不稳,扑通一声也栽到了河里。
“救命——”
孙自强其实会游泳,只是突然之间被踹下河惊吓到,本能地呼救。
反倒是温沫雪,跳下河后也不扑腾,就那样静静地等待下沉,似乎是想自生自灭。
陆远发现她似乎不会游泳,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温沫雪确实不会游泳,跳河也实属无奈之举,但她也做好逃脱的准备。
谁知还有人会救她。
刚开始以为是孙自强,激烈挣扎。
“不想死就别动。”
定睛一看,原来不是那个臭流氓。
立马就不挣扎了。
她可不想死,有机会活着,怎么会想死。
紧紧地抱着救他的人。
“咳,松手,再勒这么紧咱俩都得完。”
温沫雪也意识到了这点,立马松开了手。
陆远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浮水,往岸边游去。
看着在前面扑腾的孙自强,快游了两下追上。
拖住他一只脚,用力往下一拽。
“咕咚……”
孙自强猝不及防地被拽入水里,灌了两口水。
头刚冒出来,陆远又给按了下去。
“咕咚咕咚……”
温沫雪看得很解气。
等头再次冒起来的时候,不用陆远,她直接给按了下去。
反正她自己不用浮水,也不用抓着人,手空得很。
陆远见她这样,勾了勾唇,继续往岸边游去。
只是在游走的时候,脚有意无意地往那个又要冒出的头蹬了过去。
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被他拖住的人那双脚也没安分。
“救命,咕咚咕咚——”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
刚上岸还没来得及松手,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朝这边小跑着过来。
为首的是大队长和知青队长以及一个女知青。
看见两人湿漉漉地抱在一块儿从河里爬起来,那个女知青老远就开始大喊。
“沫雪,你跟孙自强这是怎么了?”
这是人还没看清,事情也还没了解清楚,就想将两人锁死在一块儿。
陆远怜悯地看着怀里的人,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在整她。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这被水一浸,花衬衣不仅贴身,还十分透明。
温沫雪那傲人的资本和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陆远尴尬地移开视线。
眼看一群人近了,温沫雪不知所措,只能将身子往陆远靠近了些,试图用他宽大身躯遮挡一下。
看出她的窘态,陆远忙脱下自己灰扑扑的外套丢给她。
“将就一下。”
他里面有两道背心,又是个大男人,光着膀子没啥。
温沫雪离他太近,垂着眼都能看见他有力结实的臂膀。
俏脸不由得一红。
“谢谢。”
灰扑扑的衣服虽然破旧了点,但好在不透,忙套在了身上。
这时候大伙已经走近,也看清了情况。
“陆远,怎么是你?”
刚才老远就大喊大叫的女知青杨彩红一脸惊诧。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惊讶地看着两人。
陆远斜眼看向杨彩红,反问,
“不是我又是谁?”
杨彩红环顾四周,人呢?还有一个人呢?
正在她疑惑时,从河岸边爬出一人。
“咳咳,咳咳咳……”
孙自强连咳了好几声,接着又呼哧呼哧直喘气。
“自强,你这是怎么了?”
大队长孙成胜见状,忙过去关切问道。
孙自强看到自家大伯,顿时看到了救星,抱着他的腿就要哭诉。
谁知陆远抢先开了口,“队长叔,刚才温知青不小心掉河里去了,我和强子两人跳下河救人。不过显然强子游泳不行,我都将人救上来了,他才爬上来。”
之所以没说实话,也是口说无凭。
对方要是一口咬定不是耍流氓,而是在处对象。有这么个心疼侄子的大队长,就算有自己作证,怕是也无济于事。
谁叫自己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人狗都嫌的懒汉,说话没什么分量。
搞不好证明不了这女知青的清白,自己也要搭进去。
孙自强转头怒瞪着陆远,正想反驳,对上他警告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当众说实话。
他要是敢说是被踹下河的,这小子肯定会说他耍流氓的事。
下一秒他皮笑肉不笑地咬牙道,
“是啊,我慢了一步,温知青被陆远救上来了。”
“哎哟,我说你们三个,这上工时间不好好上工,怎么都来了这河边?”
村里一个不嫌事大的老娘们拍着大腿问道。
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子,叫王翠花。
成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谁家有个啥事就数她传得最快。
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她喇叭花。
她一开口,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是啊,还都掉进了河里,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真是伤风败俗。”
陆远眉头一凝,这些老娘们是想逼死身边的这个女知青不成。
就在他想说两句公道话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期期艾艾的哭声。
“呜呜呜,各位婶子,我就是来河边洗件衣服,谁知道脚一滑就跌了下去。”
“嘤嘤嘤,我也不想的,我衣服都被河水冲走了。现在还要被婶子们这么编排。我,我不活了。”
说着作势就要往河里跳。
陆远忙拦住了她。
“哎哎哎,温知青,你可别这么想不开。”
喇叭花和说风凉话的妇人也是一惊,赶忙上前将人拉住,可不能真让人跳了河。
真要是跳了,那可算是她们将人逼死的。
“哎哟,温知青,我这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跟婶子计较。”
喇叭花忙服软。
“是啊,就是随口一说,也没别的意思。”
陆远心想,这温知青还挺聪明的,显然也清楚她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掩饰事实的用意。
不仅如此,还知道以退为进装柔弱,又寻死觅活,就是想堵住悠悠之口,让人不敢随便说闲话。
杨彩红见没人说什么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上前扶住温沫雪,假意关切问道,“沫雪,你要不要紧?”
温沫雪淡淡看了她一眼,才轻轻摇头,“我没事。”
杨彩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又看向了陆远。
“陆同志,谢谢你救了沫雪。”
陆远正想说不客气,就听对方接着道,
“只是你们俩刚才抱在一起的情形,大家都看见了,你可不能不负责任。”
陆远挑眉,这是要被赖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温沫雪掉进河里,被他救起来,确实又搂又抱还有了触碰。
在这个保守的68年,两人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他要是不负责任,女同志的名声就算毁了,以后也甭想嫁个好人家。
只是,他陆远在村子的名声也不好,是出了名的混子。
好吃懒做,上工不积极,整天游手好闲。
哪家有好姑娘都不会想嫁给他。
这叫杨彩红的女知青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看向了温沫雪,不认为她会想让自己负责。
“我只是学雷锋做好事,下河救人,跟温知青可是清清白白。可不敢以此挟恩图报。”
可谁知别人还没说什么,温沫雪自己就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陆同志,你这是不想负责任吗?”
陆远瞪大眼睛,这妮子啥意思?
莫不是真想赖上自己?
不过想到她现在的处境,要是不嫁给自己,怕是连孙自强那样的流氓人家都觉得她是高攀。
看她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自己要是不管她的话,怕是以后真的就更艰难了。
不说别的,被孙自强这么个臭流氓盯着,不可能每次就能像今天这么幸运遇到自己。
“我不是不想负责,只是怕委屈了温知青,要是你不介意我一穷二白,名声还不好,我是没啥问题。”
就这样,陆远这一救人,白捡了个媳妇。
这对早已垂涎温沫雪美色的孙自强来说,简直就是夺妻之恨。
他可是早就将温沫雪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孙自强恨死了陆远。
看着他的眼神阴鸷得厉害。
“散了,都散了吧!”
