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珞缇江淮楠的其他类型小说《惨死重生,国公夫人只想做寡妇全局》,由网络作家“茶与茶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珞缇看到来人恍惚了一下,她不是死了吗?倩彤怎么在这里?她的卧房不是烧起来了?沈珞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葱一样细白,上面没有任何的伤痕,也无甚皱纹。“夫人,你怎么了?”倩彤一脸担忧,伸出手在沈珞缇跟前晃了一下。“夫人,可是身子不爽利?”沈珞缇压下心头的震撼,轻轻摇头。“无事,你刚刚说什么?阿允跟谁打起来了?”“小公子跟川公子打起来了,川公子非要抢小公子的玉佩,夫人快去瞧瞧。”沈珞缇心中激动万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江允五岁的时候。彼时她嫁进国公府七年。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遗憾,若是重生到没嫁人之前该多好。可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已是感激万分。“走。”思及此,沈珞缇立即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川公子也真是的,什么都要跟公子抢,夫人这...
《惨死重生,国公夫人只想做寡妇全局》精彩片段
沈珞缇看到来人恍惚了一下,她不是死了吗?
倩彤怎么在这里?
她的卧房不是烧起来了?
沈珞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葱一样细白,上面没有任何的伤痕,也无甚皱纹。
“夫人,你怎么了?”
倩彤一脸担忧,伸出手在沈珞缇跟前晃了一下。
“夫人,可是身子不爽利?”
沈珞缇压下心头的震撼,轻轻摇头。
“无事,你刚刚说什么?阿允跟谁打起来了?”
“小公子跟川公子打起来了,川公子非要抢小公子的玉佩,夫人快去瞧瞧。”
沈珞缇心中激动万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江允五岁的时候。
彼时她嫁进国公府七年。
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遗憾,若是重生到没嫁人之前该多好。
可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已是感激万分。
“走。”
思及此,沈珞缇立即起身,三步并做两步。
“川公子也真是的,什么都要跟公子抢,夫人这次可莫要责怪小公子。”
“奴婢看得分明,川公子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
倩彤显然一愣,似是没料到自家夫人会这般回答。
沈珞缇没有理会倩彤的疑惑,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护着她的阿允。
两人刚到后花园,便瞧见宁川生气的推了江允一把,江允始料未及,摔倒在地。
沈珞缇一个箭步冲上前。
啪!
宁川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宁川懵了,江允也懵了,在场的人都懵了。
沈珞缇赶忙扶起江允,将江允拥入怀中,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想用力,又不敢,唯恐伤了怀中的孩童。
她的阿允是有温度的,她真的回来了。
“母亲,你怎么了?”
稚童的声音响起,沈珞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开江允。
“阿允,可有伤到哪里?”
沈珞缇小心翼翼的检查,江允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往后缩。
沈珞缇拉住那双小手,手掌上已经有明显的擦伤,已然泛出丝丝血迹。
沈珞缇心疼的吹了一吹,眼眶泛红。
“母亲,你别哭,阿允不痛。”
小团子看见沈珞缇哭了,慌乱的伸出小手替沈珞缇擦眼泪。
“傻孩子,怎会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上一世一定很痛!
“母亲,阿允真的不痛,母亲不哭。”
江允越来越慌乱,今日的母亲十分的怪,但是江允很喜欢这种感觉。
沈珞缇擦了擦眼泪。
“好,母亲不哭。”
“川儿,川儿你怎么了。”
宁茹儿一声惊呼,小跑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宁川扶起来。
触及宁川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宁茹儿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川儿,是谁打你了?谁打你了。”
宁茹儿那叫一个心疼,宁川长这么大,她都没舍得动他一个手指头。
“我打的。”
沈珞缇冷淡开口,起身将江允护在身后。
小小的人生怕沈珞缇被曾祖母责罚,紧张的拉着沈珞缇的衣角。
沈珞缇瞥见江允的小动作,一颗心都要碎了。
温柔的拍了拍那双发颤的小手,安抚的点了点头。
“嫂子,孩子之间打闹,你一个做大人的怎能上手打孩子。”
宁茹儿看了宁川一眼,宁川小嘴一撇,嚎了起来。
“曾外祖母,川儿的脸好痛。”
宁茹儿鼻子一红,抱着宁川,更加委屈了。
“嫂子大度,给我们母子三人一个容身之所,川儿的确不该跟阿允起冲突,嫂子若是有气可以冲着我来,川儿还只是一个孩子。”
“祖母,嫂子若是觉得我们碍眼,我们母子三人便搬出去住,逢年过节再回来孝敬祖母。”
闻言,一旁的老太夫人脸色一沉。
沈珞缇冷着脸看着宁茹儿,每次都是这样,以退为进,博取同情。
上一辈子她不是看不透宁茹儿的心思,只不过想着都是一家人,见她孤身带着两个孩子,所以才对她格外关照。
她虽说没有将那两个孩子视作亲生的,可她所作的一切早已经超过一个舅母所为。
每每宁川犯贱找江允的麻烦,两人争斗,沈珞缇为免宁茹儿哭哭啼啼,都会让江允先道歉。
可他们又是如何对她的?
难道只有宁茹儿会装,她沈珞缇不会?
“妹妹,你这话是在剜我的心,从衣衫鞋子到文房四宝,只要阿允有的,川儿和之韵都会有,我何时小看两个孩子的身份?”
宁茹儿一怔,连假哭都懒得糊弄了。
沈珞缇不是该让江允道歉,然后再送一些赔罪的玩意到扶苏苑?
老太夫人不满的看了沈珞缇一眼,她虽然看不起宁茹儿,奈何孙子心里只有她。
且江家重视血脉亲情,她争气为孙儿生了一对龙凤胎,故而她也没有为难她的道理。
“珞缇,这是怎么回事?你怎能动手打川儿,川儿也是江家的血脉。”
可不是,江淮楠的亲儿子,当然是江家的血脉。
沈珞缇深深看了老太夫人一眼,原来老太夫人一直都知道。
“祖母,川儿性子骄纵,抢不到阿允的玉佩便动手打人,孙媳见妹妹舍不得教训,这才出手。”
话落,沈珞缇将江允的小手摊开在老太夫人面前。
“祖母,你瞧,阿允的手上都是血。”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动手,传出去有伤体统。”
沈珞缇心底一沉,他们兄妹苟合的时候便不伤体统了?
“祖母若是觉得孙媳有错,那孙媳便让川儿打回来。”
老太夫人一噎,沈珞缇好歹是长辈,川儿若是动手,那岂不让人笑话?
“罢了,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瞥了宁川一眼,宁川有些心虚,小声嘟囔。
“阿允哥哥的玉佩川儿没有,所以才想要。”
宁茹儿眼底泛起一丝精光,神情苦涩。
“祖母,嫂子刚刚还说一视同仁,孩子的东西都准备三份,如今川儿和阿允却为了一块玉佩动手。”
老太夫人握紧手中的拐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阿允,你是哥哥,将玉佩拿出来。”
沈珞缇握住江允的小手,轻柔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不说这玉佩让不得,她儿子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外室子?
“祖母,这玉佩,阿允不能交出去。”
听到这话,宁茹儿心中冷笑。
“珞缇,你是国公府的主母,说出的话便要做到,如此才不会让人寒心。”
冷珞缇脸一沉。
“这玉佩是沈家祖传的,有沈家血缘的人才能拥有。”
“嫂子,川儿并不是非要这块玉佩,何苦编出这样的理由欺瞒祖母”
沈珞缇不理会宁茹儿的讥讽,将玉佩递到老太夫人面前。
老太夫人一眼便看到了玉佩中间刻着的字,的确是沈家祖传的,她还能再说什么?
沈珞缇将玉佩收回。
“川儿想要这块玉佩,难不成想入我沈家门?”
不等宁茹儿回答,沈珞缇继续开口。
“只可惜,沈家重视血脉。”
宁茹儿和老太夫人的脸色登时变了,这明晃晃说宁川来路不明,可是两人还不能反驳。
宁茹儿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的情绪就快克制不住。
“祖母,你说得对,作为国公府的主母就该说到做到,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不再插手川儿兄妹的吃穿用度,一切按照规矩办事。”
老太夫人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开口,话的确是她说的。
一脸怒气的宁茹儿直接傻眼了,心下不由得慌乱起来。
“嫂子,你这是何意?”
