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只夜莺掠过树梢，啼叫声混着殿内主仆二人的笑闹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欢快。
——西苑·乐昭澜处
日上三竿，乐昭澜才迷迷糊糊地从锦被中探出头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头青丝乱蓬蓬地散在枕上，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小主，您可算醒了！”春桃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铜盆，“外头有客人候着呢......”
“谁啊？”乐昭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是木小主和顾小主......”春桃拧了帕子递过来，“来了有半个时辰了，听说您还在睡，就在院子里等着。”
乐昭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衫，随意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就往外走。
推开殿门，只见顾秋狸正端坐在陆明姝常坐的那方青石凳上，一袭绯色罗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她手中执着一柄缂丝团扇，正不紧不慢地摇着。
木沐沐站在离顾秋狸三步远的地方，见乐昭澜出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要上前，却又悄悄瞥了眼顾秋狸，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顾秋狸见状，团扇微顿，朝乐昭澜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又轻轻朝木沐沐的方向撇了撇嘴角。
乐昭澜会意，笑着开口道：“沐沐，你先随春桃进内室喝杯茶吧。”
“好......”木沐沐乖巧地点头，跟着春桃往殿内走去。临进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乐昭澜一眼，那眼神像只恋恋不舍的小兔子。
“小主这边请。”春桃引着木沐沐往内室走去，细心地为她打起珠帘。
院中一时只剩下乐昭澜和顾秋狸二人。秋风拂过，吹落几片银杏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顾秋狸的团扇又轻轻摇了起来，扇面上绣着的蝴蝶仿佛要振翅飞走。
“妹妹起得可真是晚呢。”顾秋狸朱唇轻启，团扇半掩着精致的下巴，眼尾微微上挑。
“唉，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多睡会儿。”乐昭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银杏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秋狸团扇一顿：“那想必妹妹还未听说，你的‘陆姐姐’得了什么位分吧？”
乐昭澜走到石凳前坐下，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哦？封了什么位分？”
“才人。”顾秋狸红唇微勾，“初次侍寝就得了才人位分，当真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灼灼地盯着乐昭澜。
这时春桃端着茶盘走来，为二人斟上清茶。茶香氤氲中，乐昭澜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这是陆姐姐的福气。”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明白顾秋狸这是在试探她与陆明姝的关系。
顾秋狸盯着乐昭澜淡然的神色，忽然轻笑一声：“乐妹妹是个聪明人，我就不与你绕弯子了。”她放下团扇，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叩，“我知道双鱼佩的来历。想必......你也察觉到了那玉佩的异样？”
乐昭澜抬眸，茶水的热气在她眼前氤氲：“愿闻其详。”
“那双鱼佩的金丝，与刘嬷嬷镯子上的金缠丝，都是用同一块西域陨铁炼制而成。”顾秋狸压低声音，“玉佩与镯子里养着子母蛊，再配上琅琊王氏血脉的鲜血滋养，便能至少能方圆五里传讯。”
乐昭澜挑了挑眉，这些线索与她掌握的相差无几，看来顾秋狸并未说谎。她放下茶盏，瓷底与石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姐姐知道的......不止这些吧？”乐昭澜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比如......陆明姝与......皇后？”阳光透过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