大队长孙成胜见自家侄子这副表情,皱了皱眉。大手一挥,开始驱赶人群。
大伙儿都不想走,本来这个年代就没啥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热闹看,还没看够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打趣。
“陆远,温知青,你们啥时候办喜事?”
“摆不摆酒,发不发喜糖?”
“想屁吃呢!陆远怎么可能摆酒买喜糖。”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粮食摆酒。
而且现在结婚也不兴摆酒,男方要是大方,几斤高粱面或是玉米面,就当是彩礼。
女方收拾几件衣服就跟着男方回家。
两人往炕上一滚,婚事就算成了。
发喜糖就更不可能了,买什么都要票。
糖票可不好弄,农村人都没地方弄糖票,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糖吃。
谁家也没那个能力结婚的时候发喜糖。
那人问这话,真的纯粹是想屁吃。
“这不是还有温知青吗?她可是城里来的,这要结婚,家里可不得寄点喜糖过来。”
陆远嘴角抽抽,就算人家家里寄来喜糖,也不可能随便发出去。
全村几百户人家,得发多少出去?
他痞里痞气地笑问,“孙毛豆,你现在就惦记喜糖了,你是准备好给我们送礼了?准备的啥?枕巾还是水壶?”
孙毛豆一噎,他怎么可能送这么好的东西。
别说送这么好的东西,就是送个窝窝头他都舍不得。
哼了一声,走了。
其他人都纷纷笑起来。
孙成胜再次不耐烦地挥手。
“赶紧去上工,不然都扣工分。”
一听要扣工分,这下大家一哄而散。
孙自强也准备离开,但很不甘心,朝着陆远啐了一口。
心里暗骂,便宜这狗日的了!
看温沫雪的眼神还是色眯眯的。
温沫雪下意识往陆远身后躲了躲。
陆远见状,呲着牙握紧了拳头,做势要上前揍人。
孙自强撒腿就跑,那样子就跟后面有狗撵似的。
陆远心里嗤笑,叫啥孙自强,直接去掉‘强’字,叫孙自(子)好了。
这没种的样,跟个孙子有啥区别。
孙成胜眉头皱起,不悦地看向陆远和温沫雪。
“你们俩赶紧把事办了,不要让村里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他也有私心,看侄子那样子是对这个姓温的知青没死心。以前也就罢了,一个在这乡下无依无靠的知青掀不起什么浪。
可现在她跟陆远这个混不吝的扯上了关系,要是再对温知青做什么,这个混子拿刀砍人都有可能。
两人要是早点结婚了,也好让那个不省心的侄子早点死心。
饶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才背着手离开。
大家都走了,就剩下杨彩红和知青队长贺胜桦。
“温知青,你真的要嫁给村里的这么个混混?”
贺胜桦皱眉劝道。
“这人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他好吃懒做,从不上工,又没文化,跟你根本没共同语言。”
陆远翻了个白眼,当着他的面这样说,真的好吗?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老子是啥样要你管?又没吃你家大米。”
贺胜桦趁机指着他继续道,“你看看他什么样子,一点素质也没有,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嫁。”
陆远嗤笑,“你当着我的面贬低我就有素质了?”
贺胜桦冷哼一声,不屑搭理他,只盯着温沫雪,想让她改变主意。
杨彩红担心温沫雪被劝动,忙道,
“贺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沫雪要是不嫁,她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怕是也难嫁出去了。”
“怎么会嫁不出去,我……”
他欲言又止,很想说他就愿意娶。
可这样赤裸裸的话他又不好意思当着几人的面说出口。
陆远冷笑,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人也是看上了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其他两人也明白他那未尽之意,一个气得牙痒痒,一个忙表态。
“贺知青,你不用再说了,陆同志他很好,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能救人于危难的人,人品不会差。我相信他结婚后就能改好的。”
杨彩红也赶紧附和。
“对对,男人都是这样,成家后就有了责任心。陆同志肯定也是这样,你说对吧,陆同志?”
陆远瞧不上这个心机女,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贺胜桦还想劝说两句,温沫雪却没给他机会,
“你们先去上工吧,别耽误扣了工分,我和陆同志再说两句话。”
杨彩红巴不得,催着人走了。
就剩下两人,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陆远说道,“先送你回知青点吧。”
衣服都还是湿的,得回去换身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在小路上走着。
“谢谢你救我!”温沫雪真心感谢。
陆远随口道,“不用谢,反正你都要以身相许了,我不亏。”
温沫雪一噎,顿了顿又道,
“陆同志,你应该也知道了孙自强对我的心思,我说要跟你结婚也是无奈之举。”
这个他当然知道。
“所以你说要嫁给我也是假的?”
“不是假的,不,就是假的……”
她有点语无伦次,索性直接转身站定,面对着陆远。
“陆同志,对不起,事先没跟你商量。我的意思是假结婚,但不对任何人说。”
陆远点头,“明白了,你是想假装嫁给我,搬来跟我一起住,甚至睡一个炕,但我就是不能碰你。是这意思吗?”
意思大差不差,但被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温沫雪顿时觉得很难为情,但还是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陆远直勾勾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一脸玩味。
“你应该也清楚自己长得有多勾人,咱俩要是睡一个炕,我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觉得能忍得住?”
温沫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红了,不过心里确实踏实了很多。
“你这样直接说出来,反而说明你没那些歪心思。”
“而且之前你救我的时候,一直很规矩,说明你是个正人君子。”
陆远坏笑,“呵,我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身边要是躺个大美人,绝不委屈自己,想干就干。”
“你……”
温沫雪恼羞成怒,这人还真是个混子,什么话都敢说。
贝齿轻咬着红唇,俏红着脸瞪着他。
陆远轻咳一声,这女人不知道这样子是在勾引人吗?
他移开视线,“再说,我凭啥帮你?你就名义上嫁给我,吃我的住我的,还不让我碰,我图啥?”
温沫雪忙道,“不,我只住你的地方,口粮我自己带,甚至我还可以养你。”
陆远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
“你养我?”
温沫雪嗯嗯直点头,“对,我养你。你还可以像往常一样,不用上工,你的口粮我也全包了。”
“能让我吃饱饭?”
“必须能。”
“算了,不用,我现在也能吃饱饭。一个人一个屋一个炕多自在。”
自在是真,但吃饱饭还真不行。
温沫雪怔住,还以为对方马上就答应了。
只好加大筹码。
“我还可以给你洗衣服做饭,家务我也包了。”
陆远似乎不为所动,这些即使他不上工,也不用他做。
那个后妈带过来的继妹,还是蛮勤快的。
“这些家里有人做。”
温沫雪咬咬牙,“我每个月还可以给你两块钱。”
就当交房租和保护费了。
陆远干脆摇头,“我是差钱的人吗!”