“妹妹暗讽我没有一视同仁,我怕稍做的不好,有损国公府的名声,如此便是最好的做法”
宁茹儿嘴角抽了抽。
满意?
天快塌了。
沈珞缇要是不插手了,那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送到扶苏苑?
沈家送过来的那些好东西,全都没有了。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说错话了,嫂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说罢,宁茹儿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场的人都懵了。
沈珞缇没有说话,心中冷笑,果然涉及到利益,便是什么脸面也不要了。
宁茹儿见沈珞缇不为所动,上手掐了宁川一把。
“快跟阿允道歉,都是你手贱,自己有那么多东西还要抢阿允的。”
“你要是不道歉,我今日就打死你。”
“你快道歉啊。”
宁川何时遇到这种情况,哪次不是江允道歉的?
“我不,我不喜欢娘亲了。”
宁川挣脱开宁茹儿的手,哭着跑开了。
“嫂子,我一定让川儿跟阿允道歉。”
宁茹儿一脸慌张,正欲上前将宁川拉回来。
“够了。”
老太夫人一声怒喝,制止了宁茹儿的动作。
“还嫌不够丢人?”
宁茹儿哪里敢说话,眼眶瞬间通红,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真哭了!
沈珞缇看向跪了一地的小厮。
“祖母,他们拿国公府的月银,却没好好护住主子,实在是不能再留。”
刚刚几人若是拦上一二,阿允又怎会被推倒在地。
明明是国公府的下人,却处处向着宁茹儿母子,显然被收买了。
宁茹儿一听,更加慌乱了,这可花了她不少银子。
老太夫人不是傻子,被沈珞缇这一提醒,自是发现其中的关键之处。
不悦的看了宁茹儿一眼,她一直都知道这女子心思不正,倒是没想到她的手也这样长。
“你看着处置吧。”
沈珞缇嘴角微微勾起。
“倩彤,一人打十大板,将人发卖出府。”
几个小厮互相看了一眼,慌了。
若是被发卖出府,哪家大户人家还敢要他们。
“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饶我们样一次吧。”
沈珞缇根本不听,大手一挥,立即便有人上前将几人摁倒在地。
顷刻间,花园中充斥着惨叫声。
宁茹儿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沈珞缇这是在警示她。
沈珞缇将阿允送回院子,亲自替阿允处理的手上的伤口,叮嘱了下人几句,才带着丫环回了拾花苑。
沈珞缇接过画芷递过来的热茶,一口饮尽,心中的躁动这才稍稍平复。
沈珞缇看向自己的两个婢女,想来上辈子自己死后,两人也不会落得好下场,心中叹息一声。
“画芷,你去请母亲过来。”
画芷应声退下。
上一世,她回京不久就被江淮楠俘获了芳心,一年后便嫁入了国公府。
婚后一年半生下江允,她伤了身子,也想过给江淮楠纳妾。
可江淮楠严词拒绝,说这辈子只她一个,她起先是不信的。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江淮楠身边并无别的女子,她心中感动不已。
自此,她尽心尽力侍奉他,打点好内务,从不曾让他挂心一二。
宁茹儿是在江允周岁的时候回府的,沈珞缇为了让江淮楠安心,便将宁茹儿母子三人留下。
她视宁茹儿为亲妹,将那一双孽种当做亲外甥养着,从不曾少他们一点吃一点喝。
没成想这一场都是骗局。
这叫她如何能不恨?
既然重来一次,这次她不但要少做多说,还要揭穿他们的丑行,让他们身败名裂。
“夫人,老夫人来了。”
画芷的声音打断了沈珞缇的思绪。
一身紫色常服的杨氏出现在沈珞缇的面前。
江淮楠的生母早已经去世,杨氏乃是她公爹的继室。
杨氏三十一二,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江若风如今十五岁,女儿江枝意十二岁。
杨氏娘家势力不及江家,嫁进江家之后无甚话语权,加上老太夫人偏心江淮楠。
生怕杨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阻碍到江淮楠,所以一直压着杨氏。
杨氏是个通透的人,心里门清,所以这些年为了一双儿女,倒也还算安分。
既然这辈子她要让渣男付出代价,何不给自己找个帮手?
“母亲。”
“珞缇有事找我?”
杨氏态度十分恭敬,没有一点作为长辈该有的傲气。
因为她心中有数,国公府的主子中,她的地位最低下。
“画芷,上茶。”
杨氏心里明白,在沈珞缇的身边坐下,等着沈珞缇的下文。
“母亲,二弟如今十五岁了,母亲有何打算,可是打算给二弟议亲或是让二弟继续读书?”
提起儿子,杨氏的手下意识捏在一起。
“此事自有母亲定夺,我也不甚清楚。”
杨氏说完,心中苦涩。
若风念书有天分,这些年起早贪黑不曾懈怠半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想他读书。
若是能有个好功名,将来议亲也能有底气。
可老太夫人定是不愿意,她最不想若风比淮楠优秀,又怎会让若风继续念书?
“母亲,二弟尚且年幼,我觉得议亲一事不急。”
杨氏猛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沈珞缇。
“珞缇这是何意?”
“母亲应当知晓我舅父,若是母亲信我,我可以给舅父去信一封,让舅父收下二弟做关门弟子。”
杨氏眼中大亮,呼吸急促起来。
沈珞缇的舅父温弘文,前太傅之子,继承了前太傅的衣钵。
声誉极好,不少世家大族都想拜到他门下读书。
若风要是能当温弘文的弟子,那何愁没有官声?
“珞缇说的可是真的?”
沈珞缇弯唇。
“我自不会诓骗母亲。”
杨氏轻声笑了出来,可很快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我会劝服祖母,母亲不必担心祖母那里。”
杨氏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虽然跟沈珞缇走得不近,却也明白沈珞缇的为人,但是更加明白天下不会掉馅饼。
“珞缇,你想让母亲帮你做什么?”
沈珞缇莞尔,聪明的帮手可不好找。
“母亲,珞缇今日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人并不值得珞缇真心相待。”
稍稍一提点,杨氏便反应过来,今日的事情她略有耳闻。
杨氏摩挲着手中的红玛瑙,她明白自己今日只要应下,以后便是沈珞缇一条船上的人。
可她若是拒绝,儿子便不会再有好的出头之日,说不定连女儿的婚事,她也做不得主。
“你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沈珞缇轻笑出声。
“母亲,你反咬我,于我有何害处?”
是啊,顶多被老太夫人训斥两句。
但是于她可就不一样了,以后老太夫人怕是更看不起她,她的一双儿女也只能任由老太夫人揉捏。
“好,珞缇会看到母亲的诚意。”
倩彤看着杨氏的背影,小脸上满是疑惑。
“夫人,你要同茹姑娘撕破脸?”
沈珞缇看向两人,画芷和倩彤是她最信任的人,有些话必须要明说。
但是又不可全说,毕竟她自己都震撼。
“嗯,今日那些小厮,没有一个去护着阿允,你可知道为何?”
