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沈妙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吓傻了的小顺子往旁边一闪！
“啪嚓！”
药碗在门框上撞得粉身碎骨，黑乎乎的药汁和碎片四溅开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黄连、龙胆草等十几味苦药的霸道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门口区域，熏得人眼前发黑。
“嘶……”沈妙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左肩的伤口都被这药味刺激得更痛了几分。这威力，堪比御药房的“留连”果啊！
一个穿着体面但头发微乱、眼睛红肿的中年嬷嬷（想必就是柳嬷嬷）连滚带爬地从殿内冲出来，看到门口的狼藉和沈妙，如同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沈姑娘！您可算来了！殿下他……他……”话没说完，又急又怕，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妙定了定神，努力忽略鼻尖那直冲天灵盖的苦味，以及地上那摊冒着热气的“罪证”，朝柳嬷嬷点点头，示意她别慌。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然后差点被苦味呛死），脸上挂起一个温和又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无奈笑容，抬步走进了殿内。
殿内光线明亮，陈设精致却透着孩童气息。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明黄色常服的小男孩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矮榻上，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刚发完脾气在生闷气。旁边站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小太监和一个同样哭丧着脸的年轻太医。
“殿下？”沈妙的声音放得轻柔，带着点试探。
小男孩猛地转过头来。小脸因为生气和哭过而红扑扑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红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五官生得极其精致，继承了淑妃的美貌，但此刻这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谁都别惹我”的倔强和委屈。他看到沈妙，陌生的面孔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小嘴一瘪，带着哭腔质问：“你是谁？也是来逼我喝那臭药的坏人吗？”
“坏人？”沈妙眨眨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点受伤，“殿下看我像坏人吗？”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两手空空，“我可是听说殿下这里有天底下最苦最难喝的药，特意过来开开眼界的！刚才门口那个会飞的碗，就是传说中的‘苦药炸弹’吗？果然名不虚传，威力惊人啊！”她语气夸张，带着点“江湖儿女”的豪爽（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扯）。
二皇子赵珩显然没遇到过这种开场白，小脸上的愤怒和委屈被一丝好奇取代，红肿的眼睛眨了眨：“苦……苦药炸弹？”
“对啊！”沈妙煞有介事地点头，指了指门口，“飞得那么快，炸得那么响，不是炸弹是什么？我在御前当差，见过不少宝贝，这么有脾气的药碗，还是头一回见！殿下，您是怎么让它飞那么远的？有秘诀吗？教教我呗？”她一脸真诚的“求学”表情。
赵珩：“……”
小太监们：“……”
柳嬷嬷刚端了盆温水进来想收拾，听到这话差点把盆摔了。
赵珩小脸上的倔强松动了些，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嘟囔道：“……就……就那么一扔呗……谁让它那么苦！又黑又臭！比……比王太医的胡子还臭！”他还不忘拉踩一下旁边无辜躺枪的年轻太医。
王太医的胡子尴尬地抖了抖。
“哦——”沈妙恍然大悟状，深表同情地点头，“又黑又臭，确实难以下咽。我要是殿下，我也扔！”她话锋一转，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狡黠，“不过殿下，您知道吗？我有个朋友，也跟您一样，最怕喝苦药了，简直苦大仇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