这坚定的语气说得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温沫雪讶然,他不差钱?怎么会?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远嘿嘿一笑,“我就要人。”
“你,臭流氓。”
上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跑了。
“嘶——”
这妮子,看着瘦弱,脚劲儿还不小。
呲着牙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喂,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一个月五块钱我就答应。”
前面的人顿时顿住脚步,转身不确定地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远回,“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真的。”
温沫雪慢慢扬起笑脸,“行,一言为定。”
将人送回了知青点,拿上自己的湿衣服,陆远挥了挥手,“走了。”
温沫雪忙问,“你是今天还是明天过来接我过门?”
陆远一个趔趄。
“这么急?”
温沫雪说,“我怕夜长梦多,防不胜防。”
陆远点头,“行,我知道了。”
也没说具体啥时候,人就走远了。
弄的温沫雪七上八下。
对着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才进了知青点。
陆远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
陆家的房子虽然是土坯房,但不小。
三间正屋,中间是堂屋,东西两边是房间。
房间有隔墙,分了四个小房间。
堂屋后面是厨房,吃饭都在堂屋。
房子还带前后两个院子。
前院是篱笆围成的一米多高的院墙,有个七八十平米的样子。
后院其实就是三分的自留地。
一年四季一家人吃的菜就全靠这块地。
他们家的厕所就在房子和自留地之间,往菜地施肥很是方便。
挖个两米深的大坑,上面搭几块木板。再用篱笆围一圈,顶上盖着厚厚的稻草。
一个豪华又别致的厕所就落成了。
陆远住在东边的前屋。这个房间算是四个房间中最亮堂也是位置最好的。
倒不是因为他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一个。
恰恰相反,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就是他。
他是陆国庆前头那媳妇生的孩子,出生那年,战火纷飞,到处都在打仗。
他们家为了逃避战火,躲在了外面。后来安定回村时,就只有陆国庆一人带着孩子回来。
照他的话,他的婆娘死在了外面。
没出一年,陆国庆就娶了隔壁村的一个寡妇张玉萍。
张玉萍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一岁的闺女。
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
大的闺女比陆远小了四岁,小的儿子小了整整十岁。
张玉萍贯是个做面子工程的人,人前总是一副慈母贤妻的模样,人后怎么样,只有她自己和陆远知道。
为了博个好名声,让大家觉得她对陆远这个继子比亲生的还好,表面上的东西都是让他用最好的。
比如这个房间。
家里最好的房间让他住着。
其实背地里,这位继母的手段是层出不穷。
最常见的就是不给他饭吃。
时常在吃饭的时候,就悄悄指使他出去做点什么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饭菜早就吃光了。
还指责他不懂事,到了饭点都跑出去玩。
家里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再做顿饭,就只能饿肚子。
有时候实在饿得很了就只能偷家里的吃的,或是抢村子其他孩子的吃食。
打不听骂不改,就这样他那混不吝的名声传了出去。
后来大点后,知道偷抢不对,就自己时常去山里找吃的。
记恨张玉萍暗地里的虐待,也不下地挣工分,吃饭的时候只管抢。
一个好吃懒做的名声又传了出去。
他今年20岁,在农村这个年纪,早该张罗娶媳妇了。
可名声不好,好人家没人愿意嫁给这么一个混子。
而张玉萍更是狠毒,让人帮忙介绍的要么是些歪瓜裂枣,要么名声同样不好,甚至还有死了男人的小寡妇。
可想而知,这都是些什么货色,陆远又怎么看得上。
前段时间张玉萍还托她娘家嫂子介绍了一个小寡妇给陆远,那小寡妇刚死了男人,肚子还揣着一个崽。
想让他喜当爹。还说什么这看着生下的娃就跟亲生的没两样,白捡了一个孩子以后孝顺他,算是他赚了。
陆远想想都牙疼。
也好,现在温知青愿意过来,也可以替他挡掉后妈的算计。
两人算是共赢。
进了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裤子换下,就开始收拾房间。
那妮子担心夜长梦多,想要今晚或是明天就将她接过来。
自己这个屋子跟狗窝没啥区别,继妹最多就帮忙洗洗衣服,屋子倒是很少帮忙收拾。
倒不是对方不愿意,是自己不喜欢她进自己的房间。
屋里隐隐还有一股怪味儿,他又把窗子打开散味。
找了个盆子和抹布,去打了一盆水,将炕和屋里的家具擦拭了一遍。
家具不多,也就一个书桌和一个炕柜。
书桌上放了一个弹弓和几本小学旧课本。
其他的东西像衣物吃食等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都放在了炕柜里。
将炕柜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整理,衣服没几件,每个季节都只有换洗的两套。然后就是硬邦邦的一床被子。
以前应该放过吃食,里面还有些食物的碎末。
另外他还翻出了1块2毛6分钱,以及一张一市斤的粮票。
钱和票用一张本子纸包了好几层,塞在了棉衣兜里。
这些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根据记忆,这些可都他从小一分一毛攒下来的。
很早就知道了张玉萍对他的阳奉阴违,他就知道这个后妈靠不住,担心以后他会不给自己娶媳妇,就暗地里开始攒钱。
逢年过节得的一分两分的压岁钱攒着,以前上学的课本卖了不少。
有时候去山上找点野果啥的拿去城里也能换个几分一毛。
就这样,攒了十几年,也攒到了一块多钱。
还别说,现在一块多钱,能买好几斤细粮。当然需要有粮票。
要是能买到几斤粮食,还真能去那吃不饱的人家换个媳妇回来。
原本他也就是这样打算的。
心里想着事情,手上动作不慢。
很快就收拾好了屋子。
将刚换下的脏衣服丢在了盆子里,准备拿去河边洗了。
可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肥皂或是洗衣粉。
只能去厨房的灶洞里弄了一点草木灰撒在盆里。
使劲儿地揉搓,感觉差不多了才将浑浊的水倒掉,去了河边清洗。
陆远心里叹气,但凡衣服多一件,他都不要这衣服了。
可现在真要丢了,换洗的都没有。
算了,先将就一段时间。
等回头想办法挣点钱,他要将一年四季的衣服全换掉。
在河边将衣服洗干净回到家,就见走时关好的房门敞开着。
正要进去查看,迎面就撞上来一个人影。
“哎哟。”
是那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弟弟。
冲到自己身上反弹回去,摔了个屁股墩。
手里拿着的弹弓掉在地上。
顾不得屁股疼,忙捡起来背在身后,心虚地看着陆远。
这小屁孩,居然偷拿东西。
“自己放回去。”
他本来不想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偷拿真不是个好行为。
要是他能正大光明地跟自己借用,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小气地不借给他。
谁知这小屁孩不仅没将弹弓放回去,还瞪着他大声道,“我不。”
说着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陆远一把抓住他,“嘿,你个臭小子,还学会偷东西了,今天我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小屁孩挣扎,“放开我。”
正在这时,家里人正好上工回来。
小屁孩眼珠一转,开始干嚎。
“呜哇哇,爹娘救我,大哥要打我,哇哇哇……”
“你个孽障,反了天了。”
陆国庆是又羞又恼,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骂无脑耳根软,这还了得。
作势就要找趁手的家伙动手。
张玉萍也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客气,对她是一点都不尊敬。
同时心里也疑惑,这人怎么好像变了。
搁以前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将人气得恼羞成怒,然后也懒得解释只气冲冲地离开家。
今天不仅不生气,还反将自己一军。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脑子了,还这么能说会道?
