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帮相公还债,我忍痛给自己种下招财蛊,日日以血滋养。
三年后,相公富甲一方,却三媒六聘迎表妹进门,与我平起平坐。
“我和表妹绝无私情,只想好生照料她而已。”
我信了,从此山珍海味供应不绝。
直到一日,表妹什么都吃不下去,大夫诊出喜脉,相公眉开眼笑:“你不能生,表妹这一胎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不是喜事吗?”
我又为自己种下安胎蛊,盼表妹平安生产,他直夸我懂事。
他不知道,这许多蛊虫,岂是我一人性命能养活的?
-------端着茶水送去主厅时,我听见相公周彦卿正跟徐太守夸耀:“都说苗疆蛊女桀骜难驯,还笃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依我看都是笑话。”
“我家银琅可没那些臭毛病,不光对我言听计从,对二夫人也是关爱有加呢。”
握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开水洒在手背上,痛得我低呼出声。
“怎的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了?”
周彦卿随手掏出绣帕,在我手背擦了几下。
视线对上我腕上戴的红绳,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挥了挥手:“我们还有事商谈,回自己房里去吧。”
那枚红绳,是他在我蛊族圣地求来的。
亲手为我戴上时,他按蛊族习俗许诺,一生都不会背弃我。
如今,他大概把这些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回到院中,信鸽落在我的手心。
摘下它脚上绑的信件,叔父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银琅,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吧,家里人都想你了。”
泪漫上眼眶。
我无父无母,是族人合力养大的孤女,却也是所有人宠爱的女儿。
为了周彦卿,我背井离乡多年,是该回去了。
刚刚把一个“好”字绑回信鸽腿上,目送它振翅高飞,就听见院门打开。
周彦卿搀扶着身怀六甲的表妹方柔走入,身后还跟着个腰粗体壮的嬷嬷。
“大夫说柔儿身体虚弱,补药亦有毒性,还得人血解过一遍才不伤身。”
他使个眼色,嬷嬷立刻把药递到我嘴边。
“若毒伤了我的身,你便毫不在意吗?”
他平静一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是蛊女,自然百毒不侵。
你待柔儿一向亲厚,难道不愿意吗?”
方柔倚靠在周彦卿肩头,眼带挑衅,声音却虚弱至极:“表哥,别为难姐姐了。”
“当年合家获罪,我能留一条贱命已是天大的幸事,便是因生产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一番话,说的周彦卿眼眶泛红,抬手指了指药碗。
嬷嬷会意,直接扒开我的嘴,生生将药灌进去。
稍待片刻后,又取来小刀割破我的掌心,取出一碗血来。
方柔接过一饮而尽,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
“这药果然灵验!”
周彦卿只顾欢喜,丝毫没注意我的血越流越多,连药粉都止不住伤势。
“以后每日傍晚来取血,大夫说过,服够一个月才行。”
等他们走远后,我打开锦盒,将血滴在盒子中。
小半盒血流净后,血终于止住。
而锦盒里,几只蠢蠢欲动的蛊虫,忘情地呼吸天地之气,身躯迅速膨胀着。
不知方柔服了我的血,身体里的蛊虫换了宿主,可否适应?
周彦卿,我蛊族女子从不任男人欺凌,你又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