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妄的车就停在了酒店楼下。
他倚在车门边,黑色风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见我出来立即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不由分说接过我手中的包,替我拉开车门。
“我陪你去。”
民政局门口,贺谨言果然早已等在那里。
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一看就是整夜未眠。
见到程妄的瞬间,他的表情明显僵住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冲过来想要拉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卑微的恳求。
“微微,我把白冰赶走了!
那个贱女人,我让她滚出京市了!”
“真的!
孩子也送走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程妄一把将我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贺谨言的视线。
“贺谨言,你再说一句废话,我让你后悔自己不是个哑巴。”
贺谨言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太清楚程妄的手段,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太子爷,要捏死贺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强撑着不肯认输:“程少爷,这是我们的家事……”程妄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贺谨言的脸,力道不重却充满羞辱。
“马上就不是了,老老实实办手续,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工作人员递来离婚协议时,贺谨言的手指死死攥着纸张,指节都泛了白。
他红着眼眶看我,声音哽咽。
“微微,十年感情,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我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些耳鬓厮磨的温存,那些相濡以沫的承诺,如今都化作了一场荒唐的笑话。
他眼里的悔意来得太迟,就像一场迟到的春雨,再也浇灌不活已经枯萎的感情。
而如今,我和他的十年婚姻,最后竟要用威胁才能换来一个解脱。
我平静地开口:“贺谨言,从你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从你为了白冰一次次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我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他面如死灰地签了字。
钢印落下的声音清脆利落。
贺谨言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整个人瘫软着从长椅滑落到地上。
而我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解开了勒在我心上多年的枷锁。
程妄适时地牵起我的手,温热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莫名安心。
他低头看我时,眉宇间的凌厉尽数化开,只剩下满眼的温柔。
我们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贺谨言压抑的呜咽声,但那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走出民政局大门,程妄突然停下脚步。
他冲不远处使了个眼色,十几个黑衣保镖立即整齐划一地鞠躬。
“嫂子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决的黑道太子爷,突然像只大型犬一样把下巴搁在我肩上蹭了蹭。
“微微,他们都等着喝喜酒呢……”我红着脸推他,却被他趁机搂得更紧。
他拖长声调撒娇,完全不顾小弟们憋笑的表情。
“给个名分嘛~你看离婚证都领了,总不能让我继续当野男人吧?”
最前排的保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被程妄一记眼刀吓得立即绷直身体。
但转向我时,他又瞬间切换成委屈巴巴的眼神。
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好不好,程太太?”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好,程先生。”
阳光正好,将我们相握的手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过去的阴霾终于散去,而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