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歌阮月儿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邪王追妻:神医狂妃不好惹阮清歌阮月儿》,由网络作家“葫芦小喵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砰……”少女的身体猛地坠落,丝状的黏滑物体缠在脚腕上,一点一点收缩。她踹了一脚,张开嘴巴想说话,立刻呛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睁开眼睛,一连串气泡从视线里咕噜噜窜上去,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怎么搞的,别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里?月光落在湖面上,粼粼地闪着光。阮清歌利落地钻出水面,身上的宽大衣裙在游泳的时候分外不方便,她多费了一倍力气,才从岸边爬上去。手上的莲花纹镶金白玉镯在皮肤上硌出一圈印子,阮清歌神色一晃,一大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哗啦一下涌进脑海里,跟快进电影一样刷刷闪过。北靖侯府……郡主……宫宴……落水……阮清歌一拍脑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穿到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瓜郡主身上,且这倒霉鬼稀里糊涂被自己的姐姐给暗杀了。要不是她以前好...
《结局+番外邪王追妻:神医狂妃不好惹阮清歌阮月儿》精彩片段
“砰……”
少女的身体猛地坠落,丝状的黏滑物体缠在脚腕上,一点一点收缩。她踹了一脚,张开嘴巴想说话,立刻呛了一口水。
嗯?
阮清歌睁开眼睛,一连串气泡从视线里咕噜噜窜上去,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怎么搞的,别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里?
月光落在湖面上,粼粼地闪着光。阮清歌利落地钻出水面,身上的宽大衣裙在游泳的时候分外不方便,她多费了一倍力气,才从岸边爬上去。
手上的莲花纹镶金白玉镯在皮肤上硌出一圈印子,阮清歌神色一晃,一大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哗啦一下涌进脑海里,跟快进电影一样刷刷闪过。
北靖侯府……郡主……宫宴……落水……
阮清歌一拍脑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穿到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瓜郡主身上,且这倒霉鬼稀里糊涂被自己的姐姐给暗杀了。
要不是她以前好歹做过游泳特训,不然今天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
“敢下毒谋害本王,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忽然,低沉的人声从不远处传过来,这声色明明低醇清冽,可是在隐含着暴发的怒气之后,就像一把漂亮的快刃,美则美矣,却带着致命的压迫力,下一秒足以夺人性命!
阮清歌胳膊上泛出一层鸡皮疙瘩,说话的这人不好惹,她这会在皇宫里,可别刚出了水坑,又要栽进泥潭里。
“奴婢不敢,求王爷饶了奴婢,奴婢,奴婢……”
“咯……”
宫女的哭泣求饶声刚响起,便戛然而止。阮清歌一惊,拨开草丛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背对着她,左手掐在那宫女的脖子上。他一只手将那宫女提起来,手上用力,竟将宫女的脖子生生折断。
“没有人能违逆本王,也没有人能算计本王,你该死。”
他冷冷吐出这句话,嫌恶地松开手。那宫女断了气,眼睛圆瞪着,脸上还保持着最后一刻恐惧又痛苦的狰狞表情。
看见她的尸体软趴趴滑到地上,阮清歌下意识想逃,才刚一动,裙摆拨动草叶,发出一点沙沙的响动。
该死,这么长的裙子真是不方便!
想她二十一世纪特种部队的随行医师,上山下海进森林入沙漠,什么时候穿过这么累赘的裙子?
这一点动静足够惊动那个人,阮清歌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还未有所动作,那人便像发现猎物一样,大步向她走过来。
“你是谁?”
带着审视的目光落下来,黑眸里掠过一丝惊疑。他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一怔,呼吸慢慢沉重起来。
看见这男人的脸,阮清歌心里倒是啧了一声。她上辈子见过的男人成团成营的,竟没一个有眼前这人长得好看。不说他俊美天成的容色五官,就是通身逼人的贵胄之气和慑人的气魄,也没哪个军官能比。
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阮清歌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哗啦……”
这个男人竟然……一把撕开了她的裙子?
