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纹的?”时郁问。
阮梨有些恼了。
这人似乎不知道何为非礼勿视,一丁点没有闯进更衣室的尴尬,还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混不吝同她讲话。
“不关你事,你先出去。”
“行,那我走,你一个人游吧。”
“别。”阮梨拉住了他,照片还没拍,他不能走。
她瓮声瓮气,“大一。”
时郁盯着她又气又怂的脸,笑了,“所以,你从那时候就暗恋我?”
阮梨:啊?
原本涌在心头的难堪,在这瞬间转化成惊讶。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她笑得肚子疼,维持蹲姿的两条腿也没了力气,眼瞧着要摔了。
时郁先一步伸手,将人捞了起来。
没有了衣服布料的阻隔,她能清楚感受到腹肌的温热和坚挺。
阮梨不笑了。
“怎么不笑了?”时郁挑眉。
阮梨脸红,转移话题道:“不是要教我游泳吗。”
“先收点补课费。”
“……”听着就不正经,“那我不学了。”
“晚了。”时郁将人打横抱起,长腿迈进了泳池,作势要亲她。
阮梨抗议,“你放开我。”
时郁放开了。
泳池不深,阮梨踩着底往岸上走,就听身后传来了时郁的声音,“学游泳的第一步是消除对水的恐惧,现在你还害怕吗?”
阮梨停了脚步。
她刚才的注意力都被时郁吸引,忘了害怕。
实际上,因为童年被拐的记忆,她站在泳池岸边都会恐慌。
而此时,她站在了水中。
时郁唇边弯起,“还学吗?”
阮梨点点头,“学。”
“来,教你漂浮。”
他游向了阮梨,掌心悬在了她的腰上,托着她浮在水面上。
“放松,缓缓呼吸。”
“两只手搭在岸边,想象你是一根浮木,很轻很轻,漂浮在海面上。”
可阮梨还是很怕。
她不是怕被水淹没,而是怕从水中抬起头,又剩下她一个人。
幽蓝的水面,与记忆中的大海重叠。
她只觉得身体一寸寸绷直,僵化。
在即将陷入一次又一次午夜梦回的梦魇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别怕,我在。”
声音经过了水波的荡漾,仿佛有了实感,一寸寸磨吻在她的耳边。
阮梨莫名的,想到了四年前在医院时拉住她的手,心中一动。
-
当晚,阮家的餐桌上。
阮梨把处理过的视频拿给阮家人看时,她的腰间仿佛还残留着水下指尖的触感,有些恍惚。
她挑选的大都是背影,或是水下教学的部分,阮家人并未发现不对。
阮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就说这件衣服很衬小梨,肆言果然很喜欢。”
“不过,我们阮家是书香门第,清流人家,你和肆言相处还是要点到为止,让他尽快娶你,不然大着肚子穿婚纱,我们阮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些话着实刺耳。
阮梨乖巧点头,“母亲放心,阿肆答应和我领证了。”
“真的?”
“我也担心他只是一时冲动,毕竟男人在……一些时候说的话不可信。”阮梨苦涩,“父亲是男人,应该知道的。”
阮父:“?”
眼看着话题又拐到自己身上,阮父生怕又被爆出什么料。
他连忙道,“这样吧,等我明天从银行拿回户口本,就给小梨拿着,方便你随时和肆言领证。”
阮梨心中一动。
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到了户口本。
她强压着心头的雀跃,佯作叹息:“唉,也只能这样了。”
阮母流露出了慈爱之情:
“小梨,周三傅太太的生日宴你也随我去吧,长长见识,不能像之前那么小家子气了。至于礼物,你亲自去挑选一件送给傅太太,别让妈妈失望,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