倩彤皱眉。
“他们收了茹姑娘的好处。”
“是,宁茹儿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背着我玩心眼,这叫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画芷和倩彤对视一眼,她们也不喜欢宁茹儿母子三人。
茹姑娘每次都撒娇扮可怜,川公子每次都仗着小抢小公子的东西,其实也就比小公子小两个月。
如今夫人若能看透他们,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杨氏本得了保障,办事十分靠谱。
堪堪三日,就有了成效。
老太夫人身边的蓝嬷嬷踏进拾花苑,举止十分谦恭。
“老太夫人让夫人过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话落,看向一旁的倩彤。
倩彤十分有眼力见,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蓝嬷嬷。
“辛苦嬷嬷跑一趟,这是给嬷嬷的一点茶钱。”
蓝嬷嬷连忙假意推拒,在倩彤的坚持下,这才收了荷包。
“如此,多谢夫人。”
“嬷嬷先回去禀告祖母,我换身衣裳便过去。”
蓝嬷嬷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
约莫一刻钟后,沈珞缇带着婢女到了老太夫人的寿宁轩。
一个嬷嬷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
沈珞缇认得这嬷嬷,这是府中采买食材的刘嬷嬷。
“祖母,母亲。”
“坐吧。”
沈珞缇在老太夫人的下首坐下,瞄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宁茹儿。
杨氏拿着两本账簿放在老太夫人的面前,神情有些愤然。
“母亲,儿媳一个月前便发现府中的账目有问题,厨房采买所需的银子越来越多,心中疑惑,便暗中调查,没成想都是这老妇贪了去。”
杨氏一项一项指明,老太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刘嬷嬷被塞住了嘴,额上的汗水都快将地板滴出一个窟窿。
“混账玩意,谁给你的狗胆,短短半个月便贪了一百两。”
刘嬷嬷心里那个苦啊,脸色越来越白。
“祖母,这等贱仆就该立即拖下去杖毙。”
老太夫人还未发落,宁茹儿率先坐不住了。
沈珞缇瞧着宁茹儿的模样,端起一旁的茶水,小抿了一口。
前世她早就知道刘嬷嬷的手脚,杨氏也曾私底下问过她是否要处置,只因刘嬷嬷是宁茹儿的人。
沈珞缇前世人傻钱多,想着小打小闹也贪不了多少,便让杨氏保密。
“母亲,茹姑娘说的是,这等贱妇打杀发卖都不为过。”
宁茹儿见杨氏认同自己做法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儿媳认为应当问清楚再处置,以免传出不利于国公府的名声。”
大宅院里处置奴婢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要让下面的人心服口服,才不会惹祸上身。
“让她说话。”
立即便有仆妇上前将刘嬷嬷口中的抹布拿开。
“老太夫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世家大族的主子最恨的便是吃里扒外还有贪墨的下人。
“饶命?就你这个月所贪的银两都够买你一家人的命了。”
老太夫人的声音严厉,刘嬷嬷吓得一哆嗦,脸色更加白了。
“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宁茹儿绞着手中的帕子,直勾勾的看着刘嬷嬷,再次出声。
“祖母,还是拖下去处置了吧。”
不等老太夫人开口,杨氏率先发问。
“刘嬷嬷,可否有人指使你?”
刘嬷嬷小心翼翼的瞥了宁茹儿一眼,神情慌张。
“我问你有无人指使,你看着茹姑娘作甚?”
宁茹儿恨恨的看着刘嬷嬷。
“母亲问你话,你看我干嘛?你要是不如实回答,你的家人怕是不能幸免。”
沈珞缇勾唇,看来宁茹儿手中有把柄。
“老太夫人,全是茹姑娘指使老奴的。”
宁茹儿脸色大变,直接从位置上起身,纤细的手指着刘嬷嬷。
“你胡说八道,我都不认得你。”
“再敢胡说,我拔了你的皮。”
老太夫人锐利的眼眸扫过刘嬷嬷。
“老太夫人,老奴没有说谎,老奴都记下来了,一百两银子老奴只得十两,证据就在老奴的枕头底下。”
宁茹儿没想到刘嬷嬷这般直接,恨不能直接打死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她,她能在国公府做一个体面的采买嬷嬷?
“祖母。”
嘭!
不等宁茹儿狡辩。
一个杯盏落在宁茹儿的头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温热的茶水流下。
狼狈至极!
宁茹儿立即跪了下来,一张小脸白如纸。
“再敢多说半句,我让人废了你。”
老太夫人掌管内务大半生,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清,她就白活了。
“来人,带下去乱棍打死。”
刘嬷嬷只得喊了一声,随即又被人捂住了嘴巴,跟拖猪一样拉了下去。
“茹姑娘缺银子大可跟我说,你这样做,母亲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杨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极尽讽刺。
“今晚,你便在此跪着。”
老太夫人气急,扶着蓝嬷嬷的手离开了。
沈珞缇勾唇轻笑,宁茹儿的财路彻底断了。
不知府中的月例和江淮楠那点少得可怜的奉例,能不能满足宁茹儿被喂大的胃口。
厅中只留下宁茹儿一人。
沈珞缇不给他们送好玩意了,刘嬷嬷也被发现了,她的钱都没有了。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翌日中午,外出几日江淮楠终于回来了。
沈珞缇看着逆光走进来的江淮楠,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周身矜贵骄持,五官俊美。
看向她时,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柔情蜜意。
江淮楠那双眼惯会骗人,挖了才好。
“珞缇,茹儿这几日是有些过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个做兄长的替她道歉,你这个做嫂子的莫要跟她计较。”
兄长?
一起就寝的兄长?
江淮楠欲拉住沈珞缇的手,沈珞缇起身避开,这双手昨晚已经抚慰过宁茹儿了吧。
“国公爷说得是,只是那日我看着阿允受伤,心中难过,一时激动。”
“我就知道珞缇宽容大度,不会跟茹儿一般计较的。”
沈珞缇心中冷哼,果然满心满眼都是那母子三人,只可怜他的阿允有这样的父亲。
“下个月长公主的赏花宴,国公爷去跟妹妹说一声,让她带着两个孩子一道去吧。”
沈珞缇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这一辈子没有阿允背锅,看宁川该如何。
江淮楠闻言,脸上大喜。
“如此,我替妹妹谢过珞缇。”
沈珞缇忍着恶心。
“国公爷叮嘱他们安分些,长公主脾性你也清楚。”
江淮楠连连应下,围着沈珞缇说了好一会甜言蜜语才找借口离开。
江淮楠一走,沈珞缇抱着痰盂吐了许久。
长公主萧棠月尤其爱菊花,每到九月份,都会邀上京中的夫人小姐到她的公主府赏菊。
沈珞缇牵着江允辅一出门,便看到宁茹儿带着一儿一女站在门口等她。
“多谢嫂子肯原谅茹儿。”
宁茹儿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哥哥跟她说过了,眼下还不能跟沈珞缇翻脸。
“快叫舅母和表哥。”
不等两个孩子开口,沈珞缇出声打断,她听着恶心,不想听。
“上马车吧,时辰快到了。”
宁茹儿看着沈珞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凉意,等沈家倒台了,看她还能嚣张几时。
一行人到长公主府的时候,不少夫人小姐都到了,长公主府的下人将几人带到花厅,将孩子领到后花园。
不少夫人瞧见沈珞缇,立即上前打招呼。
宁茹儿看着那些巴结沈珞缇的妇人,心中生出嫉妒。
沈珞缇一一点头回应。
思绪回笼,宁茹儿上前跟身旁的妇人搭话,可那些妇人只附和两句赶忙离开。
没了沈珞缇在其中周旋,自是没几人愿意搭理她,毕竟她们嫌晦气。
宁茹儿咬着嘴唇,不甘心的看了沈珞缇一眼。
“嫂子,可是还怨怪我?”
沈珞缇回过头,只见宁茹儿双眼通红,紧紧咬着下唇。
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派头。
这就受不了了?
不是不在意世俗吗?
“没有,妹妹想多了。”
“那嫂子刚刚为何没有在那些夫人面前替我说话?”
沈珞缇秀眉轻蹙,不悦的看着宁茹儿。
“妹妹,那些夫人并未说话得罪你,我替你说劳什子的话?她们不想搭理你,你应该反省你自己。”
宁茹儿一噎,神情更加委屈了。
“嫂子可是也觉得我丢脸了?”
这还用问?
“妹妹惯会胡思乱想,国公爷可不爱听这样的话。”
宁茹儿再次被噎住,可现下人多眼杂,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咽下心中的酸楚。
不多时,长公主在一应下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只见萧棠月身着一袭淡紫百罗裙,裙尾绣着几只蝴蝶,翩然起舞。
许是应景,额间描了花钿,头上是两只掐金丝镂空孔雀簪,孔雀下点缀着一串白色珍珠,贵气端庄。
“长公主殿下。”
萧棠月大手一挥。
“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萧棠月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宁茹儿身上的时候,嘴角的笑意瞬间收起。
“宁姑娘,可是本宫府中的下人为难你了?怎么一副被欺负惨的表情?”