“喂喂喂你……”
阮清歌还没来得及呼救,那人手指刷刷急速点过几下,她腰上脖上俱是一麻,竟然浑身都再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阮清歌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她之前生活在文明开化的现代社会,虽然会针灸,但点穴这种奇异的功夫还真没接触过。
他的手覆在她脸上,阮清歌疼得狠了,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可以开合。她一口咬住他的小拇指,一点不惜力气,恶狠狠地咬下去,恨不得把他这根指头掰下来。
男人的动作一顿,被阮清歌咬得闷哼一声。他没想到身下这丫头被点了穴还这么狠,竟然胆敢这么对他。
“我告诉你,你身上中了毒,要是伤了我,没人再能救你。”
这句话不过是阮清歌信口胡诌,谁知道面前的男人竟然动作一滞,讶异地看向她,面色沉郁,冷眸里微微放出光。
“哼。”阮清歌扯了一下嘴角,“今天的帐我迟早找你算,不过你这毒再不治,可就没几个月了!你要是杀了我,我在黄泉下头等你,反正你这么好看,我也不亏。”
男子闻言,嘴角了一下。他刚上前两步,阮清歌立刻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一缩:“我警告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把你今天这些丑事全说出去,然后咬舌自尽,叫你身败名裂,再毒发身亡。”
恶劣的威胁手段。
他一愣,狠狠瞪了阮清歌一眼,低声警告,声音微哑:“那就闭紧你的嘴,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阮清歌被他这眼神吓得一哆嗦,没想到他果然再没下一步动作,竟然扭头走了。
阮清歌松了口气,看来被她猜对了,这男人身上真有不治之症,药石不灵!
阮清歌出生于行医世家,虽是个女孩,却是公认的医学鬼才,二十岁出头就进了机密研究所,后来主动请缨去特种部队随军。
她思维一向天马行空,总想做些与众不同的大事,可惜嘚瑟得太过,在一次前线的爆破里壮烈牺牲了。
好在天不绝她,竟然穿越到了大盛朝北靖侯府安阳郡主身上。这郡主虽顶了个好名头,可惜自己做公主的亲娘老早就撒手归天,做侯爷的亲爹又宠幸妾室孙氏,虽然不敢正大光明地扶正,却早已是无名有实,一人独大,想着法地虐待原主,把原主弄成了一个呆傻的草包。
这一遭原主在宫里采莲湖内溺毙,正是她的姐姐,孙氏女儿阮月儿的手笔。
阮清歌拍拍身上的杂草污泥站起来,对着静谧无波的湖面一照,有些怔愣。
水面上映出一张鹅蛋脸,白净细嫩的皮肤上微染了一点红晕,两弯细眉,翦水秋瞳,樱唇水润,色若桃夭。
这美人是谁?
安阳郡主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无盐傻女,竟然生了这么一副好颜色?
阮清歌错愕了,这和她的记忆不符,细细一回忆,才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是孙氏和阮月儿妒忌原主的容色 ,往她的胭脂水粉里掺了东西,抹上之后皮肤又黄又糙,将一副好皮囊掩了个干净。偏偏原主的脑子被荼毒得不太正常,竟然随她们折腾。
这一落水,胭脂落尽,倒还了本色。刚刚那男人,除了中毒之外,莫非也是见色起意?
阮清歌平白得了张比前世里出色不少的脸蛋,正沾沾自喜,想着前世今生里头她们两个有同样的名字,又有了同一副身体,便是命中注定的奇缘。她日后可不能亏待了这份天意,一定好好惜命,替原主活出滋味来!
“妹妹,妹妹!”
身后的宫径上忽然晃过一丛灯笼,将夜晚的采莲湖照得亮如白昼。阮清歌被这光线惊得回神,用袖子遮了一遮眼睛。她远远看见一群人往这边涌过来,不少侍卫扑通扑通跳进湖里,看来是为了打捞原主。
阮清歌下意识蹲下身子,眼珠一转,挖了一把湿泥抹到脸上。
“哎呀,安阳郡主在这里!”
有眼尖的女眷看见湖边的阮清歌,大声嚷嚷起来。
穿一身湖水绿软缎细袍,在腰间系了条五彩如意绦的少女莲步轻移,杏眼挤出两汪眼泪,搅着帕子迎过来:“妹妹,你可吓死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父亲交代啊!”