要不是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都要以为被鬼附身了。
心里疑惑,面上却拉住陆国庆,假意劝道,
“好了老陆,阿远都大了,可不兴再动手。”
说着叹气,“哎,他不理解我不要紧,只要你明白我的苦心就行。”
陆国庆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对着陆远哼了一声。
“你可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要是再敢对你娘不敬,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陆远眼神亮了,自己想脱离这个家,是不是可以从这里下手?
“我娘早死了。”
“混账。”陆国庆怒吼。
张玉萍立马哭诉,“哎哟,老陆啊,我这真是好人没好报,平时有啥好东西都先紧着他,结果,呜呜……”
“好了,别唱大戏了,你要是真对我好,就给我十斤高粱面和两斤白面,再给50块钱。”
张玉萍一惊,也忘了继续哭诉。
“你要这么多东西和钱干啥?”
“自然是娶媳妇啊。”
“你这开口闭口娶媳妇,人家温知青真的答应要嫁给你了吗?”
“当然,她要不答应,我张罗啥?”
张玉萍尴尬笑笑,不提给粮给钱的事。
陆远问,“小娘,你不会让我娶媳妇什么都不给吧?”
陆远小时候还叫她一声娘,自从暗地里被虐待后,就一直管她叫小娘。
“哪家娶媳妇也要不了这么多东西和钱。”张玉萍说道。
“本来也用不着这么多,可我娶的是温知青啊。她那么好看,又是城里来的,可不得多给点彩礼。”
张玉萍哪里会拿出这么多东西,她早就想过,这小子娶媳妇家里不可能出一分钱一粒粮的。
他要是真要,干脆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要么就娶那些什么都不要的,或是倒贴的。
她看向陆国庆。
“老陆,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哪里有什么高粱面和白面,更是没钱。”
陆国庆不管家,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大概是知道一点的。
家里这些东西勉强拿得出,但这么一大家人,拿出来后难道不过日子了?
他沉声道,“去温知青那里说说,给不了这么多东西。”
陆远原本也没打算要这么多的,知道他们不会给。
他问,“那能给多少?我跟人家说的时候也有个数。”
陆国庆正想开口,又被张玉萍抢了话头。
“我看啊,娶这个温知青,还不如娶李寡妇。”
“你们看,温知青虽然长得好看,但她一个城里来的,下地挣工分还不如小芹这个半大孩子。听说也是三天两头请假。这要是嫁过来,他们小两口都不上工,家里可又得多养一张嘴。这还不算,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更难了。”
“可那李寡妇就不同了,她嫁过来听说能带30斤高粱面,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被子等家当都能带过来。而且手里还有钱。”
关键那李寡妇承诺过,只要这事成了,她嫁过来带的东西就交给她这个长辈保管处理。
“要我说,这挑过日子的人,还得是李寡妇那样的。老陆你说呢?”
陆国庆听说那李寡妇能带几十斤粮食过来,还有钱和其他东西,关键还什么都不要,就偏向这边了。
也认为娶这个比温知青要划算。
他点点头,对陆远道,“你娘说得有理。”
陆远心里冷笑,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居然也会同意让他娶个怀着孕的寡妇进门,他这个儿子难道还比不上那寡妇的一点家当?
“小娘,你把李寡妇说得那么好,怎么不让你娘家侄子娶了啊。我记得你那娘家侄子比我还大一点,也还没定亲呢。”
张玉萍倒是反应快,笑着道,
“这不是那李寡妇要求高吗,他看不上我那侄子,说没你长得俊。”
啧,这人还真能胡扯。
明显是他侄子不会娶这么个怀孕的寡妇,反而要塞给自己,还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我就要娶温知青。”
张玉萍一脸为难。
“你要是娶温知青,咱们家可什么都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就算了,我就去找大队长借,大队长可说了,让我早点娶温知青过门,他这么支持我娶温知青,肯定愿意给我借粮。”
说着就要往外走。
陆国庆忙叫住了他。
“等会儿,大队长知道你要娶温知青?”
陆远点头,“当然知道。”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大队长怎么知道的?”
陆远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和温知青谈婚论嫁的时候,大队长就在旁边。”
众人不信,面面相觑。
可见他说得认真,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但要是假话,这一问就能被拆穿,似乎又没必要。
陆远心里暗道,他也不算说假话,只是没全部说实话而已。
之所以不将下河救人的事说出来,就是想从他们手里抠点东西出来。
要是说了下河救人,肯定会觉得不用给一点彩礼。
陆国庆想了想,又问,“你确定想好了要娶温知青?”
“想好了。”陆远点头。
“那咱们把话说到前头,你要是娶了温知青,以后你俩都得下地挣工分,家里可不养闲人。”
陆远眼珠一转,这话可不能轻易答应。
“我不干,反正我不下地。家里不养闲人咱们就分家,我让我媳妇养。”
陆国庆差点气个倒仰,老脸更是一红。
这兔崽子是怎么将让媳妇养这么丢脸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他都替他脸红。
张玉萍听到分家二字,眼睛又是一亮。
如果趁机真的能将这白眼狼给分出去,倒也是件好事。
但张玉萍也实在惦记李寡妇那手里的钱和粮食。
不过转念一想,她要是要了那钱和粮食,就得继续养着这白眼狼。
虽然那李寡妇也能下地挣工分,但她挣的工分最多就只能养活她自己和孩子。
而且以后他们肯定不止一个孩子。不分家就要一直养着他们一家子。
思来想去,张玉萍还是觉得早点分家了好,能早点摆脱这个累赘。
不过分家也有分家的手段。
这人已经在家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再给他们分啥东西。
没错,她准备让陆远净身出户。
陆国庆显然是不愿意分家的,担心名声不好。
张玉萍劝道,“既然阿远想分家,分了也好。”
“分了家他就是一家之主,说不定真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稀罕温知青,到时候不可能真的让那样娇滴滴的一个人下地挣工分。”
陆国庆被说动了。
“那行,分家。”
听他松口分家,陆远和张玉萍都在心里窃喜。
分家的事要等将媳妇娶进门后才进行,所以具体怎么分也还没个章程。
又说到要东西给彩礼的事情上。
最后掰扯半天,张玉萍都没松口拿出东西。
“阿远,现在都讲求自由恋爱,不兴父母包办婚姻,更不兴要什么彩礼。温知青应该有这个思想觉悟,不会要咱们任何东西的。”
卧槽,这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这年头只要扯上思想觉悟,就不是什么小问题。
思想觉悟不高,就很有可能拉去接受思想再教育。
她现在将这个升级到思想觉悟的问题上来,就算陆远敢给东西,温沫雪可都不敢收了。
“啪、啪、啪。”
陆远鼓起了掌。
“小娘说得对。”
接着往陆小芳三姐弟一指。
“以后她们结婚的时候也不能谈什么彩礼,不然就是思想觉悟不高,我一定找人说道说道。”
张玉萍一噎,不过也没继续跟他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是不能给。
“呵呵,这是自然。”
“娘?”