宁茹儿被突然点到名字,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眼底很快露出一抹喜色。
长公主在关心她?
“不曾,公主府的下人都很好,无人欺负我。”
听着宁茹儿这粘酸的语调,同驸马后院那些争宠的贱婢一样。
萧棠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眼眸沉了沉。
“既然无人欺你,你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瞧?还是你觉得参加本宫的赏花宴委屈你了?”
长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宁茹儿一个激灵,赶忙跪了下来。
萧棠月邀请各位夫人小姐来,自是希望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喜悦,可不想看到一张苦哈哈的脸。
沈珞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往年宁茹儿得了巴结,自是不会露出这种神情,可今年情况就不同了。
“长公主恕罪,茹儿绝无此意。”
说罢,宁茹儿看向一旁站着的沈珞缇。
“只是嫂子刚刚责罚了茹儿两句,茹儿心里难过。”
沈珞缇在心里啧了一声,上赶着找骂,半点都不冤枉。
这一招也不是谁都受用,宁茹儿也不看看长公主是什么人?
太后嫡亲闺女,陛下嫡亲妹妹,最重视嫡庶尊卑,长幼有序的主。
“混账,你既称呼珞缇一声嫂子,她斥责你两句也是应该,你甩脸色还不算,还想将事情赖到旁人身上,没脸没皮的玩意。”
宁茹儿吓懵了,怎是这反应。
“长公主恕罪,茹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萧棠月睨了宁茹儿一眼,倒也不想让颗老鼠屎坏了大家的心情。
“滚一边去。”
宁茹儿一溜烟起身,直接躲在最后面,小心翼翼的擦眼泪。
不少夫人瞧这模样,互相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宁茹儿刚进门就已经碰了三个钉子,还惹了长公主的嫌恶,心中万般憋屈不敢再搞出什么名堂。
沈珞缇跟在长公主身后,倒是认真欣赏起那些被娇养出来的花。
粉白,粉黄,纯白,墨青,浅紫。
沈珞缇还未数完,一个婢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长公主,不好了,锦白被人丢进池塘淹死了。”
萧棠月一听,脸色瞬间阴沉。
“怎么回事,照看个猫儿都看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抬脚后花园赶去。
各位夫人快步跟着,毕竟她们的孩子也还在后花园,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刚到后花园,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孩哭着冲到萧棠月的怀中。
“母亲,锦白死了,他们把锦白杀了。”
小郡主宋今禾抽抽噎噎,萧棠月的心肝都疼了。
她嫁入伯公府十年,只得这么这么一个女儿,只是当珠当宝呵护。
萧棠月温柔的替女儿抹泪,轻声安抚。
“母亲会让皇帝舅舅再给你寻一个比锦白还好看的猫儿,禾禾莫哭,母亲心疼。”
宋今禾哭唧唧点头。
“来人,给本宫查,将所有的嬷嬷都叫过来。”
江允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宁茹儿身边有些紧张的宁川。
正欲上前,沈珞缇拉起江允的小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宁川看见江允没有站出来帮他,心中一急,伸手指着江允。
“是表哥,是表哥将猫猫扔进池中的。”
萧棠月立即朝江允看了过来,眼中有摄人的寒意。
江允到底只是一个孩子,被吓得紧紧揪住沈珞缇的裙摆。
沈珞缇上前一步,挡住长公主那吃人的视线,看向宁川这个白眼狼。
“川儿,你亲眼看到的?”
许是沈珞缇的声音太过温凉,宁川哆嗦了一下。
“嫂子,川儿不过实话实说,你怎不问问阿允为何要将郡主的猫扔进池塘。”
宁茹儿有样学样,一把将宁川护在身后。
“妹妹何必着急,是不是阿允做的,也不能凭川儿的一面之词。”
沈珞缇勾唇浅笑。
“阿允,此事可是你所为?”
软乎乎的江允摇头。
“不是阿允。”
江允本来想认下的,可是在母亲期盼的目光下,他说不出谎话。
他不想让母亲失望。
“好,母亲相信你。”
沈珞缇知道江允一定知道此事是宁川所为,但是她并不想让他出面指责。
她的阿允还是个孩子,不该有太多心计。
“长公主,珞缇相信此事定不是阿允所为,烦请长公主调查清楚。”
萧棠月睨了江允一眼,大手一挥,立即便有仆人跑下去。
宁茹儿心底掠过一丝慌张,她有种直觉此事同儿子有关。
身后的宁川紧张的揪着自己的小手,脸色有点惨白。
不少夫人都看着仆人的方向,未曾注意到宁川的异样。
沈珞缇心中冷笑。
上辈子,是阿允替宁川认下的此事,长公主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当着众人的面并未责罚阿允。
可宋今禾被娇惯坏了,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私底下没少找人为难阿允,直到阿允浑身是血被抱回府中。
她才知道,至此阿允的后背留下了一道巴掌长的疤痕。
“听说被猫抓伤,若是不及时处理,轻则流脓生疮,严重的小命不保。”
长公主当时就不满意了,她养的小猫可都是有太医护理的,怎会有此情况。
宁茹儿疑惑的看着沈珞缇,沈珞缇吃错药了?
这是当着众人的面说长公主养的猫有毒?
沈珞缇不理会萧棠月的不满,继续开口。
“猫爪子有毒,许多太医都没法救治。”
“哇!”
宁川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亲,川儿不想死,你快让人请大夫过来。”
宁茹儿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立即反应过来,捂住宁川的小嘴。
“川儿,你只远远看了一眼,猫儿伤不到那你。”
宁茹儿一边说一边给宁川使眼色。
可是宁川满脑子都是沈珞缇流脓生疮的话,哪里顾得上旁的。
“呜呜。”
宁川只以为母亲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停摇头。
下一瞬,直接撩起衣袖。
小小的手臂上,有几条清晰的抓痕。
长公主瞧着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抬脚将宁茹儿踹开。
宁茹儿一时不查,往前扑过去,摔了个狗吃屎。
“是你将锦白扔进池塘的?”
萧棠月到底是皇室血脉,身上的威严做不得假。
宁川看着跟前的长公主,吓得哭都不会了。
“是它抓我,我才扔的。”
人群中不知哪个夫人啧了一声。
“小小年纪不学好,自己做下的错事,妄图赖到江小公子的头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娘生没父养,果真上不得台面。”
“那不是,瞧宁茹儿,国公夫人哪次不帮着她,真是让人寒心。”
挣扎着爬起来的宁茹儿,挡在宁川的面前。
“长公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川儿不会那样做。”
“啧啧,红口白牙,还想抵赖。”
“那不是,早年跟人私奔生下两个孽种,被人甩了就带着孽种赖在国公府,也就是珞缇心性善良,换做是我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败坏门风的东西。”
宁茹儿听着周围的指责,伸手捂住宁川的耳朵,脸一阵红一阵青。
求助的看向沈珞缇。
“嫂子,你就这么看着?”
“长公主还没坐下,我自是不能坐下看。”
宁茹儿一噎,更加委屈了。
“长公主,不是这样的,川儿是被嫂子吓到了,才胡说八道,他什么都不懂。”
沈珞缇心中冷笑,真是记吃不记打,长公主最不喜欢这样子的性子。
萧棠月狠狠甩了宁茹儿一巴掌。
“宁茹儿,你当本宫是傻子?”
宁茹儿触及长公主眼底的杀意,唰了闭上嘴,不敢多说半个字。
“都是你,是你杀了我的锦白,我要打死你。”
宋今禾上前扯着宁川,没轻没重,拳打脚踢。
宁茹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又不敢将郡主推开。
“郡主,一定有误会。”
“你给我闭嘴,你个贱人。”
“来人,将宁茹儿拉开。”
萧棠月自是要让宋今禾出了这口气,不然伤着她的宝贝可怎么好。
宁茹儿被两个仆妇驾着,动弹不得。
“郡主,不要。”
啪!
“一个字一巴掌。”
萧棠月恶狠狠的看着宁茹儿。
宁茹儿委屈巴巴的看着沈珞缇,希望沈珞缇能出手解围。
沈珞缇假装看不到,低着头安抚江允。
宁川害怕极了,下意识想往沈珞缇身边躲。
宋今禾瞅准机会,一把将宁川推出去。
宁川的头磕到一旁的石桌上,顿时鲜血直流。
宁茹儿目眦尽裂,挣脱开朝着宁川扑过去。
“川儿,怎么样?”