阮清歌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她那惺惺作态的庶姐阮月儿又是谁?
阮月儿见阮清歌蹲在湖边,钗环尽散,一头黑发杂草一般蓬在头顶,脸上可笑地沾满污泥。杏色的衣裙浸透了水,裙摆破败不堪,黏在身上,整个人狼狈滑稽得宛如乞丐。
“妹妹怎么这副模样?”
阮月儿眼里现出轻蔑,攥紧手里的帕子,心里冷哼一声。
不通水性的阮清歌竟然没被淹死,实在大出她的所望。她掐着时辰,料想阮清歌早该沉了湖底,才佯装急切地去通报皇后,谁知道阮清歌还好端端地在这里?
若是阮清歌告诉皇后是她推她下水,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月儿的神色变化全落进阮清歌眼里,她心下鄙夷,为原主不忿,想着待会定要给这杀人凶手一点颜色瞧瞧。
谁料还没等她开口,阮月儿眸光一转,瞥见草地里的一片衣角,便花容失色,“啊”的一声,身子踉跄着往后跌了过去。
不好!
看见她这反应,阮清歌心里一紧,才想到刚刚那宫女的尸体还在这里!
“皇后娘娘。”阮月儿吓得往凤袍高髻的中年女子那里扑,手颤颤地指在阮清歌不远处的地方,“那……那里,有个宫女!”
“已经死了。”
两个太监见状将那宫女拖出来,验过鼻息,恭声回禀。
见宫女死状惨烈,那群命妇贵女皆惊叫起来,纷纷往后退。
皇后倏然变色,原本对阮清歌的担忧悉数变成怀疑,冷冷地向她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请皇后娘娘恕罪!”
阮清歌还没回话,阮月儿倒先直直跪了下去,手抓着皇后的裙摆。
她貌似担忧地看了一眼阮清歌,泪珠子便滚了下来:“郡主她自小多病,性情易怒,在家中时姨娘不敢苛责,虽然僭越,却也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爱护,谁料却酿下祸事,无法转圜。往常只在家里时才会如此,谁能想到今天进宫也……求皇后娘娘看在郡主是高平长公主的女儿,又是贺王殿下未婚妻的份上,莫将此事声张!”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阮清歌被纵容娇惯,经常责罚下人,甚至闹出人命,所以在宫里头也肆无忌惮了吗?
无凭无据的,她倒是把一口大锅先扣到了阮清歌身上!
皇后听完阮月儿的话,脸色更差。稍了解些旧闻的,都知道她昔日与高平长公主不和。贺王萧凌是她的嫡子,耐不过太后宠爱高平长公主,在阮清歌刚出生时便定下与萧凌的亲事。
后来太后薨,高平长公主仙逝,阮清歌也越长越歪,成了满京城耻笑的对象,叫她这个做母后的有苦难言。如今阮月儿陡然提起来,戳中皇后的心事,叫她怎能不恼火:“大胆,你将皇宫当成什么地方,岂能任由你撒野!”
“皇后娘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阮清歌看清眼前的局势,暗骂阮月儿一句小人。
不就是做戏,她有什么不会的?
原主是满京城众所周知的痴呆,阮清歌嘴一扁,眼圈一红,睁着一双天真的眸子,指着那宫女的尸首:“这个人是谁啊,她为什么躺在地上?”
“姐姐!”
看见阮月儿,阮清歌状若亲密地伸手去拉她:“姐姐,你不是跟清歌玩捉迷藏,要清歌躲到水里吗?可是你把清歌推下去,自己怎么不下来?那水好可怕,我不要在里头玩,还好清歌抓住一块木头,可算出来了!”
她的手上全是污泥,阮月儿嫌弃地缩了缩手。听到阮清歌所言,众人皆震惊地看向阮月儿。
“妹妹,你胡说什么?!”阮月儿大惊失色,伪装得完好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月儿,她说的可是真的?”皇后睨向阮月儿,果真染了几分怀疑。
“母后。”
一直站在皇后身后的俊朗男子陡然上前,他着一身锦蓝绣麒麟三爪蟒纹袍,踏黑底金线如意云纹靴,墨发以金冠高束,面白肤净,长眉高鼻,与皇后颇有几分相似。
“阮清歌不过一个傻子,常常胡言乱语,谎话连篇,母后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月儿的为人,难道您还不了解?”
