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一句不让见,让陆严倏地抬起了头,下意识想问凭什么。
发现祁越脸色沉得发黑,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反驳的话堵在了嘴里。
祁越虽然年轻,那也是已经上任的正团长,他的顶头上司,陆严心里不爽,却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心里对他说的什么检测不以为意,虞晚从小就在那黑诊所看的病,不也没出问题?
而且,人家父母都不追究了,祁越在这较什么劲
另外一边的刘德才笑着说:“人家可是小两口,祁团长死板了哈。”
“这女娃娃生了病,需要的可不就是对象的贴身照顾吗,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搞避嫌那一套哈。”
刘德才每说一句,祁越的脸就黑一分。
直到最后,陆严见情势不对,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闭嘴。
祁越看向两人的小动作,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语气也没什么波澜。
但是吐出的话却让陆严和刘德才两人都变了脸色。
“从黑诊所一共搜出了14种兽药,其中还有两种违禁药,这些药的来源公安已经开始调查了,两位都是淮安市本地人,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一下。”
“至于那女娃,她也要通过药品检测之后才能回家。”
刘德才脸色一下就惨白了,旁边的陆严还算淡定,只不过眼神恍惚了一下,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
“额....那太好了,这下杨有德一定会付出代价。”
“那什么,祁团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刘德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剩下一个陆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顶着祁越目光巨大的压力,陆严正准备告辞,就听到祁越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忠告。
“陆团长,你的家事我不欲插手,只是黑诊所里的病人都牵扯了违禁药品的贩卖,要是你未来的亲家牵涉其中,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陆严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连忙摆着手道:“祁团长!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我儿子和虞晚是青梅竹马,我才想着说两句话的,我一点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违禁药品的事儿啊!”
原以为只是兽药没什么大不了的,陆严显然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违禁药的事儿。
祁越扯唇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对着陆严,微微俯身才能平视他的眼睛。
“陆团长养了一个好儿子,在这种特殊时期都不离不弃,可见是真爱。”
陆严猛然反应过来,他撒腿就跑。
“祁团长,我们陆家没有这个意思!我马上把远舟喊回来!”
违禁药品,那可是吃枪子的大罪,阮涛这个坑货,这回可是害惨他了!
他儿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凑上去,要离得远远的才好!
看着陆严落荒而逃的背影,祁越眼眸森然。
他薄唇微启,轻声吐出几个字:“青梅竹马?”
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
祁越没有再去找杨师长,事态暂时已定,再试探杨师长的态度没有任何意义。
看刚才刘德才和陆严两人脸色,虞晚的养父和哥哥应该是没事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祁越,也不可能强硬要求调查。
目的性太明显了。
违禁药品倒是一个突破口,顺着查下去,应该能挖出不少东西。
祁越一边思考着,一边开车回部队医院。
*
虞晚病房外,陆远舟十分火大的看着顾征。
这是祁越身边的警卫员,是和祁越一起调过来的,平时只听从祁越一个人的话。
陆远舟软磨硬泡了很久,但是顾征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
“顾警卫员,你还要我说多少遍?里面的人是我未婚妻,我要进去看她!”
陆远舟摆出副营长的谱,但是顾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陆副营长!我们团长说了,谁都不能进出!”
顾征也称呼陆远舟的军职,落在陆远舟耳朵里,那就是嘲笑他只是个副营长。
再进一步说,那就是嘲笑他爹的团长之位被祁越抢走了,只能憋屈的当个副团长。
这可把陆远舟气的不轻。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里面的是我未婚妻!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顾征脸色没变,但是看向陆远舟的眼神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封建糟粕。
“陆副营长,第一,这里面的病人是打击黑诊所行动的重要证人,你非行动人员,不能随意探视。”
“第二,别说你们还没有结婚,就算是结婚了,今天也还是不能见!”
说完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娃娃亲,民国就已经不流行了好吗?”
陆远舟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这顾征简直是欺人太甚!
祁越到底怎么当团长的,一个警卫员都这么嚣张跋扈,有没有想过这是在他们陆家的地盘上!
好,不让他进去是不是,那叫虞晚出来总行了吧!
陆远舟有这个自信,只要虞晚知道自己来看他了,就绝对会出来见他的。
“虞晚!我是陆远舟!你出来,我要见你!”
陆远舟不顾形象的直接在病房门口大喊大叫起来。
顾征一愣,这陆远舟上辈子是个公鸡吗?嗓音这么大?
顾征正要上前阻止,陆远舟就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想干什么?对战友动手吗?你阻止我见我未婚妻这件事情,回部队以后我会向杨师长报告的!”
陆远舟见顾征停下动作,得意的撇嘴,团长又怎么样,还不是怕师长?
第一声没有喊答应,陆远舟锲而不舍的接着继续喊。
顾征白了他一眼,默默的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才不会好心告诉陆远舟,里面的病员刚刚因为梦魇,军医给她输了一点安定,此时睡得正是沉。
陆远舟喊了十分钟,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有人开门。
他都快怀疑虞晚是不是在这间病房了,但是门口门牌上贴着的名字又没错啊。
“你们对虞晚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不开门见我!”
陆远舟将怨气撒到顾征身上,顾征无辜送检:“可能你的未~婚妻也不想见你吧。”
“不可能!她知道我来了,就算是爬也会爬到我脚边来!”
顾征又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会这么普通又自信的。
白日发梦也是让他见着了。
陆远舟口干舌燥,肉眼可见的焦急,他匆匆赶过来是有目的的。
阮伯父和阮景泽被执法队抓了,他父亲去师长那里保人,他就是过来警告虞晚不要乱说话的。
但是现在见不到人,他的任务怎么办?
虞晚可不能乱说,阮家的名声坏了,生意也必然会受影响。
他们陆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就在陆远舟焦急的时候,一个小战士匆匆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陆远舟突然脸色煞白,踉跄着朝后退了好几步。
顾征看着他这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
这人精神分裂?
陆远舟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回忆了一下顾征说的重要人证,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转身就跑。
生怕顾征喊住他。
顾征:?????
陆远舟走后没有几分钟,身后的病房就传来了动静。
顾征扭头一看,原本应该睡得沉的虞晚竟然醒了。
还自己下床打开了门,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哎哎!女同志,你不能出病房!”
虞晚顿住脚步,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为什么?”
顾征将祁越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身体死死挡住门口,却没有对虞晚做什么。
他瞧见了病床上那张毛毯,正是团长当时抱人那条。
顾征的眼神忍不住八卦起来,这女同志不是那陆远舟的未婚妻吗?
他家团长这是要干什么?横刀夺爱?
不管顾征心里怎么猜测,人是千万不能放走的。
不然他就等着被自家团长扒皮吧。
好在这女同志也没有强硬要求离开,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扭身慢慢的走了回去。
双眼空洞的躺到了病床上。
顾征立刻关上了门。
病床生的虞晚看着被关上的门,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又是另一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