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想起了沈砚知母亲写的那首充满了相思闺怨的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讨厌看医生，讨厌喝药。”
“从小生了病都是硬扛，连年失眠，他也不肯治。”
“因为沈伯伯和宋阿姨的事，我觉得他对男女之情也彻底失望了。”
林疏月心头一颤。
“他这样出身的贵公子，大多都是像秦骁那样的风流，身边女人不断的。但是这么多年，我没见阿砚身边出现过一个女孩。”
苏娆叹了口气。
“苏姐姐，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林疏月忽然出声，不打算继续装睡了。
“因为我看的出，阿砚对你是认真的。”苏娆说。
林疏月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听见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
“他今天看见你和景明，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你想过吗？”苏娆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下都像根细密的银针一样戳在林疏月心上。
“因为他不容背叛，因为沈伯伯和宋阿姨的事，他此生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
林疏月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阿砚心里太苦，太偏执。”苏娆的声音开始发颤，“他要是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小疏月，我很喜欢你。本来你要是能做我的弟妹，我真的很高兴。”苏娆话锋忽然一转，“但我看得出，你放不下你哥哥。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放不下。”
林疏月的肩膀开始耸动，苏娆听到她的呜咽声。
“疏月，你要是给不了阿砚一心一意，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苏娆的声音此刻有些冷硬。
“如果，我能给呢？”
黑暗中，林疏月豁然睁开眼，泪水滑过脸颊。
“即便如此，”苏娆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也不希望你往火坑里跳。”
“刚才的那番话是为了阿砚，现在这番话是为了你。”苏娆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沈砚知身上背负着沈家和裴家。”
“他的婚姻关系着两家的荣辱、沈伯伯的仕途。从来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以你的个性，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做他的情妇吧。”
情妇，又是这两个字。林疏月自嘲地笑了，所有人都认为，她只能是以情妇的身份跟着沈砚知吗？
“我的家世和出身配不上他，你是这个意思吧，苏姐姐？”林疏月突然转身，正对着苏娆。
月光透过窗纱，照见苏娆眼底的几分慌乱。
“所以苏姐姐，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对裴景明表明心意吗？”
苏娆怔了片刻，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
“小疏月，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苏娆翻身平躺下来，像是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林疏月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
“我和景明，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疏月不再追问。
她也翻身平躺下来，用指尖轻轻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滴。
“苏姐姐，谢谢你今天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我想不想跟一个人在一起，只会听自己的心意，不会因为所谓的家世影响我的判断。”
沉默良久，苏娆的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小疏月，我好像明白了，阿砚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了。”
林疏月闭上眼睛，睫毛簌簌而动。
“虽然你和阿砚一样，外表看着都有些冷清。”
“可你心里有团火。”
苏娆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比我勇敢。”
“无论你最后和阿砚结果如何，我都想和你做朋友。”
苏娆的手覆上林疏月的手背，柔软又温暖。