这人便是原主的未婚夫贺王殿下萧凌,他眼底颇为恼怒,看向阮月儿的目光又有一层紧张:“依儿臣看,她不过装疯卖傻,以推脱自己。今日大家都在桃遇浦欢宴,这时节又不是夏令,她一个人跑到这人烟罕至的采莲湖,身边刚巧又有新死的宫女,凶手不是她还能有谁?”
一个皇子,不帮着自己的未婚妻,话里话外反而帮阮月儿辩解,稍留了心眼的都听出这里头的意味来。
别人只以为他厌恶安阳郡主,所以落井下石,但阮清歌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贺王殿下和阮月儿,早就暗中厮混,狼狈为奸。这次阮月儿敢暗害原主,萧凌恐怕早暗中帮她铺好了路。
“三表哥最近怎么没来我家玩?”
阮清歌直愣愣地看着萧凌,忽然嘴一咧,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我知道三表哥最喜欢和姐姐一起玩捉迷藏了,经常躲在假山里头碰头打架,还以为我没看见呢。这次也带上清歌一起吧,我一定能抓到你们!”
湿泥糊了阮清歌满脸,遮去了她原本的容貌。她不顾满身的脏污,伸着手往萧凌那里颠颠地过去,一脸天真兴奋,仿佛真听不懂别人说话一样。
这话如平地里一道惊雷,震得众人惊愕不已。阮清歌这傻子不懂,可旁人一听就明白,这分明是萧凌和阮月儿有私了!
萧凌厌恶地一把推开阮清歌,脸上惊慌又愤怒:“你这个满口胡话的疯子,脑子进了水,越来越不正常!”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名节对一个大家闺秀至关重要,阮月儿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落别人口舌。今天在场这么多贵府女眷,听了阮清歌的话,明天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她眼圈通红,蹙着两条如黛远山眉,委屈的模样叫人生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是庶出,以前无论怎样都算了,今天在宫里头还要这么污我声名。”
“皇后娘娘。”阮月儿落下两行眼泪,用帕子擦了擦,哭哭啼啼地望向皇后,“娘娘可要替月儿做主,月儿在家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敢私见男眷。我娘虽不如公主地位高贵,却也出身官家,一向对月儿多加训导,万不敢做出逾矩之事。今天平白被人这么说,我真想跳进采莲湖里,不然真是没脸走出这皇宫了!”
她本就生得貌美纤弱,这一哭,梨花带雨,更加惹人怜惜。萧凌见状心都揪着,眼睛里怒火喷薄,恨不得将阮清歌烧成灰烬:“你这个毒妇,不仅痴傻,心也这么黑。你姐姐对你这么好,你真丧尽天良,才能在这满嘴胡言!”
“够了!”皇后被这几个人吵得头痛,她沉浮后宫几十载,早炼就一双火眼金睛。在这说话的工夫,萧凌和阮月儿眉来眼去几回,慌张之色尽收她眼底。
一个傻子说的话,往往是真的。这道理她懂得很,她也怕阮清歌再说下去,会翻出什么更难堪的事情来,丢了皇家的颜面。
“我看这宫女身强力壮,安阳郡主多病体弱,想来与她无甚关联,本宫会另行彻查。郡主既然落了水,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来人,送郡主回府,派御医随行,悉心诊治。”
皇后既然一锤定音,看来也是不愿再徒增麻烦。众人就算心有疑惑,也不敢违逆皇后,当下各自散去。
御医给阮清歌把脉过后,细细写了方子留下,又由婢女煎好药端上来。
从前阮清歌身边的两个婢女文萱和文蓉,全是孙姨娘安排的,心向着孙氏母女,没少暗地里使坏。
阮清歌接过茶碗,闻见那股呛鼻的药味,眉头便皱了起来。她前世从医多年,在野外遍识草药,这味道一闻她就知道不对。
她落水染了点风寒,虽不严重,可药里掺的银翘和桑菊却是清热辛凉之物,喝下去岂不是雪上加霜?
