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轻轻挠着掌心,酥酥麻麻的,谢惊秋声音又僵硬几分,“嗯,天生的。”
“我帮你暖暖。”林听叶握住他的手,又用脚去够他的脚,“怎么脚也是凉的呢?”
林听叶把双脚贴在谢惊秋的脚上,哼哼唧唧道:“你看看你,总是一副冰山脸,手脚冷冷的,说话冷冷的,脾气也又冷又硬,所以……”
林听叶一双眼睛滴溜滴溜转,得出结论,“谢惊秋,你是雪人变的。”
谢惊秋没说话,抿了抿唇,只觉得口干舌燥,小腹紧绷。
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离得近,他鼻尖都是林听叶牛乳般干净温暖的甜香。
咚,咚,咚。
心中像有一头小鹿四处乱撞,撞得他头晕。
忽又听得林听叶说:“谢惊秋,你的心好像跳得特别快,不会还受了什么内伤吧。”
林听叶神情有些愕然,正欲凑近心口仔细听听,却被猛地推开。
谢惊秋抽回手脚,和他稍稍拉远了距离,颇为懊恼地叹了口气,“别闹了,睡觉。”
“可是你的心……”
“不用管,它坏掉了,睡觉。”
“好的吧……”
谢惊秋极有耐心地等到林听叶的呼吸声逐渐匀长,才慢慢侧过身子。
烛火燃尽,屋内已然陷入昏暗,仅有一缕清辉透过窗柩照进来,落在林听叶酣睡的面庞上。
谢惊秋沉默地盯着这张脸。
修长粗粝的手指顺着林听叶的手腕,拉丝般缠绵地向上抚去,而后撑开掌心,动作轻柔地十指相握。
末了,指腹还情不自禁地摩挲两下,透出几分隐晦而偏执的占有欲。
他想,方才林听叶摸了他的手。
现在他摸回来。
很公平。
就在此时,眼前白光一闪,林听叶猛地扬起未被握住的那只手,“啪”地一声,又快又准地扇在谢惊秋脸上。
谢惊秋:“?”
“跪下!”林听叶凶巴巴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嘟囔道:“快说……参见……听叶大王……”
谢惊秋先是一愣,而后面色阴沉地收回手,没有说话。
要不是对这人入眠后的坏德行了如指掌,他倒真要怀疑是不是在装睡了。
林听叶没得到回应,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继续催促。
“说……”
“快说……”
“说话呀你……”
声音越来越不满,像是非要听到满意的答案才肯罢休,嘴里咕哝着,脚也跟着乱蹬个不停,还差点踢到了小谢惊秋。
谢惊秋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才道:“……参见听叶大王。”
声音很冷,是“一腔柔情化作死水”的那种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听叶这才安分下来,挠了挠脖子,又四仰八叉地睡熟过去。
“……”
谢惊秋心中气赌,方才还乱跳的小鹿“啪叽”一下撞死了。
他冷着脸翻了个身,背对林听叶,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
等林听叶悠悠转醒,已是晌午时分。
谢惊秋冷着脸给他下了碗长寿面,待他吃完,便领着人往玲珑镇走。
才走到半山腰,林听叶就开始嚷着“腿酸,脚疼”之类的话,站在原地不肯动了。
谢惊秋却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头都不带回的。
林听叶见状,眉毛拧起来,想发脾气。
可是他又想到谢惊秋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喊疼,今天就带他出门玩。随即瘪瘪嘴,也没再说什么,垮着小脸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惊秋屁股后面下山了去了。
到了玲珑镇,二人一前一后行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只是顺序有所调换。
在前的是林听叶,在后的是谢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