“母亲,川儿痛,哪里都痛。”
萧棠月见状,倒也没让人拦着,伸手将宋今禾往自己身边扯。
今日之事本就是他们有理,所以众位夫人小姐也不会多说什么。
想着此事就到此为止,可下一瞬,萧棠月刚灭下去的怒意又冒了出来。
“长公主,就算郡主身份尊贵,可川儿已经知道错了,长公主也打了,郡主为何还要伤了川儿。”
“那不过是一只畜生。”
周围的夫人瞬间懵了,宁茹儿怕不是脑子被驴撞了?
“宁茹儿,本宫本打算就此作罢,可你非要蹬鼻子上脸,你儿子并未道歉,你当我们都聋了不成?”
“且锦白并不是畜生,那可是母后特意让人从别国寻来的,价值万金。”
“你个贱人不知同谁苟合生下的野种,拿什么同锦白比,你们母子三人的命都比不上锦白。”
宁茹儿小脸惨白,她并不知道一只猫还有这般价值。
“长公主。”
萧棠月气急,三番两次坏她心情。
“闭嘴,本宫不想听你说话,若不是看在国公府和珞缇的面子上,本宫早让人将你们剁碎喂狗了。”
“来人,将人赶出去,长公主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闻言,宁茹儿的小脸白如纸。
宁茹儿知道如果今日被赶出长公主府,她的名声就毁了。
“嫂子,你快同长公主说说,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长公主不要将我们赶出去。”
沈珞缇避开一步,扯出自己的裙摆。
“川儿刚刚还想将事情赖在阿允头上。”
“嫂子,川儿知道错了,川儿只是一时害怕,所以才想让阿允顶包。”
“你该去求长公主。”
“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为着国公府的名声,你要帮帮我们。”
沈珞缇盯着宁茹儿,一字一句开口。
“妹妹若是在意国公府的名声,就不会与人私通。”
话落,周围嗤笑一片。
国公府的名声不是早就被她败坏了?
宁茹儿母子三人像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沈珞缇心中默默给长公主点赞,不愧是长公主。
宁茹儿被赶走之后,长公主府的赏花宴继续,母子三人成了笑谈。
不少夫人小姐纷纷替沈珞缇打抱不平,也有不少夸沈珞缇心地善良的。
沈珞缇无波无澜,情绪没有太大变化,一直到午膳时分才离开长公主府。
沈珞缇的马车刚到国公府门口,立即便有仆妇上前。
“夫人,老太夫人让你到寿宁轩一趟。”
沈珞缇和画芷两人对视,心中已然明了。
“茹姑娘这是恶人先告状。”
倩彤气鼓鼓的说了一句。
“无妨,你带着阿允回院子,画芷跟我去一趟。”
“好。”
沈珞缇撩开帘子走进去,老太夫人坐在上首,宁茹儿坐在江淮楠的旁边。
沈珞缇走到厅中,朝着老太夫人行礼过后,随即坐到杨氏身边。
杨氏眼中忍不住有点子担忧。
沈珞缇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
“珞缇,瞧你做得好事?”
上首的老太夫人率先发怒,一双三角眼阴沉沉。
“祖母,珞缇不知做错何事了。”
沈珞缇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
“川儿被打成那样,你也不知道护一下,前几日川儿调皮伤了阿允是他不对,但你怎能如此小气。”
沈珞缇心中冷笑,轻飘飘调皮两字便揭过去了?
老太太满口重视嫡庶,可事情一旦同江淮楠扯上关系,便什么规矩都摆后面了。
“祖母,珞缇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老太夫人剜了沈珞缇一眼。
“我了解你的为人,才信任你,可你今日让祖母失望了。”
“珞缇,你可知府医怎么说?若是照顾不好,川儿脸上的伤可能会留疤。”
江淮楠终于忍不住,接过话茬。
“珞缇,你既然答应带茹儿他们出门,就该护着他们,你怎还帮旁人奚落他们。”
江淮楠脸上亦有点不悦。
“我几时奚落他们?”
“你怎当着众人的面说茹儿私通?”
沈珞缇回望,目光灼灼的盯着江淮楠那虚伪的嘴脸。
“难道不是吗?”
江淮楠被噎住了。
当然不是,茹儿是他的女人,怎是私通?
“国公爷,珞缇知道比不过妹妹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国公爷连情况都未曾弄明白,真让我寒心。”
江淮楠所有指责的话都被堵了回来。
“珞缇,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茹儿眼珠子一转,抽抽噎噎开口。
“都怪茹儿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怪不得嫂子不帮忙,都是我不好。”
宁茹儿哭哭啼啼,一边用帕子擦泪,一边开口。
“本来就该怪你,本来就是你不好。”
宁茹儿懵了,怔愣的看着沈珞缇,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长公主何等尊贵,那小郡主是她的心肝,川儿淹死了她的猫,你们能囫囵个回来,就该烧香拜佛,竟还不知悔改。”
宁茹儿正要反驳,可沈珞缇怎会给她机会?
“川儿还小,他不知道长公主的脾性,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好看着川儿,你听了吗?”
宁茹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珞缇。
她何时说过。
“嫂子,你不能为了替自己开脱,就胡说八道。”
“我开脱什么?是我淹死那猫儿的?是我出言指责长公主和郡主的?”
没毛病,错的不是沈珞缇,她为何开脱。
“国公爷,我同你说过,让你好好叮嘱妹妹,怎么她惹了长公主,还赖上我了。”
江淮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说她指责郡主和长公主了?”
上首的老太夫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是,妹妹说长公主养的猫儿是畜生,郡主不该为了畜生伤了川儿。”
“话里话外都说长公主为了一个畜生,枉顾人命。”
宁茹儿心里这般想,沈珞缇就帮她一帮。
“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
“若是没有,长公主怎会发怒将你们赶出去?”
说罢,沈珞缇看向老太夫人。
“祖母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在场的夫人小姐都听到了,而且川儿的伤是郡主不小心弄的,根本就不是有意为之。”
宁茹儿不是喜欢添油加醋吗?
沈珞缇便让她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嫂子,你是想我死吗?你居然这样诬陷我。”
宁茹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祖母,茹儿没有。”
宁茹儿跪着来到沈珞缇的跟前,伸手扯着沈珞缇的衣摆。
“茹儿知道嫂子心中有气,要怪就怪川儿不知好歹伤了阿允,嫂子你打我吧,只要嫂子能出了这口气就好。”
“是我没用,可是川儿和之韵不是野种。”
“妹妹,我可没说过他们是野种。”
“珞缇,你怎变的如此尖酸刻薄。”
江淮楠上前将宁茹儿扶起来。
“茹儿,你起来,有祖母和哥哥为你做主。”
宁茹儿顺势靠在江淮楠的臂弯,呜呜的哭起来。
沈珞缇心中咋舌两声,真是好‘哥哥’。
“够了,闭嘴,成日就知道哭。”
老太夫人重重将手中的佛珠放到桌子上,太阳穴突突跳起。
“我几次三番叫你安分点,你这耳朵怕是不想要了。”
“祖母,茹儿已经够委屈了。”
老太夫人气得差点一口气厥过去,真不知江淮楠喜欢宁茹儿什么?
“祖母,我没有。”
沈珞缇气定神闲,看几人表演,时辰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老太夫人,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了。”
沈珞缇嘴角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好戏来了。
视线落在江淮楠的身上,真心疼他的荷包。
“快让人进来。”
小丫环急忙退下。
“都给我坐回去。”
宁茹儿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心中愈发不安。
片刻,一个打扮得宜的嬷嬷走了进来。
“不知长公主有何指教?”