这药究竟是文萱和文蓉偷偷动了手脚,还是御医故意为之,她暂时不得而知,但要是真喝下去,没病也要喝出病来了。
“哎呀,苦死了!”
阮清歌眉头一拧,将那药碗狠狠掼在地上。一时药汁四溅,白胎细瓷鱼纹碗摔得粉碎。她别过脸去,抗拒地摇头:“我才不要喝药呢,难闻死了,我不喝!”
“哎呀,郡主……”侍女文萱穿一身淡绿绣蝴蝶花同色衣裙,长脸细眉,长相素净。她看见阮清歌摔了药碗,忙蹲身去捡,“郡主不吃药怎么能好?奴婢这就去再煎一碗,若是嫌苦,就些蜜枣就好了。”
“啊呀,萱姐姐。”另一侧的文蓉皱了眉头,颇为不满地瞥了阮清歌一眼。她长得比文萱娇艳些,虽和文萱穿着一样的侍女服,外头却罩了件时兴的四时花卉纹细锦绿坎肩,腰里挂了条双鱼结。
“咱们伺候这傻子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还要平白受她的气?巴巴地熬了药过来也赶不上好脸色,不喝就不喝,回头病死的又不是咱们!”文蓉冷哼一声,拉着文萱就往外头走,“还搭理她干什么,听说她今天在宫里叫大小姐受了气,回头姨娘有得叫她好看呢。”
也不知道是谁叫谁好看。
阮清歌翻了个白眼,没人伺候正中她下怀,好在刚刚已经梳洗了一番,她揽镜自照,发现就算是晚上,那两个婢女也会在她脸上抹上遮掩容貌的脂粉。
她将那些胭脂水粉全洗干净,换了身衣裳,舒舒服服地趴到床上。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文萱和文蓉果然没再管她。阮清歌揉了揉眼睛,听见外头一阵乱糟糟的声响。
“阮清歌呢?”
“郡主她还睡着呢,姨娘怎么这会过来了,要不要奴婢去叫醒她?”
说话的是文萱,忽然见孙氏过来,怕暴露了自己怠慢阮清歌的事,声音里有些紧张。
孙氏生得标致,即使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却保养得如二十七八一样,风韵不减。她一身芙蓉锦双绣芍药长衣,配浅湘色折枝雪缎罗裙,高盘随云髻,侧插两副玉蕊六瓣莲纹金钗,描眉点朱,打扮得不像姨娘,倒像个正室夫人。
阮月儿站在她身边,倒显得素净,不过一条云锦滚边的月色裙,未施粉黛,眼底一点乌青,大约是为昨天宫里的事费神了一晚上。
阮清歌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看见这对扰人清梦的母女,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姨娘这是干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呵,正经人家的小姐,没有睡到这个时辰的道理。”孙氏冷笑一声,待看清阮清歌的时候,刷一下变了脸色。
眼前人皮肤细白柔嫩,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樱,天成的倾城绝色,叫人一下子瞪直了眼睛。孙氏身边的侍女活见鬼一样看着阮清歌,哪里能料到眼前这美人是平日里嘲笑的无盐郡主?
“啪……”
看见阮清歌的模样,孙氏一时怒起,反手甩了近处的文萱一个巴掌:“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她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奴婢该死,求姨娘饶了我们吧!”
文萱和文蓉见阮清歌竟然露了本来的容貌,吓得脸色煞白,齐刷刷跪下去,一个劲地嗑起头来。
“哟。”
阮清歌见她们俩惊慌惧怕成这样,用手理了理头发,唇边染了一抹笑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孙姨娘的丫头呢。”
她的讥讽之意明显,孙氏和阮月儿的脸色瞬间一变。她们见阮清歌眼神清亮,说话利落,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们是来为昨天的事情过来请罪的吗?”
阮清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而过:“怎么脸色这么差啊,夜里没睡好吗?”