陆小芹急了,她以后嫁人怎么能不要彩礼了?
三转一响怎么都要有一样吧。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张玉萍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陆小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陆远知道,这张玉萍对他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想从她身上抠出点东西很难。他便也不再强求。
他想过,就算他据理力争,最后能得到的估计最多也就一两斤玉米面或是高粱面。
虽说粮食在这个年代精贵,但他真不稀罕这点。
真要拿了家里的这点粮食,他们肯定说这个媳妇是他们帮忙娶过来的。
没必要让他们背这个好名声。
再说,他们做得绝一点,以后自己也才好不留余地。
吃过晚饭,陆远就去了知青点。
“温知青,你准备下,明天我过来接你。”
“好。”
温沫雪松了一口气。
“对了,今天我跟家里说好了,你过门后我们就分家。”
温沫雪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原本她就有分家的打算,还在心里盘算要如何提这事。现在是完全不用她费这个心了。
“很好。”
陆远笑了,看来她也是很乐意分家的。
“到时候咱们是在院子里搭个厨房,还是跟他们共用一个厨房?”
“不过要是另外搭个厨房,铁锅怕是不好弄。”
这个时期铁矿产量不足,冶炼技术也相对落后,导致铁锅等这类的生活必需品十分紧缺。
一口大铁锅不仅贵,还需要不少的工业票。
关键是有钱有票都不一定买得到。
温沫雪也知道这点。
她说,“先搭厨房吧,锅再慢慢想办法。”
“行,照你说的做。”
两人商量好事情,陆远就晃晃荡荡地走了。
温沫雪回屋。
便有知青问道,“沫雪,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姓陆的混子吗?”
问话的是个女知青,叫洪霞。
温沫雪点头,“嗯,他挺好的,是我救命恩人。”
别人都说这人是混子嫁不得,但从他救自己的表现,还有对孙自强那臭流氓的态度来看,她觉得这个混子比很多人都要靠谱一点。
“哎,好什么啊,这人好吃懒做,从来不下地挣工分,以后有你好受的。”
“也不一定,沫雪嫁过去后,说不定人家就变好了,知道疼媳妇,以后天天下地呢。”
杨彩红接话道,她可不希望温沫雪被说动又改变主意。
“狗改不了吃屎,这从小懒到大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变好?”红霞说道。
“那你叫沫雪怎么办?他被陆远从河里救起来,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不嫁给他难道要被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这……”洪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温沫雪秀眉一凝,杨彩红的那是什么话?
什么叫作摸也摸了,看也看了?
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没反驳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是做无谓的争吵,没什么意义。
知青点的这些知青,她也算摸清了他们的底细,真正有几个替她惋惜的还真不好说。
自己变成现在这种无奈的境地,还不是有人专门算计。
现在她没什么证据,也不能将对方的算计公之于众,不然很有可能被对方倒打一耙。
现在她没能力只能先苟着,以后再找机会慢慢报复回去。
翌日。
陆远一大早就去了大队长孙成胜家。
“大队长叔,商量个事呗,将你家板车借我用一下,我去知青点接我媳妇回家。”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孙成胜看着就烦。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是借自行车就行。
手往院子的一角一指,“自己去推。”
“好嘞,谢谢大队长。”
陆远笑呵呵地将板车推走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朵大红花,挂在胸前,就跟很多去当兵的时候一个样。
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摞补丁,旧得很。
他戴着大红花,推着板车咧着嘴乐呵呵地往知青点走去。
后面还有一群凑热闹的小孩子,光着脚丫子跟着跑。
嘴里还喊着,“混子要娶漂亮媳妇咯,我以后也要当混子。”
陆远不住地点头附和这群小屁孩。
“对对对,回家就对着你们爹娘这样喊,看看屁股蛋子会不会开花。”
陆远到知青点的时候,后面不止跟着一群孩子,还有很多看热闹的村民。
本来这些人都是去上工的,见有热闹,大家就又转个弯,跟着来看热闹了。
陆远无所谓,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了猴。
他还跟大伙聊上了,顺便宣传宣传他后妈的事迹。
“陆远,你小子好福气啊,居然能娶到温知青。”
“嘿,他呀,也是走了狗屎运,正好遇到温知青掉到了河里。”
这一看就是知情人士。
陆远不在乎他们说什么,还笑呵呵地附和。
“嘿嘿,就是走了狗屎运。我小娘这几天还逼我娶她娘家村子的一个小寡妇。现在温知青愿意嫁给我,我就不用娶小寡妇了。”
说着他还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小寡妇肚子都这么大了,我可不要喜当爹。”
这事除了他们自家人,大家都不知道。
听他这样说,好些个村民都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流。
这还真是后娘啊。
以前还说她对陆远好,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我小娘昨晚还不同意我娶温知青,说娶小寡妇比娶温知青好。嘿,你们说,一个大肚子的小寡妇怎么可能比得上温知青。”
大家纷纷点头。
是啊,温知青可是城里来的,有知识有文化,长得又好看。
就是傻子也知道该娶谁。
看样子张玉萍那个后娘就不是真正为陆远好。
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张玉萍也是真没安好心,居然让他娶一个怀了孕的小寡妇。这不是不想他以后好吗。”
“可不是,哎,后娘再好也不可能是真心好。”
大家此刻都觉得张玉萍就是个妥妥地恶毒后妈。
陆远见状,心里暗爽。
今日过后,张玉萍一直维持的贤妻良母形象必定会塌房。
“哈哈,你小子有眼光,温知青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难怪你小子这一大早就来知青院接人,原来是怕你小娘给你娶小寡妇。”
陆远点头,“可不是,我小娘还说,要是不听她的话娶那小寡妇,就要将我分出去。分家就分家,我都有媳妇了还怕分什么家。”
“哈哈哈,你不会想着以后让温知青养你吧。”有人笑着调侃。
陆远下巴一抬,“哼,我媳妇养我怎么了?你们有本事也让媳妇养啊。”
大家被他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话弄得直摇头。
知青点的知青们也都听见了他的话,大伙儿都站在堂屋透过窗子看外面。贺胜桦和洪霞还在劝温沫雪再考虑考虑。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温知青你要不要等两天想清楚了再说,别这么冲动。”
“是啊,沫雪,这陆远一看就靠不住,要不你再想想。”
杨彩红也在跟着劝,不过她不是让她再考虑考虑,而是劝她不用考虑。
“人家陆同志都过来接亲了,还不赶快出去。”
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满意地笑了。
对着为首胸戴大红花,推着空板车的陆远,眼里闪过鄙夷。
笑着对他大声喊道,“陆同志,你来接沫雪了啊。她都准备好了,你赶紧进来接她吧。”
陆远还没进屋,就对着里面大喊。
“媳妇,我来接你啦。”
“哈哈哈……”
大家听见他这声媳妇哄堂大笑起来。
贺胜桦眉头皱起,看着陆远的眼神很是不喜。
温沫雪俏脸爆红,扭头进了女知青的房间。
杨彩虹担心她突然反悔,忙跟了进去。
“哎,沫雪,你这马上都要嫁过去了,人家叫你媳妇也……”
正常二字还没说出来,就见对方在拿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尬笑道,“呵呵,你这东西还不少,我帮你。”
东西确实不算少,但也不多。
被子脸盆等私人物品,还有粮食。以及装衣物的一口木箱子。
一个人确实拿不下。
洪霞也上前帮忙。
三人一起将东西搬了出去。
温沫雪拎着被子脸盆粮食,洪霞和杨彩红两人抬着箱子。
一出女知青的房门,陆远就笑着将温沫雪手里的东西接过。
“媳妇,我来。”
温沫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将手里的东西地一股脑儿地丢给他。
东西放在了板车上,陆远跟洪霞和杨彩红道谢。
洪霞拉着温沫雪的手,百感交集。
最后只道,“沫雪,以后别委屈自己。”
温沫雪眼睛微红,知青点的这些人,这怕是唯一一个对她有几分真心的。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陆远在一旁拍着胸脯保证。
“嫁了我,以后谁敢让我媳妇受委屈,我就跟他没完。”
洪霞一脸复杂,她就是担心这个混子让人受委屈才这样说的。
结果这人压根就听不出来。
哎,以后沫雪的日子也不知道要咋过。
罢了,该劝的也劝了,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还得靠她自己过日子。
“陆同志,沫雪就交给你了。祝你们幸福。”
陆远多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知青似乎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谢谢!”