嬷嬷倒也不摆架子,笑着开口。
“老太夫人想必已经知道,郡主的猫被宁川公子淹死了,长公主本不想计较,可宁姑娘张口闭口都是畜生,惹得郡主哭红了眼。”
宁茹儿心中咯噔,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
老太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扫了宁茹儿一眼。
“此事全是国公府管教不严,还请长公主莫要责怪。”
“锦白是太后从别国寻来,陪伴了郡主多年,宁姑娘怕是要赔些银子。”
老太夫人眼皮抽了抽,长公主可不缺这点钱,的确是这贱人不知天高地厚。
“理应要的。”
“都在京城里住着,长公主说这些年的花费便不要了,买下锦白花了一万两,还请老太夫人三日内让人将钱送到长公主府。”
老太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多少?一万两?”
嬷嬷淡然点头,随即告退离开,一刻都不多待。
老太夫人端起手中的茶杯,朝着宁茹儿丢了过去。
茶杯在宁茹儿的额头碎裂,茶水混着血水流下。
“下次再敢胡说,老身让人发卖了你。”
江淮楠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宁茹儿,傻眼了,一万两?
“国公爷,这下可相信珞缇了?”
江淮楠只觉得一张脸被人丢在地上,踩了好几脚。
“嗯,此事错怪你了。”
宁茹儿眼珠子滴溜乱转,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祖母,茹儿错了,茹儿真的错了。”
宁茹儿见老太夫人不搭理她,转身看向江淮楠。
“哥哥,你帮帮茹儿。”
江淮楠本有些怨气,可瞧着宁茹儿这委屈的模样,哪里还能怪罪。
本就是他委屈了他们三人。
老太夫人简直没眼看,缓缓闭上双眼。
“川儿好好的一个孩子,跟着你都学了什么?”
“祖母,茹儿害怕,茹儿的确不知道那只猫的价值,茹儿错了,茹儿以后不敢了。”
老太夫人心中只有三个字,搅屎棍。
“哥哥,茹儿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只猫儿伤了川儿,川儿才会淹死它。”
告状不成,撒娇求饶,宁茹儿的看家本领。
“哥哥,川儿手臂上都是抓痕,茹儿看着都痛,恨不能代他受罪。”
江淮楠轻轻拍了拍宁茹儿的手背,转头看着老太夫人。
“祖母。”
老太夫人抬手制止了江淮楠的话。
“我可以原谅你,不过这一万两你自己凑。”
宁茹儿眉头紧紧皱起,为何不能从府中出?
宁茹儿视线落在对面。
“茹姑娘,府中账上可没有一万两。”
杨氏适时开口,打坏了宁茹儿的算盘。
宁茹儿哪里还敢多说,老太夫人恨不能生吃了她。
可她又心有不甘,该是沈珞缇倒霉的,她没有做错。
错的的沈珞缇,是沈珞缇没有帮她。
“珞缇,今日之事,祖母向你道歉。”
沈珞缇轻笑摇头。
“祖母不曾出府,不知其中的内情,孙媳受不得祖母的歉意。”
宁茹儿指尖嵌入掌心,这是说她故意让老太夫人曲解?
沈珞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祖母,珞缇瞧着妹妹的规矩体统似乎不太行,不若请个教习嬷嬷,以免再闹出笑话。”
宁茹儿眉头紧紧皱起?请教习嬷嬷?
沈珞缇又在耍花招。
老太夫人却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枝意也十二了,正好可以跟着一道学,多学点总没有坏处。”
杨氏感激的看了沈珞缇一眼。
“可好的教习嬷嬷都在宫中,国公府如今怕是请不来。”
“祖母可知道宫里的林嬷嬷?”
老太夫人仔细一想。
“可是教导皇子公主礼仪的林嬷嬷。”
沈珞缇点点头。
“没错,林嬷嬷是乳母的闺中密友,下个月就会被放出宫,祖母若是觉得此事可行,珞缇可以请她进府。”
老太夫人大喜过望,若是能得林嬷嬷的教导,枝意找个好婆家,也能帮衬一二。
至于宁茹儿,少闯些祸事就算上天庇佑了。
“好,你同她说一些,国公府定不会亏待她。”
沈珞缇瞥了一眼老太夫人的神情,继续开口。
“祖母,珞缇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
“我打算给大舅写封信,让大舅收二弟做关门弟子。”
话音刚落,老太夫人和江淮楠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
杨氏捏着手中的帕子,心中亦有些紧张。
她不敢出声,此事只能由沈珞缇出面。
“珞缇,你二弟已经十五,该议亲了。”
不等老太夫人说完,沈珞缇出声打断。
“祖母,今日的事情你也明白,不管男女,需得腹中有墨才不会给国公府丢脸。
妹妹是女子,出言得罪贵人不过是被嘲笑一段时间,可若是国公府的男子出言得罪贵人,祖母可知下场如何?”
老太夫人被这么一提醒,后脊背隐隐有些发凉。
“国公爷如此优秀,必不能有太平庸的兄弟,不然如何助国公爷撑起国公府的门楣。”
江淮楠心中的不满因着沈珞缇这句话,彻底烟消云散。
“祖母,珞缇说得对,二弟就算不能靠着才华吃饭,但也不能胸无点墨。”
屋中几人的视线都落在老太夫人身上,老太夫人沉思半晌才缓缓点头。
“杨氏,你可有意见?”
杨氏心中大喜,可面上又不敢显露,依旧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一切听母亲的。”
“珞缇,此事你看着办。”
“都下去吧,我乏了。”
老太夫人看着空空的位置,发出一声叹息。
“蓝嬷嬷,你说当初让宁茹儿回府是不是错了。”
蓝嬷嬷上前替老太夫人捏了捏肩膀。
“老太夫人,此事无关对错,老太夫人也是为着国公爷,若是因她伤了老太夫人同国公爷之间的情谊,那实在不值当。”
老太夫人眼眸沉了沉,她亦是这般认为。
“罢了,到底翻不出什么风浪,你让人看着点。”
“是,老奴明白。”
“你说珞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几日好似有点不太对劲。”
蓝嬷嬷捏肩的手一顿,她枕头底下还有夫人前两日赏的茶钱。
“老太夫人多想了,夫人一向如此。”
“再说了,要是夫人真的知道什么,也不可能请嬷嬷进府教茹姑娘规矩。”
老太夫人一想也是,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许是我想多了。”
杨氏一路上都跟着沈珞缇,一直到后花园,才快走两步,停至沈珞缇的跟前。
“珞缇,今日的事情,母亲代若风和枝意谢过你。”
杨氏眼眶有些发红,一肚子感激的话,到口却觉得苍白。
“不用,母亲要谢也该谢妹妹,要不是她搞出那么多事,我还不好开口。”
杨氏心里感激,她亦是明白这是沈珞缇的托词,宁茹儿今日的一切,少不得有沈珞缇的手笔。
“母亲都知道,你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孩子。”
“母亲抬举我了,我也有私心。”
“谁没有私心,但珞缇的私心却是若风求之不得的机会。”
沈珞缇莞尔,没有多说。
“晚些时候,我让人将信函送到母亲院中。”
话落,沈珞缇并未多留,带着婢女离开。
刚回到拾花苑,一个小团子就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沈珞缇的怀中。
“母亲。”
沈珞缇拿出帕子,擦了擦江允头上的细汗。
“你怎么不在廊下等母亲?”
“阿允担心母亲。”
沈珞缇心里满满的,牵着江允往里走,她的小人儿真好。
“不用担心,母亲又没有做错,祖母和父亲不会为难母亲。”
“可是往日母亲没有做错,父亲也会指责母亲,且今日姑姑和表弟受了委屈,阿允害怕。”
沈珞缇眼眸一沉,连阿允都明白,她竟不如一个五岁孩童。
“不怕,母亲没错,阿允也没错。”
“这不是你该担忧的,母亲只想你开开心心。”
沈珞缇弯腰刮了刮小团子的鼻子。
“阿允,今日你可是想替宁川认下罪责?”
江允诚实点头。
“嗯,阿允是兄长,是该爱护弟弟。”
沈珞缇轻轻摇头。
“阿允,母亲只你一个孩子,你并无弟弟,以后无需再让,你可明白?”