“你昨天果然是在装疯卖傻,故意作践我的名声。阮清歌,你好厉害啊,骗了我和娘这么久,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就算再难以置信,阮月儿也看出这个妹妹根本不傻了!她火气直冒出来,捋起袖子就往阮清歌这边来。
阮清歌手一扬,半盏热茶全泼在她脸上。碧绿的茶水顺着阮月儿的脸颊流下来,她没料到阮清歌竟然会来这一手,面色铁青地愣在当场。
“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要不是昨天你推我下水,我的脑子如今恐怕还不太好使。”阮清歌玩味的眼神扫过阮月儿,睨向孙氏,“这可如何是好呢姨娘,不如换个大夫,给清歌重开一副变傻的方子,好不好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孙氏身体僵直,冷汗从额头直冒出来,“你既然没病了,又何必再吃药。”
阮清歌一步步走到孙姨娘面前,她个头比孙氏略高一点,眼睫微垂,抿着唇,扬起一掌刮在孙氏脸上。
这一下掴得用力,一记干净的脆响叫屋里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她们诧异地看向阮清歌,想不到她竟然打了俨然是半个家主的孙姨娘。
孙氏的面皮上浮起几道红痕,她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圆瞪着一双眼睛,扬起胳膊就要往阮清歌身上招呼:“你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
阮清歌拔高声音,狠狠掣住孙氏手肘,冷冷觑着她,“我娘是北靖侯夫人,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我身为侯门嫡出,安阳郡主,这府里的少主人,怎么打不得你这六品小官的庶女,区区一个姨娘?”
阮清歌每说一个字,孙氏握着的拳头就紧一分。末了,孙氏身体颤抖着,将胳膊从阮清歌手里抽出,面上挤出一个得意的冷笑:“那又如何,我看你是傻了太多年了,不知道如今这府里是谁说了算。”
阮月儿没想到阮清歌会说出这些话来,惧怕自己和孙姨娘做的那些事情暴露,僵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她紧张地看着二人,手也禁不住哆嗦起来。
正僵直之间,忽然外头响过一阵脚步声。侯府的管家弯着身子,急得满头大汗,从廊院跑进来,草草行了一个礼:“姨娘,可算寻着您了!刚才宫里传了旨下来,撤了贺王殿下和郡主的婚事!那旨上说,郡主旧疾不愈,宜在府静心休养,贺王殿下不可蹉跎,要另择良配。”
昨天宫里的那一场闹剧,正好给了皇后一个理由。她当即去乾宁宫向皇上请旨,详述了阮清歌的疯癫之状,更将宫女之死暗中推到阮清歌身上,总算叫皇上下定决心为贺王退婚。
孙氏和阮月儿想不到忽然有了这样的转机,一下子转忧为喜,挺直了腰板。
“呵,呵呵,哈哈哈哈。”孙氏乐得在屋内转了两圈,狞笑着指着阮清歌。
“你在我面前得意又有什么用,皇后娘娘还不是照样退了你的婚。这下子,就算你是郡主又如何?你倒是叫你躺在棺材里的公主亲娘爬出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被皇家退亲的弃妇,以后满京权贵,还有谁敢要你,哈哈哈哈!”
阮月儿心里虽落下一块大石头,却还是担忧地抓住孙氏的袖口:“娘,可是她如今病已经好了,该怎么办?”
“那又怎样?”
孙氏眉毛一扬,快活的神色自眉宇间透出来:“谁不知道她阮清歌做了十年傻子,闹出无数笑话,皇室丢不起这人,一旦下了旨,就是要和她划清界限,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贺王殿下是未来的太子,贺王妃就是未来的皇后,谁敢让这么个劣迹斑斑的恶女登此大位?”
见她二人如此兴高采烈,阮清歌抿唇一笑,叹了口气:“是没人敢娶我这劣迹斑斑的恶女,可又有谁敢娶一个轻佻自贱的荡妇呢?姨娘你这么高兴,难道以为皇家会要一个庶女做王妃,还是姨娘你本性难移,也要送自己的女儿去做姨娘啊?”
“殿下贵为皇子,月儿便是做侧妃又如何,寻常命妇,还不是要给她行礼?”