杨彩红和其他十几个知青也上前送上祝福。不管真心假意,两人都笑着道谢。
准备离开,陆远对着板车抬抬下巴。
“媳妇,你也坐上去。”
温沫雪真想翻个白眼,也不知道他这声媳妇怎么就叫得那么溜。
到底顾及对方的面子,还是坐上了板车。
陆远笑容加大,正要推着板车走,似想到什么,忙将身上的大红花解了下来递过去。
“你戴着。”
温沫雪拒绝,“我不要。”
戴这么大朵红花也太奇怪了,她接受无能。
“不戴就拿手里。”
这次温沫雪没拒绝,伸出白皙玉手,接过了红花。
陆远嘴一咧,“走嘞,回家。”
接着又冲围着的人群喊道,“让让,都让让。”
大伙儿嘻嘻哈哈地让开,看着板车上的人和东西,有那羡慕的,有那嫉妒的,更有恨的。
人群中的孙自强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恨。
磨着后槽牙,眼神阴鸷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才不忿离开。
陆远推着板车健步如飞,依旧笑着跟周围的人插科打诨。
眼睛却瞄向那抹离开的身影,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
回到陆家,陆家人都不在,应该是去上工了。
明知他去接人了,却集体不在,这是没将新进门的媳妇放在眼里。
陆远无所谓,显然温沫雪也不在乎。
“都散了吧,没喜糖。”
见到了家很多人还围在院门口,陆远就开始赶人。
大家见也没什么热闹可瞧了,便一哄而散。
陆远关了院门,开始搬板车上的东西。
温沫雪不知道他住哪间屋,杵在那儿打量房子的结构。
“东边外间就是我的房间。”
陆远拎着被子和粮食先进了屋,温沫雪提着其他的零碎东西赶紧跟上。
将东西往炕上一丢,陆远说道,“我去搬箱子。”
“我们一起抬吧。”
箱子还挺大的,比后世那29寸的行李箱还大一圈。
又是木箱子,一个人搬很吃力。
“不用,你收拾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
温沫雪没理他,还是跟着出了屋。心里想着这人还挺逞能。
一个从来不干活的人,怎么可能搬得动那么大个箱子。
呀?等会儿!
这人力气这么大的吗,一个人居然搬动了?
好像还很轻松的样子。
突然想到昨天看到他那结实的臂膀,也是,这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看着也不像从来不干活的人,也不知道那一身的腱子肉怎么练成的。
陆远将箱子放在了炕头。
温沫雪诧异,“你让我睡炕头?”
冬天的时候炕头比炕尾要暖和,大家都喜欢睡炕头。
不过现在还是夏天睡哪边都无所谓。但睡习惯了也不想换来换去。
“嗯,你炕头,我炕尾,”
“谢谢。”
“你是我媳妇不用说谢谢。”
温沫雪瞪他,“我不是。”
“人前你是,所以你得注意点,不要说习惯了最后改不过来。”
这话似乎有道理。
“知道了。”
“行了,我去将板车还回去,你自己先收拾东西。”
等他将板车还回去再回来的时候,温沫雪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陆远看着不大的屋子里,就多了一个箱子和一点其他物品,主要是多了一个人,就变得很不一样。
似乎空气都是香的。
所以这就是人家说的家里要有个女人才行么?
“咕噜噜——”
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在叫,或许两人都有,彼此尴尬地笑了。
“还没吃早饭?”
温沫雪点头。
陆远往外走,“我去砸锁。”
粮食都锁在张玉萍和陆国庆他们那屋,想要弄点吃的,必须砸锁。
温沫雪忙阻止了他。
“算了,今天我过来带了粮食,我先去做点吃的。”
“行。”
陆远爽快答应。没觉得吃她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
反正这是两人事先就说好的。
温沫雪打开自己的大木箱子,陆远随意一瞥,顿时瞪大眼睛。
他还说这妮子怎么将衣物都整整齐齐叠好码在炕上,原来这箱子里有一大半的地方装的都是粮食。
两个布袋子一个装着晶莹剔透的大米,一个装着白花花的面粉。
每个布袋少说也有20来斤。
不止这样,旁边还有面条和鸡蛋,以及一些副食品。另外还有一个小油壶和一些调料。
一块木板隔开,另外一片地方放的是些布料和内里的衣物。
陆远眼睛微眯,不对劲。
刚才他搬过这口箱子,里面绝对没放这么多东西。
而且鸡蛋在里面居然一个都没破。
温沫雪从里面拿出一把面条和两个鸡蛋,放在了一个盆子里。
又拿出油壶和调料。
“我们煮面条吃。”
这年头,鸡蛋面条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一般人家接待贵客才是这样的待遇。
“行,你看着办。”
他一个吃白食的,就算给他大碴子粥,都没话说。
温沫雪盖上木箱子,重新锁上。
说道,“我爸妈每个月都会给我寄钱和粮票,粮食我不缺,但这个不能让你家里人知道,所以咱们最好尽快分家。”
“好,今天中午等他们回来就分。”
难怪她有底气说可以养着自己。她爸妈是城里的双职工,能给她寄粮票不奇怪。
但有一点他没想通,刚才这么多粮食放箱子里,为什么他觉得没多少重量?
