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惋棠回到自己的屋内,便召唤了丫鬟翠袖和芸香,还有檀云和皎月。
“拿把剪刀来。”
檀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依言而去,四个丫鬟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她,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见林惋棠微微一笑,脱下狐裘披风,她仔细的在狐裘披风处摸索,忽然在狐裘披风的领口处摸到硬邦邦的东西。她拿起剪刀将狐裘披风剪开,只见一个小小的药囊被塞在狐裘披风的领口下方,如果不仔细摸,根本不易察觉。
“小姐?”翠袖惊讶的看着那个药囊。
“果然没安好心。”林惋棠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狐裘披风,果然在另外的位置也找到了药囊,她小心翼翼的将药囊取出,将披风递给翠袖。“翠袖,帮我把狐裘披风给缝好。”
“好的,小姐。”翠袖接过披风,正准备朝外走,只听林惋棠道,“翠袖,再给我缝制三个香囊。”
“图案有讲究吗?”翠袖转头问道。
“给二姐绣个莲花,四妹是牡丹,五妹是芙蓉。”林惋棠将两个药囊小心翼翼的拆开,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儿白色的粉末,仔细一闻便可知是曼陀罗粉。“缝的时候,你把这些白色的粉末混上一点香粉,三个人雨露均沾,谁都别落下。”
“小姐……这个是什么?”一旁的芸香大胆的走上前问道。
“曼陀罗粉。”林惋棠喝了一口檀云送上的茶,缓缓说道:“大夫人送我的狐裘披风果然没安好心。闻着这个粉,不出一个月我就得成疯子。”
到时候,大夫人可真的就可以将她塑造成忆母成狂了。
“他们太可恶了!”芸香听闻,双手握拳道。
“没事。”林惋棠微微一笑,“让我们用这个香囊回馈就好。”
前一世,她曾经在皇宫内遭受过几次曼陀罗粉的陷害,对曼陀罗粉的味道实在太过熟悉,只是没想到,沈氏今天竟然就会送上一件带着曼陀罗粉的狐裘披风,也是,一个无权无势没有母亲不受父亲宠爱的孤女怎么会拒绝这样一件上等的狐裘披风呢?天气渐渐转凉,为了表达谢意,这件披风只怕会日日夜夜都穿在身上,每日闻着这曼陀罗粉必然会逐渐失去心智,转而发疯。
相信那沈氏连她发疯的借口都为自己想好。
呵呵——如今,她则要回报上同样的礼物送给沈氏。
至于另外两个妹妹,她则是收取一些前世的利息罢了。
第二日寅末卯初,晨露未晞,林惋棠已立在薄雾缭绕的庭院中。月白云纹罗裙裹着袅娜身段,水蓝素缎披风在晓风里轻扬,鸦青发髻间斜簪的羊脂白玉竹节簪泛着冷光,恍若将未褪的星子别在鬓边。
卯时三刻,林承南准时出现。目光扫过女儿周身装束,见她已经准备好了,微微点了点头,一路上,父女二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而林惋棠垂眸盯着父亲皂靴碾过的青石板,碎步如踏莲,茜色裙裾始终缀在那片玄色衣摆三尺之后。风过时,披帛缠住廊下海棠,扯落几瓣胭脂雪。
父女二人来到宗祠内,宗祠门外站着沈清如,只见她笑着朝林惋棠走来,拉着她的手道:“早上冷,怎么不穿那狐裘披风呀。”
林惋棠行了个礼,微笑着回答:“多谢母亲关心,惋棠想着来宗祠还是不能穿着过于华丽,所以只穿了简单的素色衣服。”
“这孩子,想的真多呢。”沈清如笑着拍着她的手,见她双手冰凉,又说道:“你看你都冻的不行。”
她边说边拉着她进了宗祠内,宗祠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桐油香和香火的味道,四周摆放着林氏的祖先牌位,显得庄严肃穆。
林承南见着林惋棠和沈清如一起进了祠堂后,随即拿起香烛,点燃后递给林惋棠,说道:“给你母亲的牌位上香。”
林惋棠依言接过香烛,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脑海中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委屈,痛苦,不甘,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母亲,女儿回来了,这一世,我一定要为您讨回公道。”她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她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又对着林氏的列祖列宗磕头,林承南看着她道:“你母亲已经去世,沈氏现在就是你的母亲,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的,父亲。我会和母亲好好相处的。”林惋棠微笑的眯起眼,看着沈氏露出可怜兮兮的面容。
林承南见状,便不再多言,“去你祖母那里请安吧。”说着转头交代沈氏带着众人一同前往蒋氏住的静棠院,接着便大步走出了宗祠。
林惋棠目送林承南远去的背影,忽见沈氏笑容可掬的上来道:“惋棠,你稍等先行去静棠院,我得回去喊你那二姐啊。”
“是的,母亲。”林惋棠福了福身子,和沈氏道别,便缓缓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