孙氏嘴角一弯,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一脸趾高气扬,仿佛自己已经做了皇子的岳母。
阮月儿被孙氏这些年教导下来,自以为容貌才情样样不输阮清歌,又料想北靖侯迟早会将孙氏扶正,所以打心眼里把自己看做嫡出。
此时闻孙氏此言,不由变了脸色。她心比天高,本是不忿阮清歌做贺王妃,才故意和萧凌亲近,又怎么可能甘做侧妃?
阮清歌见阮月儿面色不郁,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心底冷嘲一声,笑道:“既如此,反正我如今已经被退婚,姨娘又何必扰我清净。不如赶紧带着你这宝贝女儿回去,日后做了侧妃,我必定好生道喜。”
她撂下这句话,便甩甩袖子回了内室。
皇上亲自下旨为萧凌退婚的事不消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各府闺秀本就为准贺王妃是个傻子颇为不平,听到这消息个个喜出望外。毕竟贺王萧凌大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做他的身侧人,一世的荣华尊位,有谁能不心动?
更何况萧凌又相貌英俊,才学不浅,不少高门贵府从此都虎视眈眈,想着法的把自己的女儿塞进贺王府去。
而安阳郡主阮清歌,不过沦为那些闲来无事的夫人茶前饭后的笑料谈资,揪出她母亲高平长公主,好好地议论嘲笑了个遍。
这些风言阮清歌当然懒得管,孙氏未将她恢复正常的事情告诉北靖侯阮振,阮清歌也不会没事跑到阮振面前蹦跶。阮振当日娶高平长公主是迫于皇命,又因为阮清歌的痴傻大丢自己的颜面,对她一向不闻不问。现在被退婚,他更是颜面扫地,又听孙氏添油加醋说阮清歌如何无理,气得压根不把她当女儿,甚至下令禁足,不许她踏出屋门一步。
这些命令阮清歌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每日乐得自在,自己卷了几本书看,又不时研究侯府地形,为自己的开溜做打算。
谁知这日阮清歌正窝在院子里晒太阳,外头忽然噼里啪啦窜出一阵鞭炮声。那日来传话的管家喜气洋洋挺直了腰板,一看见阮清歌就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郡主,恭喜恭喜啊!”
在阮清歌的记忆里,这管家为孙氏所用,克扣阮清歌的事不在少数,忽然见他对自己献起殷勤,不禁皱眉:“恭喜什么?”
“哎哟,郡主还不知呢!刚刚宫里又下了旨意,皇上赐婚,将郡主许给了十六爷!”
那管家谄媚地搓着手,手一指皇宫的方向,“郡主这下可是苦尽甘来了,做了梁王妃,可不能忘了老奴!”
“十六爷是谁,我做不做梁王妃跟你有什么关系?”阮清歌对这管家没什么好感,自然摆不出好脸色。只是十六爷这三个字一从她口中说出来,便忽然灵光一现,脑中模模糊糊现出一个影子。
十六爷萧容隽,昔日的十六殿下,便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众所周知皇上是太后的嫡子,大盛皇朝最重血统,最分嫡庶。但先帝在世时盛宠惠妃,在惠妃诞下十六皇子萧容隽时,甚至想册封幼皇子为太子。此事令当时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连谏月余,总算打消先帝念头,立了自己的嫡子,当今皇上为储君。
惠妃母家为镇南王府,权势滔天,富可敌国。萧容隽十三岁便随自己的表叔征战东辽,立下赫赫战功。先帝驾崩前曾册他为梁王,划了大盛最富庶的三州做他的封地,享食邑万户。萧容隽本人又龙章凤姿,生得俊美非凡。故此,对京中女子来说,做梁王妃甚至比做贺王妃更有诱惑。
萧容隽长到二十余岁一直没有定亲,这众人眼馋的大馅饼忽然掉在了一个呆痴无才,甚至刚刚被退婚的丑女身上,怎么可能不叫人匪夷所思,气愤难当!
可是萧容隽到底如何阮清歌根本不感兴趣,她眉头拧得更深,不满道:“怎么刚走一个贺王又来一个梁王,你去回了皇上,我无德无能,不配当梁王妃。”
“放肆!”院门口响过一道沉厚的男声,身着墨色仙鹤锦纹袍的中年男子怒目而视,满身都是怒气,“你这丫头承蒙皇上不弃,许下这等好亲事,竟还不知好歹,放此胡言,实在是冥顽不灵!”