难道自己力气变大了,对重量把控不准了?
“你来帮我烧火。”
还没想明白,就被叫去了厨房。
只是陆远有点麻爪,搞了半天也没将火引燃。
“咳咳咳——”
还呛了一鼻子的灰。
温沫雪扶额,“你怎么连个火都不会烧?”
陆远尴尬地摸摸鼻子,“咳,以前是会的,这两天突然不会了。”
“噗嗤。”
温沫雪只当他在开玩笑。
“好了,我来。”
温沫雪将他塞进灶洞的粗木柴拿了出来,弄了一把树叶子。
“刺啦——”
火柴划燃,先将树叶点着放进灶洞,又薅了两把树叶,再将细一点的树枝掰断放在上面。
待树枝燃起来后,才往里面加粗点的柴火。
这个时候,大铁锅已经开始冒烟。
温沫雪赶紧道,“快去给锅里添一瓢水。”
“噢,马上。”
陆远照做。
“滋啦——”
先进锅的水有一瞬间的沸腾,发出刺耳的响声。
温沫雪看火开始烧旺,就接手了锅上的活。
陆远在一旁看着。
这妮子应该也是下乡后才学会的这些,能做,但并不是很熟练。
涮了一遍锅,将锅烧干后,倒了不少油煎蛋。
陆远抬眸看她,这妮子做饭一顿饭估计要用掉别人家大半个月的油。
很快,鸡蛋的油香味就出来了。
陆远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
不说陆远,温沫雪也在悄悄咽口水。
陆远从厨房后门出去。
“我去看看菜园子里有没有小葱或是青菜。”
菜园子里的菜还不少,他这个后娘对他虽然不好,但勤快是真的。
带着家里人将菜园子打理得很不错,常见的菜都种得有。
黄瓜番茄辣椒茄子豆角小青菜小葱等,成熟没成熟的看着都很喜人。
揪了两把小青菜,又扯了两棵小葱,便回了厨房。
“快点,面条都下锅了。”
温沫雪打了半盆水等着了。
将小青菜洗好,下锅滚了一下,就开始起锅。
小葱切成小碎段,往两碗面条上一撒,差点将两人香迷糊了。
“咕噜噜……”
两人的肚子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陆远端了一碗多的。
“太饿了,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找了个凳子坐下,稀里呼噜地开炫。
温沫雪的吃相就要斯文很多。
陆远觉得,这人吃饭的样子,不像什么工人家庭出身的子女,倒是像资本家教养出来的。
不过这话不能随便说。
陆远将一碗鸡蛋面吃完,汤也喝得干干净净,就差跟村里的小屁孩一样,抱着碗舔了。
“你是不是没吃饱?”
温沫雪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问道。
陆远摸摸肚子,确实没吃饱,不过也不饿了。
“下次多煮点。”
他毫不客气。
温沫雪点头,“知道了。”
这男人饭量真大,自己给他用最大的碗装了,居然都没吃饱。
难道下次还要用盆?
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下大半,她问,“要不要我再分你点,下面我没动过?”
陆远看她一眼,想看看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正不正经。
心想下面要是动了那还得了。
“咳,不用了,你自己吃。”
温沫雪以为他嫌弃,便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吃完面收拾好,将油壶调料又拿回了房间锁好,又一起熟悉了家里的情况,没多久张玉萍和陆小芳就先回来了。
两人是先回来做饭的,本来回来一个就成,不过粮食都锁在了房里,让陆小芳一个人回来做饭,张玉萍并不放心。
即使是亲闺女她也不放心。
两人进院子眼神就四处乱瞄,没看到人,再看房间门关得严严实实,顿时都撇了撇嘴。
陆小芳小声嘟囔,“真不害臊,大白天的就关在屋里不出来。”
张玉萍拍了她一下,“死丫头,你一个大姑娘家乱说什么。赶紧去做饭。”
两人声音不大,动静也小。屋里的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并没有出来。
陆小芳进厨房做饭就闻到一股鸡蛋味的油香。
她忙喊道,“娘、娘,你快进来一下。”
正贴在东屋门上听墙角的张玉萍听见喊声,吓了一大跳。
气恼地跑进厨房。
“干啥呢,叫魂呐?”
陆小芳将人拉到一边。
“娘,你闻闻,厨房啥味?”
张玉萍耸动着鼻子,然后瞪大眼睛。
“鸡蛋油味。”
陆小芳点头如捣蒜,“嗯嗯。”
张玉萍一拍大腿,“坏了。”
接着就着急忙慌地朝自己屋跑去,陆小芳紧跟其后。
看见房门上的锁完好无缺,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八成是那温知青自己带的东西。”
陆小芳脸色不太好,“娘,他们这是吃独食。”
张玉萍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赶紧去弄饭。”
“他们已经吃了,是不是可以少做两个人的?”
张玉萍打开房门,端了一碗玉米面出来。
朝着东屋大喊,“阿远,你们吃过饭了就不煮你们的饭了啊。”
喊完也不用回答,就径直往厨房去了。
陆远和温沫雪两人正窝在房间里约法三章,听见喊声,陆远打开房门也大喊。
“小娘,你把粮食全都锁在了你那屋,我们没粮食吃啥饭?”
张玉萍笑嘻嘻从厨房出来,看着陆远。
“家里柴火都烧过了,厨房还飘着鸡蛋油味,想必你那知青媳妇给你做好吃的了。”
陆远暗骂,这是属灵犬的吧,鼻子这么灵。
“小娘,我们早上没吃早饭,我媳妇正好剩两个鸡蛋,就做了两个荷包蛋。”
“可那鸡蛋一人一个,塞牙缝都不够,怎么能不顶饿,午饭肯定要吃的。你多做一点,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玉萍嘴角直抽抽,村里哪家会吃早饭,大队长家都不敢这么造。
“哦对了,小娘,我媳妇今天第一天进门,怎么都要做点好的。”
张玉萍讪笑,“阿远,家里就这些东西。”
“不是有养的鸡吗?”
这个时候有的生产队是不准养鸡的,但并不是每个大队都不能养。只是限制了数量。
他们大队每户人家最多可以养3只鸡。他们家就养了三只。
三只都是老母鸡,张玉萍留着下蛋的,怎么可能舍得杀鸡。
她也不跟陆远争论,只笑笑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陆远也没指望她答应,回了房间。
温沫雪还伸长脖子往外瞧。
“我需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随你。”
“那我就不去了,你这后妈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陆远对她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温沫雪笑笑, 拿起书桌上刚才两人约定好的协议递了过去。
“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个字按个手印。”
陆远接过,还认真看了起来。
这玩意儿其实根本没有法律效力,也就是两人私底下的一个约定。
但这妮子非要整这么一出,他闲得蛋疼就配合一下。
协议上基本是之前两人约定的那些。就增加了一条,不能对对方耍流氓。
陆远没啥意见,他可是正得发邪的君子,怎么会耍流氓。
拿起桌上温沫雪的钢笔,唰唰两下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温沫雪讶然,“你不是只有小学文化吗?字居然写得这么好看。”
陆远一怔,轻咳一声,解释。
“咳,对,就小学文化,字都认不全,也就自己名字写得好看。”
“你这名字写得真好,居然还有笔锋。”
“以前练了很久。”
“你是喜欢读书对吗?”