江允仰着头,不慎明白。
“母亲往日也让我好好照顾弟弟和妹妹。”
沈珞缇一阵心酸,一把将江允搂在怀中,这辈子她一定要护好阿允。
这样正直的小团子,不该是那样的下场。
“从前是母亲不对,以后阿允无需再让,还有你莫要跟他们两个交心,莫要做违心的事情。”
江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好,阿允听母亲的。”
“真乖。”
沈珞缇陪着小团子吃了午膳,检查了一会功课,才让人将小团子送回去。
画芷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夫人。”
沈珞缇接过茶水,视线落在画芷的虎口上,哪里还有明显的咬痕。
“画芷,你可想念你那些宝贝?”
画芷点头,自是想的。
“明日你回沈家拿回来,养在身边。”
画芷双眼当时亮晶晶的,但是心里也忍不住担忧。
“夫人,奴婢这样会不会给夫人添乱。”
“不会,以后少不得要用上你那些宝贝。”
“好,奴婢明日就将它们带回府中。”
“不,奴婢这就去。”
“嗯。”
沈珞缇看着画芷这兴奋的模样,也真是为难她了。
这边厢,宁茹儿提了一个食盒大摇大摆的进了江淮楠的书房。
书房的门刚关上,宁茹儿迫不及待环上江淮楠的腰身。
“哥哥,茹儿心里委屈。”
江淮楠小心替宁茹儿拭去眼角的泪痕,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可还痛?”
宁茹儿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可不及这里痛。”
“我帮你揉揉,今日祖母也是气急了。”
“哥哥也觉得今日是茹儿的错?”
“茹儿,你没有错,你也是为了护着川儿。”
宁茹儿嘴角带起一丝笑意。
“有哥哥这句话,茹儿现在就算被冤死也无憾了。”
“胡说,你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宁茹儿满含爱意的看着江淮楠,屋中的温度陡然升高。
两刻钟后,衣衫不整的宁茹儿靠在江淮楠的胸膛微微喘气。
“哥哥,林嬷嬷进府之后,我便不能时时来找哥哥了。”
“无妨,都在一个府中住着,总能找到机会的。”
“可是茹儿想每天都跟哥哥黏在一起。”
江淮楠的大手拂过女子的脊背。
“会的,国公夫人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茹儿相信哥哥,可是茹儿不想要教习嬷嬷。”
“茹儿,不少皇子公主都得林嬷嬷的指导,可见是个好的。你若是能得她的指导,传出去别人也会高看你两分。”
宁茹儿微微皱眉。
“哥哥,我总觉得嫂子不会如此好心,我就是不想要教习嬷嬷,我怕林嬷嬷会变着法来折磨我。”
“茹儿,珞缇请来嬷嬷不单单是为了你,也为了枝意,你想多了。”
宁茹儿咬着唇。
“哥哥,不是这样的,这几天沈珞缇一直怪怪的,先是不再管川儿和之韵,今日也不曾帮我们辩解。”
“若是沈珞缇帮茹儿分说一二,茹儿也不会像狗一样被人赶出公主府。”
“茹儿,前两天的事情的确是你错了,川儿伤了阿允,你还指责珞缇,她心中有气也常理,不过你放心,珞缇是个心软的,过段时间我再跟她说一声即可。”
宁茹儿眼底滑过一抹暗芒,哥哥居然站在沈珞缇那边。
“谢谢哥哥,那哥哥能不能跟沈珞缇说不要林嬷嬷。”
江淮楠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胡闹,这件事情祖母都应下了,再闹到祖母跟前对你可没有好处。”
江淮楠心中有些烦闷,推开宁茹儿起身换了套衣裳。
宁茹儿心有些慌乱,这个府中她可以得罪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江淮楠。
“哥哥,茹儿知错了,茹儿只是害怕,茹儿以后都不提这件事了。”
江淮楠脸上的神色才好转一点。
“你知道就好,下次不可胡闹。”
“哥哥,茹儿手中没有一万两。”
江淮楠宠溺的刮了刮宁茹儿的鼻子,转身从暗格中拿出几张地契。
“这是我手中的店铺,明日你拿着地契让掌柜的将账面上的银子给你。”
宁茹儿立即喜笑颜开。
“谢谢哥哥。”
宁茹儿出书房的瞬间,脸立即沉下来。
哥哥今天已经两次站在沈珞缇那边了,一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哥哥心里只能是她,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要让哥哥对沈珞缇失望。
太阳落下,留下一地余晖。
沈珞缇起身行至窗边,提笔,两封信很快写完。
“倩彤,你让我们的人将这封信送到林嬷嬷手中。”
“好。”
“另外一封,等会让人送到母亲的院子。”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
“夫人,二公子来了。”
“让人到偏厅,我等会就去。”
倩彤扬了扬手中的信函。
“二少爷应当是为了举荐信。”
“嗯,我们到偏厅一趟,让人给二少爷上些下火的茶水。”
不多时,沈珞缇带着婢女走了进来。
江若风立即从位置上起身。
一身水绿色长裙,头上无半点首饰,更添了几分柔和。
江若风只一眼便快速移开目光。
“嫂子。”
沈珞缇抬眼扫了江若风一眼,江家人的样貌都生得不错。
江若风整体看起来消瘦一点,但是五官却比江淮楠优越,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红润的薄唇。
“二弟,坐吧,不必拘礼。”
“嫂子,”
“倩彤,将信函给二少爷。”
江若风刚坐下,手中就被塞了一封信,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江若风没出息的红了耳根。
“今日的事情,母亲都同我说过了,此事能成全都是嫂子的功劳,若风多谢嫂子。”
“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江若风抬眸,神情认真。
“不管以后如何,国公府的爵位只会是阿允的,若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邪念。”
沈珞缇看着江若风,杨氏倒是个伶俐的,还特意警告。
“无妨,二弟不必多想,不过依着二弟的才学,想来不会在意一个空爵位。”
沈珞缇见江若风还欲再解释,只好先他一步切回话题。
“我已经让人同舅父打过招呼,二弟若是准备好了,这几日便可上门。”
“多谢嫂子。”
“不用客气,不过舅父在学术上比较认真,要求比较严格,二弟需得耐得住性子。”
沈珞缇没有明说,她舅父平时很温和,看了一旦接触到学问,性子就变了,容不得一点错处。
未出阁的时候,她亲眼见着舅父骂人,几个白衣书生面红耳赤,愣是半句话都不敢反驳。
“能拜入温太傅门下,已经是若风烧了高香,太傅严厉,那便是若风学得不到位。”
沈珞缇点点头,想来江若风已经有所了解。
“好。”
沈珞缇不再多说,江若风搓了搓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嫂子,这茶味道不错,口感回甘,入口冰凉。”
“这是春和堂新调制的茶,我想着你成日对着经书,心气容易浮躁。”
这茶是沈珞缇重生第二日便让人去买的,毕竟她还要陪着演戏,必要时候需得降降火气。
“嫂子可以告诉若风这茶的名字吗?回头我让小厮去买点。”
这批茶她已经买完了,新茶还没那么快到。
“倩彤,你去拿点给二少爷。”
“如此,多谢嫂子。”
再次安静下来,江若风正欲寻个话题。
“二弟。”
江淮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江若风敛去眼底的情绪,转身看向江淮楠。
“大哥。”
江淮楠拍了拍江若风的肩膀。
“来拿信函?”