阮振瞪着阮清歌,甚至没发现自己女儿的不同往常之处,狠狠抛下一句话:“我告诉你,大婚便在三日之后,你要是再敢丢我北靖侯府的脸,我就打死你这不肖女,叫你娘亲自去管教你!”
北靖侯下了命令,阮清歌的小庭院便里三层外三层地被重重围住,除了文萱和文蓉外,又添了许多嬷嬷丫头,每天紧紧盯着阮清歌,生怕她做出什么翻天的事。
阮清歌本计划这几天逃出去,谁知道连如厕都有人守着,一时呜呼哀哉,熬了三天,还是被绑上了花轿。
通衢大街上人潮涌动,百姓们都想看看十六爷的傻女王妃是个什么模样,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
萧容隽并没有来接亲,花轿孤零零被一骑黑甲军围着前进,只有不时吹打的喜乐和长长的嫁妆队让这列长龙看起来像个送亲队伍。
阮清歌闲得无聊,撩起轿帘向外看。风吹动头纱,她龇牙一笑,站在她近前的百姓看见她的模样,竟然瞬间脸色一白,吓得连连后退,倒在人堆里。
恶作剧得逞,阮清歌得意地放下帘子,勾唇一笑。
不让她嫁给萧凌,又让她嫁给萧容隽,合着皇家把她阮清歌逗着玩呢?她虽然觉得事情背后有些不对,但也耐不住别人把她当枪使,当傻子耍。
红纱之下,她的眉毛画得歪歪扭扭,腮红涂得宛如猴屁股,嘴巴抹成黑色,又在脸颊上点了几颗大痦子。这副奇丑的样子,想必不过多久,整个京城都知道这安阳郡主梁王妃到底丑得有多石破天惊了!
想利用她,她也不叫别人好过!
安阳抖着腿,正洋洋得意,忽然一阵疾风吹开轿前的鸳鸯荷花蝙蝠纹锦帘,几个黑衣人竟然从天而降,直直闯入,抓着她不由分说就往外边拉。
光天白日地抢亲?是谁!
这几人的出现引起一片慌乱,明晃晃的日光下,黑衣人剑上寒光凛冽,反手一转,剑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那剑柄上刺了一圈花纹,云纹聚底,正中卧着一条青色盘龙。剑鞘上系一条青穗带,倒与图案呼应。
冲进喜轿里的黑衣人以布巾蒙面,露出一双寒潭一般深冷的眼睛。那眼里蓄了一点讶异,但在看清阮清歌之后又掠上几分厌恶。他一把扯过阮清歌的袖子,谁知忽然一阵粉末扬过,发出呛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黑衣人被粉末迷住了眼睛,下意识抬起袖子一擦,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到全脸。他呛得连连咳嗽起来,见阮清歌揭了盖头,露出一张一言难尽的脸,表情极其欠扁。
“辣椒粉呀。”阮清歌见他模样滑稽,“啧”了一声,“胆子不小啊,敢来劫花轿。”
外头响起兵器相接声,百姓惊恐的呼叫声此起彼伏。花轿剧烈颠簸了一下,随即重重搁在地上,大概是抬轿的轿夫趁乱逃了。
辣感稍过,黑衣人的冷眸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暗光,有些恼怒地开口:“原来安阳郡主不是个傻子,还是说,你根本不是阮清歌?”
没想到他一下子便看穿了阮清歌的不同,她心里一惊,随即淡然地笑了一声:“敢直呼郡主名讳,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听说梁王萧容隽掌管了先帝留给他的一骑炽烈军,这次迎亲的黑甲兵,便是从炽烈军里挑出来的。因为这些炽烈军,皇上对梁王颇为忌惮,兄弟二人不和已久。然而如今边境时有外族进犯,武将一支,最骁勇的都出自镇南王家族。
皇上对于镇南王府既爱又恨,不敢明着冒犯,只得屡次提拔如今的征国大将军欧阳威远与之抗衡。可惜欧阳威远势单力薄,军政大权大半还在镇南王与其门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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