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中了!我砸中玉帝陛下的龙颜了!我要走大运了!”一个狂喜的信徒手舞足蹈。
“让开!看我的‘连珠财运炮’!”另一个壮汉扛着个特制的、类似凡人投石机的玩意,一次塞进去几十枚功德币,拉满机簧,嗖嗖嗖一片金光就朝玉帝锦鲤的腹部射去。
噗噗噗噗!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玉帝庞大的身躯被打得左摇右摆,华丽的鳞片掉了好几片,狼狈不堪。他金色的龙睛(鱼眼)里喷射着怒火和屈辱,却只能徒劳地甩尾,溅起更大的水花。
瑶池岸边,仅存几个没变锦鲤、负责维持秩序的天兵天将,如巨灵神,正满头大汗地试图阻拦汹涌的人潮。他那小山般的身躯在人潮冲击下也显得岌岌可危,声嘶力竭地吼着:“退后!都退后!保持秩序!哎哟!谁踩本神的脚!”场面彻底失控。
“看到了?”沧溟嘶哑的声音在琉璃身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嘲弄。他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站起,背脊挺得笔直,仿佛那正侵蚀他生命的石化不存在。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泄露着非人的痛楚。他扶着殿中蟠龙金柱,目光穿透云窗,落在瑶池那片荒诞的混乱上。“天道的乱码…比本君预计的…更快。这些蠢货神仙…连当条鱼都当不安生。”
琉璃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沧溟危在旦夕,三界乱成一锅粥,还有那个该死的日记!她猛地转身,冲到殿角,一把抄起被她随手丢在那里的、太上老君的紫金丹炉锅。锅底还残留着上次煮火锅的油渍。
“都给我闭嘴!”她冲着瑶池方向一声暴喝,蕴含混沌之力的声音如同炸雷滚过天际,竟短暂地压过了鼎沸的人声。无数道惊愕的目光投向凌霄殿。
琉璃看也不看,单手掐诀,另一只手直接探入旁边装饰用的、流淌着浓郁仙灵之气的“天河弱水”景观池中,舀起一大瓢银光粼粼的池水,“哗啦”一声倒进丹炉锅里。紧接着,她像是泄愤般,从自己随身的乾坤袋里疯狂往外掏东西——一把晒干的彼岸花(忘川特产,有微弱安魂效)、几片昆仑玉虚宫后山摘的、蕴含生机的嫩竹叶、一小撮月宫捣药玉兔掉落的兔毛(据说能带来好运)、甚至还有一张写着“反内卷”三个歪歪扭扭大字的黄符纸(她上次抗议天庭加班时自己画的)……
“反卷是吧?安生是吧?我让你们安生!”琉璃咬牙切齿,掌心混沌之力毫无章法地喷涌而出,粗暴地注入丹炉锅底。锅身瞬间变得赤红,锅底残留的油渍“滋啦”一声化作青烟,锅内的“材料”在混沌之力的催化下疯狂旋转、混合、爆发出刺目的七彩光芒。
“她在干什么?”瑶池岸边,一个信徒呆呆地问。
“好像是…炼丹?”另一个不太确定。
“用那口涮火锅的锅?”有人嗤笑。
玉帝锦鲤趁机甩开几枚金币,趁机喘了口气,龙睛(鱼眼)惊疑不定地看向凌霄殿。
沧溟靠着柱子,看着琉璃近乎胡闹的举动,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极复杂的弧度。是无奈,是纵容,还是别的什么?无人看清。他垂在身侧、已开始微微石化的左手,几根手指正以一种极其细微、却蕴含某种玄奥规律的方式,无声地掐动着。指尖萦绕的微弱魔焰,勾勒出旁人看不见的、一闪而逝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