江淮楠的视线落在江若风的手上。
“对,若风想着要亲自同嫂子道谢,所以便过来了。”
“若风,不必言谢,你嫂子也是为了江家。”
江淮楠满意的看了沈珞缇一眼。
“到了温家好好学习,莫要辜负你嫂子的一片苦心。”
“若风知道。”
若是忽略江淮楠眼底的那一抹嘲讽,两人站在一起,倒是真的像和睦的兄弟。
“二少爷,你的茶。”
江若风接过倩彤手中的茶包,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大哥,嫂子,若风先回去。”
“嗯,回去吧,若是有需要的,尽管跟大哥开口。”
江淮楠说了两句场面话,这才走过去坐在沈珞缇的旁边。
“珞缇,你真好,你为国公府做的一切,我和祖母都会记在心上的。”
沈珞缇心中冷笑,大可不必,被你们记在心上并不是好事。
“国公爷满腔抱负,珞缇都明白,等二弟学有所成,定会是国公爷的助力。”
江淮楠愈发满意,沈珞缇做主母真的没话说,只是沈家势力太大,压迫太甚。
“珞缇,此生有你,三生有幸。”
沈珞缇不经意躲开江淮楠黏腻的视线,端起一旁的白玉茶盏。
“珞缇可是还怨怪我,今日不清楚情况便指责你。”
沈珞缇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略有无奈。
“国公爷,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妹妹自幼跟国公爷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亲厚,珞缇比不得妹妹。”
江淮楠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沈珞缇越是善解人意,他便越不得劲。
沈珞缇心中冷笑。
“珞缇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比。”
冤大头的位置。
说着江淮楠的鸡爪不安分的伸了过来,沈珞缇不动声色的避开。
“我知道,国公爷这些年只守着珞缇一个,珞缇十分感激。”
“珞缇。”
“用膳吧。”
沈珞缇直接起身,打断江淮楠的深情语录。
江淮楠悻悻收回手,倒也没有太过计较,只以为沈珞缇没注意到。
饭后,江淮楠赖在卧房不走,眼神不时在沈珞缇身上扫,意味十分明显。
沈珞缇只作不知,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周旋,心中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原本还神采奕奕的江淮楠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晕了过去。
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倩彤有些心疼那张紫檀木桌子。
“夫人,要不要将国公爷扶到床上。”
“不用,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将人丢到榻上。”
倩彤和画芷对视一眼,夫人如今连国公爷也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也是,国公爷心眼太偏了,不怪夫人恼怒。
“夫人,霜凡在门口。”
霜凡是她父亲特意给她留下的暗卫,从前她以为国公府太平,所以一直让人住在沈家。
“进来吧。”
“夫人。”
沈珞缇抬眸,霜凡只比倩彤画芷年长两岁,身形倒是跟寻常女子没差。
就是虎口的茧子厚了点。
“你让人到江南去寻两个身段妖娆的瘦马,将人包装成良家女子的模样。”
“好,奴婢明白。”
“往后,你便留在我身边。”
“夫人可是遇到麻烦了?”
霜凡下意识问出口,眉间生出一丝寒意。
“暂时没有,不过快了。”
宁茹儿第二日兴高采烈的拿着江淮楠给的契书出了府。
可回来的时候却黑着一张脸,还将屋中的花瓶砸了个稀碎。
“珞缇,你真是神算,好在我昨日已经让管家将钱取了回来,茹姑娘也不敢同我开口,估计得呕死。”
沈珞缇将茶水推到杨氏的跟前。
“那也是母亲办事可靠,不然今日可都让她揣怀中了。”
“宁茹儿自己惹下的祸事,就该自己担着,她的愚蠢,只能由她自己买单。”
沈珞缇眼眸暗了一分,她要让宁茹儿将之前的私房钱都吐出来。
“你说得对,若是不自己担着,她永远都不会知错,这次得罪长公主,下次可就不知道得罪谁了。”
长公主就够她喝一壶,她倒是期待郡主发疯的模样。
“不过茹姑娘之前得了不少好东西,凑凑总能够一万两,倒也不算太为难。”
沈珞缇不置可否,江淮楠送了不少首饰,该出出血了。
“无妨,我们断了她的财路,这次能凑齐一万两,下次可不一定。”
沈珞缇勾唇,下次就该江淮楠卖丹青了,听说老太爷有几幅值钱的丹青。
“这倒也是。”
杨氏看了沈珞缇一眼,神情纠结了一瞬。
“珞缇,我总觉得淮楠对茹姑娘的好有点过。”
沈珞缇盘玛瑙的手一顿,看来杨氏也发觉了。
“是吗?”
杨氏点头。
“许是两人从小一道长大,感情深厚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可能吧。”
“枝意如今十二了,母亲可要注意府中的下人,莫要累及妹妹的名声。”
杨氏心中警铃大作,沈珞缇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定是知晓了什么。
“好,母亲明白。”
江若风去温家的第二日,杨氏便送了沈珞缇一份大礼。
沈珞缇刚起身,倩彤和画芷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夫人,昨晚前院的动静似乎不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沈珞缇昨晚也听到了声响,但是并未起身,心中约莫知道为了什么。
“等会便知道了。”
沈珞缇带着婢女到寿宁轩的时候,屋内有声音传出来。
撩开门帘走进去,地上捆着两人,杨氏满脸愤懑。
“祖母,母亲,国公爷。”
沈珞缇行礼过后,在杨氏的身边坐下。
“母亲这是怎么了?”
“这两人在茹姑娘的院门口私会,我派人守了几天,昨晚终于逮到两人。”
话落,沈珞缇偷偷扫了一眼屋中知道实情的三人,江淮楠和宁茹儿低着头,老太夫人手中的佛珠都快捏碎了。
沈珞缇轻轻哦了一声,杨氏只对了一半。
私会的不是这两人,是他们的主子。
尽管是兄妹,但是江淮楠晚上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宁茹儿的院中。
所以晚上他们要是耐不住寂寞,这两人的亲信便会在门口守着,一有风吹草动,里头的人也好知道。
这也是沈珞缇重生回来才查出来的情况,前几日不过是提了一嘴。
杨氏动作倒是神速。
“母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婆子瞧着比这小厮年纪大了不少,要不问问两人。”
杨氏还未回话,宁茹儿接过话茬。
“嫂子,天下之大,什么怪事都有。”
沈珞缇视线落在宁茹儿的身上,随即又飘到江淮楠的身上。
“茹儿说得对,没什么好问的,免得污了耳朵。”
“既然国公爷和妹妹都这样说,那实在是没有审问的理由。”
宁茹儿脸色有点不看。
“妹妹没有吓到吧?”
宁茹儿本有些怨气的,听到沈珞缇这关心的话语,还以为沈珞缇不生气了。
“昨晚听到声响是吓了一跳,川儿和之韵都吓哭了。”
谁知,沈珞缇并未像以往一样表现出关心。
“这样啊。”
宁茹儿一噎,心中暗骂一声。
“母亲,后院住的都是女眷,这婆子竟敢将外男带到后院,若是唐突了府中的女眷,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嗯,拖下去打死,警示府中的下人,谁若是不守规矩,便是这样的下场。”
沈珞缇不动声色的看着宁茹儿,左膀右臂都没了。
宁茹儿心狠狠跳了一下,老太夫人这话明明是在点她。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死了一个下人而已,只要她有钱可以收买很多个。
老太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两人的生死。
甚至问都不敢问一句,生怕这两人说出不该说的话。
“淮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屋中只剩下祖孙两人,老太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落下,只是砸在地板上。
“淮楠,你想气死祖母?”
“祖母,你别生气,淮楠知道错了。”
“错错错,你每次都是这套说辞,祖母只是老了,并没有痴傻。”
江淮楠抿唇,没有说话,昨晚他并不想入后院的,可架不住宁茹儿撒娇。
“祖母,淮楠下次不敢了。”
“祖母已经让她进府了,也一直替你们遮掩,可你们却愈发过分,你这是要将祖母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
今日的事情,是那两个下人替你们受了过,你可明白?”
江淮楠神情有些难看。
“淮楠知道。”
“珞缇是当家主母,有些体面你该给她,且她事事为你着想,莫要因为宁茹儿三两句甜言蜜语就失了心智。”
“祖母,淮楠没有,淮楠以后会小心的。”
老太夫人显然不信,她的孙子她看得透彻。
“淮楠,不管你怎么胡闹,国公府的主母只能是珞缇,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贱人。”
江淮楠微微皱眉。
“祖母,茹儿很好。”
“她好不好不是重点,她于你,一点助力都没有,只会拖你后腿。”
江淮楠心中叹息,老太夫人说得没错,但是他不能委屈茹儿。
“祖母,茹儿替我生了一双儿女,我不能辜负她。”
“这些年,祖母可曾亏待过她?珞缇可曾为难过她?”
江淮楠抿嘴摇头。
“不曾。”
“淮楠,宠爱太过不是好事,要不你纵容她,她就不会得罪长公主。”
江淮楠说不出反驳的话,茹儿的确不该得罪长公主。
“下去吧,祖母累了。”
老太夫人看着江淮楠的背影,深深叹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