陆远敷衍,“还行。”
“你要真喜欢,以后可以自学,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正想拒绝,想了想又应承下来。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两人相处的头半天,都很舒心,是个很好的开端。
尤其是温沫雪,心里的那点忐忑终于是放下了。
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人可比外界的传言好多了。
确实好吃懒做,但人品不坏。
只要人品好对她来说就够了。
午饭做好,家里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就跟闻着味儿回来的一样。
外面一叫吃饭,陆远就带着温沫雪出了屋子。
大家都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张玉萍正在分饭。
两人找了空位坐下,陆远介绍。
“爹,小娘,这是我媳妇温知青。”
温沫雪大方叫人,“爹,小娘。”
然后就和陆远眼巴巴瞅着两人。
意思不要太明显,这都改口了,该给改口费了。
陆国庆被盯得不太自在,正想让张玉萍意思一下,后者忙递了一大碗碴子粥过来。
“温知青啊,来,吃饭。”
温沫雪接过,转头就问陆远。
“你们这改口费就是给大碴子粥?”
“噗!”
陆远差点笑喷,这假媳妇还有点意思。
“咳,不是,一般都会给红包,不过我这是后娘,你就别想了。”
“啊?不都说你这后娘对你比亲生的还好吗?我看也不咋滴。”
陆远赞同地点头,“那都是传言。”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根本就没避开任何人。
其他人红着脸瞪着两人,都是气的。张玉萍更是将碗往桌上一放,委屈得不行。
“老陆,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到头来却一句好话都没有,我还有什么盼头?”
“你操碎了心又不是为了我,对我怎么样自己也清楚,还想要我一句好话,脸呢?”陆远怼了回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玉萍捂住心口,十分难受的样子。
陆国庆怒了,对着陆远吼道,“够了,你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娘哪点对不起你,用得着说话这么难听。”
“不想说话难听,就不要做得难看。”
说着他一摊手,“来吧,新媳妇进门,都改口了,改口费拿来吧。”
陆国庆板着脸,气得差点冒烟。
但想到今天确实是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是他们准备不周,便生生压了火气。
让张玉萍去拿改口费。
张玉萍咬牙,面上立马浮现出笑容。
“哎呀,你看我,红包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一忙就没来得及,还说等吃完饭再说。既然阿远两口子这么等不及,我现在就去拿。”
说着便转身进了房间。
温沫雪凑近陆远,小声嘀咕。
“你这后妈可以啊,一套一套的。”
本来就没准备,现在见躲不掉,立马就换了一套好听的说辞,还要话里话外表达是陆远两人不懂事。
反正就是捧一下自己踩一下别人。
陆远给了温沫雪一双筷子,“咱们先吃饭,吃完饭还要忙着呢。”
温沫雪这会儿还不饿,可还得装出一副饿极了的样子,大口呼噜。
可这碴子粥有点膈喉咙,根本快不起来。
难为死她了!
得赶紧分家,不然还有得受。
陆远看出她吃不下,开始抱怨。
“不都说了今天是我媳妇第一天进门,要做顿好的吗,这怎么比平时吃的还不如?”
张玉萍刚从房里出来,听见这话,笑着道,“家里是真没什么粮食了,这碴子粥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
话落又将手里用红纸包着的改口费递给了温沫雪。
温沫雪毫不客气地接过,还直接打开。
接着就将筷子往桌上一丢,将两个红纸包塞给了陆远。
“你们家什么意思啊,是看不起我吗?”
说完就起身回了房间。
心里暗爽,找到借口不用吃碴子粥了。
陆远低头一看手里的钱,顿时啧啧摇头。
将红纸和钱都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数钱。
“一分两分,一毛两毛,二毛四分钱。啧,小娘,你可真大方!”
讽刺意味不要太明显。
一个红封里面就一毛二分钱。这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别人家再穷一块二怎么都要给的。
好点的家里六块八块十二块的都有。可这给新媳妇一毛二的改口费,还真没见过。
陆国庆这下都脸红。
倒是陆小芹姐弟三人觉得没什么,一毛二再合适不过。
张玉萍其实有点傻眼,谁会当众拆红包啊,不都是背后才拆的吗?
她都想好了,回头他们说自己只包一毛二,她来个打死不承认。
到时候还能说是他们故意污蔑自己。
按照往常的路数,其他人不会相信陆远,只会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的。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这温沫雪二话不说,拿到红封一句谢谢都还没有就给拆开看了。
此时,脸上的笑容根本维持不住。
只是心思一转,就想到了要怎么将这事圆过去。
“老陆,这红封我早准备好的,每个里面都是1块2,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1毛2。”
接着就严厉地看向了陆小芳姐弟三人。
“小芳,小芹你们说,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姐妹俩正想反驳,就见张玉萍疯狂地朝她们在使眼色,两人又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们是看明白了他们娘的意思,是想让她们背黑锅。
不过陆小芳毕竟大了两三岁,心眼多一点。
要说的话在喉咙口转了个弯,就变成了,“我反正没动手脚。”
言外之意是另一个动的。
陆小芹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瞪了陆小芳一眼,气呼呼地默不作声。
她这样子,不明所以的人一看就觉得是她拿了红封里的钱。
不说别人,陆国庆反正信了。
张玉萍假装怒斥陆小芹,“你说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
将人拉去了西后屋,这是陆小芳和陆小芹两人住的房间。
似乎是让陆小芹将拿走的钱还回来,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2块1毛6分钱。
“阿远,对不住,是小芹还小不懂事。”
陆小芹冷哼一声,“哼,她一个掉了河里失了清白的女人,让她嫁过来就烧高香了,哪里还需要给什么改口费。”
陆远站起身,直接从张玉萍的手里拽过钱,才瞥了陆小芹一眼。
“说话给我注意点,人是我救的,怎么就失去清白了。人家旁人都没说什么,你们却编排起来了。”
他知道这话肯定是张玉萍刚进房给她教的。
“现在人既然嫁给了我,以后就是你们大嫂。长嫂如母,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对她不敬,污言秽语的,别怪我不客气。”
他板着一张脸,平时很少有这样认真严肃的时候,一时还真将几人唬住了。
陆远几口扒掉碗里的大碴子粥,就没再理会其他人,回了房间。
房门一关,对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将手里的两块4毛钱递了过去。
温沫雪没接。
“这个我可不能要,你自己收着。”
陆远也没矫情,揣进了自己兜里。
“谢了。”
这算是她给自己争取的福利,该说声谢谢。
“真要是想谢我,就早点让他们分家。”
陆远点头,知道她是吃不惯他们做的饭。不说她,其实自己也吃不惯。“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张玉萍的声音。
“阿远,你带你媳妇出来吧,趁现在有空,你爹说咱们把家先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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